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冰狼
當冰狼離開舊河大道時，天色已近黃昏。
他開著自己的那輛SUV在街道上慢慢行駛著，他和詹姆斯一樣喜歡這種車子，據說它能開往任何地方。他從未像今天那樣抱怨過詹姆斯·洛夫安特，因為他覺得詹姆斯管得有些太寬了——難怪楓會更加生氣，這都是給詹姆斯刺激出來的。
他把車子停在莊園旁邊，然後高興的發現大門已經處於打開狀態——這意味著楓有極大的可能會在裏麵。謝天謝地啊！冰狼把車開進去。幸好他沒把錢包扔了。
但接下來呢？冰狼把手從車門上縮回來。楓今天已經犯過很多事了，自己不能再進去責備他，即使他扔了毒一樣，他現在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因為除了他之外誰都看得出來小源已經對他沒了任何感覺……那該死的東西！他暗罵一聲，如果有誰能為自己而投毒的話，那麽……
算了，不管了。
他打開車門，往下走去。當他來到自己莊園的大門前時，他忽然又拿不定主意該不該進去了，如果楓不在裏麵怎麽辦？
他停在門前，右手緊緊地握住了那銅色的門把手，猶豫不定，他覺得自己應該再出去轉一圈，晚點回來，但門在這時被打開了，楓從裏麵探出腦袋。
“這是你的家。”他語氣聽上去有些消沉，“不是我的。我很高興你這樣做，我保證會在幾天內離開的。”說完他便走進屋裏，冰狼愣了一下，趕緊走了進去。“我沒想讓你離開，”他說，“你在這呆多久都行。我如果想讓你走的話就不會把密碼放進錢包裏了。”
“錢包？”楓納悶了一下，“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今天失控了，抱歉。”
冰狼走到一邊把燈打開，他聽楓躺到沙發上歎了口氣。“詹姆斯今天也失控了。”冰狼安慰道，“我從未見過他對人這麽大喊大叫的——你是第一個，我不知道是該恭喜你呢，還是……怎麽說，損你？”
楓苦笑了一聲：“我……我覺得小源還是有感覺的，他在餐桌上一直回避著我的視線。”
哦。冰狼眨眨眼，不回避還能幹嘛？等著你把他拎樓頂上扔下去嗎？“我覺得他隻是害……好吧，也許他對你還有點感覺。”冰狼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不過你認為詹姆斯還能讓你接近他嗎？你對他大吼了一頓後再把他扔進河裏——你說過會和他一塊跳下去的，為什麽你隻是……”
“我……我不知道。”楓蜷在了沙發上，眼睛直視前方，“我以為自己能做到的，我在那時也想過抱著他往下跳的，但——但我發現……我發現……”
“發現什麽？”
“我害怕那水。”
冰狼對這答案愣了一下，他有些疑惑：“可是……為什麽呢？我記得你說過你的水性不錯，你是——”
“我不知道！別問了行嗎？”楓大聲打斷到，冰狼張了張嘴，隻好作罷。
難道小源對他說過什麽事嗎？冰狼心想，他告訴了楓自己在島上被人摁在水裏的事情？但是——但是這說不通啊，楓的水性很好，但他現在怕水，不行，得改天在私下裏問問小源是怎麽回事，他應該——不！不能！冰狼把這念頭趕出腦中。小源終於把話對楓說清楚了，那麽這就意味著他倆差不多合不攏了，如果這時去問他關於楓的事情，他會以為楓並未放棄。
可楓真放棄了嗎？
“我今晚能睡沙發上嗎？”楓忽然開口，“我現在不想和你呆在一張床上，我會掃興的，所以……麻煩你進臥室的時候把大廳的燈關上，我想睡覺了。”
睡覺？冰狼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鍾。“你不吃晚餐嗎？”他問，“現在才6點多，我相信你睡不著的……我也睡不著的。”
“……不，我不想吃。”楓把頭埋進沙發裏，冰狼走過去坐到他旁邊。“我可以坐在這裏把電視打開嗎？不會吵著你的，我會把——”
“這是你的家，你想怎樣就怎樣。”楓埋頭說到，冰狼把手放到他肩膀上，然後就看到他顫抖了一下。“不，不，沃德，不是現在。”楓感覺旁邊就像坐了一隻食人魚一樣，他動了動身體，想把冰狼的手甩開，但冰狼俯下身把他抱住了。
“我沒說我要幹嘛。”冰狼道，“我隻是覺得你睡在沙發上會有些冷，我……”
“那就給我拿根毯子，謝謝。”
“楓，我隻是——”
“毯子，謝謝。”楓很果斷的說到，冰狼隻好把手鬆開。然而等他站起來想去找毛巾時，楓拉住了他的衣服。“抱歉。”楓說，“我隻是想一個人靜靜，但這是你家，我忘了這點，所以你想幹嘛就幹嘛，我……我不會在那樣了。”
冰狼點點頭，心裏忽然有些生氣。“我去找毯子。”他說完便離開了。楓鬆了一口氣，他的身體直到一秒鍾之前都是緊繃的。
冰狼走進一個小房間裏。他到底在想什麽？！冰狼問著。是，他是把小源扔進了河裏，是在餐桌上大喊大叫，是把玻璃瓶扔向了瑞切爾，但——沒人讓他負責，不是嗎？我會幫他處理好一切，就和詹姆斯對待小源那樣，我會……等等，好象不對。冰狼拿著條毛絨絨的毯子愣了一下——貌似小源從未惹過禍……
哦，天啦。冰狼用毯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詹姆斯把小源管的太緊了。他意識到這點，他現在每分每秒都和小源呆在一塊，小源想惹禍也難啊……為什麽我們沒有工作？沃德問著自己，而他忘了自己曾在詹姆斯帶他們走下戰場的一個月之後問過詹姆斯同樣的問題。他忘掉了答案。
大廳裏這時沒了一點聲音，冰狼靠在門邊歎了口氣。“你睡了嗎？”他朝大廳裏問到，楓在幾秒後回到：“快了，你把毯子拿來我就可以去做夢了。”這話讓冰狼低下頭笑了一聲，楓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他揉了下眼睛。“你的空調壞了嗎？”他問著冰狼，冰狼扔下毯子就走了過去，他從沙發的背麵翻了過去，楓朝他笑了一下。
“你說過我想幹嘛就幹嘛的對吧？”冰狼伸出手把他抱住，然後便把他壓到沙發上，楓把頭埋進他的懷裏。“對，我說過，而且我保證不動也不動。”
“那你的意思就是就算我把你綁起來你也沒意見是吧？”冰狼話裏帶著笑意，楓輕輕的點了點頭，冰狼身上的氣味有些舒適，這讓他把頭埋得更深了一點。“你不會把我綁起來的。”楓說，“我看得出來你有一隻手不怎麽利索。”
冰狼笑了一聲，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瓶藥，他拍了下楓的肩膀，然後從藥瓶裏倒出一枚白色的藥丸。“嘿，你看這個。”楓像隻小蜥蜴般的抬起頭，“我覺得你需要睡眠。”冰狼伸長了手把茶幾上的一杯水拿了過來，楓從冰狼的手裏拿過那顆藥。“……好吧，我就不管這東西是不是掉了藍顏色的藥。反正，我在你手裏。”說完他便把那藥吞了下去，同時把冰狼手中的那杯水拿過來喝了一口。冰狼心神不定的看著那個杯子，楓在一分鍾之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當石英鍾響了十一下之後，楓才揉著眼睛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側趴在一個溫暖的被子裏，冰狼用同樣的姿勢抱著他。兩人一絲不掛，有點刺眼的陽光從窗口散漫的投進來，楓動了動身體，忽然就發現了他倆正連在一起。
他用肩膀搖了搖冰狼。“嘿……嘿……”對方毫無反應。“沃德？十一點了，沃德？”
冰狼打了個哈欠，翻過身躺到一邊。“你……醒了？”他側過頭，陽光讓他下意識的眯住眼睛，他看到楓點了點頭。“我們……好吧，我知道我說過你想幹嘛就幹嘛的，但你沒必要把我弄睡了再行動，這讓人……”
“我隻是不想你有其他的想法，楓。”冰狼再次側過身子把他抱住，一隻手在對方的身體上輕輕的遊離著。“我喜歡你睡著時的樣子，那才叫真正的讓人想幹嘛就幹嘛。”
冰狼的撫弄讓楓緊繃起來，他看了冰狼一眼，正要說話時冰狼翻過去壓住他的身子，楓下意識的把手放到了枕頭上麵。他輕吻著他的脖頸。
“現在也算嗎？”楓盯著天花板說到，冰狼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抱住他張嘴就往他那刮了個幹幹淨淨的腋下咬了過去，楓被他弄了個措手不及，渾身都顫了一下。“算。”冰狼回到，楓這時跟上了他的節奏，兩人漸入佳境。
可門鈴在這時響了起來。
“起床了，傑。”詹姆斯·洛夫安特的聲音通過電話在房子裏回響著。“我有件事想和你說下，是關於今天早上我收到的一份信件。信上指明了要你傑·沃德·斯皮登拆開，所以我就幫你拿了過來……你起床了嗎？”
這話讓兩人的佳境全無，冰狼翻身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別叫我名字！”他大吼了一聲，然後對楓說：“你就呆在這別起來，我敢肯定詹姆斯的火還沒有被某個人的水給澆熄，他是來這看看的。”
楓點了點頭，冰狼暗罵一聲後就往外走去，等他把鐵門打開之時，詹姆斯正拿著一封信站在外麵，冰狼探出腦袋往四周看了看。“源·洛夫安特呢？”他打趣的問到，詹姆斯拿著那封信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風狼帶他去射擊場練習了。”他說，“我本來也想跟著去的，但我發現了這個。”他搖了搖那封信。“我不想念你名的。但很顯然，當初你這麽對我說的時候忘了提醒一下其他人。”
“去射擊場？”冰狼接過信後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想讓他拿槍殺人？”
詹姆斯聳聳肩：“他和我們在一塊，就表示他總有一天會遇到需要殺人才能解決的事情。我試著親自教他，但我在對他說‘shouqiang’這個詞時總是想把他扔床上去，所以……”他看了冰狼一眼，好發現他有沒有在笑。“所以我讓風狼幫忙了。他到現在都做的不錯，他是個好老師。至少比我要好。”
冰狼搖搖頭，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地址後便把信封撕爛了。他掏出裏麵藏著的那幾張還完好的信紙，發現這是一個老熟人寄來的。“能告訴我誰還知道你的名嗎？”詹姆斯看到他皺起了眉頭便好笑的問到，冰狼掏出打火機把那封信燒成了灰燼，他臉色有些不好。“科格爾·斯強克在警局的情況如何？”
“不知道。”詹姆斯說，“不過死了更好。你問這幹嘛？”
冰狼伸出右手，詹姆斯疑惑的走上前去，隻見冰狼的右手還抓著一個信紙上的一個小小的沒被燒掉的碎片。“你確定風狼把小源教好了嗎？”他說著把手指輕輕移開，一個拚寫漂亮的人名出現在了碎片上。詹姆斯一愣，忽然就轉身快速的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