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散魔
神秘人沒想到燕雲看的透澈，心裏微微有些失望，怒吼一聲：“小輩，我給你機會你要把握，不然你立刻就要死在這裏！”
神秘人話音未落，從鎖住他四肢的鎖鏈上劈啪一陣電閃，一道道粗大的電光仿佛天降神雷，一下下的擊打在神秘人身上！
“啊！！！”神秘人一聲慘叫，須發皆張，讓燕雲看清了神秘人蒼白的臉色和臉上那道劃過半張臉的舊疤。
神秘人似乎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了幾分，但卻高昂著頭，麵容痛苦扭曲，即便如此，仍爆發出驚天的氣勢。
燕雲不由後退了一步，神秘人散發出的氣勢，比之天一道人，道然真人，甚至是道玄真人的氣勢都要強大的多。
這樣的存在，難道是……
“啊！賊老天，不要讓我出去，若讓我得自由，我必平了這鎖龍穀！”神秘人發出一聲聲慘叫，全身被電芒擊打的不停抽搐，身體更是忽明忽暗，好像隨時都會消失的樣子，看到這裏燕雲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你……你是散魔！”燕雲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到不是害怕，而是吃驚，盡管對神秘人的身份有了幾分猜測，仍沒想到神秘人竟然是散魔！
散魔和散仙一樣，都是對渡劫失敗的修真者的稱呼，隻是一邪一正，和散仙相同，散魔也是九百九十九年一次散魔劫，渡過一次散魔劫的稱為一劫散魔，隨之而推，渡過的散魔劫次數越多，修為越高。
剛剛成為散魔時，因為兵解失去肉身，這時的散魔是最脆弱的，甚至都比不上金丹期的修真者，甚至不需要多高的修為，隻要有相克製的符紙，可能一道符就能拘禁或殺死一個散魔，但隨著渡過一次散魔劫成為一劫散魔，實力就得到了極大的提高，這時候的散魔基本上就能自保了。
而渡過第二次散魔劫成為二劫散魔，根據個人修為的差異，大約相當於合道和渡劫期的修真者，這份修為在修真界基本上就可以橫行了，至於在往上的三劫或四劫散魔，修為更是高絕，甚至能以一己之力對抗一個門派。
成功渡劫成仙的修真者不過十之一二，剩下的差不多一半來不及兵解就被天劫殺死，徹底灰飛煙滅從世上消失，另一半則兵解轉修散仙或散魔，但能到達二劫甚至三劫散仙或散魔的，十不存一，就更不要說四劫甚至四劫以上的散仙或散魔了。
散仙劫是固定的每九百九十九年一次，威力一次比一次大，剛開始一兩次或許還好說，隨著劫數的增加，留給散仙散魔的準備時間卻沒有變化，難度也越來越大，這就造成越是劫數多的散仙散魔越少在世間行走，都躲起來或修煉或煉製法寶以應對劫難。
這神秘人無疑就是一個散魔了，不然身體不會忽明忽暗，散魔沒有肉身，整個身體都是純粹的魔力凝聚而成，忽明忽暗表示狀態極度不穩定，隨時都可能消散。
聽到燕雲驚訝的叫聲，神秘人似乎冷哼了一聲，但卻被他的慘叫聲遮擋住了，過了好一會兒，綁住四肢的鎖鏈上的雷電才漸漸平息下來，神秘人喘息了一陣。
“嘿嘿，我是散魔不錯，別看我現在不得自由，但想殺死你，還不是什麽難事，所以，趁我沒發火之前，趕快放了我，我之前答應你的不變，隻要我得自由，便將我一身所學盡數傳授給你。”神秘人聲音沙啞了很多，一番話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特別是剛才神秘人無意中散發出的威勢，讓燕雲知道眼前這個散魔，至少是三劫，甚至可能是四劫散魔，對他說能殺死自己的話並沒有多少懷疑，這種情況下，若換做一般人，恐怕就會答應下來，但燕雲偏偏不是一般人。
燕雲冷冷一笑，嘿然道：“那散魔前輩你就殺了我吧，看你說的容易，何不自己動手打開鎖鏈！”
“你！”神秘人一聲怒吼，卻沒像之前那樣鼓動身上的魔氣，反而定睛打量燕雲，凝聲問道：“難道你不怕死？”
“怕阿！小子的命也隻有一條，怎麽會不怕死？這世間誰能不怕死？不怕死又何必修真？”燕雲理所當然的答道。
神秘人怔了一下，似沒料到燕雲有此回答，詫異道：“世間的人即便是修真者，也是戴著麵具過活，能坦然承認自己怕死的，還真沒幾個。”
似乎對燕雲另類的回答很是滿意，神秘人點點頭又道：“由徒知師，看來天一道人比傳說中的還要厲害，你小子很不錯，可是這並不能保住你的命！”神秘人的聲音再次冷了下來。
燕雲搖頭笑道：“前輩就別虛張聲勢了，看剛才的樣子，若小子猜的不錯，隻要你一運功，四條捆綁住四肢的鎖鏈就會發出雷電，我想那滋味並不好受吧！”
神秘人沉默了一下，竟然點了點頭，認可了燕雲的說法，但仍冷冷的道：“即便如你說言，但我想殺你，真不是什麽難事，沒有點手段，我也活不到現在！”
燕雲聽明白了神秘人的言外之意，若沒有點手段對抗散魔劫，恐怕早死了，換句話說，散魔劫都能對付，想殺他又有何難？
燕雲卻不為所動，搖頭道：“前輩還是不要恐嚇我了，小子本事不高，但頭腦還算清晰，前輩費盡心機把小子引來這裏，難道就是為了把小子殺掉嗎？若真如此，前輩不會費口舌，動手就是。”
燕雲一臉鎮定，心裏卻掐著一把汗，雖然理智告訴他，他的猜測是對的，沒有人會費了半天勁把他引來，一言不合就把自己殺掉，這麽說不過是為了給他爭取最大的利益，除非叛正道而出加入魔道，不然這個神秘人是一定不能放的，不然後患無窮，這是底線。
燕雲頭腦十分清明，知道什麽時候該堅持，什麽時候該妥協，若是看神秘人修為高絕，他說什麽就聽什麽，那離死也就不遠了。
但即便想的很清楚，燕雲仍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神秘人真出手，他立刻就跑，拚是指定拚不過的，他有多少斤兩，燕雲自己還是很清楚的，就算手段盡出，也大致和元嬰期的修真者差不多，可眼前的是什麽人？
散魔！
在怎麽小心都不過份！
燕雲表麵看似鎮定，實則也有些緊張，隻是沒表現出來罷了，萬一這神秘人被囚禁的久了，性情大變，真的對他出手也不是不可能。
良久的沉默，也許不過是幾次眨眼的時間，燕雲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個時辰那麽長。
“小子，你贏了！你說的對，我千辛萬苦引你來這裏，不是為了殺你的。”神秘人的聲音淡淡的，似乎喪失了所有的爭勝之心。
“其實我是一個早該死掉的人，隻是心中還有一份執念，還不能死，也許正是這份執念吧，竟然讓我堅持到了現在……”
神秘人深深的歎息一聲，半天才苦笑道：“可也差不多到此為止了，我感覺的出，下次散魔劫降臨之時，就是我灰飛煙滅從世間徹底消失之期。”
燕雲靜靜的聽著，雖然開始時這神秘人威逼利誘，但燕雲感覺的出，那些話恐嚇的成份居多，他雖然是散魔，可以說是魔中之魔，但和燕雲聽到的那些傳聞中的魔道似乎大有不同，也可能這人說一套做一套，真是殺人如麻的魔頭，但燕雲心底仍產生了一絲疑惑。
對魔的疑惑！
燕雲不同於他人，對人有一種特殊的敏感，這種敏感甚至與修為無關，好像是天生的一般，很敏銳的就感覺到一個人的正邪善惡，這也是燕雲沒有直接離開，反而留下來的根本原因。
燕雲做事全憑喜好，心中正邪的概念並不那麽明確，感覺這神秘人雖然是散魔，但不像是壞事做盡那種家夥，所以才願意留下來，看看是不是能幫上什麽忙，當然要在對自己沒有壞處的情況下。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燕雲有自己做人做事的底線，就像之前神秘人說的，讓自己放了他，燕雲就絕對不會去做。
神秘人平和的道：“其實從你出現在望天峰，我就開始注意你了。”
燕雲心裏鬆了口氣，果然如此！
“這麽說……你不是什麽都看到了？”燕雲意有所指的問道。
“嘿嘿，你說呢？”神秘人詭異的笑了起來。
燕雲臉上微微一紅，這麽說自己和蔚靈仙……豈不是都被這個神秘人知道了，同時心裏對神秘人的修為更是驚歎莫名！
燕雲歎了口氣，說道：“前輩修為真是高絕，小子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被人偷窺。”
“不要說的那麽難聽，我可不是偷窺，而是正大光明的看！”神秘人自得的說道，好像理所當然一般。
“你……哼！”燕雲氣的冷哼一聲，沒想到這神秘人性情這麽頑劣。
同時燕雲心裏警醒過來，沒有被人偷窺的感覺不代表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眼前這個散魔能夠做到，其他人未必做不到，自己和蔚靈仙的事情，隻怕不像他們想的那樣無人知曉，也許玄天七聖不屑去偷聽偷看，其他弟子沒能力去做，這些後山的老怪物性情古怪，未必那麽老實，隻是沒有人點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