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勸犬冢珍
「您們要離開?這裡不合適么?」愛麗絲跪坐在犬冢珍身前,驚愕地挺直起身子問道。
她實在是不明白,犬冢一族為何要離開這裡,或許她知道,只是不能夠理解。
「我們犬冢一族習慣了森林潛居與世隔絕的生活,更何況,現在族長他們下落不明,我們更不能在這裡安逸下去了。」犬冢珍沉聲道。
「可是這裡也是森林呀!有沒規定,您們必須生活在哪一片區域。只要適宜族人生存,又何必搬離呢?」愛麗絲勸說道。
「這裡太靠近外界了,有些不習慣。」犬冢珍搖搖頭道。
「您是在忌憚日向大族么?」愛麗絲問的很直接。
「算是吧,不過其中也有因為你的緣故。」犬冢珍嘆息一聲說道。
「是我給大家帶來麻煩了嗎?還是我影響了大家的習慣?」愛麗絲低聲詢問道。
「錦鯉,我並不是在責怪你,只是,如果我們生活在這裡,將會逐步變得懈怠,失去原有的警醒。畢竟,這裡在日向大族觸手可及之處,亦在你飛龍的巡查範圍之內,族人的力量會慢慢變得可有可無起來。」犬冢珍感慨道。
「怎麼會呢?難道因為有雨緣在,大家就會變得不努力了么?不是這樣子的,義就一直在和長比較著,其他人也都在刻苦地訓練自己。」愛麗絲有些不能接受。
「或許吧,可是即便我們再怎麼努力,如果大家加起來,都比不上飛龍一個的力量,那會多麼絕望啊。」犬冢珍黯然道。
——倘若再怎麼努力,跟飛龍比起來,卻都成為一個笑話時,又怎麼會不產生絕望的念頭呢?
聽聞犬冢珍奶奶的話語,愛麗絲沉默片刻,抬起頭反問道:「我不知道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可是,我很清楚,逃避更加不能解決這個問題!
世上總有那些高不可攀的山峰,可是這不是讓我們望而生畏的理由。
珍奶奶,就算您們搬遷到了別處,就真的可以消除飛龍帶來的影響了么?
更何況,假若您們有一天,也遭到尾獸的襲擊,您們想好如何應對了么?」
愛麗絲的反問,問住了犬冢珍奶奶,一時間,雙方皆是沉默起來。
「錦鯉,你說的都是事實,只是,我不希望犬冢一族躲在別人的保護傘下生存,那會讓我們逐漸喪失獨立生存的習性。」犬冢珍奶奶解釋道。
「珍奶奶,被人保護並不可恥。當初,也是您們保護我的,不是么?就算如今,我依舊很脆弱,也是飛龍雨緣在保護我。
我從來不覺得頭頂上的保護是一層陰影,反而為自己受到的保護,感到由衷的幸福!
珍奶奶,我明白,您不希望能夠在原始森林裡的犬冢一族,逐漸淪為外界,彷彿被馴化的平民百姓。
我尊重您的這種思想,可是,您覺得,世世代代潛居在森林深處,與世隔絕,真的是萬事大吉嗎?
很多族人根本沒有接觸到外面的世界,就被剝奪了外界生活的機會,這難道公平么?
您既然說要維持犬冢一族的獨立生存習性,我們大可去想別的辦法呀!我真的懇請您們,不要四處搬遷,以免遭遇危險,我不希望任何一位族人發生不測。」
「讓我再考慮一下吧。」犬冢珍奶奶終於被愛麗絲說得動搖起來了,語氣也變得遲疑起來。
「珍奶奶,其實,我也找不到活著的意義,亦不明白,人生在世,我們究竟要追求些什麼。可是,看著大家能夠平平安安地生活著,我覺得這就已經很滿足了。如果維持傳統習性的代價,是讓更多的族人無辜死去,您真的忍心么?」愛麗絲趁勝追擊擊道。
「我已經知曉你的意思,只不過,當他們伸出保護之下,又如何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犬冢珍嘆息道。
「珍奶奶,事情並不是這般。世上並不純粹是一方保護一方,真正的保護,是雙向存在的。只要大家繼續努力,哪怕沒有雨緣,依舊足以自保。當面對敵人的時候,所有人是共同應戰,沒有誰接受保護這種說法。」愛麗絲不依不饒,非要徹底說服珍奶奶不可。她生怕自己一轉身,珍奶奶心裡計劃離開的念頭,又會死灰復燃!
「好吧!」珍奶奶終於退讓起來,她有些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怎樣做才是正確的道路,或許,讓大家在此安定下來,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吧!」
「珍奶奶,其實,您之所以想著離開,是把我當做外人了。如果您把我以族人看待,那麼雨緣是我的夥伴,那就也是犬冢一族的夥伴。
既然如此,犬冢一族受到雨緣的保護,您為何要如此抗拒呢?您們在與忍犬合作,接受忍犬幫助與保護時,會覺得不舒服么?
您之所以覺得抗拒,我其實深有體會,那就是不願意無功受祿的心態,您心裡覺得這樣被白白地保護著,有些抬不起頭來。說實話,如果我被陌生人額外照顧,也會如此,因為我也是有自傲之心,不願意喪失自己的尊嚴。」愛麗絲直指人心地評析道,因為她經歷過,所以她理解。
「是啊!我們犬冢一族,實力或許不強。可也都是要維護自尊的族群。」犬冢珍奶奶沒有否認,她坦然接受了愛麗絲的評論。
「所以,還請您不要把我當做外族人來看待。珍奶奶,或許我身上並沒有犬冢一族的血緣,可是,我從不認為,血緣是最牢固的羈絆。在我心中,互相關愛,不求回報,不存私心,這是超越血緣界限的同伴情誼。
之前的我可以被您們保護著,為什麼您們就不能坦然享受,現在被我通靈獸保護著呢?您們又不是不勞而獲之人,何苦覺得心虛不安呢?」愛麗絲勸說道,自尊有好的一面,可是有些時候,往往也會成為不理智的導火索。
作者有話說:
犬冢珍如果能被說服,她才有可能說服在場的其他犬冢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