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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朱翠

  出了法院之後,朱翠直接坐車離開了,理都沒理那律師一眼,那律師本來還想問她一些事的,但現在隻好也搖頭離開。


  他怎麽這麽說我?!朱翠坐在車上想到,我費了多大勁才把他生下來,他居然說我是個妓女?他的家教哪去了?難道詹姆斯·洛夫安特沒教過他怎麽跟自己的媽媽說話嗎?沒告訴過他對人應該有禮貌嗎?!!

  “這位女士……請問您要去哪?”那司機在前麵說到,朱翠回過神來,連忙裝成沒事一般的對他笑了笑:“去醫院,先生。”


  於是車子便往醫院的方向開去。


  十多分鍾後,車子在醫院的停車場外停下,朱翠交了車費後走下去,當她把車門關上時忽然感覺到小詹姆確實應該沒任何家教——律師說詹姆斯是在今年才和他認識的,那麽……瑞華沒有教好他嗎?看來改天得偷偷的回小鎮的問問。


  她走進醫院,穿過大廳,直接進入電梯往三樓的病房走去。一個護士在電梯門關上的一刹那趕了進來,她也是去三樓的,而且身上有股臭味。朱翠捂著鼻子揮揮手,一臉嫌惡的看著這護士。“抱……抱歉。”她拍了拍這護士的肩膀,“你能往前動動嗎?這氣味有點刺激,我想這讓我的鼻子有了點反應。”


  那護士本來是笑著回過頭去的,聽完她的話之後馬上就明白了過來。但她無法對眼前這女的發出任何意見,於是她隻好點了點頭,往前走了一步。


  幾秒過後,電梯門開了,護士快速的走了出去,朱翠在鼻子邊揮了揮手然後又把電梯門關上。待到門在三樓打開時,她才不緊不慢的朝病房走去。維特·格雷看上去傷的不重。


  “你醒了?”她走過去問到,維特點了點頭:“法院那邊怎麽說?”


  “聽證通過了,”朱翠說,“兩天後正式開庭……不是詹姆斯·洛夫安特推你的,對吧?”


  維特這時剛想說句感激的話,但朱翠的問題讓他把這話給沉下去了。在他的記憶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推的——也許那個接待員知道,但她醒來後便辭職回家,現在估計連人都找不到了。


  “……我不確定。”維特回答她,“但隻有他具備這個條件,我在這裏沒有得罪過任何人,這也可能——”


  “是你自己摔倒的,對嗎?”朱翠看著他的眼睛,“聽著,維特,你得把話說清楚,這事關信譽,你得說清楚是誰推的你,因為現在已經有人在懷疑是我使的苦肉計,是我推的你,所以你如果不想清楚的話,我多年撐起的麵子就完了!”


  “懷疑就懷疑唄,這又不是事實,你那麽害怕幹嘛?!”維特大聲說到。他心裏有些發火了,但朱翠絲毫不知:“哦,當然,被人說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當然可以這麽想——你從來沒有替我想過,對嗎?你始終認為——”


  “我從來沒有始終認為過什麽,OK?!”維特衝她喊道,朱翠全身一怔:“你剛才在對我發火嗎?”


  “我……這個……我……對!沒錯!”維特索性道,“我是在對你發火,而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你來找小詹姆根本不是為了繼承我的家業,你是想讓鄰居們不說那些閑話,可你忘了說出去的是誰,你忘了——”


  “我是在證明你的——”


  “我的?你說我的?”維特看著她,“到底這十多年來是誰一直堅持分房睡?到底這些年來是誰到處宣傳自己有一個兒子?是你!是你朱翠·格雷一直堅持,一直宣傳!現在鄰居們都在說閑話了,說他們從未見過你兒子,他們以為你多年不在家的兒子是個罪犯,而你就是罪犯的母親。所以你就想把多年前的傷口再撕開一遍,企圖用那道舊疤來挽回你這可笑的麵子,對嗎?”


  “宣傳?嗬——”朱翠冷笑一聲,“我幹嘛要宣傳?”她問到。


  維特回答她:“因為你看到周圍的鄰居們都有兒女,每次在聚會上時他們都有意圖的問你為什麽沒有,你感到自己的顏麵無存——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這自信從何而來,你認為小詹姆真會回來?即使他回來了,他會高興?”


  “我不在乎他是否高興。”朱翠接嘴很快,“我把他接回來隻是為了盡一個母親的責任,當我死後他能記得給我燒香就行。”


  說著她走到一邊倒了杯水,維特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他到現在還記得一個月前的那個早上——那天,朱翠幾乎把多年來的形象在自己麵前全部毀掉……


  “她說我是罪犯的母親,你聽見了!”朱翠大叫著把一個花瓶甩到牆上,維特在樓梯邊揉了揉眼睛:“蘇西隻是說著玩的,她那人最喜歡諷刺,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


  “哦,是啊,我曾提議搬家的。”朱翠說著坐過去坐到椅子上,維特見她的怒意有些消退,便上前把地上的花瓶碎片給掃起來放到一邊,朱翠喝了一口水說到:“不管怎樣,我們要去找到十七年前扔下的那個罪孽。”


  維特怔了一下,然後他轉過身去:“你是說被我們扔掉的那孩子?我們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死了就隨便找個,那更好!”朱翠瞪了他一眼說到,維特搖了搖頭:“你如何確定我們的孩子是誰,我們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去過了。”


  朱翠用手扇著風,眼睛盯著維特的下巴,“他的鼻子和臉型都像你,我敢肯定他的胡子也和你一樣——我們肯定一眼就能認出來,隻要我們能找到。”


  門鈴在這時響了起來,朱翠走過去把門打開,隻見一頭金色卷發的婦女這時正露著經典八卦式的表情看著她,朱翠哼了一聲:“你又來幹什麽,蘇西?”


  “我剛不小心趴在你們窗戶邊了。”蘇西笑著走了進來,“然後又不小心聽到你們把孩子扔了。”


  “我警告——”


  “那隻是玩笑,蘇西。”維特打斷妻子的警告說到,蘇西揚了揚眉毛:“這麽說你們的孩子確實是進少年管教所了?把管教所的名字告訴我,改天我去拜訪拜訪。哦!對了——你們的孩子叫啥呢?是姓朱呢,還是姓格雷呢?”


  “蘇西·瑞博特!”朱翠轉過身叫到,“我想你侵犯了我家的隱私,你如果還不走的話是不是想讓我報警?”


  “這叫八卦,小翠。”蘇西回過頭看著朱翠,她轉而威脅:“你是默認了嗎?我可告訴你,如果你不想讓我在五分鍾內把這件事告訴全鎮的人的話,你就最好乖乖的把真相說出來。”


  維特走上前:“我們到底和你有什麽仇,能值得你這樣費盡心機。”


  “嗯哼?”蘇西得意一笑,“你就當我無聊好了,不過我很樂意幫你們隱藏這個秘密。”但朱翠拿起一邊插花的花瓶就往她身上倒了過去,花瓶裏的水全倒在了蘇西·瑞博特的頭上,維特·格雷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站在原地沒動。


  “嘿!你——噢!——喔——”朱翠放下花瓶抄起掃帚就向前打著蘇西,蘇西不斷的閃著,到最後她隻得倉皇離去,跑走時她的嘴裏還不忘奪勢:“你這個老婊子給我等著瞧!我要在一分鍾之內把你們的肮髒秘密讓整個落日鎮全部知道!”


  眼瞧著蘇西·博瑞特的身影消失不見,朱翠歎了口氣,身體靠在門上。維特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摟著她把門關上。“我們去找那個孩子吧。”維特輕聲的對朱翠說到,朱翠抬頭衝他笑了笑:“你能這麽想真是太好了,我們明天就出發吧?”


  維特隻能笑著點點頭:“好的,我們明天就出發。”


  就這樣,兩人在第二天從阿拉斯加的北部地區一路東行,他們先是飛到莫斯科,然後飛到北京,接著從北京飛到湖南的某個機場,然後轉機飛到了桂林。當他們易裝後偷偷摸摸的回到小鎮上時,小鎮已經被荒廢了,當他們說明來意之後,那位調查的警官便告訴他們應該去市郊的孤兒院找,於是他們就在市郊一間一間的找著,當他們在一個即將拆掉的孤兒院找到一個院長時,那個院長一頓:“你們就是小源的親生父母?”


  兩人看著照片急忙點頭稱是,院長便歎了口氣,拍著兩人的肩膀告訴他們我這時可能已經死了——死幾個月了。然後他又把監獄的地址告訴兩人,好讓兩人能把我的“骨灰”帶走——或者說把墳頭帶走。


  兩人有些不敢相信的離開,然後來到監獄,監獄的管理人員說幾月前發生了越獄事件,幾乎所有的死刑犯都跑走了,跑了個一個不剩。不過我在這些管理人員的記憶裏還是很深刻的,他們很清楚我也沒死,於是便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下,然後有一位還很好心的把我逃走的方向告訴了他們,於是他倆人便沿著那個方向深入山中,從而找到了瑞切爾太太的婚介所。


  當時瑞切爾太太並不在婚介所裏,一個特別的人——老鬼告訴他們瑞切爾太太去了雲南的某個地方,於是偽裝成瑞切爾好友的兩人起身前往老鬼所說的那個地方,但是到那時也已經人去樓空,不過常常把水澆到詹姆斯家的鄰居告訴他們自己聽到他們帶著那個孩子去了法國,於是他們便又起身前往法國。


  到了法國之後,幾天無果。正要放棄之時維特·格雷在一份報紙上看到了詹姆斯的聚會消息,當時他馬上就把一旁的我給認出來了——朱翠沒有,當時她正抱怨遠行把高跟鞋給弄壞了。


  之後的事情不必多說。然而現在,躺在病床上的維特·格雷把整件事情回憶了一下之後,他隱約覺得這次的事太草率了。


  “我要單獨的找小詹姆聊聊。”朱翠說著把杯子放到桌上,維特·格雷正想的入神,沒有聽見,朱翠以為他同意了,於是便走出去把門關上,維特·格雷根本就沒聽見朱翠有說過這句話。


  朱翠走出醫院,攔了輛車便往舊河大道走去,她知道詹姆斯的房子在哪,所以當她在半小時後按響門鈴時,她就知道了自己的直覺肯定正確。


  “您好——”冰狼剛把門打開就愣住了,但他反應很快:“被告和原告若非和解,不然無法見麵,這點你的律師沒和你說過嗎?”


  “我隻是想和他單獨的聊聊,我保證不會拿他怎樣。”朱翠覺得自己應該底氣弄得更足一些,冰狼剛要拒絕,詹姆斯忽然出現在門邊:“我認為你朱大小姐的自信應該不會讓你下門來這,難道……你自覺得沒有把握嗎?”


  “我隻是想和那孩……想和小詹姆斯·洛夫安特談談。”朱翠意識到如果想讓這件事進行就必須得低聲下氣,於是她說:“還請您答應。”


  “哈——”詹姆斯笑了一聲,“今天可沒太陽啊,不過……嗯……我不放心小詹姆,所以我想跟著他。”


  “這個……”朱翠剛想把自己低下的頭抬起來,但詹姆斯的一聲冷哼讓她決定繼續這樣,“你可以在十步之外跟著。”她降低條件,“而且保證不發出任何聲音。”


  詹姆斯眯著眼睛露出笑容,剛要決定耍她一下時冰狼拉住他的手衝他搖了搖頭,詹姆斯隻好放棄。“好吧,”他說,“我這就把他帶出來,風狼這會兒正在教他如何快速的把左輪的子彈給裝上去。”


  說完詹姆斯便轉身走回別墅,冰狼衝朱翠笑了笑,絲毫沒有讓她進來的意思。


  “這樣,小詹姆,用中指推開它……不對,要快點……還是不對!你就不能快點嗎?”


  “可是——”我苦著臉看著風狼,“這太緊了,我使不了多大力氣。”


  風狼堅持著:“我能打保票,你一定能推開它的。現在,讓我們再——詹姆斯,怎麽了?”


  詹姆斯走過來把我拉起,我有些高興的看了他一眼,自從我們從法院回來之後風狼便拉著我要我裝左輪的子彈,我費了半個多小時才終於學會,可風狼卻說速度不夠,於是就……


  “你媽媽來了。”詹姆斯對我說,“她要和你單獨談談,我答應了,所以你——”


  “我就得去,是嗎?”我開口說道,風狼聽出了我話裏有異,但還是沒有說出來。詹姆斯點了點頭,隨手拉起我就走,我甩開他的手自己往前走去。詹姆斯朝風狼拋了個眼色過去,風狼聳了聳肩,看他表情就能明白他說的是問題在詹姆斯這邊。


  “你來幹嗎?”我站在門邊對朱翠說到,朱翠露出一個標準化的笑容:“我想和你單獨談談……邊走邊談,不會太久的,就從這走到路口邊。”


  我探出腦袋看了看距離,冰狼有些好笑的拍了下我的肩膀,我縮回腦袋,不想跟朱翠邊走邊談。但回過頭的時候發現詹姆斯正跑著往這邊過來,我趕緊回答道:“好吧,我們……就聊到路口邊。”


  朱翠點點頭,冰狼這時把門打開,我在詹姆斯剛想說話時便走了出去,耳邊聽到了冰狼的聲音:“你又和他吵架了?”


  “沒……沒有。”詹姆斯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也不能確定什麽,“我沒……沒和他吵。”但冰狼搖了搖頭,然後便和詹姆斯走出去跟在後麵。


  說實話,朱翠給我的感覺就是不易親近,我自認脾氣和接受能力比一般人好,但走在她旁邊仍然有些不舒服的感覺,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心理作用。


  “維特進醫院了,”她開口道,我“哦”了一聲,她邊走邊說:“我……我並不是在要求什麽,但你能去醫院看看他嗎?”


  “去看他?為什麽?他不是有你在嗎?”


  她不願接受自己的失敗。


  “我想他看到你會好一點,”朱翠說,“畢竟你是他親生兒子,而我又一直惹他生氣……雖然他從未抱怨過,但我能看得出來,他一直都忍受著。”這句話讓我心裏笑了一聲:“為什麽維特會一直忍受著,你看上去多完美啊!連走路都這麽優雅——你還穿著高跟鞋?這是不是意味著你一直不肯接受他人建議?”


  “我現在是請求你,小……小詹姆。”朱翠覺得這個名字得改掉,但現在不行。“請求不是告訴,我想你能明白。”她說,“無論如何,維特·格雷作為一個父親,我相信你能接受得比我多些。”


  “你是他妻子,”我看了她一眼,“如果連你都不接受他,還有誰能接受他?”


  “我和你說話不是在讓你評價我,行嗎?”朱翠終於把不住關了,她提高音量:“維特和我是你親生父母,不管我們怎麽對你,你都不能改變這一事實,所以在各種情況下你都應該、必須去看看維特·格雷,他——”


  “他是你的,”我對她說,“維特·格雷是你的,你選擇了他——好吧,也許是不情願的,但你現在仍然跟著他……我能冒昧的問下為什麽嗎?我記得你應該要恨他的,難道你是為了錢嗎?”


  她一愣,然後反問:“你難道不是?”


  “我?你在說我?!”我不敢相信的看了她一眼,“才這麽幾天你就覺得我也是為了錢嗎?”


  朱翠打開自己的包包,翻了幾下後又把它關上。“……抱歉,雖然你和維特·格雷長得隻有一半的像,但我認為你和他都是一樣的,你們都愛錢,他曾經想把我扔掉不管,知道嗎?”


  我聳聳肩:“你知道在過去半年時間裏我第二次願意呆在一個地方不想走,因為我覺得我走了之後就會死去,這點你知道嗎?”


  朱翠做了和我相同的動作:“不知道。”


  “那我又怎麽會知道你和維特·格雷之間的事情?不過就你剛剛說的那件事,我的意見是很遺憾,因為我覺得維特·格雷應該下定決心把你賣給器官販子!”


  “你怎麽能這麽說話?!”朱翠怒氣加大了,她舉起包就想砸過來,但眼角看到了詹姆斯和冰狼警惕的身影,於是她便有些拙劣的把這個砸人的動作給變成了抓不住包的動作,她把包扔到我後麵,走過來時很隱秘很用力的用鞋跟踩了我的腳一下。“我現在很後悔和你說話,你會遭報應的!”她撿起包就往街對麵跑去,我咬著牙想把腳上傳來的痛意趕走,但是不行,朱翠那一腳踩中了我的腳趾,我覺得我中間的那個腳趾已經斷了。


  “報應?!”我用自己能發出的最大聲音說到,然後身體猛地摔倒了草地上,“看看什麽叫報應吧!這就——”一輛車忽然駛了過來,把朱翠從路中間撞開,我看到她昏在路邊,心裏居然有些幸災樂禍——看看什麽叫報應吧,這就是報應!

  冰狼趕緊撥號打了急救電話,詹姆斯跑過來把我扶起,但我的腳痛得要命,而且已經有血滲了出來,詹姆斯脫掉我的鞋子一看,右邊的腳指頭上已經鮮血淋淋。


  “我送你去醫院,你會沒事的。”說完他抱起我就跑,然而跑了幾步之後冰狼卻在後麵把詹姆斯叫住了,我聽到詹姆斯罵了句髒話然後便轉過身去,我咬著牙抬頭一看,忽然就愣住了——


  隻見瑪多、土狼和炎狼醉醺醺的從車上走下來,他們靠在自己的車上哼著調調,看到詹姆斯和冰狼後便揚起手打了個招呼,冰狼罵了聲見鬼,衝上去就給他們來了一拳,土狼下意識的閃避著,他邊閃邊說:“別——別打啊!我們還弄傷了維特·格雷呢!你們這麽大反應幹嘛啊?!”


  警車這時搖著鈴開了過來,他們把瑪多、炎狼和土狼都帶走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什麽,詹姆斯這時想到了我——或者說我的腳趾。他急忙抱著我往附近的私人診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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