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傳功
看到燕雲吃癟，神秘人終於找回了一點信心，那種處處被動的感覺真心不好受，特別是對自己！神秘人暗歎一聲。
“你大可不必灰心喪氣，別說是你，就是道玄那牛鼻子，老夫也是想看就看，嘿嘿，他也照樣發現不了。”神秘人不無得意的說道。
這回燕雲是真的吃驚了，沒想到這神秘人這麽厲害，就連道玄真人那麽高的修為都發現不了。
似乎看出燕雲的不信，神秘人笑道：“他那點修為，在修真者裏，或許數一數二，嘿嘿，在散仙散魔麵前嘛，馬馬虎虎而已！”
神秘人傲然一笑，續道：“散仙散魔已經不同於修真者，雖然是渡劫的失敗者，但到了我這種程度，和真正的仙人即便比不了，也相差不多了。”
燕雲點點頭，知道神秘人此言不虛。
神秘人歎息一聲，嘿然道：“時間不多了，那些看守我的老東西隨時都會回來，我這一生沒有別的遺願，隻希望你把我這裏的半部功法傳出去。”
燕雲一警，問道：“功法？傳給什麽人？”
看燕雲警惕的樣子，神秘人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認真的點了點頭，似對燕雲的態度十分讚同，笑道：“你不問是什麽功法，卻先問傳給什麽人，可見你對我還是很警惕阿。”
神秘人不無自嘲的苦笑了一下，燕雲點頭承認道：“不錯，畢竟你是魔！”
神秘人哈哈大笑，仿佛聽到了這世間最可笑的事情，半天才收斂笑聲，反問道：“你既然這麽說，好！那我問你，何為道，何為魔？”
“道既是正，魔既是邪！”燕雲幾乎是脫口而出。
神秘人點點頭，似乎看出燕雲與其他所謂的正道衛道士不同，有意考校道：“那什麽是正，什麽是邪？”
燕雲想了一下，徐徐的道：“人心所向既為正，人心所悖既為邪！”
話一出口，神秘人卻愣住了。
“人心所向既為正，人心所悖既為邪！說的好！”神秘人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何為人心所向？難道挨個人去問嗎？”
一個人一個人的去問既不可能，也不現實。
“這……應該是一個人最本心的想法吧，都說善惡隻在一念間，很多時候做惡的人也知道自己是在行惡，或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而不得不那麽做，或明知惡而故意為之！”燕雲思考了一下說道。
“你這小子不錯，不敷衍了事，也不道聽途說，會自己思考，難得！”神秘人衷心的誇獎道。
燕雲心裏卻暗笑，這卻有一半是天一道人逼出來的，不得不自己思考，不然永遠停步不前！
“你既然能說出這些話，就不是迂腐之人，那你說的這兩種同樣為惡之人，是否相同呢？對待的方法是否一樣呢？”神秘人問道。
“自然不同，具體的卻沒法一概而論，還要看具體的事情。”燕雲淡淡的道。
“其實很多在正道眼中是魔的人，他們的行事並沒有作惡，有很多都是直言快語之輩，不像正道中人滿口的仁義道德，一肚子的男盜女娼，這話不絕對，魔道中有殺人如麻的真正惡人，正道中也有背地壞事做盡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這種人哪裏都有。”神秘人淡淡的說道。
燕雲點點頭，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燕雲還是明白的。
神秘人別有深意的說道：“就像正道常掛在嘴邊的魔教中人，其實魔教中很多都是良善之輩，隻因為教義和正道留下的傳統不同，才發生分歧，乃至敵對，既然是敵人，就該無所不用其極，這沒什麽可說的。”
敵人就是敵人，用些什麽手段去對付對方這些燕雲沒興趣知道，反而問道：“教義？這有什麽不同？”心裏卻在沉思這神秘人說的話，也許因為他不是八大名門的弟子，神秘人的話雖然有些驚奇，但算不上離經叛道，很多話在燕雲看來反而很有道理。
“對，就是教義！”神秘人陷入了回憶，淡淡的問道：“在你看來，世間的山精地怪，飛禽走獸，是否有權力修真？”
這個問題燕雲從沒有認真想過，想了一下才說道：“人類和這些精怪其實沒有什麽不同，都是一樣的生命，隻要他們不危害到人類，就有生存的意義，但若危害到人類，那便是敵人。”
神秘人點點頭道：“魔教的教義就是有教無類，其中四大獸王就是各種山精地怪，飛禽走獸修煉而來，反觀八大正派，都是人類組成，所以這就是分歧根本之所在了。”
神秘人歎息一聲，淡淡的道：“其實這無數年過去了，正道其實已經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很多。”
“你是說？”燕雲想到什麽。
神秘人苦笑道：“萬鬼門，四海龍宮，百花宮這三個視為中立的門派，若在數萬甚至數十萬年前，恐怕還是被視做魔道，但現在這三派，四海龍宮就不說了，偏居一隅，自給自足與世無爭，是這世間最神秘的門派，萬鬼門也差不多，但因一些特殊的原因，反而和正道走的很近，百花宮雖然有不少人類弟子，但花草樹木這樣的精怪同樣不少，但因不喜爭鬥，使得百花宮反而被正道漸漸接受，這些都是進步，也許在遙遠的未來，這種因為種族歧視的爭鬥能夠停止吧。”
燕雲仔細想了想，發現還真如神秘人說的那樣，就拿魔教來說，正道八大派的看法就不統一，近年來更是如此，好幾次神霄道宗和神劍門牽頭要再次對魔教展開打擊都因為其他門派的不支持而被迫終止。
神秘人有些感慨的說道：“小子，你記住了，人間無道，道隻在天；人間無魔，魔隻在心！隻要記住這句話，你的天地會更加廣闊。”
燕雲受教的點點頭，把這句話認真的記在了心裏。
神秘人歎息一聲，轉回正題，道：“或許這世間已經沒有人記得老夫了，老夫一把年紀，死不足惜，隻是這半部功法卻不是老夫自己的，若帶到了棺材裏，嘿嘿，怕有人會不讓老夫安生！”
燕雲點點頭，知道神秘人隻是一個比喻，他若真死了，隻能灰飛煙滅，別說棺材了，連個頭發也留不下來。
神秘人歎道：“這半部功法你傳給什麽人都無所謂，即便你自己留著修煉也沒關係，隻要讓它傳承下去就可以了。”
神秘人的話讓燕雲心中一安，反而有點不好意思，笑道：“前輩放心，隻要不違背我的本心，我會盡力把功法傳給適合它的人。”
神秘人點點頭道：“那就好，這半部功法也未必適合你，這算是我求你的事情，報酬嘛，就傳給你另一套功法好了，就是我能看到聽到你做什麽的這部功法，但你要立誓不得外傳！”
燕雲點了點頭，問道：“還請前輩告訴小子真實姓名，小子不能憑白受你恩惠！”
神秘人沉默了一下，灑脫一笑道：“驚雷本自虛空起，龍吟何須有實音！名字不過是一個稱呼，說不說出來又有什麽要緊的？你叫我一聲前輩，和叫我的名字，沒什麽區別，反而你還是不知道我名字身份的好，這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傳給你的功法也同樣如此，叫什麽並不重要，你隨便管它叫什麽，重要的是本事學會是自己的，誰也搶不走，奪不去，到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神秘人似乎好久沒說這麽多話了，隻是四肢被鎖鏈拴著，動彈不得，神秘人微微歎息一聲，悠悠的道：“都說時間是把殺豬刀，以前沒什麽感覺，現在嘛……唉，什麽雄心壯誌，被困在這裏這麽多年，早就沒有了，小子，你且過來，我將兩套功法傳給你！”
燕雲也稍微能體會到神秘人的心境，被困在一個地方行動不得，真是生不如死，若不是心中有著極大的執念，恐怕萬難堅持下來，而看神秘人的話語，似乎也已經十分疲憊了，又將功法傳給了他，沒有了未了的心願，恐怕下次散魔劫降臨，真的是在劫難逃了，燕雲也沒有什麽辦法，依言走了過去。
玄天宗望天峰前山。
天魔厲天行和道然真人戰了一會兒，兩人越來越快，越打火氣越旺，道然真人暴怒如雷，聲震長空，手中的天威破雲刀掛著罡風，舞動如飛，反觀天魔則始終若即若離，明顯在拖延時間。
兩人交手也不過是眨了幾次眼的時間，都對彼此的實力有了大致的了解，知道想要分出勝負不是短時間內能辦到的。
正在這時，之前看到的數百道流光已然迫近，玄天宗弟子在道玄真人及其他幾位掌宗的招呼下，已經全部禦劍而起，懸停在空中嚴陣以待，但更多的弟子卻仍留在地上，多是中毒已深，全身空蕩蕩的，丹田中的真氣一點也不受控製，就像睡著了一般。
這毒藥無色無味，眾多弟子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中的毒，修為越低的弟子中毒越深，修為高的反而影響不大。
即便如此，仍能禦空對敵的，隻剩下千人出頭，比來敵數量為多但也有限。
隨著敵方迫近，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山雨欲來，這玄天宗望天峰上，一場大戰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