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配方
希莉莉斯·洛夫安特這一生過得極為瀟灑。她結了六次婚，但每次都堅持不了太久，她的前夫都不希望把自己的兒子給她帶著，但——但事實證明希莉莉斯的眼光確實獨到，她選擇的那些夫君們大多都因為各種犯罪而進了監獄，而她則在這裏麵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在她發現第一個老公有了外遇之後，她主動的帶他去“兜風”並且“無意”的把車開到了她知道的一個妓院旁邊，然後她的手機“碰巧”響了起來，於是她就謊稱有事而把他扔在路邊。當她躲在街角的拐彎處看到他進去之後，她無限妖嬈的用一邊的電話亭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那年她23歲，而且她在兩人離婚九個月後生下了泰勒和詹姆斯。
她的第二任老公犯了和第一任同樣的錯誤，不過介於他倆在這時多了兩個寶寶，所以希莉莉斯還沒讓他太過難堪——那家夥除了外遇之外還喜歡拉斯維加斯，希莉隻不過是在他出門前往他的口袋裏塞了一張已經接近透支的別人的信用卡。
緊接著她在一個公園裏和自己的第三任老公相遇，她替他生了詹姆斯的四弟五弟六妹，然後那第三任就開始看不慣希莉身上的贅肉了——他和前兩位一樣，開始外遇，然後被希莉用更加厲害的方法讓警察抓住了他。
第四和第五任不必多說了，希莉莉斯在這時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對幸福的期盼，她在第四任的麵前和第五任躺在床上狂歡，第四任離開後她隻和第五任好了三個月，第五任每天都給她很多的珠寶，但這些珠寶在希莉莉斯的心裏遠遠比不上一朵綻放的鮮花。
關於第六任的事情隻有她一個人知道，而她也不想告訴任何人，這將永遠是個秘密——她絕對不會說出萊多和克萊多的生父是誰，除非他們問起，但這兩孩子特別懂事，實際上在很大程度上來說，他們是被詹姆斯帶壞了。
現在，58歲的希莉莉斯·洛夫安特一個人被關在四樓空空的檔案室內，她腦中不斷的浮現出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情——我是一個好女人嗎？她問自己，然後自己也回答不出這個問題，接著她想起了那些已經不相往來的老公們——他們過得好嗎？
檔案室的門在這時傳來了開鎖的聲音，希莉莉斯急忙站到了門後麵，她手中拿著自己那嚇人的高跟鞋，等到房門一打開，她掄起手中的鞋子就往那人頭上砸了過去，那人顯然沒有料到一個老女人會如此大膽，他捂著自己流血的腦袋倒了下去，希莉莉斯把另一隻鞋也脫了下來，然後她快速的往前跑去，她眼角的餘光在剛剛看到仍然有幾個人站在一旁。
科格爾·斯強克在後麵幾乎氣急敗壞，他開始的時候還下意識的去追，兩秒之後他便無力的看著希莉莉斯用完全與自身年齡不符的速度消失在樓梯裏。幾秒後，就在他認為希莉莉斯已經走了的時候，一個沾血的高跟鞋忽然從樓梯道口扔到了走廊，希莉莉斯用上了自己極為擅長的誇張口氣：“我認識你的父親，他的家夥很大，可惜死的太早了。”
被高跟鞋敲中腦袋的倒黴家夥發出了痛苦的呻吟，科格爾·斯強克用力的踢了他一腳。
“打個電話給金，看他那邊的事情怎麽樣了。”斯強克沉著的吩咐道，走掉一個希莉莉斯·洛夫安特夫人算不上什麽損失，反正地下通道的入口隻有他們那幫人知道。
但他好像沒注意觀看醫院前麵的那塊風騷的紀念碑。因為如果他認真讀過的話，他就會知道這醫院是由希莉莉斯負責策劃的——
“一切順利。”他的一個心腹回著他剛剛的命令，“金先生那邊已經看到了金少和洛夫安特進去了，他說自己正在按著計劃行動，並且讓我們一定要在最後時刻把殺掉地下室的那三個人，他——”
“沒人可以命令我怎麽做，明白嗎？”斯強克帶著鄙視的眼神俯視著他，那人點了點頭，神色有異，但斯強克已經往一邊的電梯裏走了過去，他隻好跟上，並在嘴間小聲的詛咒著：“希望如此。”
希望如此——確實是希望如此。
金楓和詹姆斯以及冰狼在日落之時下了汽車，阿列伊克斯的寒冷如遠處的河水一般靜靜流淌，當他們走出車站時，每個人都覺得這裏的景色熟悉而又陌生，每個人都對這景色有著不同的態度。
楓表現出來的是漠然，冰狼表現出來的是略帶慌張，而詹姆斯則有淡淡的悲傷，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遠處那房頂上高聳著的十字架。
“我們先去一個秘密的隱藏地點吧，等入夜後再行動。”楓提議到，詹姆斯點了點頭，然後他把視線從十字架上移開：“把地址告訴我，我要去趟教堂。”
“詹姆斯——”冰狼試圖阻止，詹姆斯瞪了他一眼。
“額嗯……你以前來過這嗎？”楓顯然是不想摻合進去，他拿出一張紙邊寫邊問，詹姆斯點了點頭：“三年前來過這裏，我對這裏的路還是有印象的。”
金楓把紙一收：“我和你們一塊去吧，這裏變了很多，你們這麽過去可能會有麻煩，況且——”他把視線轉向了一個匆匆轉過的背影，“況且我們已經被人知道了。”
冰狼和詹姆斯也朝那邊看了一眼，楓叫了一輛出租車過來，然後他招呼兩人過去，幾秒之後車子就朝著大教堂的方向開了過去。
“嘿——我不想表現出八卦的表情，但——”但楓臉上的表情否定了他的話，他趴在冰狼耳邊小聲問到：“詹姆斯去那幹嘛呢？”
冰狼看了看坐在前麵的詹姆斯一眼，心想反正這也沒多大事，於是他便對楓說：“為了一個人。”
“一個人？”楓眨了眨眼，詹姆斯這時從前麵回過頭來，他看著楓：“對，一個人，一個女人，你明白了嗎？”
楓尷尬的摸了摸腦袋，冰狼把頭轉向一邊的窗外，車在幾分鍾後停在了教堂的門口，他們走下車去，冰狼付了車錢，高大的教堂在冷風和落日的光芒中顯得有些搖搖欲墜。詹姆斯歎了口氣，他的目的就像他剛剛說的那樣，他是為了一個女人而來，這是句真話，可他回答的，卻不是楓提出的問題。
萊瑟·沃德格蕾絲是這個教堂的一個修女，她是一個中國人，四年前來到這裏。沒人知道她為什麽回到這來，也沒人知道她的背景，他們隻是從她的膚色和笑容以及輪廓上推斷出來她的國家。而當他們還想再多打探什麽時，萊瑟就會冷著臉的來到他們身後告訴他們想知道的一切。雖然他們從來不打算深入萊瑟內心最深處的秘密，但萊瑟根本就沒想過給他們好臉色。
這天早上，萊瑟·沃德格蕾絲如往常一樣在教堂做了祈禱，十點左右她出門給無家可歸的人發放新鮮的麵包，中午的時候她回到教堂的椅子上繼續禱告，下午兩點她開始打掃教堂的衛生並一直到現在——雖然神父現在不在教堂，但她已經養成了習慣。
此時，她手捧著很多書從自己的臥室裏走出來，她穿過走廊，走下台階，然後用平緩的速度走進大堂裏準備把書放到一邊的櫃子裏，她聽到教堂的門被推開了。
萊瑟繼續把手中的書整齊的擺到櫃子裏。
“伊沃神父要明天中午才會回來。”她的聲音略帶沙啞，“你若是來懺悔的話，就請坐在椅子上吧。”
後麵沒有聲音，萊瑟也沒有在意，她已經習慣了這些隻為懺悔而禱告的人。她把最後一本書塞進櫃子裏，然後把櫃門關上，接著她轉身，一雙棕色的眼睛正盯著她看，在她看清楚那雙眼睛的主人是誰後，她猛地後退了幾步，然後冷著臉往一邊走去，詹姆斯動了動喉嚨：
“我隻呆幾分鍾，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不看著我。”
萊瑟停下了，她轉過身看著詹姆斯：“我沒什麽話好說的，詹姆斯。”
“我有——”詹姆斯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這是我認識的一個人，他和小詹姆長得一模一樣，我想……我想既然你沒有小詹姆的照片，那麽這張照片也許……也許你會希望保存它，他隻有眼睛不像，他眼睛是棕色的，像——”
“像你，”萊瑟打斷到，她走過來從詹姆斯手裏接過照片，然後手輕輕的在上麵拂過，“真的和他一模一樣，不過——”她嘴角扯出了微笑，然後又迅速的恢複了原樣：“他現在是你男朋友吧？你運氣可真好。”
詹姆斯微笑著眨了眨眼，“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畢竟小詹姆是——”
“詹姆斯。”萊瑟用沙啞的聲音打斷到，“小詹姆已經死了，他現在是你的男朋友，而不是我們的兒子，我會一直替你祝福小詹姆的。”
“但你——”
“你該走了，詹姆斯，教堂門就要光了，我很高興你今天的來訪，但很抱歉我不能留你在這借宿一夜，因為這會讓人感到別扭。如果你真想在這的話我也攔不住你，你可以在這大廳的長椅上熬過一夜。我還有事，就不多說了。”
萊瑟說完後迅速的轉身離去，她的雙肩顫抖著，詹姆斯知道她在哭泣，但他沒有叫住她，萊瑟最後跑了起來，當她的身影消失在旋轉向上的石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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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不被擋住就行。”
冰狼拿著槍走到窗子邊往外看了看，楓這時已經收拾好了，他打開門就走了出去，詹姆斯和冰狼跟在後麵。天上的月亮灑下明亮皎潔的光線，空中無雲，楓帶著他們在月光的籠罩下往樹林裏走去，他們在一個多小時後看到了林子裏那突兀的建築——就好像墓園一般。楓輕輕的翻過鏤空生鏽的鐵製圍牆，詹姆斯和冰狼緊隨其後。
“隻有這一個出口能出來，所以我們要盡量把動靜弄小一點，行嗎？”楓提醒道，詹姆斯和冰狼點了點頭，隨後楓就帶著他們跳上了一條走廊，走了十多秒後楓推開一扇門走了進去，門後麵是往下的樓梯，他們快速的走了進去，沒遇到任何人。
楓的跑步聲很低，幾乎就聽不到了，詹姆斯和冰狼差點跟不上他。楓帶著他們七拐八拐的跑著，最後楓在一堵牆邊停了下來，他按了按牆上的某個地方，身後的牆迅速的往上升去，三人轉過頭一看，然後全身一怔——他們看到一個老頭就坐在那裏麵臉色陰沉的看著他們，冰狼舉起了槍。
楓走上前把冰狼的槍按下了。
“你知道我來這的原因，”他對那人說道，“我需要那配方。”
“哦，是的，你需要，你什麽都需要。”那人用極為沙啞的聲音說到，詹姆斯注意到他坐在輪椅上。“可你知道嗎？當別人尊稱你金少的時候，你就擁有了一切。”老人用渾濁的眼睛看著楓，楓和他對視著：“我需要那配方，我知道是你把毒藥流了出去，你違反了家族的規則。”
“……自負而又驕傲的孩子，從來不聽從父母的勸告，以為雙手天才般的創造力就能蔑視一切，可是到頭來呢……嗬嗬……到頭來還是要找一個老頭子，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老人說完咳嗽了起來，他搖著輪椅走出來，詹姆斯看見他腿上放著一卷紙條。
楓伸出手：“把它給我。”
“你的禮貌呢？兒子！”老人用嘶啞的聲音喊著，他把那配方舉了起來，雙手顫抖：“你的良心呢？！兒子！當你離家十多年後再回來時隻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你明白是誰把你帶大到之前的十多年嗎？……哦，對了，你根本就記不住這些，你記住了什麽？我求你告訴我你記住了什麽？！我拜托你！讓我這老家夥死個明白，好嗎？”
詹姆斯的心髒忽然一陣絞痛，他悶哼了一聲，那絞痛隨即消失不見。
“怎麽了？”冰狼小聲的問到，詹姆斯搖了搖頭，“沒事，我……”
“……人參葉子，苦艾草……”老人打開紙條念了起來，他語速很快，楓皺著眉頭。
“……海蛇毒液，海水，海膽汁，棕櫚樹的葉子，沙漠玫瑰的莖汁……”
詹姆斯又感到一陣絞痛傳來，他猛地按住了冰狼的肩膀，然後他忍受不住的大咳了一聲，一口鮮血被他咳了出來，楓急忙跑過來翻了翻他的眼皮。
“你在這裏放了什麽東西？！”他朝那老人大聲問到，那老人嗬嗬的笑了幾聲，然後忽然間把配方揉成一團就往嘴裏塞去，冰狼迅速的把手抬了起來，正要開槍的時候楓一把把他手中的槍奪走了，冰狼對準的是老人的手，而楓對著老人的額頭就開了一槍，那配方從老人的手中滾落下來，掉在地上。
詹姆斯不斷的咳出鮮血，楓先跑過去把配方拿在手中，然後他便在自己的口袋裏翻來翻去，冰狼讓詹姆斯坐到地上，他咳嗽得太厲害了。
就在這時，詹姆斯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眾人都覺得奇怪，誰會在這時候打電話過來？詹姆斯用手顫抖的把手機從口袋裏掏了出來，冰狼從他手裏接過電話一聽，發現是洛夫安特夫人打過來的，她的聲音很著急：“小詹姆出事了！”她在電話裏大喊，“我……我找不到人聯係，萊多和克萊多把他帶到了直升機上，我找不到人可以聯係，我找不到——叮叮叮……”
電話忽然斷開了，詹姆斯用眼神問著冰狼發生了什麽事，冰狼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訴他。楓這時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玻璃瓶，他托著詹姆斯的下巴把玻璃瓶中的液體倒了進去，詹姆斯在喝下去之後心髒猛地抽動了一下，剛剛喝下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他的視線開始模糊，他看到冰狼不斷的拍著他的臉頰，但他在自己的咳嗽聲中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