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我們來大義滅親
死道友不死貧道,潘家也確實該敲打敲打了,你說你派個管家進去,這不是坑人麽,別家誰敢這麽做,哪個不是盡量別有牽扯?該就該,你潘家行事太過張揚,生個崽子還什麽府城四害之一,說到底還是底蘊不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大家夥瞬間達成了默契,花由二起頭,叫道:“大老爺,潘家向來膽子不小,當初和那步瞎子好不親密,殺,改殺,不過呢,你也看見了,大家夥都不敢說話,大老爺是不是給他們吃顆定心丸啊?”
花由二心裏也有自己的打算,潘家和步瞎子時常攪和在一起,保不齊就知道些什麽不利於自己的事,如今秦王放了自己一馬,那潘家還是收拾了的好,省的以後再出什麽幺蛾子。
範知府自然明白花由二的心思,見他表了態,心中大定,抬手便把那些賬冊放在火燭上燒了,口中說道:“看來那聚柳莊背後便是潘家作祟,不僅害人,還假借各位名義拉護身符,實在該死。”
眾人一看賬冊燒了,知道範知府是打算點到為止了,雖然不敢全信沒有抄摹,可這也是一種妥協的態度。
“大人英明,我等必定緊隨大人腳步,懲治不法,還本府太平。”
一幹人等,除了花由二,齊刷刷起身施禮,範知府點頭大笑,甚為滿意,可轉眼又道:“還有,回去好生約束家人,不要像那龐天蛟一般,不知天高地厚,做出什麽事來連累自家。”
眾人一驚,尤其是花由二眼光閃爍,好半天才恢複過來。
此時眾人終於恍然大悟,原來範知府的本意竟是落在了這裏,潘家隻是個引子,那龐家才是正主。範知府有此膽識,恐怕背後必有依仗。眾人心頭一淩,看來這次是神仙打仗了,範知府這時警告不要插手,否則連帶了炮灰可不值得。
眾人相互再看一眼,得,一個是賣,兩個也是賣,索性看戲便好。
“我等謹遵大人之命,一定不越雷池一步。”
“哈哈,好。”
這一次連花由二都起身施禮了,老範同學終於暢快的大出口氣。等他從雲園回來,已經是大半夜了。一進書房便見潘又安潘老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大老爺恕罪啊。”
聚柳莊被端,很快便傳的大街小巷皆知,多少年了,這麽個賊窩大家夥都知道,可總算是給剿滅了,大快人心。
很快便有那失蹤了親屬之人上告衙門,一時之間衙門口哭聲震天。範知府在衙門口哭得老淚縱橫,拍著胸脯要給百姓做主。可轉頭便將案子推給了汪延年,說是還有天仙院糾紛綁架一案要辦,還有卞州私礦一案要查,這可是秦王交代的事不可耽擱了。反正你汪延年也是巡撫李大人派來辦案的,又沒說指定辦什麽案,就辛苦你一下吧。
老汪對範知府的打算心知肚明,還不是用這案子來拖延自己,可笑死到臨頭了還不自知,哼,且先讓你得意幾天。
老汪再一次上套,府衙大堂倒成了他的正堂,每日裏驚堂木不斷,苦主們來了又去,把他個五品經曆攪的是焦頭爛額。
再說鄭四爺,回來這兩天除了拍胸脯保證老圖沒事,便是找人清理別院的宅子,好家夥,得虧現在不是盛夏,不然街坊能罵死。可就這,也沒人願意幹,不得已隻得多多給賞錢,就這也來了沒幾個人。
這天鄭四爺正在巷子口樹下歇著,方同漸指揮青壯們運水運汙穢,幹的是唉聲歎氣。
“師兄,不如和王小姐說說,便宜點賣了吧,得了銀子回去好生整治雜樹林,還能再起一座宅院。”
“嘿,你懂什麽,這府城的宅子能和雜樹林比?光這院子一年租出去生利,便有百兩的賺頭。”
“這才多少,還不如抄個家來的爽快。”
鄭乾一聽,深深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可氣自己嘴賤,偏說好處一概不要,得,眼瞧著聚柳莊上千兩的金銀,進了府衙,一個大字兒都沒留下。
“唉,誰讓咱們是良善人呢,說不要就不要,咿呀呀喂,顏良你在哪裏呦,快來給我斬一刀,抄家滅門過好日子啊。”
鄭四爺唱著小調正百無聊賴之際,府衙裏一個範夫人的丫鬟來找,說是傳阿若的話,雲園建書院,咱家也要出一份錢,也算一份功德。另外一個就是這錢從哪兒出呢?鄭四爺哼了一聲心道:怪不得當麵不說呢,一定是老王頭使得壞,天天教閨女把著銀子不撒手,就怕自己出去喝花酒,自己是那種喝花酒掏錢的人麽?
“回去告訴王曼兒,就說沒錢。”
鄭同學賭氣不理,那小丫鬟嚇了一跳,不敢再說,乖乖回去傳話。可等她剛走沒幾步,便哇一聲叫,嚇得跑了回來。眾人扭頭一看,豁,找打的來了。
來人正是潘小白,這一回,偏沒帶著他那些奇人異士,全是一水的潑皮,一個個手拿長棍,凶神惡煞般的衝了過來。
“鄭小四,哈哈,今兒不在你那烏龜殼子裏呆著,總算是出來了。”
“怎地,上回打的不痛快是不是?”
“哼,少他娘的廢話,來呀,給我打,打死算我的。”
潘小白一聲暴喝,揮手便招呼潑皮們衝,方同漸一看打了聲口哨,把青壯們聚在了一起,沒有趁手的家夥,得,不是有裝水裝汙穢的捅麽,咣當一聲砸了,方同漸頭一個動手,撿起一片碎木來哢嚓斷成幾節,抬手便甩了出去,青壯們有樣學樣,碎不了木頭,便拿在手中挑上一塊肮髒貨,衝上前去打。
“注意啊注意,各位注意了,那木頭片子上可是沾了不少好東西,破個皮見個血的,恭喜啊。”
鄭乾不嫌事大,趴在門板上大聲吆喝,潑皮們不用看聞也聞出味來了,嚇了一跳,手上一慢,啪啪啪,那點貨水便甩了過來。
“啊呀。”
叫喚之聲四起,潑皮大亂,方同漸碎木刺亂射,青壯們聲勢大振,十幾個人壓著二三十個打,潘小白氣的破口大罵,鄭乾哈哈大笑,眼瞧著逐漸打出了巷子,鄭四爺剛想叫一句回來個人保護,猛然後腦一疼,扭身一看是倆個破衣爛衫的乞丐。
“呀,沒昏,再來。”
“停。”
鄭乾連忙擺手,心裏咯噔一下,這倆人可是見過,一個便是那聚柳莊的歪眉毛,一個便是帶路的大痦子。當日破了聚柳莊,實在是人手不足,讓跑了好些賊人,這倆就是其中之一。
“兩位好啊,可巧得見了,怎麽了這是,改混丐幫了?”
“哼哼,你的死期到了,跟我們走吧。”
“莫問題。”
鄭乾大聲吆喝,拍了拍屁股笑道:“還得勞煩二位,嘿嘿,不大方便。”
倆人一瞧,狠狠拍了一巴掌,喝道:“起來跑。”
鄭乾哈哈大笑,道:“這個可跑不了。”說著話便要講一講那傷筋動骨的難處,大痦子忽然一驚,叫道:“不好,他在叫人,趕緊背上走。”
歪眉毛也反應了過來,上前一把將鄭乾抗在肩上,二人健步如飛跑到了巷子尾,原來這裏還有人接應,牆頭上倆人往上一拽,便把鄭乾運了過去,下了小土坡來到了河邊堤岸,一聲口稍後,來了一艘小船,眾人上了船,呼哨一聲,便向下遊行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辰,隻覺得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鄭乾趴在歪眉毛的背上,隔著頭套仔細一看,這是來了野地了。等的繞過官道前方隱隱約約出現一座宅院,等到了裏頭,頭套一摘,大痦子笑道:“鄭四爺請吧。”
“哦,好,敢問這是哪裏?”
“哦,這裏是潘家莊,裏頭可是有人等著你呢。”
“是不是圖富圖老板?”
“可不是,快請吧。”
鄭乾一聽哈哈大笑,叫道:“好些天沒見了,原來在這裏耍處,快快帶我去找。”
砰,屁股上挨了一腳,鄭同學疼的差點沒昏過去。大痦子喝道:“他屁股受傷了,疼死了不就白費了。”
另一人哼道:“這種滾刀肉死不了,進去吧。”
眾人進了屋,把鄭乾拖到了後頭一間柴房內,裏頭圖富圖老板剛吃過晚飯,正拿著草根挑嘴呢,一看這位爺來了,驚的一蹦三尺高。
“我滴娘,你咋也來了?
撲通,來人把鄭乾扔下,喝道:“老實呆著。”說完鎖上門走了。鄭四爺恍恍惚惚出了口氣,叫道:“疼死我了,咦,敢問可是圖老板?”
“可不是我麽。”
圖富連忙起身把他拽到了草堆上,問道:“他們把你也劫了?那,那雅兒如何了?”
鄭乾看著他魂飛天外的模樣,笑道:“老圖你可是發達了,你閨女有著落了。”
“啊,雅兒啊。”
圖富一聽放聲大哭,衝著草堆撞了又撞,鄭乾一看玩笑有點大,連忙說自己正給她踅摸夫婿呢,剛有點眉目,可實在不巧,被人抓了來這裏,安排的相親怕是黃了。
“啊,什麽人家?”
圖老板一聽這個,止住哭聲挪到了鄭乾身邊,急問那女婿是何方神聖?鄭四爺咂咂嘴,開始了忽悠,說那人有錢有勢力,等著吧,後半輩子享福了。圖富聽的一愣一愣的,天下間哪裏有這般好事,不會是哄自己的吧?
鄭乾賭咒發誓,絕無虛言,圖富再問什麽人家,鄭四爺就是不說,隻言那人身份很高,事沒成前絕對不能泄露,否則吃不了兜著走。
“哦,原來如此,那是做什麽買賣的?”
鄭乾嘿嘿一笑,又胡吹了起來。門外聽聲的漢子搖了搖頭轉身回了前頭,屋裏大痦子連忙問他們說什麽?那漢子把話一翻,歪眉毛叫道:“格老子的,是不是不把咱們放在眼裏,還有心思談女婿。”
大痦子連忙將即將暴走的歪眉毛拉住,喝道:“你管他作甚,他就是說王母娘娘是他爹都沒問題,還是想想待會要價吧,上次出手那是友情價,今兒這個可不能便宜了,怎麽說咱們都是擔著大風險的,少了這個數可不成。”
大痦子比劃了五個指頭,歪眉毛沉聲坐下哼道:“我來說,要不是他那管家挑三揀四的,哪裏會耽擱這麽久,讓這貨逮了便宜。”
“也是啊,要說他們要這麽多女人幹嘛,難道賣到外地就能多掙倆錢?這一路吃吃喝喝不也得花費麽?”
歪眉毛搖了搖頭道:“這誰知道,七爺被抓了,這線就斷了,咱們想吃一口也沒得吃了。”
“唉,倒黴催的。”
等的後半夜了,宅子外頭終於來了人,正是潘小白,一邊聞衣裳,一邊和身旁的中年人說話,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壯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