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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說”

  宋魁、鹿皖還以為許措要什麽,結果是這麽個問題。他們當即哭笑不得。全校誰不知道高三的南梔冷得不得了!

  他們拍拍許措的肩,一左一右地搭上去,

  宋魁:“措哥,你慢慢會見識到的。”


  鹿皖像海上撥迷霧一樣,謔謔著手,“對全世界男人來,最冰冷難接近的女人!”


  許措“嘁”了下,翻著白眼含/住酒瓶。


  “你可別不信,措措。”趙品言湊他耳邊,“那種優秀清高的美女,眼光是相當高!將來不嫁豪門博士生,就是書香門第的之驕子。”


  許措眼珠一盯他。


  趙品言沒發現他眼神不對,還陶醉在自己那套理論裏。


  “總之啊,我們這種男的就算錢再多在她眼裏都是臭的,她看咱們,就跟看智障差不多。誰追到那就是奇跡!你連咱們這種極品都追不到,還有個慫蛋能搞定?”


  宋魁鹿皖聽完,直扇趙品言後背,歎看不出來、他還是個感情專家!三人推推搡搡地鬧,都是帥哥,引來女孩子們目光悄悄打量,卻沒勇氣主動過來。


  這四個人,家境都很不一般,言談舉止都透著股淩厲氣。


  許措一直陷入沉默,盯著桌麵上被頭頂燈光射得發亮的一灘酒漬,蔓延著,浸濕了半包煙。


  他煩悶地噴了口氣,背一扭、推開他們橫七豎八的胳膊——


  “喝個酒廢話還那麽多。走了!”


  他丟了酒瓶,手插在兜裏,在一些女孩失落的眼神裏走出去包廂。


  剩下宋鹿趙三個,互相攤攤手。
——

  “芭蕾舞,最早追溯到歐洲文藝複興時期的法國宮廷。每逢婚宴慶典,就會表演芭蕾舞助興。”


  二樓的舞蹈教室,一群穿著黑白舞蹈服、身材纖細的女生正跟隨老師在練基本功。


  “芭蕾最重要是形體精神要高貴、典雅。”高媛媛一邊示範講解,一邊往後看自己學生,“記住了嗎?”


  “明白了老師。”“記住啦。”女孩們一起回答。


  “南梔!”高媛媛偏偏頭。


  南梔在第一排左二,邊上是同班的湯立莎。南梔見她吃力摔倒,剛伸手扶住對方就被點了名。“老師。”


  高媛媛溫柔地微笑著招招手,“來,你給大家示範下,這學期咱們教的所有基本動作。”


  “好的。”


  南梔微吸口氣,收腹,繃起腳背、足尖立地,大腿肌肉收緊,一抬臂,自然而然地一個旋轉動作就到前麵。


  女生們低聲地“哇”,心裏都想到一處。


  ——會的果然不一樣,連走路都可以跳舞。


  南梔示範的時候,高媛媛在一旁以她為範本地講解每個動作要領,所有人盯著她的身體和姿勢。


  下蹲抬腿,擺腿,後撤,從一位手到七位手

  高媛媛看著看著,不禁露出欣賞的神色,又讓南梔做了幾個還沒教的旋轉跳躍,作為接下來課程的樣本。


  全部完成後,高媛媛帶頭輕輕拍手,女孩子們在驚歎裏不由自主地跟著鼓掌。


  從7歲開始學芭蕾,這些基本功對南梔來就跟呼吸一樣簡單。她停下來,提在膝部的足尖落地,控製著呼吸速度以保持形體優美,回頭對大家的讚譽報以微微一笑。

  門口有人喊,高媛媛一拍手,“大家自行做把上練習,老師馬上回來。”


  眾女孩兒好。


  樓邊樹林的陰暗處,幾個高個子男生在結伴抽煙。瞄著二樓落地窗,開始扶欄壓腿的一排女生。


  “我去~~~”鹿皖陰陽怪氣地噴著煙,“這片腿,爺要腎虧了。”


  宋魁佯揍他一拳,“瞧你這點出息!”


  許措瞄二人一眼,嘴皮沾著根沒心情點的煙,也沒話。眼睛在樹影裏又涼又黑,穿透烈日,穿過玻璃,徑直盯著一人。


  陽光映得她鎖骨上的汗珠發亮,沒入胸口

  “嘖嘖。”趙品言瞧一排邊上,壓下腿抱住足尖的南梔,纖細的腿包在白色絲襪裏,線條利落優美。有點不正經道:“你們,誰以後娶了冰山大美人兒,日子可‘幸福’啊。這得解鎖多少姿勢?”


  許措眼珠立刻滑向他。


  他眼神有種狠,一般人被盯著都會緊張。趙品言摸摸臉:“咋了措措?這麽看我。”


  許措彈掉煙灰,抽刀一樣撤回目光。“走了!!”


  完他大步走出樹底陰涼,跨入烈日下。


  二樓的舞蹈教室有空調,扇葉開合的送著涼風。


  湯立莎探著脖子看底下,正見三個男生追上一個大步走的煙灰色發男孩。


  他們勾肩搭背地推搡,都沒穿校服。感情很要好。


  “是那個男生啊。”湯立莎一笑兩個酒窩,偏頭問南梔,“南梔,你知道那個煙灰色頭發的男生嗎?”


  南梔從樓底收回目光,對她微笑,搖頭。


  “你、你居然不知道?”


  湯立莎詫異。她觀察南梔低眼時濃密的黑睫毛,又一想,南梔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她可是從來不理男的啊。


  她沒想到的是,連這樣出彩的男生都難逃厄運,果然之驕女的眼光非同常人的高。


  看見許措的並不隻她倆,旁邊的三個女生已在紅著臉聲交流了。


  “看見了嗎看見了嗎?就是那個!”


  “他就是許措啊!”


  “帥是帥,可他看起來好凶哦~都不笑。”


  “可你不覺得他這樣超A嗎?”


  她們話語裏難以掩飾的興奮,南梔無動於衷地壓自己的腿。她們討論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女生歎氣。


  “唉,可惜他好像上周六就跟二年15班的班花徐菁菁在一起了。”


  南梔壓腿的動作一頓,餘光往旁邊側了側。


  上周六


  湯立莎沒覺察南梔的走神,揚著酒窩道謝:“對了,剛才都還沒謝謝你扶我呢。南梔,你以後當我老師教我跳舞好不好啊。我好喜歡芭蕾哦,可就是身體好硬……”


  南梔應付得有些心不在焉,耳朵裏的汗毛豎著,在聽旁邊。


  “那群富家子弟又不缺錢,好像是搞了個聯誼吧。不知道怎麽勾搭上的。”


  “啊?姐、姐弟戀啊!”


  “那麽冷酷的男生會喜歡姐姐?”


  “不知道~”


  社團活動結束,三三兩兩的女生下樓。南梔拿著裝了舞蹈服的手提袋走在最後,心不在焉。

  上周六。


  是在遊樂場分開之後
——

  夜晚下了晚自習,九十二中幾個門依舊人車擁堵。背著書包的高中部學生,在走走停停的私家車間穿梭,尋找自家父母。


  凱迪拉克在靠近電箱的馬路邊。


  “梔。”司機文致從駕駛座回頭,“我們還要等阿措嗎?”


  南梔抱著書包,透過凱迪拉克的深色玻璃,見街道上已人影稀疏。她看看手表,晚自習已下了一時了。


  文致看看手機,並沒有收到許措的消息。“阿措也沒今晚要回家,不知道”


  “算了。”南梔想了想,道,“我們直接走吧。”


  “好、好。”


  車輛動起來,離開校門口,南梔靜靜看著後退的街景。


  周六那之後許措就沒著家,她本慶幸著,每隻需要投入學習、自由地排練芭蕾。可似乎,這樣有點太任性


  回憶了一晚上,她終於想起來,那少年了什麽話。


  好幾許措都沒回來,也找不著人,許清文和周彥臉色都很難看。整個家有種埋著火/藥、等待點燃引線的感覺。南梔知趣地早早上樓,學習完就睡了。


  直到深夜,叱罵聲夾著一陣瓷器摔碎的聲音,分外刺耳。傭人躲在自己房間,不敢出來打掃。


  南梔被吵醒出來看情況,倚在二樓的牆角。


  樓下客廳,許清文在怒火正旺,沙發上是很多沒出現的許措。他還是那樣子,許清文氣得不輕,他挨了一記耳光,臉被打得一偏。


  “唉,鬧成這樣。”周彥穿著真絲長睡裙,頭疼地搔搔卷發。


  她看一眼南梔,語重心長,“你也別老顧著自己學習,弟弟這麽多沒回家,你要帶著他一起進步、改變,知道嗎?”


  南梔低下頭。“我知道了”


  周彥壓抑著不滿地上下看她一眼,鼻子一歎,回臥室去。


  南梔看著樓下。目光冷沉。


  客廳的地毯被茶水打濕,堆積著一些濕茶葉。南梔蹲下去,把少年腳邊的幾片碎瓷片一點點撿完。


  “大晚上的不睡覺,下來幹嘛。”許措臉偏向別的方向,並不看她。


  “疼嗎?”


  許措眼神浮動,因為臉頰被羽毛般的指尖輕觸了一下。他有點不可置信,可回頭來已經晚了。


  南梔蹲下去,用棉簽沾好酒精,塗抹他被碎盤子刮傷的腿。長發水一樣垂落,隨著擦拭的動作搖曳,發梢撓著地麵。


  許措目光失神一瞬,低沉回答。“不疼”


  腿血液汩汩流下來,酒精沾上去火辣辣的。他也咬牙忍住,堅持一聲不吭。南梔耐心地為他仔細塗著,一點,一點。


  許措就這樣看著她,纖細的手指,疊起的袖子下露出的白皙手腕,不盈一握。


  她總會把柔弱的樣子給他看

  想到這,頃刻沒了心情。


  “你。”他眯眼,“我從現在開始不喜歡你,好嗎?”


  南梔手一頓。


  少年語氣從沒有過的認真。絕不是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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