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尋道係統
聲音減弱，福特眼中的一切發生了變化，有點像近視的人摘下了眼鏡，視線中所有的人都變得模糊起來，形成了許多半透明的虛影。這些虛影的顏色深淺不同，隨著時間的推移最為真實的會逐漸和其他影子重合。
“這，這是！”福特意識到了什麽，側過身子躲開距離他最近的那個重影，而後再次出劍！
吱——！
令人難以接受的鳴響刺進福特的腦海，而他眼前的一切也終於恢複了正常。所有的虛影都重合到了一起，印證了福特之前的想法。
“呃……”那壯漢隻來得及發出一聲不明意義的聲音，而後他的頭顱就從身子上滾落了下來。鐺啷一聲，福特之前看到距離他最近的虛影——鋒利的鉤刃斧也從壯漢的手中滑落在地。
斧頭落地的聲音引起了另外兩名鉤斧成員的注意，其中一人轉頭看見同伴被殺，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而隨著嗖一聲空氣刺破，這難看的表情就永遠的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名叫潔西卡的少女從死屍胸口抽出刺劍，擺開架勢麵對著最後一個敵人。
“怎，怎麽回事？！”剩餘那帶頭的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他掄起斧子在身前劈砍兩下好不讓潔西卡有機會欺身上前，自己則向後退去。
見對方已經沒了戰意，潔西卡也停止了動作，高聲道：“告訴莉莉，等我回到領地一定會給她帶一份大禮！”
那壯漢沒有理會潔西卡，轉動陰沉的臉看向福特：“小子，你叫什麽？！”
福特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手中劍的劍尖指向身前的屍體。
“這就是，殺人？”福特對男人的問話充耳不聞。
“什麽情況？！”
不等鉤斧的人再次發問，圍觀的人群騷亂起來，幾名穿著製式鎧甲的士兵正在往人群內擠。那人隻得狠狠的剜了一眼福特，把他的樣子牢牢的記在心裏之後用鉤斧開道從另一頭逃脫出去。
隨著危險遠去，福特一直緊繃的神經像斷了的琴弦一樣突然放鬆。他隻覺得一種無力感充斥在他的腦海，身體不由得癱軟下來，向後跌倒在某人的懷裏，昏迷過去。
“這孩子……”庫倫看著昏倒的福特，一向掛著不羈笑容的臉變得緊繃嚴肅起來。
庫倫沒注意到，在他看著福特的時候，潔西卡那雙明亮的眸子正深深的望著他。
……
不知過了多久福特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出租屋內的床上。
“我還以為自己會好好的當個商人，混吃等死呢……”他的心很亂，今天的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如果不是那個名叫ype的天賦突然覺醒，現在的他怕是已經被那鋒利的鉤斧斷成兩節。
福特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手上的血跡已幹，在昏暗的房間裏顯得有點恐怖。
令福特驚訝的是，在看著自己手掌的瞬間他的視野中憑空出現了幾行字。
福特加洛德，年齡十六。力量0.8、精神力1.0、速度0.7（正常成年男人三項屬性皆為1）
“怎麽回事？”
福特以為自己眼花，伸手揉了揉。之前的字逐漸淡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外幾行字。
被動天賦：初階新人類（ype）：初階空間感知力增強，初階反應速度增強。
不純之血：效果未知。
他猛然想起自己以前看過的，似乎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變化。
“也許這就是係統吧？”福特坐起身來。
“對！”
！！！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福特一跳，他驚恐的掃視著自己的房間，企圖找出聲音的主人。
那聲音似乎明白福特在做什麽，再次響起：“別找了，我在你的腦袋裏。”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是誰把你放進我體內的？”
“什麽放進體內！別把話說得這麽惡心好吧？而且我也不是什麽東西，就像你所想的那樣，我是個係統。你可以叫我，尋道。”係統的聲音帶著不屑的慵懶：“至於其他的，現在的你還沒資格知道。”
福特還想問些什麽，臥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醒了？”
庫倫單手托著一個托盤，兩步走到福特床邊，把托盤放在床頭櫃上。
“把這湯喝了，它能讓你的心神平穩下來。”庫倫說。
福特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看了看庫倫的臉又轉頭向著托盤。托盤上是一隻大碗，裏麵盛滿了不知什麽東西煮的湯，紅色的湯汁因顫動而蕩開圈圈波紋。隱約的，福特看見湯裏正搖晃著沉底的菜葉。
不知為何，圓圓的湯碗在福特眼中逐漸變化成了被他殺掉的那個男人的臉，那雙通紅的眼睛正死死瞪著福特，好像是要他還命。
“為什麽？”福特問。
“嗯？”
福特驟然起身，一把抓住庫倫的衣領暴怒道：“為什麽要讓我殺人？！為什麽？！我們不是商人嗎！”
“殺個人而已，至於麽？”
庫倫淡然一笑，仿佛人命在他眼裏與螻蟻牲畜同等：“之前我以為，讓你成為商人就算是讓你掌握了自己的命運，但不得不承認我錯了。經過了今天的事情後你應該能明白，這個世界充滿了危險，而我要告訴你的是，鉤斧隻是那無數危險中很小的一個。
我不可能一輩子跟在你身邊，你要想成為自己命運的主人就得不斷磨練自己，而殺人隻是其中一個環節。”
“你到底在說什麽？”庫倫的話讓福特一頭霧水。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庫倫隨意把福特緊抓著自己衣領的手拽下，“你把湯喝了就躺下休息吧，三天之後我會帶著你離開布勒斯。”說完庫倫轉身離開。
福特坐在床邊，看著庫倫端來的那碗湯發怔。湯麵倒影在他的眼裏已經不是那個男人的模樣，它逐漸變化著，成了福特心中最恐懼的形象：一張扭曲變形的臉。
那正是他作為何聞臨死前從自己血泊倒影中看到的自己的臉。
碗，一把抓起，湯，一飲而盡。
“精神力提升0.1。”尋道係統的聲音在福特腦海響起。
他閉上雙眼，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大腦中的一切都開闊清晰了許多，顯然，這是那0.1的精神力起了作用。
“吃東西可以讓我變強？！不，不對……”福特壓抑住心裏的興奮，看了看手裏的碗，碗裏還有一點剩餘的殘渣。
他已經在這世界生活了三年，如果吃什麽都能夠提升他的實力那他早該強得不像話了。
顧不上幹淨與否，福特伸出手指在碗底抹了一下，把殘渣放進嘴裏。雖然這次並沒有屬性提升的字符出現，但他也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思路更清楚了些許。
“還是這湯的原料麽…”
“尋道？”這碗湯的效力讓福特想起在之前麵對鉤斧成員的時候他看到了任務完成幾個字，他要盡他所能從係統中問出些什麽。
“喊本大爺幹啥？”係統有些愛答不理的問。
福特連忙說道：“我記得我之前看到了任務完成，還獲得了任務獎勵什麽的，能告訴我這些是怎麽回事嗎？”
尋道回答：“就是字麵上的意思，你完成了任務獲得了隨機獎勵。你的運氣不錯，獲得了初階新人類這個被動天賦，對目前的你來說很有用。它能一定程度上提供對危險的感知，還能提升你的反應能力”
“問題是我從來都沒接到過什麽任務，怎麽就完成了？”不等尋道作答，福特繼續說道：“而且我來這世界三年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的身體裏有你這麽個係統，為什麽？”
“問題要一個個問！”尋道有些不耐煩：“每個穿越的人都會自動接受一個考驗，也就是他們的第一個任務，在新世界生存三年。如果連這都做不到，那體內的係統也就沒必要覺醒了。”
“等一下！”
福特打斷了尋道的話，搶先說：“你的意思是不止有你一個係統？”
“……”也許自知失口，尋道不再出聲。
隱隱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麽，卻整理不出脈絡。這樣的感覺讓福特有些不爽，但他也知道，這次說漏之後尋道怕是一時半會不會和他說話了。
“還是先想辦法讓自己變強吧，要不然說什麽都是空談。”
他把碗放回到托盤裏，仰麵躺在床上。平靜的生活在一時突起如此波瀾讓他感覺有些疲於應對，所以即便是這木板床硌得難受也無法阻止他沉沉睡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太陽剛剛升到地平線以上福特就醒了過來，這三年他已經習慣在這個時候起床，為庫倫準備早飯。
迅速穿完衣服，福特推開房門看向客廳，卻見早飯已經擺上了飯桌。
庫倫像是個慈父一般幫福特把椅子拉了拉，招手笑道：“快坐下吃飯。”
福特好奇的瞥了一眼庫倫，他今天穿著一件深藍色禮服，看著就像要參加上流社會的晚宴一樣，那雙清澈的眼睛證明他沒有喝酒。
“哦。”對庫倫的日常作妖已經見怪不怪，福特平淡地答應一聲，坐到椅子上。
麵前的盤子裏是兩片鬆軟的麵包以及油汪汪的煎雞蛋，這讓已經許久沒有好好吃過飯的福特猛咽口水。
一把抓起麵包片兩三下塞進嘴裏，而後用大口的牛奶將它衝下。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庫倫像是個紳士那樣不緊不慢的係上餐巾，拿起刀叉慢條斯理的分割著麵包。“我和丹尼家的人打過招呼了，吃完早飯你和他們一起到鎮子外麵打獵去吧。”
咕！
一口麵包卡在嗓子眼，福特趕緊再喝了一口牛奶：“你說什麽？打獵？！”
庫倫點頭：“丹尼家的人是這鎮子裏最好的獵人，有他們在既能讓你學到東西，還能保證你的安全。”
“保證我安全？”福特一撇嘴：“我怎麽感覺你像是怕我不死呢。”
庫倫聞言立即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這麽說話可是傷了我的心，從小到大我對你的好你都忘了嗎？”
福特拿起盤子，把裏麵最後一點殘羹倒進嘴裏，心想：“遠了我不知道，近三年對我什麽樣你心裏還沒點逼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