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章十六.夜遊
萬家燈火盛世景，帝都繁華處。
“安公子，楚公子，請！”晚瑩儒雅地向男裝的臨安與楚雨嫣作了揖。
男裝的臨安有著英姿勃勃的美。黑灰色的錦袍將她骨子裏的男子氣完美展現。雨嫣則是秀氣的美，爾雅溫文。
“楚公子，尉公子，請！”臨安回予一揖。
皇都取消了夜禁，一時之間百姓不約而同地棄家遊城，繁鬧卻也擁擠。
好不容易，三人才擠出人群，來至一處空曠的場地。
“楚公子，尉公子，你們看，背後的那條河叫情河。”臨安指著飄滿了各色各異的河燈的河麵，驚喜地喚著。
“情河，好幾年的時光了。”楚雨嫣臉上點點感傷。
“雨嫣，你怎麽了？”晚瑩看出她的臉色黯淡。
“我和他就是在這裏相識相知相愛。”她臉上有些憧憬。
“那年我們握著彼此河燈上的願語，在茫茫的人群中認識，他答應我永不疏離。可如今…”雨嫣臉上的點點傷痛更深。
“楚公子，尉公子，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來看河燈啊！”臨安站在河岸衝她們二人喊著。
“走吧，楚公子。”晚瑩看著傷心的她，不知該如何勸解。自己也是害她傷心的緣由之一吧？
“你們看，那年徐崇在那兒和我對上願語，那是月老在給我們牽的紅繩，河燈傳的情緣。”臨安臉上喜滋滋的，像是剛喝過蜜糖。
“楚公子，安公子，在下有個提議。我們三人是男兒身份，各自放一河燈，看看月老能不能識破我們的身份。二位覺得如何。”晚瑩理了理擺袖，淡然一笑。
“這個提議甚好。”臨安嘴角一絲玩味的笑。
這個小妮子，要是換做是皇子，也是風流倜儻的主兒。
流水知流年難換，我心怯君心不挽。晚瑩點燃了燈芯，輕輕放入粼粼細波。河畔的清風將它徐徐地推向遠處，隨著不定的水流。
晚瑩的心中竟有些期盼。她期盼心中的那個人，隻是他可能會來嗎？
近處一點明亮，一隻舟形的河燈緩緩向河岸飄來。
她探手撈起抬手可得的它，心中一陣好奇。
沒有願語，隻有一塊玉石，玉上的圖案是一隻口含金珠的鸞鳳，栩栩如生。
放燈的人是誰？這等新意！晚瑩把著玉石，躲閃著人群，帶著一份好奇去找尋。
兜兜轉轉，在茫茫人海中找尋那個撿到她的河燈的人。她希望是他，穆齊。來來往往的麵容。或男或女；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她都有轉瞬間的錯覺，可惜近了，才發現錯了。
原來在她心底對他戀得這麽深，這麽放不下。作繭自縛，說的正是她嗎？
穆齊，你對我的心是否真的在？
“流水知流年難換，我心怯君心不挽。流水…”人群中傳來聲聲念絮。
晚瑩憶起此行為何！她循著聲音追了過去。
“灼灼年華獨盛時，夭夭桃花繁枝頭。”她續上後兩句。
“你是放燈之人。”一位習武之人打扮模樣的男子晃著手中白蓮河燈，粉紅的垂帶飄零。
“正是在下。”晚瑩對上他疑惑的目光。
男子緊蹙著眉頭，打量了晚瑩許久。
“閣下，不信我說的話。”
“不是，可你是個男子，我不能交差。”男子木納地說道。
“閣下怎麽稱呼？”
“在下趙為恭。”
“在下尉天清。”
趙為恭，那是夏漠然的近衛。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可是，難道，一切…先看看再說。
“敢問趙公子，這塊玉可是你放入河燈中的？”
“是我家公子。你還是隨我去見他。”他自始至終都蹙著眉頭，像是有什麽難言之語。
“趙公子，請前頭引路。”晚瑩心中難免一陣發噓。有些不確定但卻相信著她又遇到了那個難纏的皇帝了。
他們離開了人群，順著情河岸，不停地往前行。
河的沿岸點滿了紅燭，紅豔的燭光將情河兩岸映影出一片朦朧的美。在這樣的環境裏，有緣的男女你儂我儂，互許終身，情投意合。情河也就不負了它的稱呼。
遠處一座亭台，飛簷上，扶欄上，點著圈圈紅燭，映著四周一片紅光。
“尉公子，我家公子在亭子上候著你。請！”趙為恭引著她來至亭台前。
“有勞趙公子。”晚瑩作揖道。
晚瑩繞過趙為恭，徐步走進亭子。
“尉公子，久違了！”站在燭光之中的夏漠然微笑如這河畔清風。
“今夜我是該稱呼你為漠公子還是皇上？”晚瑩走近他。
“既然不在宮中，就以蘭湮坊遇見時的身份相處，你稱我為漠公子吧！”他嘴角一抹淺笑。
“如此也好，那在下有話便直言不諱了。”晚瑩也淺笑以對。
“你我本應真心相對，就好似河燈也通了靈性，知曉我們是有緣。”他眼中的溫柔若隱若現。
“有緣固好，無份也是強求不來。”晚瑩淡淡一笑。
“是因魯成王在前，朕在後。”他臉上有著急切。
“漠公子，我們今日隻談風月，不談其他，你怎忘了！”
“對對對，我失態了。”他訕訕一笑。
“就衝著這河燈，你給我一個態度。”
態度，答應他正位中宮。荒唐！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兩塊玉是一對兒。今兒一並奉還。”她手心捧著一龍一鳳兩塊溫玉。
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勾勾地看著晚瑩。
“你是在逼朕，我可以罩著他們，捧著他們。我一樣可以廢了他們。你以為你阿爹元帥的地位絲毫不動搖，夏允然貴為王爺。我再不濟，也是一朝天子。”他眼睛發紅。
“我替父帥，王爺謝過您的恩典。”本來好心情讓這個固執的人給攪和了。
“我的心意已決。別以為朕隻是戲言。”他在賭氣。
“漠公子，我約好同行的在棧橋邊會合，這會兒該回去了。後會有期。”
晚瑩揖手道別，返身便走。
“趙為恭給我攔住她。”背後傳來他惡狠狠的嗓聲。
“遵。”趙為恭迅速出現在晚瑩麵前，劍出半鞘，阻攔著她的去路。
“趙公子，這有點過了吧！”晚瑩麵對突如其來的，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