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二回：年下
「怎麼，您這是什麼意思，話裡有話啊，哈哈……」
郭大綱微笑著，比劃著手說到，繼而端起茶杯，輕輕吮了一口，又吧嗒兩下嘴。
「唉……」
先生卻沉沉嘆了口氣，撇嘴道：「你現在啊，買賣越干越大，名氣也越來越高，別的我管不了，可這尤恩樹啊，有我的責任，這人終歸是不靠譜兒，我不放心！」
「哎呀，您多慮了！」
郭大綱又是一笑，比劃著手說：「我又不跟他過什麼，不過就是他是演員，我是班主，而且小涵很快就要辦公司，到時候一人簽一份合同，是吧，一切都明明白白的！」
「嗯……」
先生點點頭，繼而咧嘴又說：「哎，我說，前兩天聽人說了啊，說是尤恩樹在外邊自稱是澤恩社的中流砥柱，還說這名字都是他給你起的！」
「那不能！」
郭大綱張大了嘴巴，擺擺手又打趣道：「您還不知道嘛，我這澤恩社取名字的時候，那老小子還從精神病院里沒出來呢！」
「哈哈……」
一老一少，相視一笑，屋子裡的空氣很溫暖，也很和諧，輕鬆愉悅之中，二人繼續閑聊。
午後明而不媚的陽光透過晴朗的玻璃，一束束照進來，細微的灰塵在陽光里飛舞。茶几上兩杯熱茶裊裊冒著水汽，清香味兒沁人心脾。
先生和郭大綱對坐，坐姿都十分懶散，也許年下的閑暇時光就是用來虛度的吧，
……
怎麼說呢，有的時候熟人見面，看似沒什麼可聊的，可是聊著聊著就忘卻了時間，一下午，靳先生給郭大綱講了七八本評書的故事梗概，丁是丁，卯是卯，都給講的很細緻。
先生說了，自己再過也就是個十年八年，實在是不想讓自己知道的這些評書故事都爛在肚子里，而他又沒有徒弟，所以只能講給郭大綱，讓他發揚下去。
曾經郭大綱不止一次提出要拜靳先生為師，可他都拒絕了，說自己不過就是一「散人」，不能收徒弟，怕「誤人子弟」。
所以這一次郭大綱也沒提，不過他看出來先生有這意思了，不然的話老人家也不會一個勁兒念叨自己沒徒弟。
要知道，靳先生這個人啊，基本上說話風格都是特別鬆散的，但是，絕沒有廢話，每句鬆散的話中，都有著深意。
一直聊到天黑，二人穿好了衣服，又準備出去吃飯，還是郭大綱騎自行車馱著先生，還是那條小區通往外邊的老路，兩旁的行道樹也還是那麼光禿禿。
……
「別提錢，提錢就遠了，到時候我肯定去，對，帶著韓天，放心！」
回程的火車上，孫京和韓天並排坐著，韓天打盹兒，孫京則是咧著嘴打了一路的電話。
本來昨天他們就想走的，可孫京為了讓韓天見識一下什麼叫「大場面」，晚上特意攢了一個局兒，叫來的不是劉總就是張總，反正每個人的姓氏後邊，都帶著一個頭銜。
昨晚上喝了一頓大酒，所以今兒才折騰到現在才坐上回雲城的火車。
「這又是誰啊，怎麼總是不提錢啊？」韓天皺著眉頭對孫京問到。
「沒事，睡你的覺吧，你是不知道！」
孫京眉飛色舞，揮動了兩下手中的手機，得意洋洋地說：「就在你睡覺的時候，我已經談下了兩個大單，春節過後，咱還得出去演出！」
「啊？」
韓天一聽這話，不禁張大了嘴巴，倒吸一口冷氣，有些害怕地說：「怎麼個意思？咱還出去演出？你還嫌這次動靜鬧得不夠大啊，不是，咱……」
「閉嘴吧你！」
孫京瞪了韓天一眼，繼而滿臉嫌棄地說：「您看看你自己，身上穿的什麼，腳下踩的什麼，手腕子上戴的什麼，脖子上掛的什麼？」
「我這……」韓天有點懵，不住抬起手抹了抹脖子上的金鏈子，又看了看腕子上的勞力士。
「不是我說啊，光拿澤恩社拿點工資，你能有這些嗎？能嗎！」孫京又補刀道：「還不是我，每次有賺錢的活兒都拉著你啊，而且被發現之後挨打挨罰都是我啊，你小子說話是真沒良心啊！」
「我這……」韓天啞口無言，看著孫京這樣兒，心中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愧疚。
畢竟孫京帶著他賺了不少錢，但是呢，在「東窗事發」的時候呢，收懲罰的，挨打流血的，只是孫京一個人，他不過就是跟著「敲鑼邊」。
「行啦，不說那麼多，等著賺錢吧，對了，過個好年啊！」
說著，孫京又從包里掏出一個厚重的信封，不用說，裡邊一定全是錢。
他把信封遞到韓天手上，又吧嗒了兩下嘴，壓低了聲音說：「給你，拿好嘍，這就算是年終獎了，看看我發的，再看看師父發的，你就想想吧，到底誰是好人！？」
「這……」
韓天接過錢，不禁咽了兩大口唾沫，就見他喉結聳動了兩下，卻沒說出一句話來。
……
郊縣，馬場
學員們陸陸續續回家過年，馬場里顯得冷清了不少，本來冬天就顯得沒什麼生機，學員們一走，沒了人氣，大院兒里又平添了幾分蕭瑟。
唯獨一個人沒走，那就是小葉，他就等著大家都走完之後，先把這邊的衛生好好收拾一下，然後再回家，畢竟這段時間是新年，工人們也不上班，不收拾利索點怎麼能行呢。
所以今天他一直從大清早忙活到傍晚時分，徐天和白玉薇也跟著他一起幹活，但要說起體力勞動來，這二位還真比不過他，農村出來的小夥子嘛，就是有膀子力氣，還很踏實肯干。
一天下來，馬場里裡外外都收拾的乾乾淨淨，最讓徐天沒想到的是這小子竟然還給這裡的所有動物都洗了澡，嘿，可真是費心了。
「小葉啊……明天回去了是吧？」
晚飯桌上，三個人相對而坐，徐天樂么滋地問到。
「可不是嘛！」
小葉一聽這話，呵呵笑著站起身，抱拳拱手，恭敬地說：「提前祝徐老師和白阿姨新年快樂啦！」
「哈哈，把我都叫老了！」白玉薇咧著嘴，樂么滋地挑理。
徐天則是從內兜掏出一個大紅包，放在了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