第382章 緣由
天命八年八月
朝廷收到耿世東傳來的捷報，南夷洲的叛軍已全部平定，石太東畏罪自殺。
自石太東叛亂開始到結束，前後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可謂迅捷。
公西月任命耿世東為南夷洲正二品都護使，全面接管南夷洲的軍隊，不足的士兵從全國徵召，可謂對他是極大的信任了。
耿世東給朝廷的軍報里只說了這些事，而公西月卻收到了他私下傳回的密信。
石太東死前留下血書，他並未想過要造反，只是老承國公生前握有他的把柄，老承國公死後，現任承國公拿著這個把柄要挾他，他不得不按照現任承國公的要求，走上了私鑄銅錢並造反的這條路。
而石太東說的這個把柄也確實是大，他納的一個妾乃鞏宗成的庶女，而這個妾又生下了他唯一的一個兒子。
鞏宗成乃亂世時一大勢力，當年，公西月與鞏宗成爭戰天下，鞏宗成戰死，活下來的一個兒子帶著殘餘的兵力逃去了紅毛國，而他其他的家眷或死、或四散而逃。
他的這個庶女當時還小，隨著人群逃到了南夷洲。
南夷洲歷來是罪犯流放之地，魚龍混雜，可偏偏當時的幾大勢力都無暇顧及這裡，倒給這個庶女提供了生存的機會。
大宇朝建立后，石太東到南夷洲任職，偶然的機會見到鞏宗成庶女后，納了她為妾，並很快生下了兒子，也是石太東唯一的兒子。
石太東並不知道這個妾的身份，可老承國公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用這件事要挾石太東。
石太東看在兒子的份上，為他所用。老承國公讓他所做之事倒也不是太為難，只是沒想到，老承國公去了后，現在的承國公竟然也用這件事情要挾他，逼迫他私鑄銅錢。
他無奈之下，只能一步一步身陷囹圄。
耿世東傳給公西月的信件中除了這封密信外，自然還有石太東的認罪書及其他證據，比如承國公寫給他的信函、石太東將錢存入銀庄后承國公支取的憑據等。
可以說是鐵證如山！
……
公西月將耿世東的這封密信遞給程元華看，「石太東實在是想太多了，就算他的兒子是鞏宗成的後人，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還能拿他兒子怎麼樣嗎？」
其實，在自己剛登基的時候，他也可以向自己示好，主動要求朝廷派人進駐南夷洲軍隊，說不定自己看在他投誠的份上，不會撤了他的都護使職位也未嘗可知。
可是，其他的路他都沒有選擇，反而選擇了一條最沒有勝算的路。
程元華卻有不同的想法，「假若真的很在意一個人，或許不能看到她有一點點危險。」
如果誰拿公西和小懌來要挾他，為了保證公西和小懌的安全，他也會聽從別人的指使，去做一些昧著良心的事情。
只是，公西太能幹了，她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
石太東被擒拿后，耿世東去見了他。
除了他被承國公要挾一事，石太東還說了一個秘密。
石太東供述完他被逼走上這條造反之路的緣由后，說道：
「當初宋清華還說了一件事，他說昭文皇帝並不是真正的昭文皇帝，而是大宇朝早逝的慧敏皇后公西月，也是大月王朝追封的開國英武仁睿皇帝公西月。
我其實並不太懂宋清華說的這件事是真是假，但他信誓旦旦，說他找了一個奇人，能讓昭文皇帝魂魄出竅。」
耿世東聽完這話后，背上驚起了冷汗。
幸虧他防著石太東說出什麼陰私來，將親衛們都留在外面，隻身一人審問的石太東。
他讓石太東將承國公逼迫他的認罪書寫完后，當場扭斷了他的脖子，偽裝成了自殺的現場。
不管石太東說的話真相如何，都不是他可以知道的。
他當自己從來沒聽過這些話。
不過，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師父鎮遠王對昭文皇帝那超乎一切的情誼，似乎這樣詭異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
石太東是死了，可承國公應該怎麼處理？
公西月覺得將承國公的罪行公開也未嘗不可，但她還是叫了內閣的人過來商量。
當人齊集后，公西月將耿世東的密信和石太東的認罪書給大家看了，「你們說說怎麼處理？」
瘟疫蔓延最肆虐的時候，大宇朝的小皇帝宇文慶濤將宋清華治了罪，撤了他的光祿大夫的職位，只保留了一個承國公的爵位。
公西月登基后，雖然沒有明著撤了宋清華的承國公爵位，但也並沒有承認這個承國公，朝廷不再發放承國公這個爵位的相應俸祿。
現任內閣幾人，除了甘鴻德外，其餘幾人都是和老承國公有過不少交集的，像耿建光，之前與老承國公還是同一戰營之人，早先時兩家聯姻也多。
內閣之人倒是沒有想到石太東竟然是受了承國公父子的要挾，如果此事當真，那承國公犯的可是謀逆之罪，是要誅全族的。
前朝之時，謀逆之罪是要誅三族的。
誅三族指的是父族、母族、妻族，公西月登上帝位后將這一規定改了，她覺得誅三族太為殘酷，不宜牽連過甚，便將誅三族改為誅全族。
而且不是謀逆造反這樣的大罪，其他的罪都不會誅全族，最多只是罰沒財產或流放。
耿建光有心想替承國公說幾句話，可又不知從何說起。
雖然陛下給他們看的只是石太東的供詞，誰知道她手裡還有沒有其他證據。
公西月見大臣們一言不發，目光看向甘鴻德，「先生，你認為此事如何處理妥當？」
甘鴻德與承國公父子皆沒有過交集，他的想法會比較中立。
甘鴻德非常了解昭文帝，她既然找了這麼多人公開承國公是主謀之事，必定手裡還有其他證據，面且是肯定不會放過承國公的了。
他問道：「陛下，除了石太東的供詞外還有沒有其他證據？」
這才是商談事情的態度！
公西月拿了一個案卷出來，「你們看看吧！」
幾位內閣大臣傳遞著將這些資料看了，還有什麼說的，證據確鑿！
耿建光也慶幸剛才沒有開口替承國公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