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鎮南的森林
已經準備好說辭的庫倫見福特沒有答話有些尷尬，隨即起身回到自己臥室。福特則不管他回房做什麽，趁著這個機會把庫倫的盤子拽了過來，將其中的食物傾倒進自己嘴裏……
就在福特大嚼特嚼的時候，庫倫從房間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把福特從來沒有見過的寶劍。
與之前賣給潔西卡那柄名為弗倫佐的長劍的樸素不同，這柄劍隻是一看就能看出不凡。
劍鞘與劍柄是同種紅色木料，精細的打磨使其看著像是一塊紅色寶石。
鏘！
庫倫拔劍，把劍身展示給福特。
劍刃上鍛造打出的水紋渾若天成，鋒利的劍尖與狹長的血槽仿佛在告訴福特它能對別人造成怎樣的傷害。福特的目光隨著血槽轉移直到接近劍柄的位置，那裏有一個類似英文C的刻印。
“這劍以後就是你的了，以後對外可別說你老爹我對你不好……”庫倫終於抬頭，看見了自己的盤子上已是空空如也……
五分鍾後。
“那麽，我就出去打獵去了。”福特把寶劍別在腰間的束帶上，左邊臉上通紅的巴掌印使他不得不衝著庫倫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庫倫甩甩手：“去吧，多打點獵物回來，要不然晚飯沒有你那份。”
在一隻腳已經邁出房門的時候福特突然想起了什麽，對庫倫問：“昨天晚上你給我喝的湯是用什麽做的？”
庫倫一愣，笑道：“你喜歡喝？那湯是我用清神草熬的，這種草在鎮子邊的森林裏就有。你去打獵的時候可以順便采一些，晚上我再給你做。”
“嗯，好。”
離開出租屋，福特直接向著鎮子南邊走去。鎮子的原住民們對待外人很是和善，但內裏卻分化嚴重。獵人們占據了鎮子南部，丹尼家的希斯是這群獵人的首領，福特與他兒子撒加見過幾麵，是關係比較淡的朋友。
福特靈魂的實際年齡已經有二十五歲，會覺得部分與這身體同齡的孩子有些幼稚，而撒加則是個例外。也許是希斯從小將其向首領培養的原因，撒加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這是福特能夠與其成為朋友的主要原因。
穿過一條條巷子，福特來到了獵人居住區。
“福特！”
一個聲音傳進了福特的耳朵。他抬起頭，發現撒加正站在房頂衝著他招手。
撒加的眼睛很大，很清澈，給人一種幹淨通亮的感覺。而那刀鋒一樣的眉毛和較為方正的臉型則為他平添幾分威嚴氣勢。
他身上穿著由獸皮縫製的衣服，主體深黃帶有褐色條紋，應是虎豹之類猛獸的皮。腰間獸筋擰成的腰帶上別著幾個布囊，不知道裏麵裝著什麽。
“嘿！”撒加一躍而下衝著福特一笑，亮出潔白的牙齒。“父親他們已經收拾好了，就等你了。”說罷，他便直接伸手抓住福特的胳膊。
撒加有著與其年齡十分不符的力氣，不由分說拉著福特來到南邊的鎮口。不一會就遠遠地看見一群獵人站在那裏，他們大多身材勻稱，穿著色彩斑斕的獸皮，腰間配備著鋒利的短刀匕首這類方便與野獸近身搏鬥的刀具。
當然，最不該忽略的就是他們挎在肩上的長弓。福特聽撒加說過，獵人們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們的箭術，一個好的獵手可以在兩三百步外精準的命中野獸的頭顱與心髒。
撒加拉著福特來到一個身材最健碩的獵人身前，低下頭語氣十分恭敬的說：“父親，福特到了。”
“嗯。”希斯點頭，衝著福特用和藹卻不失威嚴聲音說道：“森林裏有很多凶猛的野獸，為了安全，你盡量跟在我們的身後。”
福特無奈的攤手：“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我那酒鬼老爹說我打不到獵物的話晚上就得挨餓，所以……”
“哈哈哈……庫倫這家夥……這哪裏是養兒子，分明是培養傭人嘛！”旁邊的獵人聽見福特的話都忍不住笑出聲。
作為首領，希斯自然不會笑得那麽誇張，但嘴角也難以自製的向上揚了揚：“我們料到這種情況了，放心，在狩獵結束之後我們會把獵物分給你一些的。”
“那就多謝希斯叔叔了！”
希斯在福特肩頭輕拍兩下，轉頭衝著森林的方向伸出手指：“我們走吧。”
眾人點頭，在希斯的帶領下向著鎮子外麵的森林行去。福特則按照希斯囑咐，跟在獵人們的身後與撒加並肩前行。
森林距布勒斯很近，在鎮口就能看得見，一行人輕手利腳的沒用幾分鍾就來到了林邊。到了這裏，獵人們最先做的就是檢查自己前一天設下的陷阱有沒有捕到什麽獵物。
福特湊近看了看，發現這些陷阱都很簡單，大多是用枝條編製成，還有少部分陷坑一類。這些陷阱雖然粗糙，但用來捕捉小型的鳥類和野兔等有很好的效果。獵人們身上都帶著一種特製的繩子，還活著的小型獵物一刀殺掉係在繩子上，方便攜帶的同時還不會影響動作。
“嗯？”就在福特觀察獵人們所設下的陷阱時，一名年輕的女獵人皺著眉頭走到了希斯身邊，對希斯小聲說著什麽。
福特疑惑，小聲對撒加問道：“發生什麽事了麽？”
“不是什麽大事……”雖然這樣說，可撒加的臉上還是流露出些許擔心：“最近這森林裏的動物似乎變得特別狂躁，被大型陷阱捕捉到的動物會互相撕咬，導致陷阱裏往往隻會剩下一隻殘了的和一堆殘骸。”
在聽撒加說話的時候，福特的目光一直盯在希斯等人的身上。除撒加之外，其他的獵人都已經拔出了腰間的短刃，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向森林裏行進。這讓福特不得不懷疑撒加是不是沒有和自己說實話。
“就算說的是事實，怕也隻是一部分。”心裏如此想著，福特一笑裝作不太擔心的樣子對撒加說道：“如果今天你們的捕到的獵物不夠，可以不用給我那份。”
“哈，不用擔心。森林裏的動物多得是，就算我多花費些時間和力氣也不會看著你挨餓不管的。走吧，我們該進林子了。”說完，撒加帶著福特跟著其餘獵人走進森林。
和撒加所言不同，一路走向森林深處的福特並沒有看見多少動物，三四個小時的時間裏前麵那些富有經驗的獵人竟也隻抓到了極少的獵物。撒加沒說什麽，但臉上的表情開始越發難看起來，顯然這比他預想的情況還要差了許多。
“哼~哼~”
突然一聲豬叫從前方森林傳來，獵人們的雙眼浮上亮光，臉上陰霾頓時散去。
“噓！”
希斯示意眾人噤聲，隨後無聲的擺了幾個手勢，獵人們有序的分成三隊。其中兩隊的體型相對輕盈一些，他們中一部分迅速爬上身旁的樹木，拿著弓箭向下望。另一部分貓著腰在森林中無聲穿梭，從左右兩個方向往之前豬叫的方向包抄過去。
最後，體型健碩些的跟隨著希斯緩步向前。
“聽這聲音，這頭野豬的個頭不會小。”撒加一臉興奮。
“你不用去幫忙嗎？”福特看著分工明確的獵人們，莫名有些心悸。
撒加搖了搖頭：“不用，一頭野豬而已，他們應付的來，我今天的任務就是把你保護好。”
“謝謝了。”福特有些感激。
突然，林中響起了箭矢射出的聲音，隨後是野豬痛苦與絕望的嚎叫。這聲音聽起來有些滲人，卻預示著獵人們已經得手，這讓福特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他低頭左右看了看，周圍長滿了綠色的小草，草地邊沿點綴著幾點淡淡的粉色花朵。
“撒加，你知道哪個是清神草麽”福特對撒加問道。
撒加道：“清神草？這兒附近的都被鹿吃光了，要到那邊才有。”
在撒加說話間，那頭被獵人們盯上的野豬發出了最後一聲有氣無力的哀嚎。
撒加聞聲一笑，說：“看來父親他們已經得手了，走吧，你想要采點的話我帶你過去。”
“嗯。”福特答應一聲，跟著撒加向另一個方向走。
作為一個從小就被帶往森林訓練的獵人，撒加對這個位於鎮子旁邊的森林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能是猜出了庫倫要福特跟來是為了訓練他，所以他邊走邊將他所知道的知識講給福特。
在撒加的幫助下，福特很快就采摘了滿滿一個布兜的植物，裏麵不僅有提神醒腦的清神草，還有一些解毒或者壯筋骨用的藥材。
“這下……應該夠了，我們去和你父親他們會合吧。”說話的同時福特從地上拔下一株草藥放進布兜裏。
“等等！”
站在福特身邊的撒加突然蹲下身來，用手把旁邊低矮草木的枝葉用手背撥開，泥土上一個腳印清晰的出現在二人眼前。
撒加用手指在腳印邊沿劃了一圈，低聲道：“是鋸齒鹿。”
被撒加謹慎態度嚇了一跳的福特聽見這話長出了口氣：“是鹿的話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吧？”
“不。”撒加搖了搖頭：“它不是動物，是魔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