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鄭老三左擁右抱
“師兄。”
方同漸一眼瞅見了門板上的鄭四爺,撲上來大叫不已。叫聲驚動了宅內眾人,紛紛出來相見。
“老王,老孫,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倆鬼精鬼精的,絕對死不了。”
老王頭又笑又氣,上來就是屁股上一巴掌,大叫道:“誰說不是,你小子也一樣,哈哈哈哈,呦,屁股腫啦?”
鄭乾疼的直呲牙,叫道:“老王,拍死了你可沒女婿了,誒呀。”
阿若上來又是擰耳朵,叫道:“少說兩句會死啊。”
眾人哈哈大笑,待全進了院子,花廳內落座,鄭四爺仰著脖子喊欺負人,大家夥一愣,還是小不點王依深有體會,跑過來坐在他身邊,抬頭對眾人道:“你們坐的那麽高,不是欺負人是什麽。”
眾人一瞧,對這倆活寶是無可奈何,老孫頭捋著胡子哈哈大笑,道:“大難不死全家團聚,得,今兒咱們也不講究什麽了,大家都席地而坐吧。”
“好。”
小鬼們聽著這個最高興,眾人挪開桌椅,團團坐了,別說這一改變,到讓眾人感覺新奇的很,覺得更親近了不少。
鄭乾問起別後之事,老王頭說了,前麵一段和鄭婉說的差不多,後頭那一段就比較凶險了,沒吃沒喝漫山找出路,要不是方同漸找來恐怕就餓死在山裏頭了。
“唉,都是那張拐子,要不是他咱們早就見麵了。”
老王頭到現在還氣的不行,又心疼鄭楚,眼圈便紅了,羅氏在旁道:“可得老天保佑,楚丫頭沒事,不然我們,我們”羅氏也哽咽的說不下去了,鄭楚笑了笑,說道:“我沒事的,他要擒走了我,大不了死給他看。”
鄭楚小小年紀倒是鎮定的很,鄭婉心疼壞了,一把將她摟在了懷中,這丫頭打小就不敢見人,這得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變成這樣。
“呸呸呸,說什麽死不死的。”
阿若拉著鄭楚非讓她把剛才的話呸出去才成,鄭乾拍著門板叫道:“竹兒,好樣的,四哥為你驕傲,咱老鄭家的種就不是孬種,就得站的直坐的穩。”
“呸,那老宅那些貨算什麽?”
王大小姐斜著眼挑刺,鄭四爺咂咂嘴道:“那個,竄了種也說不準。”
哈哈哈哈,眾人再也忍不住全都笑了起來。
一直聊到後晌間,圖富再也忍不住了,背過人去和鄭乾道:“四爺,今兒就到日子了,咱們怎麽辦?”
“咦,你還沒走呐?”
鄭乾摳了摳屁股蛋,圖富差點氣暈過去,叫道:“我的四爺呦,天仙院你要不要了,雅兒你要不要了?”
鄭同學一瞧老小子急了,嘿嘿笑道:“看你急的,怕啥,等他們來了,你就上府衙告去,今兒晚上我再瞧瞧範知府去,左右把他們嚇回去便是。”
“真的你能行?”
“怎麽不行?名目張膽巧取豪奪,還有沒有天理了,再說李巡撫還在位子上呢,實在不行,讓李大人出麵,他潘家敢紮刺?”
圖富一聽好像是這麽回事,頓時喜笑顏開,和鄭乾告辭回家。臨走又和他說道,一定要好生謀劃,不然二丈人當定了,不要也得要。鄭乾哪裏是嚇大的,差點脫口而出,誰怕誰,有種就來。
等圖富一走,方同漸過來扭扭捏捏的問他還上不上京了。鄭乾指著屁股蛋叫道:“都這等模樣了,上的什麽京,等過個一半個月了再說吧。”
方同漸哦了兩聲,卻站著不走。鄭乾瞧著他那一臉便秘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說,你也和老王一樣拉不出來啦?”
“不,不是。”
方同漸連忙擺手,最後一咬牙一跺腳,把朱蘊泰交代他的事說了,最後還叮囑鄭乾一定要當不知道,他要輔佐護衛的人還不知道是誰呢。不敢泄露了消息,不然秦王發怒大家都倒黴。
鄭乾撇撇嘴,這話也就是你信,說不是他故意讓你這麽泄露給我的,我當場吃自己腳後跟。
不過朱蘊泰又搞什麽鬼呢?想起當初他說給自己轉實職,降總旗的話,看來就是讓自己做那糞坑裏的攪屎棍,可這又是為的什麽?想來想去不明白,心裏憋氣,又拿老子當棋子,咱不上京了,老什子總旗官不要了還不行?姥姥的。
待到的晚間,闔家吃了頓舒心飯,老孫頭提出要收鄭楚做徒弟,一來這丫頭喜好這個,二來人又聰慧,老孫頭一身醫術也能有個傳人。大家夥都替鄭楚高興,倒把孫嘉顯露了出來,這丫頭脖子一耿和鄭乾一個德行,叫嚷著自己的長項不是這個。
眾人問是什麽?孫嘉嘀嘀咕咕半天隻道,現在還沒發現。
眾人一陣大笑,吃過晚飯,老王頭打算歇息兩天就回卞州去,離家好些日子了得回去看看,不然不放心。偏鄭乾瞧出不對來了,不放心是假,沒機會和羅氏膩歪才是真的,別院不大,人不少,你們能痛快了才怪。
不過,老王老樹開新花和羅氏的感情突飛猛進,要說以前那是舊情複燃,如今經曆了坎坷危難,真正達到了你死我不活的境界,鄭乾也替老頭高興。另外一個,經曆了此事,花由二大難不死,秦王放了他一碼,想來應該不敢再胡亂害人了,不然也不會折騰天仙院來出氣。
“算了,和老丈人對著幹這不是傻麽。”
鄭乾嘿嘿一笑,衝著老王頭眨眨眼,沒揭穿他。老王那多鬼精鬼精的,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捋著胡子開懷大笑。
喝了兩盞茶,天色已經不早,方同漸和幾個青壯抬著,鄭乾一路飛奔去了府衙,如入自家門第,暢通無阻便來到了後衙。範知府正吃飯呢,一聽他來了氣的破口大罵,混賬東西,還來混飯,難道嫌老爺的刀不快麽?
“呦,這不是鄭四爺,哈哈,你可來了。”
範知府放下碗筷,把鄭乾迎了進來,鄭同學毫不客氣和範知府打了招呼,又讓方同漸去外頭自己玩去,然後便道:“老範,見我這麽高興,是不是有屁憋的放不出來?”
範知府一見沒了外人,端著碗席地而坐,哼道:“你可說對了,姥姥的,一個回京了,一個跑路了,把我架火上烤,說什麽朝中來人就往出推,我他娘的能推出去麽我。”
範知府吃了一口,眼淚差點沒流下來,做個知府真難,看著四品官不小,可上頭婆婆一堆,誰也不敢得罪。
“不是,你就這麽讓我看著?”
範知府一愣,連忙叫人來填碗筷,不一會咣當一聲,嶄新的碗筷放在了眼前,鄭乾幹笑兩聲,道:“難道不是先來碗湯的?”
範知府一瞪眼,很不耐煩的起身盛湯,鄭乾喝了兩口,嗯,味道不錯。
“唉,你腦子活,你給我出出主意,就像你對付秦王那樣,來個砍瓜切菜。”
“不好。”
“一百兩。”
鄭乾搖了搖頭,範知府咬著牙又加到一千兩,鄭四爺一口咬定,成交。
買賣達成,鄭乾這才道:“他龐家能找後援,你也找啊,讓後台去打,你怕個什麽勁。”
“小四啊,今兒我也給你交個底。”
範知府看了眼鄭乾,好半天才長歎一聲,緩緩道來。
原來這範有閑範知府,當年也是鮮花一朵,風光無限,一甲的進士,當年便授了官,一路升到知府,可連轉了好幾個地方再也升不動了,為何?朝中沒有硬靠山啊。當年兵亂,唯一的靠山座師耿進賢受了牽連下獄,至此範知府便如沒娘的孩子一般,流落至今,說起來真是一把辛酸淚。
鄭乾聽了點點頭,跌倒老娘倒崩了孩兒,這也算是犧惶了。
“秦王來了,正好碰上李長安之事,我本想著就此投靠秦王算了,可是後來心裏卻過不去那個坎,我輩讀書人豈可事權媚閹。”
範知府說著話一股浩然正氣勃然而發,鄭乾不由得有些敬佩起來,心道:我呸,你叫圖富送姐兒進來監視我們時怎麽不這麽說,你傳遞消息時怎麽不這麽說?
“可惜啊可惜,秦王終究還是相信那個卞齊的話,我等官佐便如敝履一般。”
範知府想起卞齊就氣的牙根癢癢,什麽玩意,蹬鼻子上臉,一介舉人還是榜尾之人,你憑什麽?鄭乾這時終於明白了,敢情是沒趕上熱乎的,讓卞齊搶了頭湯,受委屈了。
“小四,如今秦王把靶子立起來了,李長安說是不會袖手旁觀要派什麽人來相助,可你知道否,最終拿印定案的是我,其他人怎會把鍋攬到自家頭上,我苦啊。”
範知府抽泣兩聲,拿過酒來給鄭乾倒了一杯,自己個兒又狠狠灌了一口,紅著眼睛道:“怕就怕,最後龐家脫層皮,秦王和李長安都滿意了,龐家身後那人便記恨上我了,還有將近一年啊,到時候罷官回鄉,再無出頭之日了。”
鄭乾聽完,跟著歎息一聲,要說這範知府對自己卻是不錯,買賣做的也挺好,如今看他犧惶的樣子,還真有些心有戚戚焉。
“啊……,這樣。”
鄭同學咂咂嘴,範知府連忙湊了過來問如何?
“府城潘家仗勢欺人,要白拿天仙院,老圖明兒個就會上告,到時候你狠狠收拾一番便可。”
啊?範知府一愣,這和龐家有什麽關係?鄭乾見他不解,急的直拍門板,道:“你不是推無可推麽,那就再造個大案出來,總的有人來審吧,讓他們選去,是爭龐家案,還是要潘家案。”
範知府倒吸一口涼氣,怔怔看著鄭乾,緩緩的道:“你的意思是,我揪著潘家不放,越牽越多,他們兩方自是不能放過龐家案子不管,便宜了對方,於是乎我就就坡下驢,金蟬脫殼?”
“嘿嘿,聰明,再來碗湯。”
“誒,好。”
範知府又盛了一碗過來,坐在地上尋思片刻,叫道:“不過,那潘家在朝中也有些份量,到時候我不是還惹了人了?”
鄭乾氣的呸一聲,把湯吐了出來,問道:“那潘家的後台硬,還是龐家的後範有閑板著指頭數了數,道:“潘家在戶部有個做司官的,還有兩個外放的兵備道和知府。而龐家則不一樣,朝中雖然沒有什麽人,不過他家太老爺是景隆朝的龐太師,門生故吏甚多,如今專門監察這邊的右副都禦史便是龐老太爺的門生,嘶,如此說來,還是龐家硬。”
鄭乾嘿嘿笑道:“秤砣兩頭掂一掂,知道怎麽選了吧。”
範知府深吸一口氣,有了底數,哈哈笑了起來,對鄭乾道:“好你個鄭小四,一語點醒夢中人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