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天理難容敢炫富
“四爺稍安勿躁,指定是有什麽誤會的?”
“誤會?我看是狗眼看人低才是。”
鄭乾氣哼哼在路邊找了塊石頭坐了,崔家是大族,當初鄭望樓就說過崔家人有些看不起他,如今看來還真是,不然一個門子怎敢這麽對待姻親。心裏為崔玉涵叫屈,生的這樣的人家也就罷了,又嫁了那樣的人家,唉,實在是可憐。
想到崔玉涵,就又想起阿若來了,離家有一個月了,說不上是什麽滋味,總歸是不大得勁。
“算了,不找他了,沒了他難道我這官就做不了了?”
鄭同學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棉相生道:“四爺,不找他也好,誰知道他有沒有在衙門不對付的,咱們一頭闖進去,說不得讓人做筏子。”
“可不。”
鄭乾覺得這個理由十分好,心情又好了起來,和棉相生二人溜溜達達拐到了正街上,看著天色還早,便想去找一找鄭望樓去。這鄭二哥來了京城好幾個月了,丁點消息也沒有,也不知是幹什麽去了,連家中老婆也不顧,端的是不當人子。
想要找鄭望樓少不得要去本省會館,哪裏士子雲集,盡是青年才俊,有什麽消息也好打聽一些。二人又一路踅摸了過來,到地方一看青年不少,才俊卻沒見著幾個,問了一圈都說不知道,好生喪氣。
出的門來,便又遇上好些個推銷話本的,鄭同學沒好氣的拿過來翻了翻,嘿,套路陳舊,沒狗血,垃圾。
得,人找不到先吃飯吧。二人沿著大街逛,偏巧了遇見一家太白樓,和卞州縣衙對過那家一個名,進去一問,人家倆還真是一家的,東家是兄弟二人,早年分家後便來了京城。掌櫃的聽說是東家的同鄉,十分歡喜,給他倆收拾了個暖閣出來,又免費送了兩道菜。
期間和掌櫃的閑聊起來,說起這吏部領身告之事,掌櫃的一聽皺眉道:“四爺,您這個可不好弄啊。”
“哦,怎麽說?”
鄭乾十分好奇,有什麽不好弄得?掌櫃的歎道:“東家的女婿就在吏部做個總辦,這裏頭的事極清楚的。”
原來,鄭乾這種武職榮官和其他的還不一樣,像別人老王頭老孫頭等,就不用來京領身告,地方隨文就備就好。可他這個官職雖是武官可又不歸兵部管,先得在吏部驗封司驗證了封賞,再去大都督府查備身份,然後再回到吏部繳旨取告,再去大都督府領身牌印信,這一通下來才算正式弄完。
“這麽複雜,我不領了行不行?”
“可不敢啊,四爺,您老這可是特旨封賞,不領就是抗旨,要殺頭的。”
“我日,我,我都拖了大半年了,這個沒事吧?”
鄭乾臉色發苦,掌櫃的一聽,我滴娘這位爺好橫氣,幹笑兩聲說估計沒事,轉身便把飯錢給免了,鄭乾一看,得,沒事才見鬼了。棉相生也急了,叫道:“四爺,要不咱們找找王爺去?”
他說的這個隻能是秦王,鄭乾一聽,對,就得找他,誰讓他在府城瞎折騰耽誤自己的,他不出頭,誰出頭?一想到這裏,鄭乾又放下了心來。和棉相生兩人一頓大吃二喝,不要錢麽,自然吃的過癮。掌櫃的一瞧,牛比,這鄭四爺果然是一號人物。
等的吃完了飯,二人剛出了太白居,可巧又碰上了熟人,卻是那池鳳南,拿著一副畫軸來給主顧觀瞧。
“池兄,這是來送畫?”
“正是,之前畫了個大概,現在已經潤色好了,便送過來看看。”
池鳳南一身風塵仆仆,眼睛有些發紅,不用說一定還沒吃飯呢。鄭乾心裏哀歎,就他那畫技能賣出去才怪。不過臉上卻不顯,笑嗬嗬道:“池兄大才啊,吃過飯沒有?”
“呃,還不曾。
鄭乾回頭就讓掌櫃的給他留桌備菜,池鳳南連連擺手不受,鄭四爺笑道:“都是一起住的何必見外,先吃飯,等吃完了有事和你商量。”
“哦,不知是何事?”
鄭乾卻怎麽也不說,隻讓他送了畫後,一定過來相見。池鳳南無法隻得先去送畫。
棉相生問道:“四爺,找他是何事?”
“你看他做個書辦如何?”
“你是說買賣開張時,讓他來幫忙?”
鄭乾點點頭,幫忙接濟他一番是一樁,另一樁便是讓曲妍試探他一番,若真是個正人君子,不用說,拿下,送於二姐做姐夫正好。
,鄭乾和棉相生二人就在這太白樓臨街的地方撿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了,一邊等池鳳南,一邊說著閑話。
找秦王這事,兩人覺得還是不能就這麽直接登門去找,一來顯得不曉事,二來顯得有巴結之嫌。兩人都是個心高氣傲的,就是求人也不能丟了臉麵去。說來說去,不如先去找那太白樓東家的女婿去,讓他幫著引薦引薦驗封司的,便好說話了。
拿這事和掌櫃的一說,老頭倒是沒二話,都是同鄉理當幫襯一番,便細說了那人的名號及所在,說是叫湯白水,在吏部稽勳司裏算是個得力的,有他引薦便不會走彎路了。鄭乾謝過,掌櫃的又叫人上菜,這回卻是兩個菜一份湯,一個人吃夠夠的。
二人正兩個正喝著茶等待池鳳南,忽然門口又來了一個人,一身錦服器宇軒昂,掌櫃的連忙迎了過來,那人問道:“聶老爺可在此間?”
“敢問是哪位聶老爺?”
“嘿,你怎麽做掌櫃的,連聶封聶老爺都不曉得?”
那人臉一沉,掌櫃的恍然大悟,連連拍著自己腦門說糊塗了,請他上二樓,聶老爺正在二樓等著呢。那人這才作罷,哼了一聲抬步就走。鄭乾正好背對著他,忽然聽著這聲有些耳熟,扭過身來一看,我日,這不是自家二哥鄭望樓麽。再看他上下一身華貴,顯然是混的不錯。
鄭乾叫了一聲,鄭望樓卻毫無反應,繼續往樓上走,鄭四爺有些氣惱撇撇嘴,喝道:“鄭望樓,站住。”
這一聲倒是很響,客人們都探頭來看,鄭望樓回身一瞧,臉色先是一變,緊接著便笑了起來,叫道:“呀,四弟,怎麽是你,你怎的在此?”
怎什麽怎?鄭乾見他連過也不過來,更是不高興,幹笑道:“二哥發達了啊,連兄弟也不認了?”
“哪裏,這不是有急事麽,那個,掌櫃的,那桌的錢算我的。”
鄭望樓衝著掌櫃的吆喝一聲,又指了指樓上笑道:“你們且坐著,我上去一下,待會兒咱們再敘。
“行,你去吧。”
鄭望樓頭也不回的跑上了樓。棉相生稀奇道:“剛剛問那些會館的舉子都不知道他,可見是沒高中的,這是打哪兒發達的?”
“誰知道。”
鄭四爺沒好氣的呸了一聲,以前還不覺得鄭望樓是這樣,頂多心高氣傲看不起人一些,怎麽今日倒虛偽了,看那笑容,怕是很不想見著自己似的。
兩人又幹坐了一陣,池鳳南垂頭喪氣的從二樓下來。鄭乾一瞧連忙招手叫他過來,笑道:“池兄,怎麽樣了?”
“唉,畫藝不精,讓人退回來了。”
哦?鄭乾笑嗬嗬拿過那畫來一看,果然還是那麽醜,不過卻看著和真人一般,偏和這個時代寫意的風格不同,問道:“池兄,你這畫法可是沒見過?可有何說“哪裏有什麽說法。”
池鳳南搖了搖頭,歎道:“這畫法不過是寫實的罷了,我照著畫人像,不想太過修繕失了真實,卻是不大討喜。”
鄭乾聽了嘿嘿直笑,果然是個直人。招呼他吃飯,池鳳南又問是何事,鄭乾執意要他吃過了在說,池鳳南也是真餓了,站起身來恭恭敬敬施了一禮,然後坐下開吃。鄭乾和棉相生兩個瞧著,心裏直點頭。
“池兄,要說你也是個舉人,為何如此困頓?啊,你別介意,我就是有些好奇?”
鄭乾半道實在想問,池鳳南咽下一口菜,喝了口湯,歎道:“原本中舉了便有很多來投靠的,可我卻不想這麽幹,若天下田地都成了免稅之地,朝廷何來稅收,從何整軍備武,從何教化育人。”
“可天下間已然是這樣了,你一個人如此又能有什麽用?”
鄭乾聽他這麽說,倒是有些敬重起來,池鳳南苦笑一聲,道:“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便從我做起而已。”
“好,池兄大才,大德。”
鄭乾高聲讚歎,池鳳南連連擺手當不得此讚,然後又問,是否可以再來倆個餅,光吃湯菜了,實是不耐饑的。鄭乾哈哈大笑,讓掌櫃的上肉餅,隻要肉不要餅。
正在這時門口又風風火火闖進來一人,這回卻是個女人,一身裘罩頭戴珠翠,麵色冷豔,身後還跟著倆丫鬟小廝。一進門,樓內的客人便都震動了一番,掙著眼睛使勁瞧著。鄭乾也扭身去看,隻見這女子長得甚是出眾,肌如凝脂,柳眉鳳目,偏又臉若寒霜,瞧一眼,便讓人覺得高攀不起。
“掌櫃的,鄭公子可是在這兒?”
小丫鬟趾高氣揚的問掌櫃的,鄭乾一聽,呦,難道是來找二哥的?那掌櫃的又問是哪個鄭公子?啪,臉上挨了一巴掌。
“鄭公子都不知道,你當什麽掌櫃的。”
掌櫃的差點沒哭了,是真不知道啊,忽然想起鄭乾叫喚那一嗓子,莫不是剛才那人?指了指二樓道:“在臨鄭閣。”
“哼,不打不說實話,小姐咱們上吧。”
那女子點點頭當先上了樓,後頭小丫鬟小廝緊緊跟隨,沒一陣功夫就聽得二樓上叮當一陣亂響,然後就見那女子擰著鄭望樓的耳朵下的樓來,鄭望樓羞臊不堪,叫道:“放手放手,都看著呢。”
“怕什麽,敢私會姐兒,就不敢讓大夥兒瞧瞧了?”
“莫胡說,我哪裏私會了。”
“哦,那就是明著會了?”
那女子不依不饒,根本不給鄭望樓留臉,一路拽著他往外走,鄭望樓欲哭無淚,百般無奈,這豈不是丟人丟大發了,眼角瞧見鄭乾,急忙道:“快快放手,我家兄弟上京來找我,正好碰上聶老爺,這才上去說兩句話的,那姐兒是聶老爺的,可不關我事。”
說著話鄭望樓一指鄭乾,那女子扭頭一看,拽著鄭老二便來到了鄭乾他們這一桌來,上下一打量,問道:“你是他兄弟?你打哪兒來的?
呦,好大的威風啊,鄭四爺偏見不得這種人,大大咧咧的道:“你問我?我還要問你是幹什麽的?追著我二哥能追到酒樓裏,嘿嘿。”
“大膽,怎麽和我家小姐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