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章十五.旖旎
青天稀雲，薄霧初散。
出了成福園，雨嫣同晚瑩就各自作別，返回自己的居所。
前堂就不打算再去，回和軒院。
進了魯成王府已近三個月，仍然感覺四周還是生疏的。養尊處優的日子總是讓她不安分的心癢癢的。
不知不覺間，竟來到一處雜草叢生的院落。
“別這樣，大白天的讓人瞧見了。”嫵媚的聲音裏夾雜著喘息。
“有柒姑娘在，我們還怕些什麽！王妃跟前的紅人。”男人的聲音有些粗糟。
男女偷情，這等齷齪之事，眼不見為淨。晚瑩轉身便朝著前來的路徑，欲快速離開。
“柒姑娘讓打聽側妃的底細，還別說，收獲不小，你靠近點，就告訴你。”男子挑逗著。
“想我了吧！”女子附和道。
聽到這對男女接下來的對話，晚瑩停下了腳步，複又折了回來。為了聽清他們說的話，她悄悄地摸索到距離他們最近又不易被覺察的地方。
入眼卻是躺在枯黃草叢上的女子一絲不掛，男子赤裸著上身，兩人纏綿肆意。
見到如此露骨的一幕，讓已經人事的她不免臉紅耳赤，以手掩麵。
“她嫁入魯成王府是帶著王爺和潼關元帥的約定，這王爺是有野心的人，想扳倒穆太後，還不得不靠尉遲宿那個老家夥。他那個女兒年過二八，卻找不上好婆家，硬是塞給了王爺。”
“尉遲晚瑩是剩在家裏的，這倒是稀奇。”女兒滿臉媚笑，卻咬牙切齒的。
好像和她尉遲晚瑩有什麽深仇大恨。看麵容她並不認識這個女子，更談不上深仇大恨。得罪人往往是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就發生的。想想也是說得過去的。
“想死你了。為了你，我甘冒著九死一生去涉足這些，該不該給我點補償。”男子淫笑道。
“不給不給。”女子故作躲閃。
在這之前，晚瑩早已逃也似地離開桃色豔豔的場麵。
被剩下的，好像是啊！她今年都接近二九了。是該感慨年華易逝，還是歲月易老。
那女子靠著美色吸引男子，等到人老色衰時，那男子又肯為她生死不顧嗎？終究是色迷心竅。
想得太遠了！
眼下最關鍵的是知道這一男一女到底是誰？
這談何容易啊？
王府有丫環，侍女，侍衛，賬房，家丁及雜役統共五百多人，還有王爺供養的那些門客也有十來人。
怎麽查？
告知夏允然，怎麽說。難道告訴他她撞見這出男女偷情的好事。想及此，她臉上還有些微微發燙。
不急，不急。船到橋頭自然直！
他們背後的主使是柒兒，那柒兒背後的主使是誰？抑或她就是，但又為了什麽，為利？何利？
因此，慢慢地，靜觀其變。
“側妃，你讓我一通好找啊！”一個身影一晃，來至晚瑩麵前。
“誰？”適才緊繃的思緒還未緩過來，不免緊張了一下。
“暮雪。”小丫頭帶著深深的笑意。
“陶大人走了。”
“走了。”
“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起初王爺和陶大人隻是官場上的一些客套話。最後就談到百官。”
“百官？都說了些什麽？”晚瑩不免驚訝。
“王爺說朝臣大多明哲保身，問陶大人什麽看法？”
“陶大人怎麽回答？”
“陶大人說隻要無愧良心。大意是這樣的。”
“後來他們又說了什麽？我們一邊走著。”晚瑩見兩人立在此處太顯眼，難免讓人懷疑。
“陶大人卻將話題轉到您的身上。”暮雪抬眼偷瞧了晚瑩一眼。
“怎麽說？”晚瑩倒也好奇陶言會說些什麽關於她的。
“他說，他說…”暮雪有些怯怯。
“他說些什麽，你隻管照說，不漏一個字。”
“側妃野性難馴，不懂禮節的地方，讓王爺多擔待。”
“他是這麽說的嗎？”晚瑩心中暗罵好個陶言你這麽貶我，有你這樣的哥們嗎？
“接著又說他一生之中隻有這樣的一個知己，側妃提任何要求他都會盡量滿足。”
“這是他的原話。”
“大意是這樣。”
“還大意，接著說。”晚瑩促狹道。
”王爺臉色很難看：她現在是本王的側妃，你來到王府，還坦言你是她的知己，你不怕我就此彈劾你。”
“那陶大人反而笑了。”
“笑了？”晚瑩嘀咕。
“他說王爺彈劾下官私交側妃。這是告知所有人王府娶進門的妃子跟人有私交。王爺這對你可是不太好啊。”
“王爺什麽態度？”
“王爺沒有發怒，也跟著笑了。他說陶大人是個聰明人。”
“他們約好在南門的蘭湮坊見麵。”
蘭湮坊，怎麽會選在哪裏？那是歌舞坊啊！適合談事嗎？
“暮雪，今日的事，對任何人都不能提及。包括王爺，你明白嗎？”
“奴婢明白！側妃有大可放心。”
“嗯，以後有什麽難處，你隻管開口說。我便是你的家人，不必見外。”
“婢子不敢。”暮雪受寵若驚。
“沒有什麽不敢，我曾也是百姓人家。隻是身不由己啊！”
“你先退下去吧，容我靜一靜。”
“婢子告退。”
待暮雪消失在廊院盡頭，晚瑩才從懷兜中取一繡花荷包，掏出一串精致的鈴鐺。
她搖動了幾下，並無聲響。奇哉，怪也。沒有聲音，李晟兮又怎麽會覺察到。
“大小姐有何吩咐？”
“你，來了。”晚瑩訝異。
“這鈴鐺是無聲的，以防他人發現。”
“現今有兩件事交予你處理，你記好。”
“大小姐盡管道來。”
“其一，幫我盯著魯成王妃身旁的婢女柒兒。其二，替我看著夏允然，我不放心他。”
“柒兒，大小姐。可有這人的畫像？”
“和軒院內的我的臥房，你明日來取。鈴鐺為信。”
“晟兮退下了。”
“且慢，你是誰？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了！”晚瑩沉下臉。
“有人來了。”
晚瑩循聲看去，一對侍衛衝著這邊來了。
“屬下見過側妃。”領頭的認得晚瑩。
“辛苦了。”
“不敢。王爺吩咐下來，王妃與側妃的安全讓我等多注意。不然，小的要吃點苦頭。二位的居所加派重兵，這後頭的院子也沒有守衛。側妃請移步。”領頭恭恭敬敬，讓人不容拒絕。
“走吧。”晚瑩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