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對白
……
“把他弄上來，我警告你！”詹姆斯站在火堆邊舉著一把手槍說到，他把槍扔給了站在一邊琳娜就跑了過來，那人站在原地沒動，但等到詹姆斯跑到他身邊時他右手猛地一伸，詹姆斯反應很快的順著往前使勁一衝，倆人一塊跌入海裏，然後詹姆斯把他扔了出來，他摔在了沙灘上。
“別動！”琳娜舉著槍說到。
詹姆斯過了三十多秒才把我撈上來，當他抱著我走到沙灘上時我已經停止呼吸了——再次的。森和那家夥也沒有心情再打下去，他跑過來看了我一眼，正要幫忙時詹姆斯把他攔住了。
“你有女朋友嗎？”他問森。森納悶看了他，然後他就忽然想起了什麽。“不，我沒有，”他說，“但我的老婆和三個孩子都在家等著我呢。”
“好吧……那你來吧，我得去看看另一個人。”詹姆斯說著往一邊走去，森在後麵把他叫住了：“要不我去看看另一個人，我相信你願意呆在這的。”
“不，別讓他呆在那。”冰狼從樹林裏走出來說到，他身上有很多血漬，右手的骨頭似乎斷成了兩半，它從手肘處刺出皮肉。
“別讓他在那裏，”他重複到，“因為他現在隻會做人工呼吸——法式的。”
他說著搖晃了一下，琳娜趕緊跑過去把他扶住，沙灘上的那些人慌亂而尷尬的看著這一幕，幾分鍾後他們決定在另外的地方再升一堆火。
“那群該死的——”森看著那些人的背景罵道，“他們怎麽就不會死呢？！”
詹姆斯抬頭看了一眼，然後漫不經心的說：“人對於安全的要求特別簡單，他們隻要自己安全就行——你要幫他把水弄出來嗎？”
“當然。”森低著頭做著心髒複蘇，“你不是說要去另外一個人那嗎？我看到那人的骨頭似乎無法歸位了，你要我去幫下忙嗎？”
“他沒事。”詹姆斯說，“不動他就沒事，這裏沒設備，他感染的話會更麻煩。”
森點了點頭，幾分鍾後我猛地咳嗽起來，他馬上把我放在了火堆邊。
“沒事了，”他說，“當然——如果你覺得還有人工呼吸的必要，你想多久都行。”
“他的頭發怎麽少了一塊？”詹姆斯皺著眉說到，森的眼睛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被琳娜用槍舉著的那人，詹姆斯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你燒的？”他眯著眼睛問到，那人站了起來：“我跟他說了——隻要他道歉的話就可以避免……我……我和他鬧著玩呢？”
詹姆斯把槍從琳娜手裏拿過來，“或許我們也應該玩玩，你赤著腳站在火裏30秒怎樣？我敢打賭你會聞到塞納河邊燒烤的香味。”
森看了看他倆，然後走到冰狼的旁邊看了看他的右手，“疼嗎？”他碰了一下露在外麵的骨頭問到，冰狼悶哼了一聲，“你不碰的話就沒事。”他咬著牙說到，“但如果你碰了的話可能你會比較疼。”
琳娜噗的一聲笑了起來，森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腦袋，他轉過頭看了看詹姆斯和那個人。
“你要我推你進去還是你自己走進去？”詹姆斯舉著槍說到，那人雙手舉得高高的。
“我很抱歉，行嗎，對不起——哦——”
詹姆斯一槍打在了他的腳掌上，他剛開始還沒什麽反應，過了幾秒後他抓著自己的腳大叫著跳了起來，詹姆斯聳了聳肩，轉過頭便發現森正一臉抽搐的看著他。
“我不想打的。”他說著眨了眨眼睛，然後把視線轉到了冰狼那邊。“你手機幹了沒？”
“等等——讓我看看。”冰狼說著把手機從口袋裏掏出來，“哦！幹了。”他把手機扔向詹姆斯，詹姆斯伸手接住，“你看看能不能接收到信號，讓狼——讓家人們弄一架直升機過來。”他看了看森說到。
詹姆斯點了點頭，他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手機裏在幾秒後傳來了很大的聲音，詹姆斯趕緊把它往遠處挪了挪。
“oh!!!Thank god!!!!沃德的電話來了！！！！——”
“嘿！”詹姆斯喊了一聲，電話裏似乎沒有聽見。
“哦！萊多——給錢吧，他活著呢，我就說過飛機奪不走他的生命的——1000塊，拿來！”
詹姆斯有些好笑的看了看冰狼一眼，冰狼聳了聳肩，他的眉毛微微的形成了兩個閃電狀。
“嘿！！！！”詹姆斯朝手機裏大喊了一聲，電話那頭馬上安靜了下來。“能確定我們的位置嗎？”他說。
但那邊沒人說話。
……
“——好吧，沃德的手斷了，但是沒死，所以克萊多你應該還給萊多200塊錢，因為他現在還能唱歌呢。”
“……耶！——”電話那頭傳來了尖叫聲：“——嗯——好了，詹姆斯，我們找到你們的位置了，直升機會在半個小時內到達那裏，那裏離這並不遠——我們有多久沒見到你了？大半年了吧，哇哦，我——”
詹姆斯飛快的把電話掛掉了，轉過頭發現森和琳娜正一臉好笑的盯著他看。
“詹姆斯·洛夫安特。”他大聲說到，森走過來坐到火邊，“本·森。”
“多有趣的名字。”琳娜看了看森說到，“勒琳娜·瑟萊爾。”
詹姆斯和她握了一下手，冰狼這時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他的眼睛最亮，一過來就見到在沙灘上出現了一雙閃光的眼睛——好吧，那是我。
“我想某人應該把眼睛閉上，這樣就能更好的偷聽別人說話了。”他說著在我旁邊坐下來，我隻好坐了起來，詹姆斯他們被我嚇了一跳。
“晚上好，各位——”
“你沒事了嗎？”詹姆斯忽然把手放到我胸前按著，我沒反應過來，他的眼睛看著半空：“嗯——不對——心髒是在哪邊？左邊嗎？——嗯——哦！抱歉，我按在右邊……——嗯？——不是在左邊嗎？左心右肺啊！小源，你左邊和右邊都沒心跳，你沒心沒肺麽？”
“Well……我想這個結論是因為你沒有把手放在自己的心髒上。”
……
“……okay,okay！”森急忙製止道，“你倆要調情的話最好去樹林裏，隻要別發出炸彈般的聲響就行。”
琳娜大聲的笑了起來，我尷尬的看了詹姆斯一眼，他吹了個口哨假裝沒聽見，我隻好把話題叉開：“嗯——那炸彈怎麽會出現在飛機上呢？”
“預謀性的，”森說著往火堆裏添了個柴火，“本來我還以為這飛機能躲過一劫的，但上麵有炸彈，這就是說無論如何它都會爆炸，到時候可能會一個不剩。”
“那幹嘛不在飛機上放兩籠子毒蛇呢？”琳娜饒有興趣的問到，“這樣不是更刺激？”
“哦！等等——”詹姆斯打斷到，“你們是說這飛機上有炸彈嗎？”
“沒錯，”森抬頭看了他一眼，“它被一個傻13拿出來扔進了海裏，然後在海裏爆炸了，就是它導致這機艙二次滑落的。”
“聽上去像是定時炸彈？”冰狼臉色有些不好，森看了看他倆。
“方塊的，”他說，“跟一個黑盒子差不多，不過沒聽見嘀嗒響……好吧，你兩把我弄緊張了。”
“出什麽事了嗎？”我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他的表情有點糟糕，但馬上就回過神來：“哦——沒事，隻不過討厭炸彈而已。”
就在這時，直升機的聲音忽然從後麵的半空中響了起來，我們站起來往後一看，發現一架直升機正在從樹林的上空低低的飛過來，詹姆斯朝它喊了一聲，那直升機的速度忽然間就加快了好多，隨即它開始搖晃起來。
“不——快閃開！”詹姆斯急忙叫了一聲，他拉著我就往前飛快的跑了一步，那直升機兩秒後掉了下來。
“哦！萊多，我告訴過你不能搶我的方向盤！”直升機裏傳來聲音。
“可這是我的直升機！克萊多！——”
“都下來！”冰狼大聲的吼了一句，直升機的門過了一會後慢慢的打開了。
“我們就不下去迎接了。”一個金頭發的人探出頭說到，“自己爬上來，不然詹姆斯會把我打個半死的，我不下去——萊多，你下去嗎？”
“不！”另一個腦袋探出來說到，兩人長得驚人的相似。
“我最小的兩個弟弟，”詹姆斯邊走邊說，“天知道我母親怎麽那麽能生。聽說她最近又懷孕了，我希望是個謠言。”
“絕對是的。”森先把冰狼推了上去，然後再是琳娜，詹姆斯一直對我笑著，我忽然感到後背有些發涼。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不怎麽說話的嗎？”他俯下身說到，我急忙轉過頭，發現在另一個火堆邊的人這時走了過來。
“他們怎麽辦？”我指著他們說到，詹姆斯皺了皺眉。
“我們沒義務給圍觀者獻上條約，”他冷冷的說到，隨後便爬了上去，我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他們沒做什麽事啊！”我說，“我們不能把他們扔在這裏。”
“那你要怎麽辦？把他們弄上來讓汗臭和虛偽的笑容惡心我們的眼球嗎？連這位救死扶傷的醫生都沒意見，你還是快上來吧。”
“森？！”我看了森一眼，但他的想法顯然跟詹姆斯一樣。
“我希望他們死去，但我能說嗎？不能！所以我就隻能說聽天由命。他們不做任何事，我們也就應該和他們一樣。”
先前被詹姆斯打穿了腳板的人這時又跳著從樹林裏蹦出來，但他很快就摔在地上，所有人都站在那裏沒說話。
“我們應該讓他們上來。”我對詹姆斯說到，他索性跳下來把我抱了上去，然後快速的把直升機的門給關上了，克萊多馬上啟動了直升機。
“Stop!——詹姆斯，他們是人，你也是，所以你不能——”
“我沒有決定他們的生死，小源。”詹姆斯摁著我的肩膀說到，直升機慢慢的升了起來。
“決定他們死亡的是他們自身，在他們決定袖手旁觀的時候，就該想到自己也將如此。”
我沒話可說了，沙灘上的那些人站在火堆邊看著飛機越飛越遠，那個被穿腳板的人還倒在地上站不起來。
“你經過戰場，我沒有。但我們都知道自己是什麽，所以就算他們真的那麽做了，能讓自己處之絕境的隻有自己，所以你不能把他們扔在那沙灘上，你——”
“oh!Honey——”琳娜忽然模仿維爾和格蕾絲裏麵的凱倫，“你現在像個猶太人，嗬——”
“看到了嗎？”詹姆斯聳了聳肩，“這也是我想說的。”
我看了冰狼一眼，但他馬上就把視線轉向了窗外。
“世上有這麽一群人，”森忽然開口道，“這群人喜歡看到別人出醜，喜歡看到別人痛苦，因為這能讓他們綻放出陽光般的微笑，但一旦他們自己也處於被圍觀的狀態時，他們就開始後悔，他們乞求別人不要這麽做。這時如果你真的幫助了他們的話，你就成了那個傻大爺，因為你施救了一條蛇，而那蛇卻把你當成了食物。”
“這也是我想說的。”詹姆斯又聳了聳肩。
“好吧，那你還有什麽想說的？”我站起來大聲說到，“當你路過流浪漢的時候沒人要你把流浪漢帶回家裏，你隻需給他一塊金幣就行。”
“坐下！克萊多的技術不高，他開直升機的時候喜歡左右搖動。”
“oh!Honey——”凱倫·琳娜接著說到，“你就是個猶太人，別否認了。”
詹姆斯沒再說什麽話，直升機在半個小時後落下了，這時說什麽也沒有意義，我隻好忍住，但腦海中一直浮現那個人躺在沙灘上的場景。
“——嗨！詹姆斯！”一人在外麵尖聲叫到，我抬頭一看發現直升機停在一個山坡上，四周太暗了。
森和琳娜先走了下去，詹姆斯想讓他們在這休息一晚上，但他們問了公路在哪邊之後就走了，他隻好放棄了這個想法，把冰狼從直升機上抱下來。
“哦——沃德，你這樣子衰透了。”一個穿著大披肩的婦女說到，冰狼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呢？洛夫安特夫人，詹姆斯剛剛說你又懷孕了。”
洛夫安特夫人用力的擺了擺手：“上次和我約會的那老頭帶套了，他的床上功夫很差，和他做愛我情願和電鰻嘿咻。”
所有人都捂著嘴笑了起來，詹姆斯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便把我從直升機上拉了下去，洛夫安特夫人又驚訝的一聲。
“小詹姆斯·洛夫安特！”她大叫著緊緊地把我抱住了，“哦！天啦！上次詹姆斯說你死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在開玩笑，我可愛的小孫子怎麽可能死呢！你看你，長這麽高了！”
我用嘴型啊了一聲，詹姆斯把冰狼放到地上然後走過來把我和洛夫安特夫人分開。
“我不知道她會這樣。”他在我耳邊小聲說到，“我以為她已經知道了。”
“你就沒告訴她吧？”我忽然發火道，洛夫安特夫人把我拉了過去。
“快到屋子裏去，我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火雞。”
“火雞？”我頓了頓，“她做了‘我’最喜歡吃的火雞？”我用中文大聲說到，“——她做了你兒子最喜歡吃的火雞？你壓根就沒告訴她我是誰對吧？！”
詹姆斯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冰狼在一邊咳嗽了一下。
“好吧，那——小詹姆斯·洛夫安特要吃他最喜歡的火雞了——”我接著用英語對洛夫安特夫人說到：“Dinner~~~~”
她高興的把我拉進了不遠處的屋子裏，冰狼用那隻沒斷骨頭的手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詹姆斯滿臉的失落。
“還算不錯——”
“哦！你也要對我發火嗎？”詹姆斯不耐煩的說到，冰狼聳了聳肩。
“我隻是在提醒你一下——小源似乎在生氣你沒有說出他的身份——在你旁邊的身份，如果你能聽明白我在說什麽的話。”
詹姆斯眨了眨眼睛，然後用手敲了敲冰狼露在外麵的骨頭，冰狼看上去有點痛。
“你在報複嗎？”
“從沒這樣想過，我隻是覺得你話說得太多了——要去吃火雞嗎？”
冰狼看了他一眼，隨後兩人都失笑了一下，詹姆斯猛地把他扛起來就往屋子裏走去，而洛夫安特夫人的鍾則在牆上響了三下——這應該算早餐還是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