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小野貓
聖彼得堡大酒店。
位於最高層的vvip總統套房裡面,陸一游面色潮紅且昏沉的躺在床上,那醇厚的酒味還真是入鄉隨俗。
尚飛舞久久不能反應過來,坐在卧室的套椅上,目光在他的身上拉扯。
半個小時前,她從他的錢包里找到了這張房卡。
以及,在房間里發現的一些需要簽署的文件。
她可以小小的猜測一下,他應該是過來這邊出差的。
卧室里昏黃奢侈的水晶吊燈盡顯著歐式燈飾的風範,使原本就一言難盡的氣氛更加的捉摸不透。
他就在眼前,這張她從離開起就開始思念的一張臉。
陸一游難受的翻了個身,胃裡頭一陣翻湧,頭昏腦漲。
他薄唇輕啟:「水……」
嗓子里像是冒著火一樣的難受,他迷離的睜開墨眸,在看清床邊坐著的人的時候,突兀的笑了開來。
呵呵,都說要戒酒了,每次一喝酒,都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她就在周圍。
每次一喝醉,睜眼閉眼,都是她的影子。
這一次,也算是醉的深沉了吧。
尚飛舞一張清秀的臉上有些情緒在涌動,她從陶瓷的茶壺裡倒出一杯水,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
他身上那股濃烈的氣息太讓人窒息,尚飛舞不敢再在這裡多呆哪怕一秒鐘,因為好像只要一秒鐘,她就又想要佔有眼前的這個男人。
「陸一游.……」她吸了吸鼻子,才發現眼角有一顆感動的淚水悄然滑落。
慶幸的是,躺著的男人已經大醉如鼾,他甚至已經看不清現在陪著他的人是誰了。
「一游,離開你的這些日子,每一天過的都好像世界末日一樣。」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今夜,我想無窮無盡的佔有著你。」
她說完,褪去大衣,褪去長衫,褪去針織衫,窈窕美好的身軀在這昏黃的水晶燈下顯得格外的引人神往。
陸一游強撐起最後一絲力氣,瞭然眼前的畫面后苦笑,看來今夜,還是個春夢。
是夜。
聖彼得堡三月寒峭的夜晚,酒店的vvip房間里卻溫暖如畫。
她柔軟的唇一絲一點的扣在他的薄唇上,挺拔的鼻樑上,迷離朦朧的眼眸上,漆黑的發梢上。
細膩又不願結束。
不久后,陸一游的萌動好似被叫醒了一般,這主場頃刻間已然被顛覆。
他欺了上來,離她的臉龐只差零點一毫秒。
既然是春夢,那做得熱烈一些,也無妨吧。
如果現實里不能將你擁有,那麼在夢裡,抵死,纏綿吧。
尚飛舞感受著來自他的重力,溫暖而安心。
他的吻來得如此的霸道,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用力。
粗糲的大手帶著一些寒氣的四處摸索著,她被涼的連忙往裡面縮了一下。
「嘶!」
他醉醺醺又急迫的說道,「怎麼了?」
她嬌嗔道:「冷。」
下一秒,橫飛過來的雪絨被將他們頃蓋,只露出兩顆腦袋左右輾轉,難捨難分。
「唔,哪裡不行!」她輕哼,阻止他繼續往下的大手。
他伏在她的耳邊輕輕回答道:「就連在夢裡都不能讓我為所,欲為嗎?」
尚飛舞愣了一下,眼睛盯住天花板,好半晌才說道:「嗯,就這一次。」
得到准許之後,他直奔主題。
「嗯……」她輕哼。
換來他滿意的笑容,毫無防備,卸下盔甲。
「我,要進來了。」他像個大男孩一向,聽起來像是徵求意見一樣的詢問。
她忍不住笑道:「你是在敲門嗎?」
陸一游怔了一下隨即說道,「嗯,敲門,去往你那裡的那扇門。」
尚飛舞突得一下臉紅如潮。
他的橫衝直撞有一些忍耐已久的意味,這些日子以來,他所有的仇恨,思念,與難過,好似都被捆綁在了這張床上。
這一夜,註定多情綿長。
魚水之歡后的耳鬢廝磨,尚飛舞像以往的很多日子那樣被霸道的圈在他的懷中。
這個她渴望了一年加半載的懷抱。
她抬眸,眼眸上是他熟睡安穩的一張臉。
盈盈顫動的長長睫毛下面,白皙的幾乎有些透著粉紅顏色的眼瞼。
他又瘦了。
精細的身體比少了以前的一些壯實了。
卧室里掛著的豪華掛鐘發出微小的聲響轉動著,幸而這裡天亮的遲,她還可以多在他的懷裡溫存。
尚飛舞從被窩裡伸出頭來,貪婪的抵在他的肩膀上,因為露在被窩外面所以他的肩膀處有些涼意。
她拉了拉滑下去了的被子,想親吻他的身體,卻害怕留下任何他會發覺的痕迹。
呼吸的聲音變得大了起來。
直到眼淚悄悄滑落了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該走了。
趁著天還沒亮,趁著無人發覺。
不舍與難過在腦海中翻江倒海。
她像是受了一些刺激一樣,翻個身就壓在了他的精瘦的身體上。
在感受到忽如其來的壓力之後,陸一游難受的嚶嚀了一聲,宿醉之後的朦朧感將他淹沒。
他抬眼,薄薄的眼皮甚是性感。
呵,老天真是待他不薄,這纏綿的夢境竟然一直持續到了天快亮。
「小野貓。」陸一游的語氣里滿是寵溺的味道。
尚飛舞狠狠的低頭,用一個長久的吻來喚醒他體內所有的躁動分子。
果不其然,一分鐘后。
他的身體就像被叫醒了一樣,熱切又激烈。
尚飛舞私心想,如果今日一別,山海相隔,那此刻,讓他在她身上留下一些記號,總歸是好的。
至少她還以此留戀一些時日。
「咯噔!」
Vvip的總統套房被輕輕的關上了。
尚飛舞站在門外,用指尖無意識的刮著白色優雅的牆紙。
粗糲的牆紙傳達的磨砂感在手指上久久圍繞。
這寒冷的城市風有些大,她收起了所有的猶豫,迅速的在電梯里按下一樓。
一路狂奔出酒店。
酒店不遠處有一個公交站台,尚飛舞站在樹葉凋零了的枝幹下,孤單的等著回去學校的公交車。
清晨八點,聖彼得堡的天還未亮,有些漆黑迷朦,等車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今天的公交車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明明站台上顯示著還有一站就來了。
可這一站,卻開了二十來分鐘。
尚飛舞無心坐在站台的座椅上,她有些擔心的跺了跺腳。
焦慮的抬頭看向身後的酒店,那最高層上面的那一間。
等不及了!她不能冒險。
於是,她手一攔,招了一輛計程車,慌忙的上車。
用僅懂的一點簡單的俄語交代了學校的名稱,這才得以迅速的逃離。
聖彼得堡大酒店的vvip房間裡面,陸一游倉皇的從床上下來,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睡衣。
他用力的打開卧室里的窗子,從上往下的一眼看去,朦朧的霧色,三三兩兩的行人,一個公交站台,以及來往零星的私家車跟一輛計程車……
陸一游的心忽然空蕩蕩的疼了一下。
Jack拿著另一張房卡著急的開門,在看到陸總就在眼前的時候,這才鬆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陸總沒凍死在美院附近。
陸一游沉悶的轉過頭去,墨眸里滿是不悅與失落。
這眼神,驚得Jack連忙後退兩步,扶著門問道:「怎,怎麼了?」
他低頭,轉了轉眼眸,「沒怎麼,下去吧。」
這一室的美好氣味,讓他實在難以相信。
Jack懷疑的留心了一下,吞吞吐吐的問道,「陸總,您,該不會是……」
「是什麼。」
「昨晚,從酒吧裡帶了個金髮女郎回來吧?」
不然這屋子裡怎麼會滿室歡愛的氣味呢?
陸一游不耐煩的哼了一聲,「不是金髮女郎。」
Jack大驚失色,「這麼說,是真的帶了女人回來了?」
驚天大消息,他要把這個報道賣給雜誌社,傳說中禁慾一年多的陸一游在別的國家破戒了!
陸一游眼睛一挑,「嗯,在夢裡。」
「噗!」Jack有點被逗弄了的感覺。
「還不走是等著我請你出去嗎?」
「不不不。」Jack的眼神停留在床單上,並且細緻如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麼。
在感受到Jack灼熱的目光之後,陸一游也轉移了視線,「你在看什麼?」
Jack忽覺一陣尷尬,「沒,沒什麼!」
陸一游轉身看了過去,雖然是墨色的床單,但是仍然掩蓋不了上面淺淺的水漬……
Jack埋頭,有些愧疚,「陸總,是我這個做助理的不懂事,明明知道您這些日子以來,那方面的需求.……我應該主動給您安排的……」
才不至於,淪落到……
「滾!」
陸一游一聲怒吼之後,大手一推,精瘦卻有力的手臂徑直的將門口處羅羅嗦嗦的人甩了出去。
「轟!」
是門被憤怒的關上的聲音。
陸一游的眼睛有些危險的眯了起來。
門外傳來Jack求饒的聲音,「陸總,這事我就當沒看見的,您千萬別忘心裡頭去啊!」
「Jack,如果你在我話音落下的一秒鐘里還沒有滾的話,我會讓你知道,人間疾苦是多麼折磨人的!」
Jack落荒而逃,唯留下陸一游一個人在床邊發著呆。
整個房間都是歡愛過後的氣味,但卻沒有她的一點蹤影。
他獃滯的坐在床邊,整個人都是放空的狀態。
十七個月前,他得知尚耀龍在手術中死了,害怕她也出事,所以從美國坐專機,火急火燎的往A市趕。
卻只得到了她慘死海中的消息。
他發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並且血債血償。
但直到那些照片出現,親密而露骨。
他這輩子,就再也不想去探尋關於她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