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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6章:刁頑的民眾

  從事公務工作那麼多年,哪裡見過如此刁頑的民眾,竟敢武力抗衡政府人員執行工作?這不明擺著是「嚴重妨礙公務」么?他立即拿出高檔手機,首先撥通了公安、法院、檢察院等部門,要他們立即增派支援力量。


  接到電話這幾家司法部門,聽得如此敘說,不禁也是又憤怒、又新鮮,確實,好久沒有這樣刺激的事情發生了,大家都有種被考驗的念頭,於是很少有地迅速抽調了精幹人員、呼啦啦地乘了警用車,風弛電掣般迅猛往黃次村直撲而去。


  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增援力量百多號人就趕到了出事現場,領頭的法院副院長、檢察院副檢查長黑了臉,與這邊的蔡局長迅速溝通了情況,一個個就拿起將軍派頭,端正了心神,馬上指揮屬下人員平息事態。眾人聽得號令下達,不由分說,百多號人惡狠狠搶將出來,勇猛威武地直撲場面混亂中央,手腳並用地施展難得一展風采的武藝,採取幾個人按住一個、奪回工作器具的辦法投入了戰鬥。


  這場你來我往的身體接觸和混戰,情形再不似剛才那樣溫和與虛張聲勢,武力抵抗的村民們真正放到你死我活的場面較個高下,當然顯得相形見拙、磕磕絆絆了,加之一來人少,二是精神防線脆弱,又兼了哪見過如此真槍實火、刀光劍影的陣仗?


  村民心早虛了,手腳軟得不聽了使喚,當然再難是對手,不多時,王姓家族以王忠林為首、外姓人家的十多個壯年男人已經被徹底制服,服服帖貼地被反扭了雙手,垂頭喪腦站立一旁。


  事態如願平息,大家看那戰場時,一片狼跡:長短不一的棍棒、斷碎磚頭零落散亂地丟在地上,爭鬥的雙方衣扣不整,臉被抓傷的,手被打折的,間或腰疼背痛的,都在那裡痛苦地哼著。


  在看遠處,被武力雙方耍弄過的地方,幾個賣豆腐和肉的攤架統被掀翻,新鮮豆腐正潑在地上,湯汁往地下滲透;豬肉片也兀自滾落在地,翻露出了紅的、花的、紫的顏色,在陽光下,明晃晃的,煞是壯觀。


  張副局長身為工作組組長,見此時大功告成,便端正心神,恢復了往日神采,威嚴地召集了四周密密麻麻的圍觀人群聚攏,操著慣有的腔調很嚴肅地向大夥訓話,不外乎是一些征地工作是市裡出於發展經濟、擴大城市規模、修建一條高速路,造福一方百姓的考慮而作出的重大決策之類,末尾自然是聲色俱厲地要求群眾聽從政府安排,積極響應和遵照征地工作的各項要求,做好配合工作等。


  末了,他轉過身,恭順而謙卑地請蔡局長作最後重要指示,怎奈蔡局長不堪與品次低下、無職無位的平頭村民講話,左右搖頭,硬是不允,事態如此,只好作罷。


  張副局長和蔡局長一商議,決定將被制服的刁頑民眾押回城裡,為安全和防止新一輪爭亂的再次發生,留部分司法幹警協助拆遷小組的工作。


  於是各項工作繼續有條不紊地恢復展開,四周百姓見事態如此,就如蔫了的黃瓜一般,各個垂頭喪氣而歸。


  王村長到了此時,方如地縫裡鑽出一般,湊上前來,掏出裝在褲兜里的「紅河」煙,向剛才鏖戰的隊員和幹警們一一敬上,口裡對自己工作做不到位進行了沉痛檢討,對不馴村民的行為表示了深深的失望,眼見得態度十分真誠。


  張副局長自然知道事情原委,也不便再多批評什麼,相反大度地對村長進行了親切的口頭安撫。


  王村長見事態如此迅速扭轉,喜滋滋如臨戰的將軍,拿捏好了姿態,轉身回頭吩咐一直在旁觀望的婆娘,快回去準備好飯菜,慰勞慰勞辛苦了一上午的工作組成員。


  當天中午,拆遷各項預期工作任務完成後,工作組連同駐守防衛的十多名司法幹警依了王村長之約,集中了起來,浩浩蕩蕩地開進了他寬闊大氣的家,王村長婆娘有了前回經驗教訓,早先照了吩咐,已備足豐盛宴席材料,嫌人手緊張,把隔壁鄰居的兩個侄女、善於掌廚的小叔喚來,畢恭畢敬、榮幸萬分地備好了酒菜,單等光顧了。


  待得這些貴客腳一邁入自家門檻,那婆娘便顯擺而誇張地一聲呼喊,頃刻間,幾個幫忙的人手腳利索地穿梭來往,半袋煙功夫,就將豐盛酒菜擺了滿滿的三桌。


  於是大家歡然入席,又是一番筷舉杯往,又是一番足夠的熱鬧。


  新屏市的政府裡面,突發事件向來都極受領導重視,黃次鄉的事件很及時報告到了庄峰那裡,他很讚賞蔡局長和張副局長的處事果斷、作風老辣,繼續指示說,拆遷工作務必不留死角,爭取全面進展,同時要求,這只是階段性戰果,希望工作組繼續全力以赴,真抓實幹,發揚排除萬難的革命精神,爭取短期內圓滿完成征地各個環節的工作任務。


  而對於那些藐視國家機器、敢於武力與政府對抗的村民,他鄭重地給司法口有關領導打招呼,措辭嚴厲地要求他們,司法工作也要服從經濟建設大局,對這些惡劣蠻抗的村民,是該判的判、該關的關,一定要鎮住部分刁民的歪風邪氣。


  他用玩笑般的語言說:「和平時期,當然不說敵我矛盾了,但是必要的專政手段才能取到殺一儆佰的效果嘛。」


  他又舉例說:「你不關他、判他,這些村民就得寸進尺,以為政府可欺,讓他們肆無忌憚地天天來政府辦公門口靜坐示威,公開叫板,倒如政府就是菜市場一樣,來去自如,很影響政府形象呀。」


  有了領導的尚方寶劍,新屏市司法工作針對征地事件鬧事村民的處理,效率很高地有了結果,過不了一個星期,法院那邊很快開了庭,當庭作出判決:對王忠林等三個鬧事的村民,以「妨礙執行公務」的罪名,均給予執行一年有期徒刑的決定,另外的近十名脅從者,分別被處以十五日的治安拘留。


  這麼一來,黃次村村民的幾乎成氣候的事情就徹底撲滅了,因為鬧事事件是短期內、小範圍里發生的,當地民眾包括城區居民本身又一貫有對周圍事情漠不關心的傳統,所以雖是法院判決,卻並無多少人有興趣旁聽,地方記者反映恰也遲鈍,或者不屑,之後幾天的報紙,即就最末版,也沒有有關黃次村拆遷事件以及法院收拾鬧事村民隻言片語的報道,就如一泓秋水,未曾被任何風雨吹皺過一樣。


  庄峰每天卻仍感諸事纏身,而且樁樁件件都撓頭得很,兩會馬上就要召開了,很多事情要準備,大宇縣的案情還沒有最終定案,庄峰心中也是戰戰兢兢的,還有華子建最近幾天也是讓他頭疼的很,到自己這裡說了幾次了,說這樣處理搬遷不妥當。


  奶奶的,你不管妥當不妥當,反正我現在已經拆遷了,你華子建能力強,你怎麼墨跡了好久沒有拆遷呢?


  不過他不好對華子建態度過於生硬,因為畢竟現在不同往日了,庄峰幹什麼事情心裡都有有點虛的,經常會想到小芬那張慘白的臉。


  這些時日,庄峰也已經沒有任何心情找什麼靚妹,季紅,明記者廝混了,但每天零頭碎尾的瑣事一打發下來,到了下班,身體竟是癱了架一般,看來身處任何位置的人,都將無法迴避煩惱,幸福和快樂,哪裡會輕易就被人捕捉得到呢?

  今天晚上七點來鍾,庄峰剛從辦公室回到了家裡,家裡又空蕩蕩的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孩子被老婆打發出去娘家了,而自己那婆娘,當然故態復萌,早約了一幫女人又到誰家展開「砌長城」大戰了。


  庄峰想,這樣也好,省去了種種煩心,至於說夫妻間那點性~生活,是婆娘和自己都好久沒有這樣的興趣了,其實結婚後不久,庄峰就深刻領會了那句民間俚語的正確——說夫妻~性~生活是「三十年前找不著,三十年後躲不脫。」


  真的就是如此,現在自己那婆娘,身體臃腫、肌肉鬆垮,再說,世間所有的種種可以勾起人的欲~望的,多是那種不能輕易得到的東西,這樣人類的原始本能,其實也就稀鬆平常得很的一種生理需要。而在夫妻這裡,天天時時在一起,什麼時候都想要就有,放在天性喜歡獵奇的任何男人身上,自然就沒有哪怕丁點的味道了。


  況乎近段時間庄峰可謂忙得腳不點地,累得人仰馬翻,身體也是很不配合,完全都是不舉之人了,他連季紅那裡都很長時間沒有光顧了,到了今天這個寧靜而美好的夜晚,由於心煩意亂,他早早就孤獨地躺在自家寬大柔軟的雙人床上,陷入了苦思冥想的境態之中。


  如此這般他全盤而通徹地想好了短期內就必須付諸實施的對策,望著自家迷離而明亮的橙紅色燈光,庄峰緩緩長舒一氣,就覺卸去了千斤巨石般舒暢泰然,心適易眠,即就外面嘈雜不斷、囂張之聲時時灌入耳內,他也就能在這樣一種「捨我其誰?」的意境中漸漸笑入夢裡。


  華子建卻沒有庄峰這樣舒服,他在下班之後就接到了冀良青的電話,說要和他坐一坐,華子建很是驚奇,市委書記請他吃飯,什麼事情?要知道,冀良青並不是一個喜歡請人隨便坐坐的人,不過,市委書記的邀請,一定要去的,華子建就給江可蕊打了電話,說自己回去的晚,讓她自己吧自己照顧好。


  華子建從政府直接就過去了,到了酒店,在進入包間的之後,就見到政協和人大的兩位主任已經坐在包間裡面了,政協的主任姓黃,是個老幹部了,人大這是一個副主任,姓何,人大的主任現在是冀良青兼任的。


  不過現在冀良青還沒有到,華子建就和這兩個領導握手,寒暄,客氣了一番,

  順手將公文包放在了椅子上。一會,冀良青就走了進來,華子建趕忙站起來招呼坐下,吩咐服務員倒酒。


  冀良青一再強調,今天吃飯,不說其他的事情,就是大家在一起聚聚,特別是政協和人大最近為籌備兩會也是比較忙的,大家都是新屏市的精英和領導,一定要勞逸結合,保重身體。


  但華子建絕不相信冀良青說的話,他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把自己幾人叫到一起呢?這是沒有先例的,以自己對他的了解,他肯定是有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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