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碎塊

  威脅，是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利刃，它教我們害怕，恐懼，卻又不具形體。它在出現之時，往往會讓我們感到危險，讓我們產生一種身後無時無刻都有人追趕的妄想，但當我們轉過頭去時，會發現身後並無一人，這會我們鬆口氣，露出放心的微笑。然而等我們繼續往前行時，我們會猛然間心悸的感覺到——那種身後無時無刻都有人追趕的感覺，又回來了。


  “damn it！！”


  鬼狼怒罵一聲，一張椅子被他從桌旁摔倒了牆上，廢掉了。“他就在那！”詹姆斯來回的在房間裏走動著，風狼、土狼和傑伊在一邊不知道說什麽好的看著他，心想要是冰狼在這該多好。“他就在那！”鬼狼重複道，他踢開一隻斷裂的桌腿，那桌腿本來是在桌子上的，詹姆斯在早些時候一腳就踢斷了。“誰把我偷走了他那該死的粉鑽的事情告訴他了？！”他大聲問到，無人應答。風狼在幾十秒後小聲的開口說：“感情那破鑽石還真是你偷的啊？”


  詹姆斯一眼就瞪了過去：“你什麽意思？”


  “沒，沒啥意思。”風狼趕緊解釋，“就是你居然會去偷東西，這太令人不可思議了，還是在鯊魚結婚當天偷他們的定情信物——我知道鯊魚對你的口味，但你這樣做會不會太缺德了？據說他的新娘阿德拉還以為是自己弄丟的，結果在慌亂之下居然自殺了。你到是說說你這麽做為了什麽？”對於鯊魚的新娘自殺一事詹姆斯也有耳聞，但他並不相信。“那女人禁不起恐嚇，”詹姆斯想半天找了個借口說，“可惜鯊魚不是同性戀，不然……我也就不用偷東西了。”


  “哦，天啦，你還有那麽強勢的時候。”風狼盯著他的眼睛，然後就拿起了一邊的水。“還好後來變了。”


  “好了好了，”傑伊趕緊幫詹姆斯，“別在這鬥嘴了，小源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呢。我們要去把鯊魚抓過來嗎？”他提議道，“小源現在和他不在一塊。”


  “不，我們不能。”詹姆斯想了一會後說到，“我們得先知道電話裏的第三個人是誰，以及他究竟在電話裏和鯊魚說了什麽。”


  “我能搞定這點。”傑伊說著就打開了沙發的筆記本，詹姆斯滿意的笑笑，這時，他的手機震動起來。詹姆斯掏出手機一看，發現是冰狼的電話，他便接了。“我和蘭斯剛從法院出來，”冰狼告訴他，“你們那邊怎麽樣？”


  “不太好。”詹姆斯如實說到，“我們昨天下午見到小源了，但沒機會把他帶回來。官司打贏了嗎？”他轉過話題問，“小源有多少財產了？”


  冰狼和蘭斯站在法院門口對視了一眼。“你要我們盡快結束的，”冰狼說，“但朱翠搶著他的公司和70%的財產不放，我和她的律師費了半天口舌，最後對方居然以小源隻見過維特·格雷兩次的理由要求法官立下判決。我們隻得到了50%。”


  “小源不會在意的。”詹姆斯說，“現在你去我的房子那，大廳正中的壁爐那裏有一幅畢加索的畫。你把它搬開，會看到一個保險箱，保險箱的密碼是111213，你打開之後會看到一顆粉鑽，然後你拿起粉鑽盡快的過來，行嗎？”


  “哦，好的。”冰狼連忙回到，“我可不可以——”


  “——別把克裏斯丁帶去。”詹姆斯又下命令。原本當蘭斯把小源的事情告訴他們之後詹姆斯想一槍斃了他的，但冰狼把他攔住了，說他好歹還是多恩的弟弟，於是詹姆斯最後就隻警告了他一句。“你得獨自去那，明白嗎？”詹姆斯告訴他。


  冰狼點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電話掛斷之後，詹姆斯就不知道該幹什麽好了，他環顧四周，風狼拿出一把半自動狙擊槍給它擦拭著，土狼坐在傑伊旁邊看他鼓搗筆記本——就我沒事幹，詹姆斯有些惱怒的想，看看現在誰成了最沒用的吧。


  “成功了！”傑伊這時興奮的叫到，詹姆斯急忙走了過去，風狼也放下槍坐到了那裏。“怎麽樣？”詹姆斯急切的問到，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大片數據，但當傑伊敲下了回車鍵之後，一段對話就緩緩的從筆記本裏傳了出來。詹姆斯聽完之後就是一愣：“那家夥是誰？”


  傑伊聳聳肩：“反正不是敵人。”他的手指又在鍵盤上敲起來，“我可以找到他在哪打的電話……好了。”筆記本屏幕上的那些令人眼花的數據移動起來，形成一張衛星地圖。傑伊用手指在屏幕上的一個地方點了一下，地圖瞬間放大，一個小紅點在地圖上的某個街道處閃爍著，傑伊點了一下那個紅點，地圖再次放大，發現那是一個咖啡廳。“離你舊河大道上的房子不遠，”傑伊皺了皺眉說到，“看來那人是你的朋友嘛。”


  朋友？詹姆斯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可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神秘人朋友。”


  “……嘖嘖。”傑伊幾秒後搖了搖頭，“我找到了他的手機號碼，順便又偷了他一份個人信息過來。這人叫西澤爾·科耐，你有印象不？”


  西澤爾·科耐？詹姆斯撇撇嘴，“哪個中世紀的愛好者給自己的孩子取這樣的名字？”很顯然他身邊沒有這樣的人，“能把他的照片打印出來嗎？”


  “這意味著我需要一個打印機。”傑伊頭也不抬的說，然後他把電腦抬起來寄給詹姆斯：“你就這樣看吧。”


  “我認為他很眼熟。”土狼這時忽然開口道，傑伊另一邊的風狼也點頭應到：“我也有這種感覺。”詹姆斯疑惑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就端起電腦看了起來。幾秒過後，他也有那種感覺了，而且這感覺還很強烈。“這……你……你們認為金楓的爸爸生了幾個兒子？”詹姆斯說著就拿出手機翻出了金楓的照片和電腦放在一起，他們比對了一看，發現金楓和這位毒藥公爵的小騎士還真有點像。“這是大金楓還是小金楓？”土狼眨眨眼，給他們取了一個容易辨別的稱號。


  傑伊從詹姆斯手裏拿過手機，然後仔細的和筆記本屏幕上的那人比對了一下，發現兩人的鼻子、下巴和臉的輪廓一模一樣，而眼睛不同。這位西澤爾·科耐的眼睛透露著一股暖意，讓他看上去像是隨時都在微笑；而金楓則不盡然，他的眼睛隻對熟悉的人露出西澤爾眼中的暖意，而對於那些陌生人則是冷的要命。


  “就和以前的冰狼一樣。”詹姆斯隻能趁著冰狼不在時這麽說。“西澤爾·科耐是這家夥的真名嗎？”詹姆斯沒等他們回答，自己就在鍵盤上敲了起來。幾分鍾後，一份資料顯示在了屏幕上。“哦，我看到他的名字了。”詹姆斯說到，“不過他可不是什麽大金楓——羽森，世界慈善基金會亞洲地區的負責人，其父是羽鄰。我猜這名字的意思應該是天使的鄰居。”


  “哦，不錯。”傑伊笑道，“可惜這位天使鄰居可沒有四個木給他的孫子取名字。”


  土狼跟著笑了起來：“這位羽森可以把他的兒子取名為‘羽樹海’，反正他家那麽喜歡樹。”傑伊大聲的笑了起來，不過這個笑話沒有得到所有人的認同。“你們別瞎扯了，”風狼把話題移正，“這位羽森為什麽要幫我們？他和我們有關係還是和小源有關係？”


  詹姆斯想了一會。“我想是跟小源有關係。”他說，傑伊馬上回了一句：“那可就糟糕了。”


  “他是慈善基金會的，”風狼說，“也許他在小源進監獄前去過那家孤兒院，從而認識了小源，然後——”


  “——然後他的性取向恰巧又是同性，而他又恰巧碰上了小源。”傑伊接嘴的速度很快，詹姆斯急忙在他想說下一句時用力的敲了下他的腦袋。“別胡說八道了，”他沒好氣地打斷，“我等會去打個電話給那個孤兒院，上次小源被教會抓走時我和瑞切爾曾調查了那個孤兒院一下，我應該還留著那個孤兒院的電話號碼。”


  然而等他把電話打通之後，對方隻說了一句話：“孤兒院已被拆除，所有人都離開了。”


  詹姆斯掛斷電話，一陣失敗感忽然湧了上來。他搖搖腦袋，忽然就決定不去管這羽森了。“他是在幫助小源，”詹姆斯說，“也就是說他不是小源的敵人，我們不用理會他。”風狼點點頭，但他並不同意詹姆斯說的：“話雖如此，但他既然選擇不告訴我們，就意味著他並不把我們當成朋友。如果小源被他救了出來，他就可能把小源帶走——如果他真的對小源有好感，並且真和他上過床的話。”


  “可小源不會跟他走的。”詹姆斯很肯定這點，“除非他不打算尊重小源的意思。”但詹姆斯知道風狼的話也有一定道理，畢竟他們都知道對付小源的方法。“霸王硬上弓就行了。”風狼指出這點，“不過這羽森看上去不是那種人，”他對著羽森的照片說到，“他看上去比你安全，詹姆斯。”


  ……


  “你又不是小源。”詹姆斯看了他一眼說到。風狼聳聳肩，從茶幾上拿起水喝了一口。“你也不是小源啊。”他告訴他，“我們都知道小源的口味，他喜歡你，也喜歡和你一個類型的人。我記得他最喜歡的歌手是shayne ward，你們有多久沒放過他的歌了？”


  “你什麽意思？”詹姆斯做出一副關你何事的表情看著風狼，“你想讓我把你也上了？”風狼快速地搖搖頭，不再說了。


  時間在接下來開始行走的緩慢起來。房間裏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做出看不順眼的事情。詹姆斯開始來回的走來走去，先前的不安感又回來了，地中海鯊魚首領洛特·漢克的話在他耳中不斷回響著。他會殺了小源的，詹姆斯想。但鯊魚們放屁從來不穿褲子——或許他們沒褲子穿。


  就在這時，詹姆斯的手機急促的震動了起來。


  “——嗨，冰狼。”詹姆斯急忙按下了接聽鍵，“你拿到鑽石了嗎？”


  冰狼拿著手機站在詹姆斯房子的大廳裏，一幅畢加索的畫放在壁爐旁邊，在原本掛著畫的地方有一個鑲在牆裏的保險箱。現在，保險箱被打開了，一個黑色的盒子正在裏麵。“我打開保險箱了，”他告訴詹姆斯，“但……但……”


  “但是什麽？！”詹姆斯頓覺不妙。


  “但是裏麵多了點東西。”冰狼說，“裏麵的盒子裏裝的不是一塊粉鑽，而是很多粉鑽。”


  “……什麽？”詹姆斯有些糊塗了，“什麽很多粉鑽？”


  冰狼在電話的另一邊把盒子拿出來打開了，他在幾分鍾前已經見過了這盒子裏麵的東西，但現在他必須得再看一眼。“很多很多粉鑽。”盒子裏的鑽石反射五彩的光線，冰狼搖晃了一下盒子，鑽石便如沙子般滑動著。“是碎片，詹姆斯。”他小聲的告訴他，“那塊粉鑽被人敲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