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太尉
“皇上收了我爹的兵權?為什麽?”
??這幾天不是好好的嗎?這又鬧哪出?難道是太尉周皓他們又開始玩什麽計謀?
??拂笑嘴角一抽,“這事兒說起來還是因少爺你起的。”
??“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很茫然,“我不是很安分守己嗎?”
??“少爺,您好好想想,您這幾天都跟誰在一起了?還一點兒也不避諱!這一個多月膩在一起也就算了,昨天晚上您都幹了什麽呀!”
??拂笑又氣又急,直跺腳。
??鄭乾是真不知道自己幹什麽了,昨晚不就是跟阿若去了一趟光祿寺嗎?自己紈絝了二十六年了,誰還能拿這個做文章不成?
??他掀開被子把頭發甩到身後,穿鞋下地,“我去看看怎麽回事!”
??“你往哪去!”門口傳來一聲斷喝,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啪”的一聲,馬鞭甩在門框上,震落一地木屑。
??鄭乾嚇得腳步一頓,見楊冉提著馬鞭進來,不由得後退半步。
??鄭家八百年遇不上一個糟心事兒,今年遇上了就是一堆!
??楊冉氣的臉色通紅,“鄭家都什麽樣子了,你就不能讓人省點心!”
??鄭乾很覺得委屈,“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跟一姐在一起也礙了誰的眼了嗎?”
??楊冉喘著氣,拿馬鞭指著他,“正是你不知檢點才給了別人嚼舌根的把柄!太師陳也說你跟一個風塵女子在外麵鬼混也就算了,居然還混到了光祿寺!卿卿我我像什麽樣子?!皇上說體諒你爹帶兵多年勞苦功高,讓你爹交了兵權好好回家享天倫之樂,順便好好教教兒子禮儀修身!”
??這哪是讓鄭龍回家享福?不過就是找了個借口收回他的兵權罷了。
??小丫鬟小跑進來,“夫人、少爺,老爺回來了!”
??話剛說完,鄭龍怒氣衝衝走進來,二話不說往床上扔了個東西,鄭乾一看,竟然是堂前佩!
??這東西不是應該在阿若手裏嗎?怎麽會在自己父親手上?
??“爹,這……”
??“光祿寺卿給我的!你真給你爹我長臉!”
??掉在光祿寺了?
??鄭龍奪過楊冉手裏的馬鞭,毫無預兆的抽了他一鞭子。
??打在肩膀上,鄭乾疼的大叫一聲,“爹!爹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錯在哪了?”
??“不該把堂前佩弄丟,還讓光祿寺的人撿到。”
??“啪”的一聲,又是一鞭子。
??“爹爹爹,別打了!我不該把堂前佩送人!”
??又是一鞭子。
??楊冉哭著去攔,“老爺,你就饒了他吧!他也不是故意的!這些年是我沒教好,沒把他教成謙謙公子,是我的錯!老爺要打就打我吧!”
??鄭龍橫眉立目,“你閃開!你還知道是你沒教好?這些年他流連煙花柳巷不思進取也就罷了,我怪過他嗎?這回倒好,把人帶去光祿寺丟人現眼,真是不管不行了!你閃開,我今天非把他的毛病都打沒了不可!”
??他又要打,楊冉又攔,鄭乾也不知是認錯還是抬杠,屋裏鬧成一團。
??丫鬟扶著老祖宗進了院子,老祖宗離老遠就開始喊:“哎呦我滴孫兒啊!”
??一聽這聲音,屋裏鬧的更凶。
??“你閃開!棍棒下出孝子,我非打的他做個好人!”
??“老爺手下留情!鄭乾是你的兒啊!”
??“是啊爹,我都知道錯了!”
??聞聲趕過來的十七個妾室也哇哇在兩邊又哭又攔,七嘴八舌叫著“老爺留情”,習聽院裏煞是熱鬧,聲音傳的馬廄裏的馬夫都清晰可聞,連連歎氣,“世子又挨打了。”
??老祖宗來到守真堂時,就見門大開著,屋裏擠了一群人,楊冉抱著鄭龍的胳膊,鄭龍手裏還舉著馬鞭。鄭乾衣衫不整頭發散亂的瑟縮在牆角,拂笑兩手張著擋在他身前。十八個妾室哭天抹淚的嚎成一片……一片狼藉不足以形容。
??楊冉看見老祖宗到了,哭的更賣力,鄭龍接到信號,一把甩開她。丫鬟忙接住她,鄭龍又要往鄭乾身上打,老祖宗“哎呦”一聲,扔了拐杖撲過去掛在鄭乾身上,回頭朝鄭龍怒瞪雙眼,“你不疼你的兒,我還疼我的孫!”
??鄭龍恨鐵不成鋼,“母親,這孩子再慣著早晚要出大事兒!”
??丫鬟給老祖宗送來拐杖,老祖宗拿著拐杖朝鄭龍身上又打又戳,下手還不輕,“我不管!老身的孫兒,老身就要護著!你也不許打!不就是喜歡上個女人嗎,還不許喜歡人了?卿卿我我怎麽了?年輕人還不許血氣方剛兒女情長了?”
??鄭龍又疼又不敢跟她爭執,隻好一邊躲一邊勸導:“母親,鄭乾再不管教早晚會廢了的!”
??“你才廢了!”老祖宗更激動,“老身就喜歡!鄭乾是我孫子,以後老身帶著,不用你管!”
??鄭乾適時出聲:“就是,不用你管!我有老祖宗就夠了!”
??鄭龍更加怒火衝天,也不躲了,老祖宗一拐杖戳他後腰上,他這鞭子也落在了鄭乾的前胸,白色中衣頓時散開朵朵紅梅。
??老祖宗一口氣沒上來,暈死過去。
??鄭龍被戳的也不輕,鞭子脫了手,捂著後腰半跪在地上。
??屋子裏寂靜一瞬,炸開了鍋。
??半個時辰後,拂笑小心翼翼的給鄭乾上藥,他裸露著上半身,把玩著堂前佩問拂笑:“老祖宗和我爹怎麽樣了?”
??拂笑道:“老祖宗沒什麽大礙,老爺腰確實傷到了,不過顧瀾前輩醫術高明,必定不會有事的,少爺放心吧。”
??他點點頭,歎息道:“沒想到老祖宗這次下手這麽狠,那可是他親兒子,竟然往腰眼上戳……”
??他聲音漸沉,目光從堂前佩上移開,臉色有些陰沉。
??要不是太尉周皓他們最近對鄭府的關注度太高了,他們也不至於出如此下策。
??與其讓周皓監視鄭家的一舉一動,到時候還不知道扣多大個罪名,還不如他直接賣出個破綻,也省的他費盡心機找鄭家的錯處。他要的不就是削弱鄭家的權力麽?反正這權力放在鄭龍手裏也沒什麽用,他想收就收吧。
??隻是苦了這一家子人,為了做這場戲又受了不少傷。
??他勾起一邊嘴角,笑的有些邪氣,“快了,用不了多久,朝廷就該洗牌換新人了,再讓他們囂張兩天。”
??拂笑正給他往後肩上的傷塗藥,聞言手上一頓,沒說話又開始塗藥,隻是動作更加輕、更加小心翼翼了。
??雖然已經伺候了他十五年,也算是從小伺候到大的,但他有時依舊覺得他看不清自己這個主子,或者說他從來沒有看清過。他知道鄭家的所有事情,知道鄭乾的所有秘密,幾乎算得上是鄭家人,可他有時還是覺得看不透鄭乾。
??也許是麵具戴的久了,看慣了他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樣子,也就自然而然跟著他浪、跟著他鬧,忘了他本該的樣子。當他認真起來時,又突然想起來他原本是這樣的一個人,距離感便又突如其來。
??尤其鄭乾又是個很分的清主仆關係的人,這更加讓拂笑在他露出這一麵時,格外覺得膽戰心驚。
??鄭乾察覺到他的變化,不聒噪不答話,乖巧了不少,也知道是什麽原因,輕笑一聲,“你主子我太廢物了。”
??“少爺言重。”
??他隻是笑笑。
??跟了十五年的人都對你客氣相待,都不知道你除去一切麵具的本質,他真覺得好生孤獨。
??他突然就想起來那晚他告訴阿若自己的計劃時,她的反應。
??她沒有害怕,也沒有疏遠,而是在擔心他會不會有危險。
??果然,懂你的人就是那麽少。
??他苦笑著搖搖頭,也不打算對拂笑解釋什麽。
??主仆關係界限分明是從小養成的,但他認為主仆與朋友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是可以區別看待的,而拂笑顯然不這樣認為,所以在他是紈絝鄭少爺時拂笑對他也就隨意無禮了些,當他是滿心謀略的鄭乾時,他也就謹慎小心了些。
??拂笑給他塗好了藥膏,轉到他麵前,要給他前胸的傷上藥,被他攔住,“這個不用。”
??拂笑皺眉,“少爺胸前這個傷的最重。”
??雖然隻挨了四鞭子,但鄭龍為了效果下手可不輕,後背三道他還躲了,隻是掃掉層皮,算不得嚴重,唯有前胸這一鞭子真是打的血肉橫飛,毫沒留情。
??那傷口有拇指粗細,從左胸到右肋,肉都翻起來了。玉露膏止住了血,可單用玉露膏怎麽可能痊愈?
??他卻堅持不再上藥,讓拂笑給他把紗布纏上。
??拂笑擰不過他,隻好給他把傷口包紮好,他跳下床穿上衣服,把堂前佩往懷裏一揣就要出門。
??這可嚇壞了拂笑,他連忙攔住大門,“少爺還一身傷呢,這是要去哪?少爺身上有傷,不宜勞累?”
??“走兩步道就勞累了?你少爺我那麽金貴的嗎?”他道:“好不容易有個理由增進一下感情,別給我搗亂!”
??他撥開拂笑出門,拂笑不放心的跟在他身後,“事情剛出,肯定有人盯著這邊呢,少爺大搖大擺的出去不是全露餡了嗎?老爺對外可是說少爺被打了十五鞭子,一個月都下不來床了。”
??鄭乾道:“本少爺要出門還能被人發現?”
??說話間,拂笑隻覺得眼前一閃,眼前哪裏還有鄭乾的身影?
??阿若讓安辭退下,熄了燈寬衣解帶。
??剛扯開中衣的衣襟,她眼神一凜,目光犀利的射向窗戶,低聲斷喝:“誰?!”
??夏日天氣炎熱,窗戶沒關,有風吹進來,搖晃桌前一株水仙。
??窗框上露出一張白臉,下巴擱在窗台上,下半身隱在牆後,“洞察力不錯嘛,我才剛到你就發現了,好看的都沒看見。”
??她覺得他今天有點奇怪,聲音怎麽發虛?
??而且……
??“你這是什麽姿勢?”
??他笑嘻嘻道:“方才跳牆時腳滑,不小心摔折了腿,站不起來了。我這麽拚命的會姑娘,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他的聲音很輕,風一吹都要散了一樣。
??月光映照在他臉上,更顯得他臉色慘白
??她終於發現他的不對勁,一邊把衣襟帶子係好一邊走過去,“你怎麽了?”
??結果走到窗邊探頭一看,就嚇了一跳!
??他大紅的外衣敞著,露出裏麵的白色中衣,中衣上一片鮮紅!
??他半躺半跪的歪在地上,勉強朝她一笑,唇色煞白,“我為了你,可是拚了老命了。”
??她咒罵一聲,忙把他從窗外拉進來,也不等她說話就直接撲到了她的床上,呈“大”字在床上挺屍。
??她都不知道從何下手了,“你這是怎麽搞的?跟誰拚命去了?你等著,我去叫大夫。”
??她轉身要走:被他拉住手腕,“還叫大夫……這要是被人看到,你的名節不要了?”
??“還名節呢,你命不要了?”
??他笑,“命比名節重要?”
??“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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