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縱論國事
“何以斷定其他兩國皆有可能，又何以斷定衛國不會牽扯其中？”羅登雲疾聲問道。
??薑尋魚斷然一聲：“地理原因。”
??繼而分析道：“金周二國背靠巴蜀雲海之地，多林而少耕地，國內民生日漸鼎盛，所以急於攻取中原。而西方的楚韓二國，背靠荒涼沙漠，民生凋零，窮其一生也夢想著進入中原富庶之地，隻是實力有限無法東進罷了，而衛國靠海，其實論富庶，衛國並不遜色我燕國太多，比之其他幾國遠遠勝之。加之比鄰東海仙家福地，多有向往仙家傳說者，每年前往東海求仙之人不知凡幾，境內安居樂業，繁榮昌盛，百姓也無心征戰，加上幾十上百年來一向主張休養生息安居樂業，故而可以排除。”
??拱了拱手，薑尋魚總結到：“綜上所述，此番金周二國密謀，極有可能有楚韓二國的參與，也不排除衛國有見燕國有敗亡之勢趁火打劫的可能。而齊國，在沒有找到解決燕嶺山脈地勢的問題前恐怕無力參與戰場。而金周楚韓四國隻需等待時機一到，即可以星星之火奮起燎原。”
??燕皇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薑衝和羅登雲亦頷首。
??燕皇燕無極來回踱步，忽一轉身，麵帶微笑道：“魚兒，假如金周楚韓四國同時來攻，我燕國如何自處？”
??薑衝一愣，擺手道：“陛下。魚兒還小，這等國事……”
??擺了擺手，燕無極笑道：“英雄出少年，你我不服老也不行。我看小魚兒剛才講的很好嘛，條理分明，頭腦清晰，聽他講一講也無妨，羅大人，你說呢？”
??羅登雲頷首：“薑大人勿急，令郎才智過人，老夫也想一聞高見。”
??薑衝無奈，隻能罷了。
??薑尋魚也無奈，這種事也問自己，真當自己無所不能了。
??沒辦法，薑尋魚走到禦書房懸掛的地圖前，凝神觀察。
??老太監離芳默默地給幾人添了茶，略有期待的看著薑尋魚。
??觀察半晌，薑尋魚輕輕吐出一口氣。
??指了指地圖，薑尋魚分析道：“按地圖地勢走向來看，由楚韓二國所處之地的高原地勢，出兵隻能借道五界山與高原之間的緩衝地帶才能形成大規模兵鋒，如果從高原地帶出兵，由於地勢原因，無法形成大規模集團兵力作戰，羅大人，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羅登雲頷首：“公子所言極是。”他已經不知不覺的不再小覷這個十一二歲的孩童，已然略帶敬意。
??聞言，燕皇燕無極和薑衝對視一眼。
??薑尋魚頷首：“既然如此，確定了主攻方向就好說了，哈爾哈赤高原和五界山之間的緩衝地帶，與之對衝的正是我燕國西北部的徐州。”眼睛盯了盯地圖，斷然一指指在地圖上略下方：“天塹江可用。”又一指指在地圖上方：“五界山獸潮可用。”
??回頭麵向幾人：“金周二國不足為慮，以羅大人手下精兵猛將，足可擋之。”
??手一指西方二國：“外患皆在楚韓二國，此為破局之道，務必先破其兵鋒，以寒其軍心！”
??羅登雲不解：“天塹江？四公子，天塹江可是遠在一州之外的景州啊，如何借用？”
??燕皇燕無極和薑衝亦疑惑。
??薑尋魚搖了搖頭，道：“不，天塹江無處不在。”說完笑了笑，指著景州北邊的康州道：“三州之內皆有運河。”
??此話點到為止。
??羅登雲一愣，忽然恍然大悟。
??大聲讚歎道：“妙！實在是妙啊！”
??燕皇燕無極皺眉：“運河？疏通天塹江，這工程怕是不小吧？而且運河大多在城內，如何確保百姓不受其害？來得及嗎？”
??薑衝回道：“陛下，三州之內常年水澇頻繁，因而運河堤岸皆高大而堅實，臣曾親自前往巡視，其堤岸足夠承受大規模洪流，運河堤岸距離居民區也較遠。隻需拓寬徐州蔓延向五界山的出河口和三州境內天塹江的支流入口即可，工程量並不大，居民安全亦無憂。”
??原來如此，燕無極點了點頭。
??“五界山獸潮如何借用？”羅登雲問道。
??“以香誘之。”薑尋魚回道：“聽聞北荒齊國有馴獸用的攝魂香，異獸聞之會極為興奮，死死追尋。五界山異獸數量龐大，以香誘之，在水攻之後誘異獸到此，不費一兵一卒即可大敗敵軍。”
??“好！”大司馬羅登雲扼腕驚歎。
??“先以水攻，再以獸攻，無需調動大量人馬，好計策！”羅登雲讚歎道。
??“若行此道，還需部一支疑兵在哈爾哈赤高原南側用以惑敵。”薑尋魚補充道。
??“不錯，公子所言甚是，老夫亦有此打算。”羅登雲眨了眨眼，很是欣賞。
??薑衝眼神複雜的看了看兒子。
??燕皇燕無極滿麵笑容。
??然而。
??薑尋魚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此為下策。”
??“.……”
??眾人皆愣住了。
??此為下策？
??“下策？”薑衝皺眉：“那上策呢？”
??薑尋魚理所當然道：“上策當然是攻心為上，不戰而屈人之兵。”
??此話一出，眾人皺眉。
??這可不容易辦到。
??羅登雲問道：“如何攻心？”
??薑尋魚回道：“隻需遣使二人前往楚韓二國，問上一句：是願意與金周一起攻燕劃得來，還是與燕一起攻金周劃得來？”
??聞言，燕無極和羅登雲皺眉思索。
??薑衝略一思考，隨即抬頭看了看兒子，暗道，果然是上策。兒子長大了啊。
??……
??非是燕無極和羅登雲不如他薑衝聰明，乃是幾人所處位置不同。
??羅登雲是武將出身。雖然在朝堂上站穩了腳跟，可是論起朝堂之上的扯皮之事，比薑衝還是差了點，羅登雲擅長的是統兵作戰。
??他可以預見，到時候兩國朝堂恐怕支持金周二國的大臣沒幾個。
??而燕皇燕無極所處之位決定了，他需要思考的有很多。
??少頃，燕無極也想通了。
??金周二國聯手楚韓一同攻打燕國，本就勝算不大，金周二國可用兵力也沒多少，燕國大可以抽調北方兵團和東方兵團全力西顧，楚韓二國短時間內絕對無法攻破燕國防線，更多的是牽製作用，讓燕國境內人心惶惶，供需失調，給金周創造機會。
??而南邊的金周二國，要是他們攻的破南洲的防線，就不會攻打了這麽多年一無所得了，也不會被逼無奈尋找援手。
??所以，對於楚韓二國來說，很好選擇。
??……
??此時，羅登雲也想明白了。
??果然是上策啊。
??眾人皆感歎。
??不但想出了如此計策，同時做好了出現意外的可能，已經提前做好了怎麽打這一仗的準備。
??……
??此時，有太監來稟報，說禁衛統領嚴烈有事求見。
??燕皇燕無極抬手示意請。
??少頃，禁衛軍統領嚴烈進來了。
??刀削斧鑿的麵容透著剛毅，嚴烈身著戰甲，披風後甩，單膝跪地：“嚴烈拜見陛下。”
??“平身。”燕無極道。
??嚴烈站了起來，看了看在場幾人，尤其多看了薑尋魚兩眼，然後對著羅登雲點頭示意了一下。
??抱拳道：“稟陛下，城中雲香齋已被我統統拿下，未能逃脫一人，隻是賊子口中暗伏毒藥，屬下未能及時察覺，所有不軌之徒已悉數斃命。”
??擺了擺手，燕無極：“意料之中的事，嚴烈，不必自責。”揮手讓嚴烈退下。
??來回踱步一會兒，燕無極抬頭：“看來確實是金周二國的手筆了，倒是符合他們一向偷雞摸狗的風格。”
??“早猜到跟金周二國脫不了幹係，隻是沒想到楚韓二國也極有可能參與其中。”羅登雲說道，語氣中有些自責的味道。
??點了點頭，燕無極讚同道：“薑大人教子有方啊，三個兒子個頂個的出色，朕是不佩服都不行啊，哈哈哈哈。”
??薑衝惶恐：“陛下謬讚了，小兒才疏德淺.……”
??“唉。”燕無極擺擺手：“朕說的是真心話，在他這個年紀，朕也是不如啊。”
??思索了一會，燕無極皺眉道：“羅愛卿，即刻派出斥候，抵近觀察楚韓二國有何動向。”
??羅登雲拱手道：“遵命。”說完立刻大步而去。
??看了看薑尋魚，看了看遠去的羅登雲，燕無極皺眉思索。
??片刻後，燕無極問道：“薑衝啊，你說，以後讓魚兒跟著羅登雲學習呢？還是跟著太子太傅學習為官之道呢？”
??薑衝一愣，薑尋魚無語，這皇帝陛下是在為自己操心將來？
??薑衝苦笑了一下，回道：“回陛下，犬子郎心似鐵，不日就要出門遠行了，怕是要辜負陛下好意了。”
??“什麽？出門遠行？”燕皇燕無極驚呼一聲，轉頭盯向薑尋魚。
??薑尋魚委屈，看了看父親，賣的真是幹脆啊，薑尋魚心裏埋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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