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兩個和尚擔水喝
“呀,是他。”
仇三才驚叫一聲,鄭乾也不好多問因由,把老錢頭扶起來道:“我們走。”一旁的袁珍突然心裏一動,伸手攔了下來,笑道:“鄭兄,事不是這麽做的吧。”
“怎麽,袁兄要撕破臉?”
袁珍哼了一聲,道:“那倒不是,不過這老錢頭的事可不小,涉及杜檢,他不說話,我可不好放你們走。”
鄭乾一聽,哈哈大笑,一咬牙叫道:“好,那咱們就等著看。”說罷,又把老錢頭扶到了軟塌上,仇三才急道:“四爺,和他們費什麽話,打出去算了。”
“不可,袁珍在試探,能出了這門,能出了飄然居?
仇三才一噎,心裏大罵,奶奶的還真是,咋這幫人壞水這麽多。鄭乾又問老錢頭怎麽搞成了這樣子。老錢一陣哀嚎,眼淚汪汪的說道,來了京城就是個錯誤啊。
原來,還是錢玉嬋暴脾氣惹得禍,老錢家來京城投奔的是太樸寺的一個主事叫錢從範。這太樸寺是朝廷專門管馬政的衙門,從屬於兵部管。
有一天那杜檢來京郊馬場挑馬,按著規矩劣馬到了歲數才能發賣,可杜檢這等人哪裏看的上劣馬,從來挑的就是軍馬。要是放在往常糊弄糊弄也就過去了,可巧北邊博爾吉氏寇邊,朝中多有鼓動征伐的,這個當口錢從範可不敢把軍馬給賣了。於是便撒了個慌說軍馬都讓朝廷抄了底去,不能少的。
杜檢倒也信了,本來麽,這事就算了了,都知道邊關風聲緊,誰還真的去查問是不是抄了底去。可沒成想杜檢回了城還真問了,兵部根本就沒有安排這事,頓時大怒,帶著人就去了馬場,把錢從範打的死去活來。
偏偏那天錢玉嬋跑去馬場玩,自家老叔公受此劫難,豈能袖手旁觀。這錢小姐火氣一上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好一頓打,把杜檢打破了頭。要不是錢從範死死拉著,恐怕就能廢了他。
錢玉嬋闖出大禍,老錢頭為了不連累錢從範,便想著花錢找人說和,找來找去偏偏找到了袁珍的頭上,那袁侍郎正是管著太樸寺的,袁珍又和杜檢交好,有他說和,應該能成。老錢花了大價錢請了袁珍出麵,可萬萬沒想到,人家根本不站自己這邊。
那杜檢也不知道那根筋搭錯了,就相中錢玉嬋了,老錢頭哪裏敢答應,答應了那不就是讓閨女跳了火坑了麽。於是乎錢花的差不多了,事情卻是越來越糟糕,便成了現在這個局麵。
三人聽完,火氣高漲,忒不是東西了。鄭乾道:“老錢放心,有方同漸的麵子在,怎麽也幫你了了這事。”
老錢哭得稀裏嘩啦,就要爬起來磕頭,鄭乾連忙扶住,仇三才也勸道:“錢老爺你不用這樣,方同漸和我們是兄弟,他和玉蟬又認了兄妹,咱麽說咱們也是一家人。”
棉相生也點點頭道:“不錯,有我們兄弟在,你且安心。”
“好人,好人呐。”
老錢頭跌在軟塌上泣不成聲。另一邊袁珍則拿著酒潑了杜檢一臉,喝道:“錢老板如何處置,醒醒。”
“誒呀。”
酒入傷口,杜檢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叫道:“人呐,人呐,我要殺了他。”
“殺什麽殺,人家是許王府的人,都是誤會,趕緊看看錢老板吧,怎麽處置啊?”
“許王府算個屁,什麽怎麽處置,閨女呐,閨女不來這事不算完。”
杜檢說完一個翻身站起,抹了把頭上的血漬,紅著眼珠子一瞧,見老錢頭和那三人說的正歡,心裏大怒,拉過袁珍來問道:“怎麽他們搞在一起了,你沒拿下?”
袁珍附耳說了一通,最後又道:“這三人和老錢頭認識,要是就這麽讓他們把人帶走,兄弟你的臉麵可丟光了。”
“可是,不是你說鄭太妃?”
“什麽鄭太妃,這是兩碼事,訛人咱們不占理,說不出去,可老錢這事你是苦主啊,你站著理呢,你怕什麽?”
袁珍說完,杜檢眼神一亮,對呀,我是苦主,我怕誰。想到此處,扭頭給門口的幾個公子哥打眼色,那幾人一溜煙跑出門外。鄭四爺一看這貨醒了,笑嗬嗬來到近前,道:“杜公子是吧,錢老爺和我們是舊識,他的事我們不能不管,開個價吧。”
“開什麽價,我告訴你,我從小還沒吃過這麽大的虧呢。先是讓那小賤人打,又讓那個貨打,怎麽我武威伯府就好欺負是不是?”
“那倒不是,不過你也是真該打。”
“你??。”
杜檢一口淤血差點上了頭,鄭乾嗬嗬笑道:“啥也不說了,你打了錢從範,錢小姐又打了回來,算是扯平,你們作踐錢老爺,又挨了一頓打,也算是扯平了,咱們兩了兩好,如何?”
“好個屁。”
杜檢徹底怒了,暴喝一聲道:“我給你麵子,那貨打我我認了,誰讓我他娘的不站理呢,可那小賤人絕對不能放過,打了我就沒事,哪有這等好事,我他娘的是苦主。”杜檢指著自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繞著圈跳腳罵。
“你要怎樣?”
杜檢麵皮一抽,喝道:“簡單,我還就看中那小賤人,納了做個暖床的,啥時候我滿意了,啥時候這事就算完。”
後頭老錢頭一聽,哭著道:“杜公子,求求你放過小女吧,小女已經許了人了。”
“呀,這個更好,我就是要讓她有情人一拍兩散,哼,別說我不近人情,這可是給你們麵子,不然的話,我……。”
杜檢吐沫星子還沒噴完,砰一聲,挨了一記窩心腳,出腳的卻不是鄭乾,而是棉相生,這棉同學剛清醒了不久,酒勁還沒完全散去,可好聽見那句有情人一拍兩散,頓時就怒了,傷心事往上一衝,再也忍不住,抬腳便踹。
杜檢誒呀一聲慘叫,這是今兒的第二遭了,撲通一聲,直接飛到了窗戶根下。
鄭乾氣的大聲罵道:“你個王八蛋玩意,說哪句不好,偏說這句,打死你也活該。”轉頭就拽住即將暴走的棉相生,叫道:“老棉消消氣,這可不是三小姐,是錢小姐。”
“都一樣,這種人渣,不殺不足以泄我心頭之恨。”
棉相生一把掙脫鄭乾,上去就要再打,仇三才連忙跑了過去,將他撲倒在地叫道:“別打,再打就真打死了。”
袁珍本來在旁摟著琴珊看得高興,一見杜檢被踢到牆根一動不動,嘴角還流出血來了,頓時嚇了一跳,跑過去一歎鼻息,驚叫道:“死了,死了。”
一句話,把鄭乾等人弄傻了,這就死了,三人對視一眼,鄭四爺大喝一聲道:“放屁,那是閉氣了。還不把他抱起來,跳。”
“哦,哦。”
袁珍慌了神,真就把杜檢抱起來,一掂一掂的跳了起來。鄭四爺一打眼色,回身一把抄起老錢頭當先就跑,仇三才和棉相生此時也清醒了過來,完了,出了人命,還不跑等死啊。四人手快腳快,奪門而出。可剛跑到回廊上,就見兩邊有十幾個壯漢,手持鋼刀、勁弩圍了上來。
打頭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抬手喝道:“都圍了。”
左右沒有退路,四人又疾步返回了房內,棉相生一步跳起把窗格打碎,鄭乾抱著老錢頭就跑到了窗邊,兩人合力要抬著他先跳。仇三才斷後,一眼瞅見那袁珍還在當處,跳過來探手就抓,袁珍剛放下杜檢,猛然一驚,大叫一聲拽過一邊的琴珊來奮力一推,自己一個驢打滾滾了開去。
仇三才好死不死見著琴珊便遲疑了一下,把她抱在懷中,那腳下的杜檢腦袋磕地,居然隔一聲醒了過來,張口就叫:“啊,疼死我了,來人給我殺了他們,快殺了他們。”
仇三才一瞧,一腳就踏了上去,好麽,杜公子隔一聲又昏了,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別動,弓箭無眼,敢跳窗戶射成篩子。”
那管家倒是見機的快,一看鄭乾拖著老錢頭就要跳窗,立馬出聲威嚇,鄭四爺探頭往外頭一看,苦笑一聲好高啊。身邊老錢頭還在棉相生肩頭坐著,一旁仇三才懷裏抱著琴珊,腳下踩著杜檢,看來今兒是徹底栽了。
“袁公子,佩服啊。”
鄭乾回過身來,笑嗬嗬給袁珍抱了抱拳,袁大公子爬起身來彈了彈身上的汙漬,笑道:“這可不關我的事,你們差點殺了人,飄然居怎能不管,是吧,巴總管。”
那巴總管臉色一沉喝道:“識相的,就放開杜公子,咱們還有的話說,不然,當場格殺。”
巴總管一聲暴喝,氣勢衝天,四周弓箭齊齊舉起。鄭四爺嗬嗬一笑,都到了這個地步了,誰傻了信你的話。
“然後呢?”
巴總管一噎,娘的,還問什麽然後,然後就是你們死翹翹。
“今兒,我還就看看你們敢不敢動手,不是說飄然居是申成候的產業麽,叫他來,我還就告訴你們,明兒東西入不了宮,我看他是和許王說去還是和太後說去。”
好一個鄭四爺,把這招耍到了極致,袁珍氣的牙根癢癢,一點辦法沒有,那巴總管一聽,神色也有些舉棋不定起來。
正在這時,門外又來了幾個人,當先一個錦衣老頭叫道:“哪個叫老朽呢?”
門口的壯漢們一看連忙施禮讓路,巴總管一瞧叫了聲侯爺,正要上前解釋,那老頭擺擺手,扭頭先看袁珍,袁大公子一瞧他來了,立時恭恭敬敬施禮叫了聲鄭伯父。
來的是一個幹巴老頭,頭發花白,身穿錦緞,看著富貴,可是一臉的褐斑,偏像行將就木一般。這人正是飄然居的東家,申成候鄭端,鄭太妃的親侄子。老頭盯著袁珍重重哼了一聲,扭頭打量了一番鄭乾,看見地上人事不省的杜檢,先是咳嗽了兩聲,這才說道:“小小年紀就這麽能折騰,以後還哪裏能放的下。”
老頭也不知道說誰,眾人也沒一個答話的。
“小哥,對不住了啊,飄然居管教不嚴,我已經問清楚了,挑事的就是她們兩個,來呀,帶上來。”
後頭有人把雲錦和雲裳光溜溜的提了上來,鄭端一抬手叫了聲打,跟來的隨從抽出一塊木條來,對著倆丫頭的嘴巴狠狠的抽了下去,啪啪啪,沒幾下就血肉迷糊起來,兩人卻半點也不敢吭聲,喉嚨裏嗚嗚直響。
鄭乾眼皮跳了跳,好熟悉的手段,殺自己的雞駭別人的猴,隻要自己一出聲繞過她們,那不用說,就要跟你說道說道了。
“打的好,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