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洛特·漢克
是夜,洛特·漢克坐在陽台上看著滿天的星星,他前麵的桌子上有一瓶酒和一個杯子,在酒和杯子的旁邊還有一顆小小的,閃耀著光芒的鑽石碎片。
是誰呢?他心裏苦想著,這碎片是他早上檢查信箱的時候發現的,他很驚訝,但他很確定詹姆斯不會這麽做。肯定是別人,他想。詹姆斯不會拿自己的愛人開玩笑的,他不可能把鑽石敲碎——難道真是那個神秘人?或者……或者這就是一塊假的鑽石碎片?漢克把碎片拿了起來,放在星光下慢慢的轉動著,一束短暫的白光猛然間在鑽石上閃了一下,漢克眨了眨眼,半空中似乎出現了阿德拉那燦爛的笑容。啊,是它了,漢克想,這碎片就是那塊粉鑽上的。
開門聲響了起來。
“BOSS,請您需要夜宵嗎?”漢克聽完這句話後感覺有些好笑,“你就不能敲下門再進來嗎?”他無奈的問,身後那人是跟了他快八年的一個屬下——雖說是屬下,但地位卻在地中海鯊魚裏和老大無異——“你要知道,我正在想事情呢。”
“哦,對,我知道。”那人點頭說,“你在為那顆碎片煩心。”
“你要喝一杯嗎?”漢克朝後麵問到,那人聳聳肩:“我今晚閑著。”於是他就走過去在漢克旁邊坐下,漢克給他倒了一杯酒,然後就再次把視線轉向滿天的星星。“你還記得阿德拉嗎?”在看了幾分鍾的星星後,漢克開口問到,“你是她的弟弟,對吧?”
“對,我是。”他的名字叫恩托斯。“但我忘了她的容貌了,”恩托斯說,“因為我隻記得她的笑臉。”
“……笑臉。”漢克喃喃道,他手中的碎片不停轉動著。“我記得她的笑臉,就像……就像陽光一樣。”我也記得她的眼眸,那是一片翡翠,碧綠無比;我也記得她的舞蹈,白色的長裙如精靈般圍繞著她轉動著;我也記得她的頭發,那是如向日葵花瓣一樣的金黃,太陽投在她發上的光暈讓她看上去就如天使一般。
“我可以……”恩托斯打斷他的沉思,指著他手中的那顆碎片說到。漢克回過神來,把碎片遞了過去。“你去過那個山崖邊嗎?”漢克問,“就是阿德拉跳海的那個山崖。”
恩托斯搖搖頭:“我不想去那。”
“我還以為你們很親密。”漢克笑道,“你知道的,當初你還為了她打了我一頓呢,怎麽現在你連山都不敢爬了?”
“她已經死了,洛特。”恩托斯對他說,同時把碎片放到桌上。“你無法讓一個死人複活,誰也不能。所以你就讓她去吧,你如此思念她隻會讓她牽掛於你,而她需要去那夜晚的國度,自由的永生。”
漢克搖頭笑了。“自由和永生?嗬。”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所以這是一個人的事情,對嗎?一對戀人之中的一個死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分手了,對嗎?我愛著阿德拉,死亡隻是拉遠了我和她的距離,我永遠會愛著她。”
“但她感覺到了嗎?”恩托斯問,“她因為粉鑽失竊而自殺,她在畏懼你,洛特,她沒有愛過你。當她遇到問題時,她會自己解決,就像從山崖上跳下去一樣。你讓她感覺不到愛情,她對你隻有恐懼。”
“我會為了她殺人。”漢克說,“如果這讓她恐懼的話,那就繼續恐懼吧,她隻要安全就好。”
“但她自己就是不安全的,”恩托斯告訴他,“這就是她會選擇自殺一樣。從這點來看,是你殺了她。”
“你什麽意思?”漢克臉色微沉。
“哦,不,我沒什麽意思。”恩托斯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站了起來。“我想起來還有一些事情要做,就先退下了,晚安。”
等他走後,周圍又是一片寂靜。
漢克坐在椅上,把視線移向陽台正對著的那片大海。他聽到了夜晚的潮汐拍打海岸的聲音,這讓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悸動,他拿起酒杯站起來走到陽台邊上,有些清冷的海風懶懶的揚起了他的衣角。“你是我的最愛,阿德拉。”漢克低聲說著,“我曾發誓保護你的。”在他腦中,七年前與阿德拉·布萊克相遇的那一幕再次出現了……
那是一個盛夏,漢克當時還隻是地中海鯊魚裏麵一個地位不高,隻能看上級臉色行事的人。有一天,他接到命令,要和鯊魚的老大去參加一個派對——實際是為了殺一個人——但漢克當時不知道的是,那個派對上已經混入了五六個國際警察,就等著他們落網。而阿德拉則僅僅是那個派對上的一個女服務員。
派對很熱鬧。鯊魚的老大一進派對就不見了,隻告訴了漢克如有意外發生就努力製造動靜。漢克很聽話的點了點頭,等老大走了之後就開始在派對上亂轉——這很傻,每次漢克回憶起這段經曆時都會這麽告訴自己。他在派對上不斷的喝著各種各樣的酒:白酒、紅酒、雞尾酒、葡萄酒,甚至還要了幾杯純度與酒精相差不多的烈酒。漢克第一次嚐到了酒精的美味之處,於是就自然的,他喝醉了。然後他就看見了阿德拉·布萊克,那個一直微笑著端著裝酒的盤子穿梭在人群之中的美麗姑娘。
“嗨!”漢克揮手朝她叫到,周圍的視線頓時朝他看了過來,但他隻看著阿德拉。“我的酒杯空了!”他的酒杯才給滿上,一口未飲。“你能給我續杯嗎?”
阿德拉根本不知道他在跟自己說話,正當她要端著盤子穿過人群時,一位先生把她攔住了。“您需要什麽?”阿德拉停下來微笑的對那個人說,那個人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她身後的漢克。“我們都等著看熱鬧呢,小姐。”
“嘿,那邊的美妞!”漢克喝醉了,“你能給我續杯嗎?”
阿德拉有些慌亂的轉過身去,她看到漢克先是呆滯了一下,然後就走了過去。“您,您還需要什麽嗎?”她看到了漢克手中已是滿著的酒杯,漢克把手中的酒杯一甩,然後就伸手把阿德拉抱住了,阿德拉驚慌失措之下,手中的盤子掉在了地上。“我要你!”她聞到了從漢克身上傳來的酒味,這讓她更加慌亂了。“不,不,先生。”她用手想把他推開,“我,我是個負責送酒的,我不能——”
“跟人上床,嗯?”漢克說著就親了上去,這一吻贏得了滿堂喝彩,不過阿德拉看上去快哭了。“不,不要這樣。”她低著頭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臉,漢克一下子就把她抱了起來。“讓開讓開!”他大聲叫著,圍觀的人很聽話的讓出了一條路。阿德拉在他懷裏無意義的掙紮著,當她開始大叫時,漢克抱著她來到泳池旁邊的雜物間裏,然後就用力的扯掉了她的衣服。“我會讓你高興的,美女。”他把對方緊緊的夾住,牙齒在那白皙的脖頸上輕咬著。阿德拉哭了起來,漢克把她的嘴巴捂住了,然後就抓住她那一隻又大又高挑的**,如抓著一個熱水袋般用力的揉著。當他把阿德拉翻過去並進入她時,阿德拉隻剩下了抽泣。
一夜過後,漢克醒來有些錯愕的看著自己懷裏的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麽,但眼前的情形讓他把事情的大概弄了個清楚,這讓他不由得生出了一種悔恨感。“嘿,”他輕輕的拍著阿德拉的肩膀,阿德拉的脖子上全是咬痕。“嘿,姑娘,”他輕聲叫著,“你醒醒。”阿德拉過了好幾分鍾才醒過來,但她看到漢克就慌亂了。“別,別殺我。”她蜷起身子往後退著,“我,我沒什麽事,你別殺我。”
“我……我沒那意思。”漢克看到那姑娘眼裏含著淚水,“我不知道昨晚自己幹了些什麽,我……我很抱歉,對不起。”
“……你能走了嗎?”阿德拉用恐懼的眼神盯著他,“我,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你能走了嗎?”但漢克走了過去,她大叫起來:“我真的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你別殺我,我保證!”她又哭了出來,“就請,就請你離開,求你了。”
漢克在她前麵蹲下。“我不會殺你的,”他告訴她,“你叫什麽名字,告訴我好嗎?”
“阿,阿德拉·布萊克。”她小聲的告訴他。
“好的,阿德拉。”漢克摁住她的肩膀,好像自己根本沒有**過她一樣。“告訴我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好嗎?”他的眼神看上去很有安全感,阿德拉最後總算是不那麽恐懼了。“你不用送我回家的,”她對他說,“我不能讓我弟弟看到。”
“你弟弟不會看到的。”漢克微笑著對她說,“如果你不讓我送你回家的話,就讓我送你去酒店的房間吧,你的衣服都被……都被我撕爛了。”漢克忽然很尷尬,“來吧,我帶你出去。”他沒等阿德拉拒絕,把她抱起來就往外麵走去了。
外麵天氣不錯,但地麵上已經是一片狼藉。漢克看到橫七豎八的屍體雜亂無章的躺在地上,看上去像是昨晚在這裏發生過一次槍戰。“這裏怎麽了?”阿德拉小聲問到,漢克急忙抱著她往酒店裏走去。“不知道,我們先避一避。”他語速有些快,原因是因為他在想著自己的老大——那些人很可能就是老大殺的,昨晚我喝醉了不在場,老大現在又是死了沒有?如果沒有……“我帶你去房間換衣服。”他急促的說到,沒有給任何阿德拉說話的機會。當他把阿德拉放到酒店房間的床上之後,他轉身就要離開。“你還會回來嗎?”阿德拉急忙問到,漢克有些意外,他停下來轉過身看著對方,阿德拉的眼睛讓他有些著迷。“我會回來的,”他告訴她,“最多就離開半小時。”等她點了點頭之後,漢克轉身就走了。
老大會在哪呢?漢克走在走廊上拚命的想,若是老大還活著,那麽自己就再也不能回地中海鯊魚了,那些人會殺了自己。他進入樓梯,仔細的尋找著。終於,他在接近頂樓的樓梯上發現了自己的老大躺在那裏,漢克過去探了探鼻息,發現早已死去多時。這真是太好了!漢克鬆了一口氣想到,這樣的話誰也不會知道我昨晚沒有呆在原地執行命令,現在隻需要編一個他們能信的理由混過去就行了。可是……要怎麽編呢?
“那是你的仇家嗎?”一個稍怯的聲音在後麵響了起來,漢克轉過頭一看,發現阿德拉正站在後麵,她已經穿好了衣服。“你怎麽來了?”他驚訝的問,“我不是說過會回去的嗎?”
“我,我有些害怕。”阿德拉小聲對他說。漢克張了張嘴,他對眼前這女孩子的愧疚是越來越深了,但幾秒過後,他就發現了一個既能彌補她又能製造一個完美的借口的方法。“你能幫我一個忙嗎?”他從死去的老大手裏拿出武器,“朝我開一槍。”他說。
……
“噗哧。”阿德拉居然笑了起來,但她隨即就發現這樣做很怪。“額,那個,我……為什麽?”她急忙問到,但漢克被她的笑容迷住了,他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這,這個,我……我其實是一個組織裏麵的人,”他對她說出實話,“這人是我的老大,我昨晚本來要保護他的安全的,但我沒做到。現在他死了,我也得受一點傷才行,不然那些人就會以為是我殺了他。”漢克說著走過去把槍放到阿德拉手裏,“你朝我的肩膀開一槍,既能彌補我對你造成的傷害,也能讓我活下去。”
但阿德拉拒絕了。“我不想這麽做。”她告訴他,“我不會用槍,會把你打死的。”
“……哦,姑娘,”漢克握住她的手,“我這是罪有應得,而且沒準你會打得很準。”
“那你要是死了怎麽辦?”阿德拉問。
“不,不會的。”漢克對她說,“你若是想讓我活著,我就一定會活著。你如果不開槍打我,我身上無傷,會被人追殺的。”他盯著阿德拉的眼睛看了很久,最後阿德拉點了點頭,漢克邊笑著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一會如果我死了,你就自己離開吧。”他告訴她,“但如果我沒死,你就去城東的那間成立了就再也沒有開過業的造紙廠,對守門人說‘鯊魚的血,隻為敵人而流。’說了之後他們就會讓你進去,然後你把這的事情告訴接待你的那個人就好了。”
“那要是他們問我的身份呢?”阿德拉朝他眨著眼睛,“我要怎麽說?”
漢克朝她笑了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等到幾分鍾後阿德拉舉起槍對著漢克的肩膀時,漢克忽然覺得如果就這樣死了,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我開槍了啊。”阿德拉告訴他道,漢克點了點頭,然後就閉上眼睛等待著那一聲槍響。幾秒鍾後,槍聲響了起來,漢克悶聲一呼,倒了下去。
那年,漢克十九歲,而阿德拉十八歲。
漢克此時捏著酒杯,不停的回憶著阿德拉的笑容。若是那粉鑽沒被鬼狼偷走,阿德拉現在應該在我旁邊才是,他心裏這樣想到,手中猛地一使勁,酒杯頓時碎開了。洛夫安特,我和你沒完!
次日清晨,漢克揉了揉雙眼,然後就穿好衣服從床上下來。他叫了一聲恩托斯的名字,但沒有回應,於是就隻好往樓下走去。然而等他走到樓下時,卻看到恩托斯躺在大廳裏,鮮血流了一地。他急忙跑了過去,發現對方的喉嚨被割開了,邊上還有一張紙條:
放了那孩子,不然月暈山上的墳墓就將再多一個。
“我操你大爺!”漢克氣急敗壞的叫到,他身邊最後一位布萊克也不見了,阿德拉的弟弟現在也死了,而且還是在自家的大廳裏,而且……“狗日的!”他猛地一踢,一張椅子便飛了出去,在牆上撞了個四分五裂。
“給我睜開眼睛!”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朝裏麵吼道,“把那小野狼剩下的一隻手給我剁下來然後給鬼狼送過去,我倒想看看鬼狼會有什麽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