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詔2
“等一等,秦叔。”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忽然插進來,打斷了秦總管的聲音。
“蕭王殿下,你這是什麽意思?皇上的遺詔你也能打斷的麽,還有,身份兒臣,父皇去世了,你現在是什麽表情,難道一點也不悲傷麽?”皇後在看到他出列的時候,臉色在這一瞬間變得鐵青,幾乎是惡狠狠地挖苦,就連皇後的鳳儀也差點丟失殆盡。
當年她母妃橫空出來和她分寵,死後留下這個賤種也日日讓她看不順眼,刺她的心,等到羿陽登基之後,她一定要想辦法拔出這跟眼中釘肉中刺。
“母後難道不知道,若是悲傷過度了,是哭不出來的麽?”夜冥蕭反唇相譏,看著皇後一雙紅腫的眸,忽然走近了幾步,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嗤笑:“況且,兒臣還不知道,父皇讓你獨守了十來年空床,你竟然還為他的死這樣悲傷,母後對父皇的愛,還真是博大。”
“你……”皇後氣的麵色都敗了。
“父皇去了,大家都悲傷萬分,隻是,國不可一日無君,遺詔在今天宣讀,也是情理之中,隻是,卻有人肆意妄為,偽造遺詔,顛倒是非。”夜冥蕭沉痛地開口。
“夜冥蕭,你血口噴人。”皇後氣的渾身顫抖,該死的,他在搗什麽亂,皇上根本沒有立遺詔,這些日子她一直守在他身邊,她是知道的,可夜冥蕭同樣也知道,他們之間,所要搶的就是一個先機而已。
她先拿出遺詔讀了,那就是她搶先了,按照規則,夜冥蕭隻能打破牙齒和血吞,她沒想到,他竟然還敢站出來搗鬼,隻是,那又如何?
她冷冷一笑,她既然要作假,那就是有萬全之策了,她早就養著一個人,寫著和皇上一模一樣的字。
“各位大臣認為這是皇上的字體嗎?”她從秦玉手中拿過遺詔,攤開展現在眾人麵前。
“是啊,和奏折上的字一模一樣。”有大臣點點頭,應道。
“蕭王,這下你還有什麽可說的,這可是皇上寫了親手交給我的。”皇後開口說道,臉上是一貫從容鎮定,還帶了微微的譏諷。
“可是,母後,母皇好久寫了交給你的,我記得父皇可是最反感有人讓他立遺詔的,若是他好久立了,這樣的大事,總會有幾個大臣知道的吧。”他掃了一眼下麵嗡嗡之聲的大臣,慢慢開口。
“這,當然是皇上在病中醒後寫的啊,秦玉葉親眼看著的,對吧。”皇後心思轉的飛快,不多會兒就想出了一個推托之詞,反正遺詔上的字跡是皇上的是眾所周知,她就不相信蕭王可以玩出什麽花招。
“好,也就是說遺詔是父皇駕崩前幾天趁著醒來寫的對吧?”江色兒點點頭,繼續問道:“那時候父皇知道自己病重了,所以才要立的對吧。”
“對。”皇後隱隱約約嗅到不對的味道,可如今現在弦上不得不發,也隻能承認了,隻是,聲音裏已經帶了一絲不耐喝煩躁
“你撒謊。”蕭王忽然大喝一聲,厲聲道:“父皇這些日子一直臥病在床,渾身無力,即使寫字,能寫的如往昔這麽鏗鏘有力,大氣磅礴嗎?”
“這……”這句話如同滾燙的油鍋裏滴入了一滴水,霎時那些大臣都震驚了。
“皇後,你趁著父皇重病在床,為了讓你所出的大皇子登上皇位,不惜謀害父皇,篡改遺詔,是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理應當誅。”
蕭王步步緊逼,一字一句敲到了皇後的腦海深處,皇後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比初冬的第一場雪還要白。
“你信口雌黃,血口噴人。”她微微鎮定了一下,反駁道。
“是與不是我自有辦法證明,我如今身邊可是帶了一個神醫來,等會給父皇驗驗,就知道了。”他冷冷一笑,看著不遠處的無憂,輕聲道。
“原來是你,是你……”皇後指著他,眸中迸射出熊熊的怒火:“夜冥蕭,你夠狠的,那可是你的父皇啊。蕭王殿下,好一個蕭王殿下,皇上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啊,你千般萬般維護,居然養了一隻白眼狼。”皇後一邊恨恨地說著,一邊放聲大笑:“我告訴你,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眾位大臣互相看著對方,對著台上互相指責的兩人有些雲裏霧裏的,分不清到底是誰錯了,隻是,似乎涉及到了一些他們不該知道的秘密,他們把頭垂下去,低的不能再低了,皇家的事,知道多了,隻怕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母後,你累了,今天的事明天再說吧,不要驚擾了父皇。”大皇子敏銳的感覺到了周圍不尋常波動,他抬眼掃了掃似乎增多了不少的侍衛,上前去拉開了皇後,他知道,從夜冥蕭剛才那一番話說出來,隻怕他就要動手了。
如今,他要把母後帶走,在他動手之前,送走母後,若是再繼續留在這裏吵,隻怕母後就會有危險,他可知道,夜冥蕭最恨的,就是他的母後了。
他說完,哄著皇後往坤寧宮走去,隻是,在路過蕭王的親衛隊時,對著裏麵那一道單薄的身影,深深地看了一眼。
無憂隻覺得那一眼,明明清清淡淡,卻如一道寒冰,將她瞬間凍結。
她僵在那裏,不敢抬頭看那人的目光,就怕看到,那雙溫潤的眸中出現濃濃的厭惡,習慣了他的溫柔,要如何,麵對他的殘忍呢。
隻是,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的,怨不得別人。
大皇子已經帶著皇後離開,剩下的這裏,就是蕭王主持了,而底下這些人精也知道,隻怕,這場爭奪,已經到了盡頭,蕭王已經是大贏家了。
他們戰戰兢兢地抹汗,這才發現,宮裏已經被圍,憑空多出來的無數侍衛,不,那不是侍衛,那是在戰場上,經過血與火淬煉的士兵,渾身還帶著濃濃的戾氣,迎著那個高台上站起的身影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