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四盜聯手
曹化淳謝恩離去。
??鄭乾邁步進了乾清宮，看到阿若在。
??他覺得蹊蹺，阿若平日裏待在寶翠閣，也就是以前的慈寧宮，很少會主動來乾清宮，今天這是怎麽了？
??“你來欺負皇貴妃的？”
??欺負？陛下何必說的這麽直白？
??“那你確實如朕所言了？”
??阿若鼻頭一皺，她不欺負我就不錯了。
??怎麽回事？
??這時候，海蘭珠從樓上下來，手裏提著一柄彎刀，見到鄭乾後問道：“此人便是大明皇後嗎？”
??鄭乾回答：“是啊！”
??轉頭看阿若，“皇後勿惱，皇貴妃剛從草原來，並不知宮中禮儀，若有冒犯怪朕安排不周。”
??海蘭珠手持彎刀，雖不出鞘也夠滲人的，說道：“陛下，並非臣妾不懂禮儀，她身為皇後，大明國母，竟然言語輕佻，談話中多有對陛下不敬之詞。而且，她非但不能統領後宮，反而對其他嬪妃惡語相向，此等女子怎配做後宮之主？”
??阿若指著她，問鄭乾，“陛下，她才剛來沒幾天，便想搶了臣妾的後位嗎？”
??鄭乾坐下，品著茶水，看著妻妾中地位最高的兩個。一個皇後，一個皇貴妃……
??呃，其實呢，鄭乾的眾妻妾，但凡和他發生過親密關係的，當今的皇宮裏隻有她們倆，剩下的都在北
??島。
??海蘭珠初來乍到，又是異民族，對大明尤其是皇宮內的東西知之甚少，她覺得要講道理，講不通要拔刀，似乎也不能太過於苛責，需要慢慢告訴她。
??而阿若呢，鄭乾有些“佩服”她，錢龍錫帶眾位大臣鬧到北島，阿若是幕後的指使者之一。
??因為這件事，不少人被撤職查辦，抄家的，流放的，加起來數量不少。錢龍錫無奈下選擇脫離東林黨陣營，這才燒幸躲過皇帝的屠刀。
??阿若非但不害怕，居然還能再掀波瀾。
??偌大的皇宮，海蘭珠是除了皇後外唯一的姨妃，阿若準確的找到她，耍一耍皇後的威風。
??要知道，鄭乾的這些女人，雖然數量不多，難纏的硬骨頭好幾個。
??田秀英從信王府和阿若鬥，一直到現在，從未屈服過。
??懿安皇後張嫣和阿若有淵源，兩人一樣不和，大庭廣眾下吵了好幾次。
??索菲亞人高馬大，功夫還高，阿若不太敢惹。
??現在又多了個海蘭珠，人送外號“草原第一美人”，動不動拔出彎刀，要不是鄭乾恰好來到，阿若會更加難以收場。
??鄭乾吩咐海蘭珠先退下，有些話過會單獨給你說，乖！
??接下來，他要和阿若算一筆賬。
??折騰了這麽久，是該算一算總賬了。
??鄭乾指指自己的腦袋，再指指阿若的，你腦袋是不是壞掉了？
??房子裏沒有別人，宮娥和宦者都被趕到外麵，鄭乾要修理她，狠狠的修理。
??阿若覺得自己委屈，身為皇後，卻得不到皇後應有的寵愛，擱誰誰能好受？
??鄭乾先不和她說“寵愛”的事，少跟朕打馬虎眼，說說錢龍錫去北島是怎麽回事？
??阿若一副無辜模樣，錢龍錫去北島？又不是臣妾去，臣妾怎麽知道？
??鄭乾鄭重其事的告訴她，“錢龍錫已經全部交代，你就別硬撐著了。”
??阿若色厲內荏，哪裏懂鄭乾的招數。而且錢龍錫一夥被關進大牢那麽久，聽說很多人被抄家或發配，錢龍錫卻安然無恙的放出來，多半是招供，甚至向皇帝投降。
??鄭乾是皇帝啊，這些臣子為他效勞，大家是君臣關係，用得著你投降嗎？
??阿若是這樣認為的，既然皇帝什麽都知道，矢口否認是不妥當的。
??“陛下”
??她嬌聲喊著，朝懷裏撲。
??鄭乾一伸手，說實在的，朕很久不見你，早想拉你上床操練一番。可你也知道，不是所有事都是上床能解決的。
??“朕的皇後，你不是小孩子，不是東林黨人的提線木偶，你是你，不管什麽，隻要你實話實說，朕會網開一麵。說不定，你還能保住自己的後位。”
??最後一句話把阿若嚇壞了，兩腿一軟跪在那裏。
??鄭乾相信，她不是要行跪拜禮，而是真的腿軟。
??跪著就跪著吧，就憑你犯的那些錯誤，隨便遇到哪個君主，至少將你打入冷宮。萬一碰上的是暴君，殺了喂豬是可能的。
??阿若沒辦法，隻好說道：“韓煻等人意圖擁錢龍錫為內閣首輔。”
??“然後呢？”
??阿若小聲說道：“商稅開征之後，江南一帶不停的有人來京訴苦，聽聞陛下後麵還有大動作，這些人便找門路、想辦法，於是……”
??“於是，找到你這裏，找到嘉定伯那裏，找到內閣的錢龍錫，找到在野的韓煻？”
??阿若梨花帶雨的說：“家父貪財，陛下是有所了解的。”
??鄭乾問：“你與內閣錢龍錫聯手，這是內宮與外庭的私通，可知什麽罪過嗎？”
??“臣妾知罪！”
??嘉定伯貪財，鄭乾是給過教訓的，讓他知道收斂。阿若幹涉政事，又不是第一次，鄭乾不至於讓她下跪還不扶。但你慫恿錢龍錫去北島鬧就過分了，萬一懿安皇後的秘密被撞破，萬一有孕的田秀英受了驚嚇，怎麽辦？
??阿若之所以做這件事，其中夾雜了個人情緒。
??剛開始的時候，懿安皇後和陳圓圓去北島，她認為是流放，心情很暢快。後來，過年時候皇帝去了，索菲亞也去了，田秀英和袁夢荷去了還不回來。
??阿若感覺不對勁，你們全走了，在北島集體歡慶，我一個人留在皇宮。那麽，被流放的人是懿安皇後嗎？
??不，那個可憐人竟然是我。
??非但如此，鄭乾又讓李康妃做了怡康太妃，掌皇太後印，在後宮中的位次在她之上，阿若更加的心裏不平衡。
??在北島事件中，她慫恿錢龍錫，隊伍裏還有她的人，意圖了解北島到底什麽樣子，為什麽去了的人不想回來？懿安皇後這些人在幹什麽？
??幸虧她沒有成功，如果真的暴露懿安皇後的秘密，皇帝會廢了她。
??鄭乾是個平和的君主，但他是有原則、有底線的。
??在皇宮裏，不管你怎麽鬧，和別的妃子怎麽吵。鄭乾認為你脾氣不好、修養不夠，他會給你成長的時間和空間。
??哪怕是阿若介入朝政，她的父親嘉定伯在宮外愈發狷狂，鄭乾還是予以最大程度的容忍，隻是借陳圓圓進宮的事給他提個醒。
??可凡事都是有限度的，宇宙都可能有盡頭，你又怎麽在“作”的道路上愈行愈遠？
??鄭乾在草原的時候，已經開始琢磨阿若的事，廢了她一了百了，可那樣對不起夫妻之情，阿若的人生就這麽凋殘。
??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鄭乾回來後安排這麽一次深談，希望能夠找到阿若心中的柔軟之處，發現兩人在一起的意義。
??阿若平時有點“虎”，很少見鄭乾這麽嚴肅，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主動交代道：“除了稅賦的事，他們在關注今年的科考。”
??“還有呢？”
??“他們麵止海運。”
??今年有三年一度的科舉考試，這是大明朝選拔官員的最主要途徑。東林黨想摻和，無非是挑選自己人、合適的人。
??海運是鄭乾極力提倡的，並非要取代漕運，而是希望能多一種南北方溝通的方式。
??這兩件事都非同小可，大明對科舉舞弊的處罰非常嚴格。而海運一旦開放，相當於開了民間“海禁”，不但與大明朝一貫的政策不符，而且會影響到運河沿岸各省很多人的利益。
??東林黨插手科舉、反對海運，加上前麵抵製商稅，都是鄭乾最討厭的事情。
??一直以來，鄭乾喜歡找一個詞代替“東林黨”，最終妥協到稱呼他們“東林書院”。可這幫人一再進逼，為了自身利益不停爭取。
??鄭乾承認，這些人裏知識分子很多，也有很多好人，有能力的人。但是，黨爭必須消滅在萌芽裏，看他們搶奪內閣首輔的勁頭，鄭乾必須給點回應。
??阿若能交代的全交代，她自己沒什麽欲求，反倒處處替東林這幫人爭取。
??國子監的司業陳仁錫是她老師，內閣的錢龍錫常有書信來往，包括在野的韓壙、錢謙益，不少人與皇後有聯係。
??鄭乾聽完，說道：“皇後罪過的確不小，好在你坦誠交代。隻要把以後的書信全交給朕，讓朕替你答複，此事可以大事化小，朕略作懲戒，你還做你的皇後。”
??阿若眼角帶著淚，撲在鄭乾懷裏。
??鄭乾愣了下，你又咋了？
??陛下，狠狠的懲戒臣妾吧！
??正陽門外，距離如意賭坊不遠的地方，一家新開的客棧很受歡迎。
??最近趕考的舉子增多，紛紛湧入這家叫作尚儒的客棧。
??客棧占地極廣，除了住宿還提供不錯的餐飲服務。鄭乾從外麵走入，身邊跟著劉文炳和王承恩。
??他很感慨，自從愛上出風頭，他的形象已經被百姓記住，如果不化妝，走在路上隨時被認出。
??沒辦法，鄭乾隻好找到精於易容的高人，每次出門都要擱飭很長時間。
??還有他身邊的劉文炳和王承恩，隻能享受一樣的待遇。
??不得不說，這位高人易容的水平不賴，鄭乾都已經落座，幾位曾經朝夕相處的同伴竟然沒有認出來。
??黃宗羲從南京趕回，陳子龍和金聖歎從順義過來，他們三個愣了下，彼此交換眼神，方才確信來的是皇帝。
??劉文炳和王承恩一左一右坐下，大家沉默片刻，忍不住笑起來。
??這也太懸疑了，如此熟悉的人，竟然當麵不相識。
??彼此寒暄過後，黃宗羲說了自己的來意，雖然南京那邊事務繁雜，他還是想抽空來京城一趟。
??至於目的，他說要當麵給鄭乾匯報工作，順便參加會試和殿試。
??劉文炳評價，瘋了吧你？
??明明來京城是參加科舉考試的，還順便，現在就為自己落榜找好借口了？
??金聖歎跟著補刀，“你參加會試可以，怎敢保證自己還能殿試？莫非你提前找好門路，科舉舞弊可是重罪。”
??眾人愕然，不能信口開河亂說的。
??當年的唐伯虎名滿四方，所有人都認為他是殿試的狀元。結果呢，大才子恃才傲物，一開始就以狀元自居，無論什麽都誌在必得，最終被人告了一狀，落了個終生不能出仕的結果。
??黃宗羲隻是隨口一句話，被眾人一通延伸，搞得他很是狼狽，求求各位，別說了！我不考還不行嗎？
??鄭乾卻道：“必須考！”
??寒窗苦讀，經過了院試和鄉試，好不容易獲得進京趕考的資格，不嚐試一番怎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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