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感謝你八輩祖宗
“爹,這次把鄭小四抓了,等龐家的靠山來了,咱們把人一交,大功一件啊,爹,你怎麽不高興。”
“你,你混賬,你懂個屁。”
中年人氣的狠狠甩了袖子,帶著人進了門,潘小白呸了一聲,心道:怕個球,這老爹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龐家那麽大勢力,連李巡撫派的人來都不敢動,反而盡力開脫。到時候範知府倒黴是一定的了,咱們再把鄭小四這個禍首一交,嘿,聚柳莊的事還用怕麽?”
潘小白晃著腦袋十分不解家裏從上到下慌個什麽勁,這不明擺的事麽,最後隻得說一聲,年紀越老,膽子越小。想到此處,不禁哀歎一聲,潘家啥時候自己做主啊,可惜可惜如此人才荒廢不用,實在是老爹爺爺有眼無珠。
等他進了屋,歪眉毛正好和那潘善餘講價,潘家出一百兩,歪眉毛大怒要五百兩,潘善餘沉思片刻點頭答應了,轉身讓人出去拿銀子。潘小白正奇怪外頭哪兒來的銀子,就見那十幾個壯漢甩手就是幾支袖箭。
歪眉毛等人正得意洋洋,冷不丁眼前寒光一閃,啊一聲大叫,可卻是遲了,那袖箭是假,十幾個壯漢抽刀在手,不等他們緩過神來,上去就是一刀。
噗噗噗,四個賊人瞬間殞命。
“爹,這…。”
潘小白驚的目瞪口呆,從未見過老爹如此血性,那潘善餘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不殺他們,咱們潘家必死無疑。”
說吧又讓人把首級割下來帶走,如此血腥場麵,潘小白嚇得腿肚子都哆嗦。整個宅院搜了一遍,又逮住一個上茅廁的,照樣了賬,最後才來到柴房。門一開,潘善餘眉頭便是一皺,隻見鄭乾正和圖富兩個賊眉鼠眼的說哪家姐兒好,日後挖來當台柱子。
“鄭四爺果然不同凡響。
潘善餘叫人拿過一把椅子來坐下,揮手讓人都出去,就連圖富也被帶走了。
“呦,敢問這是哪位大善人當麵?”
鄭乾嘿嘿一笑,半點也不害怕,潘善餘點了點頭,道:“我便是潘善餘,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哦,果然是大善人,好,來說吧。”
鄭四爺往草堆上一躺,潘善餘眼角挑了幾挑嗬嗬笑道:“天仙院我們不要了,再補給圖老板一千兩損失費,至於王家宅子那裏,同樣一千兩的損失費,至於聚柳莊麽,還請四爺周旋一二。”
“哦,你可是讓我證明那管家也是來找人的?”
潘善餘一聽,不由得豎起大拇指,笑道:“鄭四爺果然絕頂聰明,不知這個提議如何?”
“不如何。”
鄭乾扭了扭身,很是扣了扣屁股蛋,不知怎麽的,老是癢癢,也許是長骨頭的緣故吧。潘善餘撇過臉去不看,口中問道:“那四爺該如何才覺得好呢?”
“簡單,出氣,出大氣。”
鄭乾就差跳起來喊了,潘善餘壓下心頭怒氣,笑道:“應該,此乃應有之>&。
“好,銀子什麽的我不要,大老爺怎麽發落你們我不管,日後潘小白見著我要執晚輩禮,打罵隨心,不得有半點不高興,如此我才能高興,如何?”
“好,四爺痛快,就依著你。”
潘善餘也是個狠角色,吭都不帶打一個的,轉身讓人把潘小白叫來,就在這柴房裏,好一頓打啊,屁股開花皮開肉綻。
“爹,爹,你要打死我麽?”
潘小白疼的話都說不利索了,潘善餘喝道:“打死你倒省心了,要不是你鄭叔父求情,今日我便廢了你,省的出去禍害別人。”
“啊,爹,你說什麽?”
潘小白驚的差點咬了舌頭,潘善餘深出一口氣,一指草堆上笑嗬嗬看戲的鄭乾道:“以後鄭四爺就是你親叔叔,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口,若你忤逆,當場打死了賬。”
“乖侄兒,來,先叫個叔叔聽聽。”
“啊呸,我叫你個娘。”
潘小白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鄭乾叫道:“咦,這可不對了,你娘可是我嫂子,你可不能叫岔了,讓旁人聽力還誤會我是你爹呢,嘿嘿。”
潘善餘再旁聽的牙根癢癢,臉皮抖動一番,遞過手上荊條笑道:“好兄弟,此子無法無天,來,你來打幾下出出氣。”
“哈哈,好。”
鄭乾翻身過來,撅著屁股狠命的抽,潘小白隔一聲翻了白眼。
等的天快亮時,這野地的宅子大門一開,幾個壯漢抬著鄭乾和潘小白走了出來,圖富和潘善餘隨在左右,臨上馬車了,鄭同學又道:“那個,潘大哥啊,聽說最近雲園建書院,咱們都是體麵人,不如把銀子也捐一些吧。”
潘善餘嗬嗬笑道:“正有此意,書院好啊,教人學理導人向善,如此文襄盛舉,怎能落後,兄弟放心,今日便辦。”
“好嘞,回見吧。”
鄭乾擺擺手,和圖富上了馬車,那潘家的壯漢一揚鞭子,噠噠噠一路遠去。
“爹,就這麽放他走了?”
潘小白終於清醒了些,潘善餘捏著指節嘎嘣嘣響,哼道:“不然怎樣,府城已無咱們立足之地了,各家統統都旁觀展望,要不是你爺爺還有個賢良大夫的頭銜,恐怕折了朝廷的臉麵,這一回咱們便是傾家蕩產之禍,哼,還不是你。”
潘小白急道:“關我什麽事,那天仙院又不是我要的,再說了裏頭姐兒們都沒了。”
潘善餘一瞪眼,潘小白嚇得不敢再說下去了。
“歸根結底還是還是咱們門第不硬,你二叔四叔不過是個知府和兵備道,底蘊太淺啊,天仙院之事上了當了。”
潘善餘說完,終於還是歎了口氣,心裏不恨鄭乾,不恨範知府,倒是把各家大族恨了個遍,尤其是那花由二,可恨歸恨,自家實力不夠,恨也沒用。
“等著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咱們走著瞧。”
潘善餘狠狠一甩袖子,上了馬車,眼光掃過身後的宅子,拳頭越捏越緊。
潘家之事,有了潘善餘的保證,算是不大圓滿的了結,鄭乾得意洋洋,一個聚柳莊就拿住兩家,老範同學更是震懾群雄,說不得不訛老範倆錢花花,怎能對的起這大好的天氣。
鄭四爺一路哼著小曲找顏良,他隻當潘善餘是為了聚柳莊低頭,卻不知聚柳莊之事在潘家眼裏卻並不算什麽,其行的是棄卒保帥之策。這一回潘家元氣大傷,行事越發低調起來,潘小白被送出省去不準再回,潘家在府城漸漸消失於人前。
回了府衙,眾人大喜過望,阿若上下檢查可少了零件,鄭婉好一頓數落,唯有方同漸歎息一聲,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沒得動手的借口,太過不爽。
圖富和閨女相見,父女二人先是抱頭痛哭一番,然後老圖便把釣女婿之事說了,圖雅一邊聽一邊癡癡的笑,臉色紅的如秋霞一般。
圖富一愣問她怎麽?圖雅把鄭婉的話一說,老家夥高興的哈哈大笑,看來鄭小四這個混賬東西還真沒騙人,就是不知道他說的女婿人選是哪個。圖雅倒是心裏有數,想說又不敢,隻得低低說了聲,那是人家反著說的。
老圖想了片刻一拍大腿,叫道:“我怎就沒想到,原來這小子打的是這個主意,哈哈,我就說麽,那兩雙賊眼怎麽看都是對你有意思,騙不了人的。好好,婉姑娘也同意,這就好,不過那王姑娘那邊……”圖雅一聽阿若,心裏有些低落,抽了抽鼻子道:“女兒不爭。”
老圖一聽不高興了,都沒完婚名份未定,如何爭不得。咱的姑娘怎麽了,哪點比人差了?就這身段一看就是好生養的,他小子偷笑去吧,哼。
圖富終歸是愛女心切,光說身段好,卻總不提那長相有些嚇人,隻覺得鄭乾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再說範知府,人一回來,心放下,看來潘家是真的認慫了,這樣就好,你退一步,老爺我也退一步,大家各好各的。鄭四爺問他潘家老太爺許了多少好處?老範就是不說,最後被逼的沒辦法才道,家產的七成。
“啊,這麽多,不行,我得分一半。”
鄭四爺見七成的份子,好家夥,那得多少錢,多少田地啊。老範卻道:“分什麽分,你當初可說是一分不要的。”
“我,我那不是吹牛吹大了麽,我認慫行不行?”
鄭四爺攤著手一臉的苦相,範知府撇撇嘴道:“你當這家財好拿啊?”
“怎麽,不就是抄沒發賣,咱們低價摟回來麽?”
“唉,我說你就不動動腦子?”
範知府歎息一聲,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說了裏頭的道道。這家財看著誘人,可真不能拿,非是別的,在潘家事上府城各家可都看著呢,雖然一時壓服了他們,可若自己伸了手,那不是主動遞刀子麽。
再者一說,聚柳莊一事,苦主甚多,這些錢財一來用作撫恤安民,二來作為養濟之用。把民心安撫下去,鹽洞那邊才好淡漠下去,否則追咬不絕,那可是一顆大雷,炸死咱們綽綽有餘。
鄭乾聽完長吸一口氣,覺得範知府說的對,暫時動不了鹽洞那邊,還是保險些為上。
“老範,你說咱們這見天的為民除害,丁點好處也沒有,是不是有些犧惶。”
“胡說八道,本府為官一任便要護一方百姓,錢財乃身外之物,豈有百姓福祉來的受用?”
“嗯,說的有理,不如你先借我些銀子,我去給你謀些百姓福祉去。”
“滾。”
“誒,好嘞。”
當天後晌,汪延年汪經曆審案審的頭暈腦脹,告了假休衙。範知府接替而上,開審聚柳莊一案,潘家這回來的卻是潘善餘,上堂便喊冤,隻說那管家是去尋人的。範知府提鄭乾上堂對峙,鄭四爺也說看著倒真是,具體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潘善餘一聽,氣的破口大罵,範知府連拍驚堂木,拿出潘家和聚柳莊的往來,潘善餘一口咬定是管家私借名號行事,潘家實在沒有參與。圍堂百姓大嘩,紛紛起哄起來。
範知府一看,又提證據,可實在除了這些便沒了旁證,潘善餘大叫潘家管教不嚴甘願受罰。
等的那管家上堂,還是攀咬受潘家指使,打了十幾板子這才說是有一回去幫鄉親去尋人,見了此間好處,便動了私心,用潘家的名義誘騙外地人送入聚柳莊掙錢。範知府大怒,又提審疤臉,問那些拐來的人送到哪裏去了?
那疤臉老早就受了傷,再挨一頓打,隻斷斷續續說他也不知,當日破莊,帶頭大哥跑了,說完這些竟然一命嗚呼了。範知府無奈,判了管家秋後問斬,聚柳莊頭目天下海捕,至於潘家麽,則是重重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