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裂痕
當他發現自己在哪時，周圍一片漆黑。
詹姆斯起身走下床去把燈打開，他頭暈的有些厲害，這全怪那些該死的伏特加——詹姆斯昨晚在酒吧裏喝了很多酒，這讓他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即便如此，那些對他感興趣的人也沒膽量把他拉到自己的家裏去。最後是一位認識他的服務員把他送回家的，送完就走了。
此時是清晨，詹姆斯的房子裏隻有他自己呆著，他聽見了牆上的石英鍾發出的嘀嗒響，這讓他覺得有些煩人。他下樓橫穿客廳，走進衛生間裏，空蕩而清冷的感覺讓他不禁自問：是不是該找個人了？恰在這時，客廳的電話響了起來。
詹姆斯用最快的速度刷好牙洗完臉，客廳的電話鈴仿若等得不耐煩一般，一聲比一聲急促。他暗罵了一句，然後就跑出去把電話拿了起來。“嘿，您好，”他的聲音彬彬有禮，“這裏是詹姆斯·洛夫安特的家，請問您——”
“我是你前妻！”瑞切爾不耐煩的在電話對麵叫到，詹姆斯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啊……那個，是你啊……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瑞切爾的聲音在詹姆斯聽來有些陰險。“我就是來打聲招呼而已，”瑞切爾漫不經心的說，“順便再告訴你，我這有一個人，你一定會看上他的。”
“嗯哼，一個人？”詹姆斯最煩她給自己相親了，“不，瑞切爾，我沒興趣，你還是——”
“是傑·沃爾格雷斯。”瑞切爾太太快速道，詹姆斯一愣：“什麽？”
“是一個和傑長得很像的人啦，”瑞切爾太太告訴他，“怎麽樣？你現在有沒有興趣？”詹姆斯聽完皺了皺眉，這會不會是騙他過去的伎倆呢？他懷疑著。上次瑞切爾就對他說有一人在床上的表現好的不行，結果等兩人見麵到床上時詹姆斯卻發現他家夥小得可憐。“有……有多像？”詹姆斯小心的問到。
“你自己來看看唄！”瑞切爾提高了音量，“今晚七點，Gay Time，我保證你會滿意的，再見。”
“唉，嘿，嘿……”
對麵的電話放下了。詹姆斯揉揉眼睛，其實想想去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安慰自己。但……今晚好像答應了鄰居要和他們一塊去某個小家夥的生日聚會，這該怎麽……唉呀，算了！詹姆斯想，不就是個生日聚會嘛，自己和他們又不是很熟，隻是個鄰居而已，改天編個生病的借口就行了。他想著就把電話放了下來，然後抬頭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鍾，發現時候還早，於是他就邁著有些不穩的步子往廚房走去，然而走到一半時他忽然停下來打了個哈欠，然後他就此改道，轉身走到了沙發邊躺了下去。
當他再次醒過來時，石英鍾剛好響了十六下。
詹姆斯胡亂的換了一件襯衫後就急忙出門，這裏離瑞切爾所在的城市有將近五個小時的距離——但那是常速，詹姆斯現在得飆車去了。不過還好，等他到達瑞切爾的那間Gay Time時，七點才過去了五分鍾。
他把車停到路邊，走下去來到門前時卻發現酒吧大門裏已經掛上了“休息”的牌子，他隻得給瑞切爾打電話讓她過來把門打開。自然的，當瑞切爾出來時她衝他好一陣埋怨，說了他幾分鍾才讓他進去。
“他倆有多像？”詹姆斯邊走邊問。
“哦，你不會相信的，詹姆。”瑞切爾把酒吧門重新關上後轉過身對他道，“除了眼睛之外，他們幾乎一模一樣。”
“是嗎？”詹姆斯挑挑眉，“但我為何總覺得你表情陰險？你把我叫來是不是為了刺激我？”
“刺激你？啊哈哈哈——”瑞切爾大笑起來，“哦，天啦，詹姆，我幹嘛要刺激你？上次我又不知道那人用了藍色的藥丸，再說你不是跑得也挺快的嘛！”她拍了一下詹姆斯的肩膀，然後就頓了頓，調整了一下語氣。“……相信我，如果你看到了他，我敢打賭你會迫不及待的把他領走。”
“那是不可能的。”詹姆斯告訴她，“除非你現在把我扔GV的拍攝現場去，不然我會很快呼呼大睡。”
“好吧，那你就找個地方去睡吧，我先去主持一下。”瑞切爾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到，詹姆斯點了點頭，她便拖著那身白色的長裙飄飄然的離開了。
詹姆斯四周看了看，發現這裏的人還不少。他挑了一個較偏僻的位置坐下來，瑞切爾上台開始叫著安靜，這讓他忽然有些後悔來這了，也許那個生日聚會能更有趣點，雖然自己不認識小壽星。
五分鍾後，他發現自己的眼睛動不了了。
小源那酷似傑·沃爾格雷斯的身影一出現，詹姆斯幾乎就要把傑的名字脫口而去，但他拚命的忍了下來。不，他不是傑，詹姆斯告訴自己。這人雖然和傑長得一樣，但傑卻比這家夥要壯一些，而且這家夥比傑要高；傑的眼睛顏色繼承了洛夫安特家的顏色，而這家夥的眼睛卻是棕色的。看來瑞切爾沒有騙我，詹姆斯心想，這家夥確實跟傑長得很像，但他的性格是否也跟傑一樣呢？詹姆斯覺得現在忽然變得有趣起來，這讓時間在接下來忽然變得有些飛快——詹姆斯豎起耳朵聽著“傑·沃爾格雷斯棕眼二世”那有些目中無人的言語，這是傑所無法做到的——那孩子永遠也做不到幽默和風趣，他隻有害怕。詹姆斯的視線一直在小源身上不肯離去，他腦子忽然在十來分鍾後開始思考這小子的家夥怎樣，忍耐力夠不夠強。
因為他不是傑。
“……嘿！如何？”瑞切爾的聲音忽然在旁邊響了起來，詹姆斯急忙回過神來：“我……嗯，我……”他動心了，“他家長怎麽說？”
“他沒家長。”瑞切爾坐下來告訴他，“小瘋子是金楓送過來的，他和楓應該是在監獄裏認識的——死刑。這世道太亂了。”瑞切爾搖了搖頭，“這片地區裏隻有一家孤兒院裏有他的資料，他現在可算是單身一人哦。”
“哦……是嗎？”詹姆斯愣了一下，瑞切爾嘴角微微的揚了起來：“怎麽？你還想睡覺嗎？”
“嗯哼，”詹姆斯拿起酒喝了一口，“人總是想睡覺的，不對嗎？”但他從今往後得跟我睡一塊，必須如此。“好吧，我帶他走了。”詹姆斯下的這個決定讓他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你現在可以開門趕人了。”
“哦？這麽急？”瑞切爾邪邪的笑了笑，“……好吧，我這就去製造一起停電事件，你——”
小源忽然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人慌亂起來，詹姆斯急忙站起身，但他看不見小源在哪裏。“詹姆斯……”他聽見小源叫著他的名字，“……對，對不起，你別……別生氣了好嗎……”詹姆斯往前衝去，人群把他和小源隔開了，他聽到小源的聲音不斷的響著：詹姆斯，詹姆斯，詹姆斯……這聲音讓他想哭。
“不！——”他大聲叫道，一灘血跡忽然流到了他麵前，小源的聲音仍然充斥著他的耳朵：詹姆斯，詹姆斯，詹姆斯……
真有人在叫他。
詹姆斯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好幾張椅子上，冰狼坐在對麵。
“你醒了？”冰狼抬起眼睛看著他，詹姆斯點了點頭，然後慢慢的坐了起來，發現全身有一半是酸痛的。“我……我睡了多久？”他手中攥著兩片十字架的碎塊。這是泰勒在他沒睡之前送來的，據說這就是小源脖子上掛著的那枚十字架——子彈先擊中了十字架，然後才擊中了小源。
“四個小時。”冰狼告訴他，“我看見你流汗了，你做惡夢了嗎？”他沒等詹姆斯回答，“哦嗬，這怎麽可能呢？你詹姆斯·洛夫安特怎麽可能做噩夢呢？嗬，這真可笑。”
詹姆斯沒有在意他的態度。“泰勒還在裏麵嗎？”他問。
冰狼點了點頭：“小源這次傷的有些嚴重，那十字架雖然替他擋了部分傷害，但泰勒說他還有其他的毛病，要徹底檢查一遍。她的一個護士在十五分鍾前把小源以前住院拍的CT和病曆全弄了進去，我問她幹什麽，她說她也不知道。”
詹姆斯點了點頭：“嗯，還行。那你先上去睡會吧，我呆在這就行。”但冰狼搖了搖頭：“我和他也是朋友，再說他以前和楓在一起過，我不能離開，你也不能把我趕走。”
“但你需要睡眠。”詹姆斯告訴他，“而且我也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你是他的朋友，我知道，但你必須——”
“他不是你一個人的！”冰狼忽然大聲說到，“我們都認識他，他甚至還和楓上過床，所以你不能讓我離開然後一個人呆在這裏，楓已經死了！我不想再聽到他的噩耗，而且我發現他隻要和你在一起就準會受傷，他——”
“他現在隻和我上床！”詹姆斯同樣大聲的回到，“哦，聽著，夥計。我不管他以前和楓怎樣，楓現在雖然已死，但和他上床的是你而不是小源，所以我求你別把小源當成楓。你如果思戀自己的男友，可以拿束鮮花在他的屍體邊哭泣，也可以試著去跳海，但你不能把感情往小源身上倒，他不是金少！”
“那麽你呢？”冰狼看著他的眼睛，詹姆斯一愣：“我？”
“對，你。”冰狼和他對視著，語速很快：“小源和傑長得一模一樣，你現在和小源上床是在告訴我們你渴望親吻傑的脖子嗎？還是你準備告訴我們你是個變態，連自己的兒子都想上？！”
“他不是傑！”
“哦，天啦，我還認為你不知道呢。”冰狼嘲笑道，“你就是想上自己的兒子，別否認了，不然你為什麽不把小源當成正常人來對待？看在上帝的份上，洛夫安特，他已經活了十七年了！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而你就像個父親一樣阻止他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怎麽，你現在又想說不是？那你為何把他交給蘭斯？難道你怕他跟來時自己會斃了他嗎？”
“他不是傑！”詹姆斯重複了一遍，夢裏小源那有些目中無人的話和幽默的個性一瞬間充滿了他的腦海……他從未把小源當成過傑。“哦，天啦，你一直在誤導我。”詹姆斯總算明白過來，“你一直讓我相信自己對他的方式就像父親對兒子，但我根本不是，所以如果改變的話就會真變成那樣……哦，天啦……滾！”他衝冰狼吼道，曾幾何時，小源幽默的話語不再出現？他變得沉默，變得孤僻，也變得和傑一模一樣。“滾！滾！！滾！！！”
冰狼一副被戳穿了的表情坐在椅子上，詹姆斯站起來走過去抓住他領子把他提了起來。“我不管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斯皮登，我也不想知道。”他另一隻手掏出左輪，頂住冰狼的腦袋，“但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要麽和金楓一塊去做伴，要麽就像個客人一般的呆在這裏，直到葬禮結束，聽到了嗎？”
冰狼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詹姆斯把他放了下來。“那就走吧，我想你需要睡一覺……哦，對了。”詹姆斯忽然想起了什麽，“別想動你的歪腦筋跟蘭斯·克裏斯丁合謀什麽，現在小源受傷了，什麽都不會知道，這意味著要想製造一個意外死亡的騙局騙過他是相當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