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寵妾滅妻誰掏錢
牛敢悶聲叫喚了一句，茶博士嚇了一跳，趕緊過來張羅。牛敢閃了閃風，罵道：“娘的，這都十月天了，怎麽這麽熱。”
龐天蛟嗬嗬笑道：“牛兄，待會之事可準備好了？”
“放心，我那兄弟都是可靠之人，句氏三虎那在城南也是有名有號的人物。”
龐天蛟點點頭，喝了口茶，呸，一口又吐了出來，放下茶杯又道：“待會等人來了，直接去府衙，先把銀子給足，讓他們好好填上幾筆，這會一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嘿嘿，曉得了。”
兩人幹坐了片刻，官道上來了輛驢車，車上三個大漢，東瞅瞅西瞅瞅，一臉的新鮮勁。牛敢一看叫道：“來了。”
起身上前攔下，先過來和龐天蛟見禮，然後又蹬車，牛敢帶著他們進了城，而龐天蛟則優哉遊哉跨上馬一路去了花家莊。
沒過一會，官道上又來了輛馬車，停在了茶攤子前，車廂遮擋的嚴嚴實實，車把式卻是胡大兩口子，隱約中就聽車廂內有歎息聲傳出，那胡大回頭道：“夫人，馬上到城門了，不如先歇一歇喝口茶再走？”
車廂簾子一撩，打裏頭出來個婦人，四下一看，轉頭對裏頭說道：“娘，先歇歇腳吧，進了城恐怕還得找好一陣子呢。”
“好吧。
緊接著車廂內又出來一個大姑娘手上扶著一個老婦人，胡大去攤子上張羅，胡李氏扶著這二人下車，四人進了茶攤落座。
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馮氏和鄭雯以及鄭嫻母女，原本在卞州三人獨居一處，很是過些舒坦日子，可沒成想前些天傳來一個驚天消息，鄭乾當初殺人抄家的事又犯了，一家子又慌了。
馮氏是個窩裏橫，與外事上哪有什麽見識，頓時慌得六神無主，就怕這事再牽扯上老宅，到時候再來一次傾家之禍。而鄭嫻更是個不更事的，不光不怕，還拍著手叫好。唯有鄭雯還算鎮定。
此事如今不明，鄭守道等人也沒有傳回消息來，要麽與老宅無甚關聯，要麽老宅也跟著下獄了，為今之計還是趕緊先去府城打探消息，若沒事則好，若真下獄了，也好尋人打點早做打算。
馮氏自己沒主意，鄭雯把厲害一說，便立即同意。原想讓鄭老三跟著去，可這小子帶著毛盼兒和金寶倆個好些天也不著家，也不知混到哪裏去了，隻得又把胡大兩口子給找了來，明說以前的事不計較了，那醬肉鋪子做主給他們了，兩口子大喜，套車牽馬，拉著三人緊趕慢趕來到了府城。
“娘，前頭那麽多人幹什麽呐？”
鄭嫻做了大姑娘的打扮，齜牙咧嘴的瞧熱鬧。馮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喝道：“別多管閑事，吃你的茶。”
鄭雯見了，招呼茶博士過來，摸出幾個大字兒，問他前方城門發生了何事？那茶博士一見連忙笑道：“哦，是這麽回事，衙門張了榜了，說是欽差發的，說一個卞州來的叫什麽鄭小四的殺良冒功，明日開斬，今兒正找人出首罪狀呢。”
啊，三人大驚，胡大和胡李氏兩口子瞪大了眼睛急問道：“真是鄭小四？”
“是啊，說是個重重眼的家夥，怎麽客官和他有仇？嘿嘿，那可逮著了，趕緊去府衙登記去吧，晚了，仇都讓別人報了。”
茶博士收了銅錢，轉身招呼別人去了，馮氏幾個呆若木雞，鄭雯更是如遭雷擊，要斬了，要斬了，這可如何是好。旁邊鄭嫻歪著腦袋叫道：“咦，沒說咱家如何，那是不是沒事了？”
馮氏一聽，連忙又叫過茶博士來相問，果然隻有鄭小四的事，再無他人。
“快快，喝了趕路。”
馮氏來了精神，大口一張把茶喝了個幹淨，催促眾人趕緊走，鄭雯呆呆站起，心中跌宕起伏，忽然叫道：“娘，四弟是冤枉的，當初的事咱們都知道，咱們給他作證去。”
“啊，這:。”
馮氏張了張嘴，不許的話卻是實在說不出口，當初家裏遭難，母女幾個惶惶無依，還是鄭乾給頂的門子，把事情周旋了下來，如今他出事，說袖手旁觀卻是有些說不過去，可要出頭作證，這，這，幹係不小。
馮氏一時也沒了主意，隻得道：“先進城吧，看看你爹他們怎麽說，總要有個男人出麵才好。”
這話倒是中規中矩，鄭雯左右一想也隻得如此。三人吃了茶，蹬車往城裏疾馳。
等他們走了片刻，茶攤上又來了幾人，一個個遮頭避眼躲人耳目，叫了茶來卻不喝，隻顧交頭接耳。不一會，茶攤外頭來了一條大漢，一拐一拐的進來，眼瞅著那些人勁直便走了過來。
“黃老三，跟我走吧。”
桌上中間那人，搬開頭上的布簾子一瞧，不認識，立馬喝道：“找錯人了。”
那拐子嘿嘿一笑，出手如電一把將他從桌子那邊拽了過來，眾人大驚紛紛要摸刀，卻見那拐子亮出一條寒鐵金剛腿來，大家夥倒吸一口涼氣，張拐子。
“乖乖呆著，敢妄動，等著給他收屍吧。”
張拐子說完，一掐黃老三扭身就走，眾人紛紛去看周老六，這小子咽了咽口水，抬手道：“應該是有事，讓咱等著咱就等著，千萬不可輕舉妄動害了當家的性命。”
“啊，好，。”
幾個破落戶低頭攢眼，咕嚕咕嚕又吃起茶來。
再說那張拐子擒住黃老三一路奔行，來到了一處樹林裏，到了裏邊正有一人等在此處，卻是方同漸。張拐子一抖手將黃老三給摔在地上，對方同漸道：“人我給你抓來了，就此別過吧。”
“師叔，難道你就不能幫我一把？”
張拐子長歎一聲，扭頭看著他道：“你做的事我知道，我如今已經離開了花家莊，若再參與便是不義了。”
“師叔”方同漸還想再說，張拐子擺擺手，止了他的話頭，轉身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林外。黃老三這時終於回過氣來，扭著脖子嘎巴直響。
“他是你師叔，我日，要了我的老命了。”
方同漸收回目光，扭頭看了眼黃老三哼道：“你跑什麽？”
“我沒跑啊。”
黃老三眼神飄忽，左右一看連個幫手也沒有，心中大叫苦也。方同漸冷笑一聲道：“沒跑？那你們蒙頭垢麵來這幹什麽？”
“我，我們是想聯絡道上兄弟劫法場。”
好一個黃老三，耿著脖子不含糊，方同漸一聽大笑：“好，來，咱們好好商量商量。”
啥，啥？黃老三欲哭無淚，倒黴催的，怎麽碰上這麽個禍事。
再說馮氏幾人，進了城兜兜轉轉終於找到了棋盤街，挨家一打問，來到了鄭宅外，打眼一瞧門口站著兩名侍衛模樣之人，馮氏誒呀一聲，朝後就倒，鄭雯和鄭嫻兩個放聲大哭，爹呀。門口侍衛一瞧，這，這是哪裏來的哭喪的。
宅子裏的老仆聽到動靜，出來一瞧，見是幾個婦道人家，便上前詢問為何在門前哭泣？鄭雯抖著膽子說了，那老仆拍腿大叫，“原來是夫人到了，快快請進，家裏都好著呢？”
馮氏猶自不信問那侍衛何人？老仆說是永安郡王派來的，是保護一家老小的。
三人一聽這才鬆了口氣，等進的宅子，鄭嫻的眼睛就不夠使了，東看西看扯著嗓子和馮氏商量，要不就住這得了，宅子闊氣人多又熱鬧，老宅租出去得利，豈不是好。馮氏哪裏有心思談論這個，便默不作聲。鄭嫻不大高興又去和鄭雯說，鄭雯瞅了一眼那老仆淡淡的道：“別亂說話，這是你二哥二嫂的宅子。”
“那不是和咱們的一樣。
老仆聽了臉上幹抽了兩下，卻沒做聲。等鄭望亭兩口子，還有張氏、鄭姝和崔玉涵迎了出來，母子幾個抱頭痛哭，馮氏問到底出了什麽事。張氏將眾人讓進花廳，這才把事情講了。
“這，這，就撇清啦？老爺他們呢？”
馮氏吃驚不小，沒想到鄭守道等人能做出這等事來，鄭雯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唯有鄭嫻拍著手叫妙哉。
“姐姐，這明擺著是小四得罪了龐家，那龐家聽說好幾代都是做官的，自然和大皇子近便。這次啊我看他是在劫難逃了。老爺之前便和郡王爺說過了，在大皇子麵前分辨分辨，不過呢又怕急不湊手，這不又去府衙了，那邊正苦主出首呢，有了這裏外一弄，咱家就算是平安了。嗬嗬。”
張氏笑的得意，馮氏偏覺得刺眼，雖然老宅沒了危險，可這做派實在是不經說道。
“老二媳婦，你見得多，這麽做會不會對老二將來有關礙？”
馮氏又問崔玉涵，崔玉涵左右看了看，苦笑道：“娘，這，這個我也不知，以前從未碰過這事。”
她話裏有話，偏幾個不要臉的都沒聽出來，隻鄭雯有了些詫異，看來這老二媳婦也看不慣啊。
眾人又說了些閑話，張氏把鄭姝和朱詢的交往大書特書了一通，馮氏聽的心裏膈應不已，卻還是堆著笑臉說好，以後鄭家就靠鄭姝了，張氏聽了更加得意。馮氏又問趙姨娘何在，張氏得意洋洋的說在後廚忙活呢。
這話倒是讓人詫異不已，鄭望亭解釋了一通，原來當日趕走戚杜二位姨娘，連帶著這趙姨娘也受了冷落，要不是她是鄭望樓的親娘，恐怕也趕出去了。馮氏點點頭，總算有些規矩樣子了。
等安頓好了眾人，鄭雯逮著機會單獨把崔玉涵拉到了僻靜處。崔玉涵以為她有什麽女人的不便事要說，可看了半天卻不像。
“大姐，有話就明說，雨涵不是小氣人。”
鄭雯咬了咬牙，回頭看了眼正堂吃飯的眾人，小聲道：“弟妹，四弟那裏，我，我想去府衙給他作證，你帶我去好不好？”
啊？崔玉涵見她臉色漲紅，心裏咯噔一下，難不成他倆也……。鄭雯見她吃驚的模樣，歎口氣又道：“其實，家裏對四弟甚是不好，可四弟卻沒有計較，不僅時常幫襯，落難之時又全靠他張羅，這才免了破家之禍。如今家裏做出這等事來，我，實在是羞愧。雖然爹娘之事不好評說，可總不能就這麽看著他落難，不管怎樣，我想出出力，哪怕救不了他，心裏也好過些。”
鄭雯說了一通，崔玉涵這才鬆了口氣，拍拍胸脯，好嚇人。
“大姐，我明白了，我這就帶你去。”
崔玉涵說完，叫過自己的丫鬟來，還是找的原來那個侍衛，給馮氏報了聲出去采買東西，鄭嫻聽見了，又嚷嚷了一大堆東西，崔玉涵笑嗬嗬的一一應了，這才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