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嫌疑人
安寧雖然詫異於他的態度，卻也沒有說什麽。目前最主要的是將那位隱藏至深的釘子挖出來。
得知老爺子的去向後，三人也不再說話，默默用完了早餐。
兩人還是一道去了公司，車上的氣氛卻再也不似往日般輕鬆。夜宇宸閉目養神，安寧一動不動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兩人都在避免和對方視線交匯。
到了公司處理完日常的文件，安寧才揉揉有些發懵的腦袋。看著桌邊的手機，猶豫半晌，她還是打來了那個隱秘的文件夾。
孤零零的三張照片，主角都是夜宇宸和米蘭。
神思不屬的望著手機，安寧有一瞬間想要不管不顧的將照片送到夜宇宸的桌上，質問他為什麽要欺騙自己。如果想要和米蘭重修舊好，不需要瞞著她。她已經不會當他們感情的絆腳石了。再順便問他，自己這個妻子，在他心中，到底是什麽。這些日子的相處，都是假的？
可惜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便被她否決了。在她內心深處，還是想要維持眼前的太平……
一手握著手機，前後翻動拿三張照片，安寧輕輕敲打桌子。
她對自己說，早點知道也好，省得越陷越深。等到雨霏生日後，找個時機將照片的事透露給夜宇宸，讓他再提高安保力度便可以。其餘的，她不想思索，也不想再給自己希望了。
夜宇宸今天也有點心不在焉，昨晚在他“熟睡”後，安寧才將躲避了一天的視線放到他身上。夜宇宸也說不清自己心底的感受，酸澀中帶著一絲難以發覺甜意。
這是他自懂事以來沒有出現過的情緒，讓他一下子分辨不出，到底是怎樣的感情，才會有這種感覺。
對於安寧選擇將事情埋藏心底也不願與他傾訴，夜宇宸實則是十分不悅的。不過安寧不想說，總不能逼著她告訴自己，做她不樂意的事。所以昨晚回房後他才如安寧所願，盡量不和她說話。今天早上也無視了雨霏的無聲請求，並沒有勸導安寧休息一天。
“Boss，因為綠湖工程的失利，集團中其他董事私底下又有小動作了……”楊特助端著和夜宇宸如出一轍的嚴肅神態，報告底下有些人已經蠢蠢欲動。
報告完後，沒有得到夜宇宸的回應。楊特助抬頭一看，發現自家boss早已神遊天外。
楊特助：……
“boss？？”
“哦，接著說……”夜宇宸抬起頭，看著楊特助，神色自然的合上桌上的報告。
雖然很好奇造成夜宇宸發呆的原因，楊特助還是一絲不苟的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夜宇宸皺著眉頭聽完，冷笑一聲：“不自量力的家夥。”
楊特助也很讚成他的評價。總有那麽一些人，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巴望著那些不屬於他們的東西。還帶著一副大義稟然的樣子，說穿了還不是利益作祟。
“雖然他們翻不了多大的風浪，可是在背後一直拖後腿也是一件惡心人的事。”夜宇宸語氣嘲諷，那些人總覺的手中握著夜氏的一部分股份，就能興風作浪。
要不是時機沒有成熟，他才不會忍耐來自外人的指手畫腳。居然還想趁著此次失利打擊他在集團的地位。
楊特助知道他一直不喜歡那些迂腐，貪圖蠅頭小利的老家夥。也清楚夜宇宸上任後，打壓他們的勢力，培養年輕的管理層，觸動那群人的根本利益。所以才會時不時跳出來膈應人。
“需要采取措施嗎？”畢竟集團中已經開始流傳因為boss自身的問題才會導致招標的失敗。
“不需要，讓我看一下誰蹦噠的最歡……”夜宇宸擺擺手，“爪子伸的太長，就不要怪我砍掉它們……”
聽完夜宇宸的決定，楊特助眼中閃過鋒芒。
看來boss終於忍不住了。也是，任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地盤，臥著懷有二心的人。
接下來的兩天，夜氏中就一直流傳著總裁獨斷專行，任人唯親，導致與重要的項目失之交臂等等。
某些人還一直叫囂著召開股東大會，讓夜宇宸對此事做出解釋。
聽著楊特助陸陸續續傳來的報告，夜宇宸冷笑連連。讓他們先得意幾天，等他查出那位釘子後，再慢慢陪他們周旋。
第三天的時候，招標會的事終於有了進展。
“你是說，泄露標書的是路氏那邊一個不起眼的秘書？”夜宇宸看著楊特助拿上來的秘報，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楊特助也難以相信，不過事實就是如此。
“那個何秘書是路總裁秘書部中的成員，平時也不起眼。不過這半年以來因為泡的一手好咖啡，所以可以出入路總裁的辦公室。”
路總裁，指的是安寧的父親路遊。對於這位性格軟弱的嶽父，夜宇宸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
“她是怎麽和盛天那邊接觸的？”
“她利用半年的時間，摸清了路總裁的工作習慣。當路氏負責綠湖項目的吳經理給她傳訊後，她便在咖啡中加了一些讓人昏睡的藥。”
楊特助得到情報後，也鬱悶了好一會。這麽多人的努力，竟是敗在一個小小的秘書之下。
“那天標書剛送到路氏，他們清楚路總裁不會立馬將其收入保險箱。所以將他迷暈後，何秘書直接出來，引導早就準備好的吳經理進了路總裁的辦公室。光明正大的將標書竊走，再恢複原樣。”
何秘書用半年的時間，抓住這個機會。她是秘書部的人，又經常出入總裁辦公室。路總裁找她傳喚吳經理，眾人也沒有懷疑。
路遊也不是那等心思縝密之人。他本來就是疲倦之時才會叫何秘書幫忙泡咖啡。昏睡十分鍾也隻是覺得自己太疲勞了，那杯加料的咖啡也早就被何秘書換掉了。其他人也不會特意詢問他找吳經理所為何事。
凝聚的兩個集團好幾個月努力大標書，就這麽到了盛明閆手中。
“吳經理？”夜宇宸臉色沉鬱，他很不喜歡那位吳經理盯著安寧的眼神。“他也摻和進去？”他知道安寧還是比較信任這位企劃部的經理的。
“他應該是盛天埋在路氏最深的釘子了，這一次暴露出來，也算是為夫人除了一個隱患……”
夜宇宸沒有想到這次事件的責任方居然真的是路氏，源頭還是他的嶽父。
“夫人也查到了，不過沒有確鑿的證據，隻是那位何秘書失蹤，順著這條線，才查出來的。”楊特助對於這種“意外”，也抱有懷疑的態度。
事實上那位何秘書還和頂頭上司請假。若不是有人看不慣她，多嘴說了幾句路總越過秘書部的領頭人，叫何秘書通知公司的高層議事，安寧還沒有發現這個隱秘的棋子。
“這些消息有一部分是夫人那邊傳來的。說是也沒有確鑿的證據，無法給那位吳經理定罪。”雖然他們從路遊口中得知那天並沒有單獨通知吳經理議事，可惜也沒有有力的證據能證明標書是吳經理泄露的。
“現在安寧那邊怎麽樣？”夜宇宸拿起手機，想要打電話問一下。可是想去安寧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而是通知給楊特助，心中又別扭的煩躁。
隨意將手機丟棄到一邊，沒等楊特助回答，夜宇宸又開口，“那位吳經理知道他暴露了？”
楊特助搖頭，“夫人沒有說，不過我覺得他應該知道了。畢竟之前查何秘書的時候好像沒有瞞著他……”誰能想到項目經理居然會是對手的耳目呢。這也能說明為什麽盛天集團能在短短時間內將夜氏方案的精華學去，卻沒有讓眾人懷疑兩家的方案相似度問題。
當時他就覺得難以置信，要說競標的價格也是招標會幾天前才定下的。就算盛天拿到了價格，短時間內也沒法將方案改頭換麵。那可是一個大工程。原來人家早就將方案的中最出彩的地方換一種方式呈現，就等著夜氏的底價了。
夜宇宸想了一會，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我去路氏看一下……”他有些不放心，也想去看一下安寧是如何處置這些事。
“需要我跟著？”
夜宇宸拿起手機，“不用，你去了的話可能會引起別人的懷疑。要是那位吳經理沒有發覺自己暴露，你去的話可能會提高他的警惕性。”
夜宇宸說的也有道理，他一個人去，有可能是探望自家夫人。楊特助跟著，給外人的信息可能就是商討生意了。
夜宇宸獨自一人驅車前往路氏。
此時在安寧辦公室中，也是一片凝滯的氛圍。
“是爸爸警惕心太低了……”路遊有些頹喪道。因為他的失誤，讓路氏和夜氏蒙受不小的損失。安寧之前還提醒他要注意別人的刺探，可惜他還是還沒有防備住。他就是一個無能的人。
看到路遊這樣，安寧心中縱是有火氣，也無處可發。
“爸，這次的合作是夜氏主導。夜氏受到的損害也更高一些……”盡管心中一直提醒她要控製火氣，安寧的語氣還是有些不好。主要是她爸真的太容易相信別人了。標書隻是在他手中過了個程序，居然也能被別人竊取了。
現在更頭疼的是要怎麽麵對夜宇宸。源頭在她爸這邊，接下來要怎怎麽做？
是直接找夜宇宸道歉？那位吳經理要如何處理，留著調出更大的“魚”。
安寧覺得頭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