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少年英才
楚相玉戴了隻手套，在提籃把手處仔細觀察一陣，拿出一抹白娟，在把手上擦了擦。發現把手上確實沒有塗毒。他記得剛才少爺用衣袖提著食盒，沒有直接接觸，於是出於謹慎，他也檢查了下提手。
??隨即打開食盒的蓋子，端出食材，端詳少許，拿出一個白色小瓷瓶，倒入些許白色粉末。過了片刻，香噴噴的雲香雞由金黃漸漸變得發紫，最後有的地方甚至泛著青黑色。
??吃了一驚，楚相玉用刀切下一塊青黑色雞肉，紮起來聞了聞，驚聲道：“紫閻羅！”
??薑衝凝重道：“紫閻羅？”
??楚相玉皺眉：“紫閻羅是巴蜀之地的奇毒，中毒者三日內沒有任何症狀。三日之後開始渾身瘙癢，漸漸的開始瘙癢難耐，七日之後會眼睛泛紫光，渾身被毒素充滿，全身血液幹枯，內髒腐朽而死。此毒中毒三日後無藥可解，唯一的解救之法就是在毒素尚輕微時以金針放血配合解藥解之，否則必死無疑。”
??薑衝眯了眯眼：“來者不善啊。希望不是南邊又起了什麽心思。”
??點了點頭，楚相玉明白，這事恐怕不是齊國之人主謀，巴蜀之地的奇毒都出來了，這東西，一般人可弄不到，乃是修煉界的東西，凡俗界很少用到這等毒藥。
??薑衝捋須：“吩咐下去，全府上下，近日如無必要不得擅自出門，如有要事，出門必須帶足護衛，以免被人趁虛而入。”
??楚相玉：“是，老爺。”
??薑衝頷首吩咐道：“嗯，把東西密封好，跟我進宮麵聖。”
??楚相玉點點頭。
??……
??薑尋魚已經找到大哥把信交付了出去。然後快步趕回議事廳，見到父親和管家已經收拾好了準備出門，便開口問道：“父親，如何？有毒嗎？”
??薑衝點了點頭，看了看兒子的衣袖，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緩聲道：“食盒內的食材確實有毒，提手上並無毒，魚兒，你有心了。”
??薑尋魚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薑衝略微思索，似有意無意道：“想進宮玩玩嗎？”
??“嗯？”薑尋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旁的楚相玉笑了笑：“少爺，發生此等大事，已然是報與城防禁衛知曉。必然是要進宮麵聖稟明事情原委的。少爺是當事人，自然要一起隨同進宮的。”
??薑尋魚皺了皺眉頭，他可不想跟一國之主打交道，主要是不想見了人就下跪，他不喜歡。
??跪天地跪父母都是天經地義，他可沒興趣跪別人。以後跪不跪天地都不知道呢，據說修煉乃是逆天而行，把天都逆了，還跪個屁的天地。
??薑衝見兒子皺起了眉頭不說話，心裏納悶，按理說這麽大歲數的小孩，一聽說要進宮應該是又激動又緊張吧？那畢竟是一國皇帝啊。可兒子這不情不願的模樣，還真是奇怪。
??其實這也是薑尋魚不成熟的地方，雖然薑尋魚乃是輪回重生而來，更是帶著前世近三十年的記憶，使得他心思較之常人更為深沉，所思所想比同齡人自然是多得多，然而正因如此，有些地方他卻不知道掩飾，有些不該懂的道理他懂，有些不該有的反應他有，有些不該有的情緒他也有。
??簡而言之就是，他第一次帶著前世記憶重生，太沒經驗了，不知道掩飾。
??不過這些都無傷大雅。
??……
??薑尋魚知道，此事避無可避，必須要去，他也隻能認了。
??……
??皇宮大內，經過層層稟報，薑衝帶著薑尋魚走進了禦書房，留下了管家楚相玉在皇宮外等待。
??一路走來，薑尋魚驚歎於這大陸最強帝國的皇宮之奢華，之龐大，差點讓他看花了眼。
??這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園林。
??倒是禦書房，並不是那麽的金碧輝煌，整個禦書房的裝潢風格略顯嚴肅。
??經太監稟報，薑尋魚跟著父親進了禦書房。
??內廳裏有三人，一個是老太監總管離芳，一個是大司馬羅登雲，最後一人自然就是燕皇燕無極了。
??老太監離芳慈眉善目，胳膊搭著一柄拂塵，身材消瘦，神態恭敬。
??大司馬羅登雲一身黑色的一品大員官服，頭戴烏紗，濃眉大眼，炯炯有神，身材高大魁梧。須發略發白，看起來五十多歲上下。
??燕皇燕無極身著九龍天子袍，腰間懸著一枚玉佩，沒有戴皇冠，略顯花白的頭發梳著發髻，儼然一派帝王之相。身材中等，不高不低，看樣子四十多歲上下，正背著手背對幾人沉思著。
??薑衝瞥了眼兒子，示意了一下。父子二人同時拱手道：“拜見陛下。”來時薑衝已經叮囑過兒子麵聖時該注意些什麽，該怎麽回話之類的。
??“唔。”燕皇回過神來。
??轉過身子，重點看了看薑尋魚，眼睛亮了亮。
??“薑愛卿啊，你這小兒子出生後，朕可是第一次見啊。”燕皇燕無極笑嗬嗬道。
??薑衝尷尬拱手：“是，是微臣疏忽，忘記讓犬子進宮拜見陛下了。”
??“哈哈哈哈。”燕皇燕無極笑了笑，打趣道：“當年玉婉突然提前早產，你在這禦書房急急忙忙向朕請假回家的事，朕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啊，這一轉眼，這小子都長這麽大了，都到你肩膀了，時間過得快啊。”
??眾人寒暄幾句，燕皇燕無極略微收斂笑意，在當朝大臣之中，薑衝跟他的關係可以說是最近的，因為薑衝的妻子秦玉婉是他的表妹，是他母後哥哥家的女兒。
??依靠著秦家的扶持，和他燕無極的默許，薑衝才會那麽年輕就坐上了三公之位。
??所以，薑衝算是堅定的保皇派。
??燕皇燕無極微微一笑，問道：“小魚兒，聽說這次齊國之人主使雲香齋老板下毒，欲行圖謀不軌之事，是你發現的？”
??唉，我討厭這破名字。薑尋魚心裏暗想。
??“回陛下，是小子發現的，不過隻是看到有齊國之人在場，未能確認是否是主謀。”
??“哦？”燕無極詫異。
??“未能確認是否是主謀？何出此言？”燕無極奇怪道。
??薑衝瞥了眼兒子，沒說話。
??薑尋魚也看了眼父親，拱手回道：“隻是謹慎之言罷了，真正主謀有待查明，小子不敢胡言亂語。”
??“唉。”燕無極擺了擺手，奇怪道：“朕聽你好像話裏有話啊，你可盡管直言，朕赦你無罪就是。”
??薑尋魚猶豫了一下，緩緩道：“齊國苦暑，少耕多牧，其國民大多性格爽朗，因北荒異獸十年一次的獸潮，他們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又因南下之路被綿延數百裏的燕嶺山脈所隔斷，一般情況下無力南侵，所以沒有充足的理由主使此事，若說恰好與家父有私仇，此行乃是為報仇而來，貌似可能性不大，如果真有私仇，那也該找羅大人，而不是找我薑家。”
??……
??禦書房內鴉雀無聲，如此簡單的邏輯，被一十一二歲的孩童一語道破。眾人麵麵相覷。
??燕皇燕無極皺眉，可以預見，平時朝堂之上必然會因此事吵成一片，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燕國強盛，麵對的明槍暗箭也是多不勝數。群臣猜忌，朝堂之上往往爭論不休，而此事在一孩童眼裏卻道理如此鮮明，被其一語道破。
??“嗬嗬，薑老弟，你這兒子說話還真不客氣啊。”大司馬羅登雲笑嗬嗬道。
??薑衝苦笑拱手祈饒。
??薑尋魚挑了挑眉：“羅大人，我燕國將士每年不知斬殺多少來犯之敵，齊國若要報仇，當然要找您了。”
??“哈哈哈哈。”燕無極開懷大笑。指著大司馬羅登雲道：“這小子，分明是在誇你羅大人戰功赫赫啊。真是人小鬼大。”
??羅登雲亦莞爾捋須，這另類的馬屁他受了。
??薑衝搖了搖頭，這臭小子，耍小聰明耍到禦書房來了。
??搖了搖頭，燕皇燕無極繼續問道：“分析的不錯，小魚兒啊，那依你所見，這次投毒之事會是何人主使呢？”
??皺了皺眉，薑衝不認為兒子能分析出來，說到底兒子還小。恐怕要讓陛下失望了。
??薑尋魚愣了愣，略微思考，猶豫了一下。
??繼而說道：“主使之人，除了齊衛之外皆有可能。”
??“.……”
??“什麽？”羅登雲詫異一聲。
??“皆有可能？”燕皇燕無極皺眉，繼而來回踱步，思考片刻：“此話怎講？”
??薑衝此時淡淡一聲：“魚兒，想仔細了再回答。”他怕兒子胡亂分析惹得陛下震怒。
??擺了擺手，燕無極示意無妨。
??一旁的羅登雲亦雙眼炯炯有神盯著薑尋魚等著要答案。
??薑尋魚眨了眨眼：“父親，食材之上所用之毒可有來曆？”
??薑衝：“紫閻羅，中毒三日後無藥可解。此毒來自大陸南方的巴蜀雲海之地，傳說是修煉界之物。”
??修煉界？薑尋魚眼睛亮了亮。
??隨即斷然一聲：“此中之事必然與金周二國脫不開幹係！”
??“哦？如此斷定？”羅登雲質疑一聲。
??“金周二國常年來對我大燕賊心不死，為攻打我大燕屢屢無所不用其極，下個毒很奇怪嗎？況且其有前車之鑒在前。”薑尋魚反問一聲，繼續道：“國與國之間交戰，豈可存僥幸之心？金周二國背靠巴蜀之地，說他們是無辜的恐怕豬都要氣笑了！”
??羅登雲聞言頷首，不得不說，此話頗得他心，為將者，絕不可能存有寡幸之心。
??說的在理，燕無極和薑衝皆默默點頭認可。
??羅登雲默認了薑尋魚的說法，重新看了看薑尋魚，這麽小年紀有如此見識，了不得。繼而問道：“之前你說除了齊衛皆有可能，此話怎講？”
??薑尋魚微微一笑：“羅大人常年在燕國南方與金周二國對峙，應該清楚的很才對啊。”
??“.……”
??清楚什麽？羅登雲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
??燕無極不好顯得自己愚蠢，默然不語。
??薑衝皺眉思索。
??羅登雲遲疑道：“你指的是？”
??薑尋魚看了看幾人思索的模樣，緩緩道：“金周二國的野心，天下盡人皆知。他們跟我大燕打了如此之久，難道他們不知道硬攻難以奏效？他們比誰都清楚我燕國的強大。所以，一味強攻不可取，如今投毒之事就是一個信號，先以毒發之事擾亂京城局勢，再引以強援約定好時間同時攻打，如此必勝！即使失敗，也有大腦袋齊國頂著，既然如此，那麽強援何來？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嘶！”眾人驚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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