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溫將天千夜輕輕扶起,關心地問:“爺,您有沒有好點?”
天千夜下床,推開了西門溫的手,自他醒後,目光便不曾離開紫琉璃半眼,他一步一步地走向紫琉璃。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她走!”天千夜來到紫琉璃身旁,這才將目光放向閣內的三人。
冷冽的目光讓閣內三人忍不住戰栗。
“紫兒,你說說,為什麽不走呢?”他再度看向紫琉璃,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
“不走,是因為待在你身旁,或許你會考慮放過我爹,放過紫府。”她亦抬起清冷眸子望著雖然臉色蒼白卻不失魅力的他。
“那可知道我為什麽不放你走嗎?”他笑,輕柔地問她。
“不知。”紫琉璃垂下眼眸回答,他的心思,又豈能讓她輕易捉摸得到?按人之常情,對仇人該折磨至死,可他卻處處溫柔待她,雖然時而冷時而熱,但是他卻沒有傷她至深。
“你忘了,你我之間的遊戲還沒有結束,而且火炎花也對你的血起了依賴,若是沒有你,那怎麽行呢?”天千夜嘴邊依然掛著笑,但眼裏的絲絲溫柔漸漸冷卻。
“天千夜,你真的不放過紫府吧?無論我做什麽,結果都一樣,你不會放過我爹。”她冷冷地道,再抬起眼眸看著他。
“沒錯。”
“那你最好此刻就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會先殺了你!”
看著她滿眼的恨意和寒氣,天千夜笑意更濃,但眼裏沒有半點笑意,“很好,紫兒,你真有幾分像我。但是,不防和你談談我的心裏話,毀掉紫府的事兒我已經擱在一邊了,此刻我最的興趣就是你我之間的遊戲。”他靠近她耳旁緩緩地道。
紫琉璃眼中閃爍光芒,對他說的話半信半疑,“你方才說了不會放過紫府,你此刻說這些,你以為我會信嗎?”
“我也說過,那是我的心裏話,你覺得平常話和心裏話,你比較信哪個?”
“哥,你不能留她在神醫閣!”天嫣然再也忍不住跑到天千夜身邊開口道。哥從來不會這樣子的,哥從來不和她談心裏話,如今他卻對一個仇人之女說出他的心裏話,明顯地,紫琉璃在哥心裏的位置究竟比她這個做妹妹的還高!哥為什麽就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變化呢?
“嫣然,這是我和她之間的遊戲,請你不要插手!”天千夜沉下臉,冷聲道。
“是不是遊戲,哥根本不清楚啊!哥,你一定要……”
“夠了!”天嫣然還想說什麽,就被天千夜冷聲打斷了,“我的事,你不用管!走,回嫣閣去!”
天嫣然瞪了天千夜一眼,負氣地轉身離開。
“紫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的心裏話和平常話不都一樣嗎?選擇哪一個又有什麽差別。”
閣內的西門溫和冷綠衣不得不佩服紫琉璃的傲氣,能和爺這樣交談的,她算是第一個。
“不,剛剛那些真的是心裏話,隻要,隻要你愛上我,我真的會鐃過你爹。”
紫琉璃低下頭,腦袋開始產生混亂了,他眼神裏的溫柔似乎發自內心,還有他的話似乎也出自一顆真心。溫柔迷人的他,邪魅冷血的他,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自天千夜對她說出“心裏話”之後,便真的完全變了個人似的,或者更準確地說,在她麵前才會判若兩人,比以往待她更溫柔了,就連獻血灌溉火炎花也免了,天千夜這此等大變化,直讓那三人目瞪口呆。當然,這也更讓某人氣極,對著她時,那眼裏時刻冒著怒火,目光如冰,冷得令人發寒。但經過兩天,這些對她來說早已經習慣。
此刻正是早晨,神醫閣仍有霧氣彌漫,晨風吹拂,帶給人絲絲涼意。紫琉璃拉攏了下衣襟,往水閣門外走去。
在神醫閣裏,恐怕沒有人不知道她每夜與天千夜共眠的吧。千百個不願,也掙紮過,但終是無可奈何。雖然名節在她的觀念裏並不是很重要,但是她真正在意的是此生她再也無法與君棠共結良緣。世上有哪個男子願意娶一個殘花敗柳?就算君棠願意,可她也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嫁給君棠啊!
紫琉璃剛踏出門外,廊道便有一位端著早膳的婢女朝她走來。
婢女見著紫琉璃,恭敬地曲了曲身子,道:“紫小姐,早。”
在神醫閣裏,還有誰不知紫琉璃在爺的眼裏是特別的呢?雖然爺對紫琉璃有時好有時壞,但並沒有真正地傷害她,所以見了她時當然識相地稱呼她,而且爺也沒有反對。
“早。”紫琉璃禮貌地頷首回應了下,同時看向婢女手中的早膳,遲疑地問,“這是……”
“這是爺的早膳。昨個夜裏,冷護衛已經吩咐奴婢把爺的早膳端給紫小姐,讓紫小姐給爺送去。”婢女說完話後,便將早膳遞給紫琉璃。
紫琉璃接過早膳,心裏疑惑,冷綠衣為什麽讓她端早膳給天千夜呢?還是說是天千夜吩咐她的,這是天千夜自導自演?
想了片刻,發現婢女還沒離開,紫琉璃又問:“那爺此刻在哪裏?”
“爺在內堂。”
“好,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紫琉璃端著早膳朝內堂方向走去,走過曲曲折折的廊道,繞過幾個假山後,紫琉璃終於來到了內堂,尚未踏進內堂,她便聽到內堂裏傳來沒有溫度的二字——“不醫!”
是天千夜的嗓音,難道有人來求醫?
紫琉璃沒有進去,隻是站在門外聽著。
“爺,他早料您會這麽說的,所以他出三十萬銀兩買您的解毒銀露丸。”西門溫垂頭道,眼睛偷偷瞄向主座上的天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