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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8

  顧煙心裡最後一層防線徹底決堤,看著眼前的陸晧謙恐怖陌生,「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每個人都叫你陸總。」


  陸晧謙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平靜地回答顧煙說:「這間賭場是我的,你上班的懷成集團也是我的,我就是kevin,懷成集團的老闆。」


  顧煙雙拳緊握垂在身側,現在的她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只是一個玩笑,眼淚卻已經打轉在眼眶處。


  她很艱難的抬起頭,盯著陸晧謙,蒼白的笑了笑,「你在騙我對不對?陸皓謙怎麼會是kevin

  。」


  陸晧謙不想在逃,他和顧煙的賭局剛剛開始,他的聲音不再平穩,「我沒有騙你,這些我會慢慢跟你解釋,懷成集團姓陸。」


  顧煙努力讓自己不那麼狼狽,淚水卻還是奪眶而出,她怎麼能想象的到,昨天還在床上和她耳鬢廝磨,甜言蜜語的男人,竟然是懷成集團的總裁,原來她一直生活在謊言之中。


  她突然笑了,轉頭不再去看陸晧謙。


  「你們全部都出去。」陸晧謙厲聲開口。


  賭桌上的豪賭巨客,齊齊愣住,全然沒有反應過來,貴賓室內倏然安靜。


  陸晧謙表情變的陰戾,轉身看向他們,「我叫你們都出去,沒聽到嗎?」


  桌上幾人,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和面子,全部都站起身來,各個膽戰心驚的結束了賭局,如果得罪了陸晧謙,他們怕出不了澳門。


  帝王閣的貴賓室里只剩下兩人,氣氛安靜到可怕,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陸晧謙想去抱住顧煙,安撫她已經混亂的情緒,「記得我跟你說過一句話嗎,無論我是誰,你永遠都是我的。」


  顧煙向後退了兩步,站在她面前的陸晧謙,穿著牛仔褲黑色polo衫,她嘲笑自己傻到極點,在出發前,她還為他在網上買了衣服,寒酸極了。


  枕邊人是懷成集團總裁,那個永遠只能在別人口中聽到,高高在上的kevin,的確今天她也親眼見證了,kevin是多麼的不可一世。


  她清冷的開口,和陸晧謙保持著安全的距離,「我要靜一靜,你別跟著我。」


  鎮定從容的陸晧謙,沒有像現在這般手足無措,他低聲開口道:「寶貝,我知道你現在不能接受我,覺得我騙了你,但是我有自己的苦衷,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可以嗎。」


  顧煙自始自終也不再想看陸晧謙一眼,「別叫我寶貝,很噁心。」她覺得自己像是個被人玩弄的傻子,知道真相才清醒過半。


  她不想看到陸皓謙,走出貴賓室,臨走前轉頭瞪了陸皓謙一眼,不要讓他跟過來。


  看到長廊外的情景,保鏢林立戒備森嚴,顧煙哼笑出聲,轉頭看到陸晧謙還是跟在她身後,決然道:」你別跟著我,我想自己一個人待會。」


  陸晧謙眉頭輕皺,沉靜了片刻,點了點頭道:「好,我不跟著你,晚點我們在談。」


  顧煙離開后,陸晧謙嘆了口氣,顧煙的反應要比他之前所想的還要大,謊言被揭穿以後,人們的常態大多都是歇斯底里的怒吼,質問,顧煙卻是在一直冷笑,這是他第一次看不穿顧煙的心。


  ********

  顧煙漫無目的,她不知道該去哪,腦袋裡亂極了,她一個人走到二層的公共賭|廳,電梯落下時,她感受到了捕風捉影式的緊張,不過這些都被她心裡的絕望所掩蓋。


  已經是夜裡11點,顧煙站在免收小費的墨綠色呢絨百|家|樂賭桌邊,桌邊坐滿了說各式腔調普通話的賭客。他們一隻手按在黃色的籌碼上,一隻手托著腮幫子,手指神經質地敲擊自己的太陽穴,可能是覺得這樣贏錢更容易些。


  這裡不同於十樓,那裡神秘賭客是看不見的。他們隱蔽在高額投|注區的貴賓廳里。


  顧煙仰頭看著金碧輝煌的賭場穹頂,苦著臉哂笑的自言自語道:「我該去哪?」


  賭區遍布四面八方,顧煙緊緊地攥著拳,這裡所有的一切,原來都姓陸,想起陸晧謙下午在她耳邊霸道自信的開口,告訴她說「我就是這裡的規矩


  。」


  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kevin,可以居高臨下,睥睨一切的人,此刻她不理解,為什麼陸晧謙偏偏要來玩弄她。上演一場灰姑娘的戲碼?不過他這個國王似乎不怎麼專情。


  陸晧謙坐在雕刻「盛世龍騰」花紋的紅木紫檀沙發上,低頭抽著煙,一言不發,陰沉的臉,讓站在身邊的人膽戰心驚。


  陸皓謙問高賓白道:「她在幾樓?」


  高賓白謹小慎微的回答道:「二樓…百|家樂那裡,站在賭桌旁邊。」


  陸皓謙起身開口道:「去二樓。」


  還沒出門,陸皓謙就被人撞了個滿懷弄的一身濕,整杯咖啡,一大半撒到了他的身上。


  拿著咖啡的女人是高賓白的秘書shlly,跟在高賓白身邊小半年的時間,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老闆陸皓謙,心裡難免緊張,沒想到一下子闖了大禍。


  高賓白臉色大變,先是看著陸皓謙陰沉的臉,轉身痛罵shlly道:「你搞什麼鬼,眼睛出問題了嗎,還不馬上給陸總道歉。」


  shlly整個還在驚嚇中,緊咬著嘴唇,被高賓白罵過以後,這才緩過神,正欲開口。


  陸皓謙冷然道:「你出去。」


  高賓白馬上打開門,讓shlly走出去,別在這裡多待一秒,又叫人去取西裝,拿給陸皓謙。


  陸皓謙低頭看著一身的咖啡漬,心情更糟,顧煙攪的他心神不寧,看著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後,臉上掛著的那一抹冷笑,像是利劍,刺穿了他的心。


  ***

  顧煙蒼白著一張臉,在賭場二樓游遊盪盪,像是失了魂,她總是往角落裡走,陰差陽錯竟然避開了陸皓謙派來跟著她的人,又下到了一樓。


  她站在最角落的賭桌旁,看著這些紅眼的賭徒,「庄,庄,庄。」


  前天她還在售樓處工作,拿著激光筆在給人講解樓盤,陸皓謙還在他們住的破房子里,等著她看電影回來。


  現在確是物是人非,另一番景象,她人在澳門的賭場里,陸皓謙的身份竟是懷成集團總裁,想想當時自己在他面前八卦著他的情史,就覺得可笑及了,那時她在陸皓謙眼裡,是不是就像一個跳樑小丑,沒準現在也是。


  一個連懷成大廈都進不去的底層員工,每天躺在富可敵國的kevin懷裡,聽著他為自己動情輕喘。


  顧煙努力回想陸皓謙懷抱的溫度,現在卻像失憶一般,尋找不到。


  她掏出手機,打算拍張照片留念,時刻提醒她,今天在這裡所經歷的一切,是那麼不可思議,如果是在夢裡,第二天照片一定會消失?


  照相鍵還沒有按下,就被一道公式化的冷聲制止,「小姐,這裡的規矩難道您不知道嗎,賭場內不允許拍照。」


  顧煙頓了頓,點頭道:「我知道了。」


  保安和身旁的菲律賓保安耳語幾句,又繼續對顧煙道:「小姐,手機麻煩交給我一下,我要確保裡面沒有存檔。」


  顧煙手機里都是自拍照,還有偷拍陸皓謙睡覺的照片,她怕這幾個保安亂翻,果斷拒絕道:「我裡面沒有存檔,這是我的*,你們不能隨便翻我的手機

  。」


  恰巧從顧煙身旁路過的四個男人,聽到顧煙說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想著應該是從大陸來旅遊的,在瞧身邊,沒跟著一個朋友,不由色心大起。


  為首的男人,拍了拍保安的肩膀,笑道:「自己人,我帶來的,給個面子。」


  保安和男人低語道:「陸總過來了,我們難做的,告訴你馬子,別什麼都拍。」


  男人大笑,很大力氣的拍了拍保安的肩膀,「kevin陸,他哪次來不是直接到10樓,他連視察都不會來這種公共賭區。」


  兩人是在用葡語交談,顧煙聽不懂,轉身要走,還沒走兩步,就被剛才和保安說話的男人擋住了去路。


  顧煙看著眼前戴著金鏈子的男人,有點發怵,後悔沒快走幾步,看著他一臉橫肉,怒目橫張的樣子,顧煙皺了皺眉頭,心裡在想對策,或者是給陸皓謙打電話求救,沒面子是小,被欺負是大,好漢不吃眼前虧。


  男人嬉笑開口,「小姑娘,是來澳門旅遊的?怎麼自己一個人。」因為這裡沒有什麼人,保安有些他都熟悉,所以膽子大的很。


  顧煙轉身,從另一個方向走,男人大步上前,舉起一支胳膊,攔路道:「哥哥帶你去玩□□。」


  顧煙環顧四周,前面是雕花門廊,巷道密布,階梯交錯,只有前面是一個自動電梯,她記得來時的路,上了電梯,就是二樓的公眾賭區,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跑到電梯,可眼前的幾個男人,哪個不是人高馬壯的,她逃不了。


  情況越來越急迫,幾個男人越靠越近,顧煙快要絕望時,陸皓謙帶著身邊的保鏢突然出現在二樓。


  顧煙感覺腰被人攬住被人護在懷裡,她愣了一下,不願意在陸皓謙的懷裡待著,彆扭的扭動著身子,不讓陸皓謙碰她。


  她望著一身黑色筆挺西裝的陸皓謙,想起了那天在商場里,她傻兮兮的問他說,「你穿過西裝嗎。」


  顧煙苦笑,kevin懷成集團總裁,他到哪裡不是一身西裝,佩服陸皓謙偽裝的太好,現在恐怕他的每顆袖口都價值連城吧。


  那幾個男人常年在賭場內在閑逛,是給賭客放高|利|貸的,他們每天定時在這裡據點,自然是見過陸皓謙的。


  當他們看到陸皓謙把他們調戲的小女孩護在懷裡時,所有人都慌了,面面相覷,心裡素質不好的,額上開始冒出冷汗,陸皓謙的手段有多狠,道上是沒有人不知道的。


  陸皓謙並沒有理那幾個男人,而是質問高賓白說道:「二樓沒有保安嗎?」


  高賓白就怕出事,沒想到偏偏還是出了差子,二樓半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之前他沒有接手時,一直都是skull管理賭場,skull跟在陸皓謙身邊很多年。


  後來賭場發生了搶劫案,還有兇殺案,陸皓謙勃然大怒,責怪是skull的失職,不念及一點舊情,直接讓skull離開賭場,換成他來管理,前車之鑒讓他更加留心賭場的安保措施。


  現在這種情形,在高賓白眼裡,比之前的情況還要糟糕,陸皓謙的女人被人為難,二樓總共有上百個保安來回巡視,竟然沒有一個人巡查到這裡。


  高賓白手心捏著汗,表情嚴肅的回答陸皓謙說:「我會去徹查這件事。」


  陸皓謙哂笑,「之前在想什麼?二樓的保安全部撤掉,招新人過來,再有一次這種事發生,你也可以走了。」


  顧煙凝眸望著陸皓謙,幽深的眸子里,有冷光閃過,一次失職,他就不給人機會,恍然怪不得他總是對她說,「你一定要聽話,只要聽話我就不會離開你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陸皓謙那裡犯一次錯,也會是一樣的下場。


  後知後覺,顧煙認為自己早該想到,陸皓謙一定不是一個普通人,他的身上的氣場,和決策者的姿態,早就清清楚楚的擺在她眼前,可惜她陶醉在幸福之中,一直察覺不出。


  那幾個男人以為陸皓謙不會追究,拔腿想撤,陸皓謙沒有說一句話,冷了一眼身邊的保鏢,幾個身形魁梧壯實的黑衣人,立馬頓悟,將那幾個男人強行帶走。


  他們不敢反抗,清楚陸皓謙身邊的保鏢是配槍的,子彈無眼,現在就算陸皓謙的手下,在這裡開槍把他們給解決了,政府也不會管,他們捨不得陸皓謙每年納的稅。


  ***

  事情平息后,陸皓謙故作輕鬆的開口道:「小笨蛋,你跑的倒是挺快,把跟著你的人,全甩開了。」


  他心裡很慌,強顏歡笑,怕過分冷靜的顧煙,和他說分手,陸皓謙現在倒是很喜歡顧煙能對她歇斯底里的鬧出來,把情緒都發泄在他的身上。


  顧煙理也不理陸皓謙,她哼笑一聲,剛剛她是盼著陸皓謙來,而不是眼前西裝筆挺的kevin。


  氣氛沉默到彷彿時間已經凝結,她終於肯抬眸看了陸皓謙一眼,他手扶在二樓的宮廷花紋金色欄杆上,看著樓下的公共賭場,臉上窺探不出任何情緒,心想,此時的他應該心裡滿是無奈吧,一直高高在上的人,會認為她是在小題大做。


  沉默了很久的陸皓謙,聲音低沉的開口道:「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顧煙冷淡的敷衍說:「嗯,是不小心騙我的。」


  陸皓謙嘆了口氣,想要去碰顧煙的手:「這裡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我帶你去旁邊的酒店。」


  顧煙直到現在也不肯去面對陸皓謙是懷成總裁的事實,「我要靜一靜,我今天什麼也不想跟你談。」


  陸皓謙無奈道:「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我帶你去旁邊住,太晚了。」


  顧煙的固執,在陸皓謙眼裡,像是一座大山,很難移開,他不知道該怎麼去說,可以讓顧煙去原諒,不能否認,他心裡現在很怕。


  顧煙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克制住,不想在為陸皓謙流一滴淚,「說實話,陸皓謙我現在很怕你。」


  陸皓謙不敢去看顧煙現在的表情,將目光投向樓下的那些賭客,「為什麼會怕我?我最不希望聽到你說這句話。」


  顧煙不是聖母心作祟,只是想知道傳說中的kevin,是不是真的那樣的不留情面,不給人機會,「我問你,剛才的那幾個男人,被保鏢帶出去,他們是什麼後果。」


  陸皓謙並不想直接回答,「你理他們做什麼,社會渣子而已。」


  顧煙一字一句,質問一直背對著他的陸皓謙,「在你眼裡,我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家境貧寒,能力不強,一直在社會的最底層生活。」


  她紅著眼圈凝眸盯著站在高處,俯視一切的人,雖然他們站的那麼近,可是現在心裡的距離,已經遙不可及。


  陸皓謙簇著眉頭,沒有長篇大論,只放下了這一句話,「我沒這麼想過。」


  ***

  兩人相處,最怕的就是有話說不開,放在心裡,讓另一個人猜。


  顧煙以前的日子,都是靠猜測陸皓謙去過,現在他終於對她坦白一切,卻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


  她對愛情的態度一直都是堅定執著,就好比她當時去苦苦追求,什麼都不了解的陸皓謙一樣。


  高賓白帶著自己的手下,跑到二樓的緩台去找陸皓謙,「陸先生,事情處理好了。」


  高賓白看了顧煙一眼,心裡攢著無數的好奇心,之前他以為顧煙只不過是陸皓謙身邊的女伴而已,現在兩人在這裡,停留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談話進行的似乎很不愉快。


  他來的時候,陸皓謙還在和顧煙說話,高賓白看不透陸皓謙,但也知道他對人惜字如金,如果讓他浪費超過一個小時,尤其是女人,這個女孩,高賓白斷定,在陸皓謙眼裡,她絕對會有一定地位。


  「沒有我允許,你們都別過來。」


  陸皓謙的目光森冷,威懾力十足,高賓白心驚膽戰,點了點頭。


  這時顧煙卻出人意料的叫住高賓白問他說:「那幾個人,被你們弄到哪兒去了。」


  高賓白用眼神請示陸皓謙,陸皓謙面目表情,像是在默許,實則他很不願意讓顧煙知道更多的事,不過他現在不想對顧煙有任何的欺騙。


  高賓白回答說:「剛才他哪只胳膊攔住了您的路,我們就廢掉他們哪只胳膊。」這樣血腥的場面,他像是在講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顧煙依舊沒有和陸皓謙去鬧,苦笑道:「外面的人看來說的都是真的。」


  陸皓謙終於肯轉身看向顧煙的眼睛,「我是怎麼樣的人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想好好去對你。」


  顧煙臉上帶著譴倦的笑意,她有太多問題想問,又不敢去知道答案。


  「我要回家…」


  陸皓謙微低著頭,伸手去理了理顧煙的頭髮,溫聲道:「我帶你回家。」


  ***

  時間太晚,已經是凌晨,陸皓謙帶著顧煙出了賭場,賭場的正門口停著車隊,顧煙想也不用想,一定是來接陸皓謙的,否則誰又會有這麼大的陣勢。


  顧煙可憐當初想要攢錢給陸皓謙買車的舉動,越來越覺得自己可笑。


  一夜之間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不再是陸皓謙,她還是那個顧煙,傻到離譜。


  顧煙坐過最貴的車,就是周正岩的寶馬,現在他卻座位陸皓謙的勞斯萊斯幻影里,真皮內飾柔軟觸感,車子里根本不用放車載香水,都可以聞到一陣芬芳。


  她把著車窗旁邊雕刻的硬木扶手,離陸皓謙坐的很遠。


  車窗外是繁華的澳門大街,燈火輝煌,在燈光的點綴下,形形□□更加迷人,顧煙無心留戀風景,聲音清冷的問陸皓謙說:「你要帶我去哪?」


  陸皓謙往顧煙的方向做近了一些,「我在這裡有房子,你不喜歡住酒店,我就帶你回家。」


  顧煙倔強的開口,「我要回上海…」


  陸皓謙不管顧煙願不願意,直接將她逼在角落,「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顧煙挑破重點,「和你一個床?」


  陸皓謙越逼越近,手也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不跟我睡在一起,跟誰睡在一起。」


  顧煙身子向後縮了縮,「你別碰我


  。」


  陸皓謙不理,他將西裝外套脫掉,鬆了松領帶,想要去吻顧煙,所謂床頭吵架床尾和,他不想讓顧煙變得對他這麼抵觸。


  他扳住顧煙的肩逼著她和自己對視,「親一下我。」


  顧煙理都不理陸皓謙,他現在的樣子像是一個討要糖果的孩子,和剛剛在賭場時判若兩人。


  「我累了,沒心情。」


  陸皓謙深色的眸底閃出一絲失落,他寵溺的揉了揉顧煙的頭髮,不再難為她。


  顧煙這樣,他可以理解,畢竟她剛剛發現,自己生活在一個騙局中,陸皓謙心裡清楚,倔強的顧煙,一定是覺的她是被玩弄了,在按照她悲觀的思維,可能還會覺得,她只是他生活中的調劑品,現在真相擺在面前,她的內心,一定是惶恐不安,甚至是絕望。


  這點在他想要坦白之前,早已心知肚明,在他眼裡顧煙需要一個時間去接受。


  ***

  顧煙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她能住在別墅里,心裡沒有一點欣喜之情,反倒是一臉落寞,她和陸皓謙之間還是保持著禮貌的距離,索吻沒有成功的陸皓謙,在那之後再沒靠近過顧煙。


  顧煙站在陸皓謙在澳門的別墅大廳里,繁複的燈飾,發出冷冽的亮光,四面暗紋復古牆壁在柔軟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陰影,上到二樓,她停下腳步,問陸皓謙說:「我睡哪個房間。」


  陸皓謙指著右手拐角的那件卧房,那是他的卧室,不過他很少住在這裡,平時來澳門視察賭場生意,他都是就近在旁邊的sw酒店住下。


  推開房門看著豪華的卧室,顧煙輕笑了一聲,她真覺得是自己的見識太少,這間卧房要把她住的家還要大,踩在鬆軟的棕色羊毛地毯上,鬆鬆軟軟覺得像是踩在了雲端,卧室正中間是一張大床、華麗的水晶吊鑽燈、玻璃純黑香木桌,沒有一處不是在告訴她,它的主人是富可敵國的kevin。


  原來陸皓謙一直過的是這種生活,對比著他們在上海的老舊居民房,顧煙心裡刺痛的疼。


  顧煙不帶感情的和陸皓謙生硬開口:「晚安…」


  陸皓謙嘴角微微抿起,這句晚安就像是一聲逐客令,他沒有開口,開門離開。


  顧煙以為陸皓謙今晚會睡在客房,反正這棟別墅房間加起來也會有十幾房間,她也不擔心陸皓謙會睡在沙發上。


  結果不出五分鐘,卧室的房門就被人推開,陸皓謙身後跟著幾名菲佣。


  顧煙將身子蜷縮在被子里,舉著手機看著視頻,表現出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開口道:「客房不能睡嗎?」


  陸晧謙面色沉靜,坐在床邊俯下身子,攬住顧煙的肩,懇求道:「沒有你,睡不著,讓我留在這兒。」


  顧煙將視頻的音量調到最大,意圖很明顯,不想跟陸晧謙對話。


  陸晧謙無奈的起身,關掉床頭的頂燈,只剩下一盞光線微弱的燈,在床頭亮著,他解開領帶,隨手扔到了床上。


  顧煙以為陸晧謙還是要跟她擠在一張床上,她放下手機,從床上坐起來,下一秒陸晧謙的高大挺拔身軀壓迫而來,直接將她壓在身下。


  陸晧謙強迫顧煙看著自己,眸子里騰起危險的氣息:「你別這樣,有什麼想問的想說的,你儘管開口,我保證不會騙你。」


  顧煙的手緊緊扯著床單,視死如歸般的盯著陸晧謙,「我現在還沒想好怎麼去面對你,陸晧謙你如果這麼逼我,你覺得你對得起我嗎?」


  陸晧謙翻身躺在顧煙的右手邊,收起了盛氣凌人,閉上眼睛心痛的開口說「我錯了,原諒我,可以嗎?」


  剛剛身上的被子被陸晧謙扯開扔到了一邊,他將她壓在身下,她能感受到陸晧謙的溫度,現在空氣中的涼意浸透身體


  。


  顧煙咬了咬唇,她確實是怕現在的陸晧謙沒錯,可還是鼓起所有的勇氣,冷聲開口:「我說了要你給我時間,為什麼你非急著要一個結果,閉嘴可以嗎。」


  沒受過這種待遇的陸晧謙,明顯一頓,峻冷的臉上露出自嘲的一笑。


  「好,我不說話了,你早點休息。」他起身下床,把菲佣拿來的被子扔到了沙發,打算在沙發上過夜,只要一個房間就好,剩下的他已經奢求不起了。


  ***

  一大早,顧煙就被陸晧謙叫醒,顧煙惺忪睜眼,一瞬間她還以為是在兩人上海的家裡,眼前的站著的人,還是那個每天下樓去早點攤給她去買早點的陸晧謙。


  她拍了拍混沌的頭,眼前的陸晧謙,一身修剪得體的黑色西裝,白色襯衫,黑色領帶,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場,彷彿帝王般,可以睥睨一切。


  顧煙想起一句話,金物,明白了陸晧謙之前所表現出的種種氣魄,和自信,他有自信的底氣。


  西裝筆挺的陸晧謙手裡拿著一套黑色女式小西裝,放在床頭,「下樓吃早餐,我帶你返港、」


  顧煙從床上爬起,光著腳踩在卧室里的地毯上,「我自己有衣服。」


  陸晧謙走到床的另一側,彎腰找到顧煙的拖鞋,半蹲在顧煙面前開口說:「別著涼,今天不能穿自己衣服,以後隨你。」


  顧煙心裡很不舒服,多心道:「怕我站在你身邊給你丟人嗎,那我躲開你好了。」


  陸晧謙還是半蹲在地上,顧煙遲遲不抬腳,讓他嘆了口氣,「不是,你不要亂想,把衣服換上回香港。」


  堅持要穿自己衣服的顧煙固執道:「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不好意思,我穿不慣西裝。」


  陸晧謙臉色突變,也不在理顧煙是不是光著腳,站起身不帶商量餘地的開口道:「今天不準。」


  ***

  顧煙和陸晧謙回到香港,和上次的心情完全不同,在也不像是一個傻乎乎的觀光客,到處拍照留戀,已經沒了那個心情。


  到了香港,她才知道,陸晧謙為什麼強迫她換上黑色衣服,原來是陸晧謙離港前要祭奠父母,還有擇吉時,為陸中懷和蘇成遷墳換風水。


  前天顧煙還在陸晧謙的老房子里,為陸中懷和蘇成上香,現在是另一番景象,苦笑,不得不時刻面對,陸晧謙已經是懷成集團的總裁事實。


  正午過了十二點,陸皓謙請來四*門2500多名居士誦經,200輛名車組成的引靈車隊和人潮在香港綿延2公里,僧侶跟靈車後為逝者超度亡靈。


  除了陸晧謙身邊的保鏢,警方又派出500多名警力在現場及周邊維持交通與秩序,進行道路管制,幫助公祭順利完成。


  警方和懷成集團保鏢站在路口,架設錄影機全程搜證,周邊道路管制,設置路檢站,還有員警騎摩托車對周邊加強巡邏,避免出現任何擦槍走火的意外

  。


  身穿黑色西裝表情肅靜的陸晧謙,顧煙站在他身邊,面對這種陣勢和場面,她不敢抬頭,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她之前想過上流社會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今天是大開眼界。


  在車上,顧煙始終不開口說一句話,陸晧謙則也沒有時間去理她,一直在跟隨車的風水先生問這塊墓穴。


  風水先生開口道:「陸先生,您選的這塊墓穴是香港最好的風水寶地,環水尋真龍,山為陽,水為陰,雙水環繞,真龍顯象,這塊墓穴本來是鼎城貿易的張先生所看中的家族墓地。」


  陸晧謙臉色暮然陰沉下來,「我知道你一直跟在姓張的身邊,你是在指責我奪人所好了?」


  風水先生忙賠罪道:「這塊墓穴您六千萬購下,張先生自然要放手。」


  陸晧謙和風水先生說的是廣東話,顧煙似懂非懂,明白了大概的意思,不能不承認陸晧謙曾經說過的話很對,當初她對周正嚴念念不忘,她很因為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周正嚴,和他在一起就是高攀。


  陸晧謙告訴過她要把眼光放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次她是真正見識到什麼是天了。


  買一塊墓穴可以花上六千萬,在賭桌上揮金如土,這些都是陸晧謙做出的事。


  陸晧謙倨傲的和風水先生開口:「我看中的,沒人可以跟我爭,以後你就安心負責懷成的事情。」


  風水先生當然知道陸晧謙的實力,也就是因為這樣,被迫為陸晧謙效力,辜負了一直對他有恩的張先生。


  車子行駛上山,顧煙透過車窗望著窗外,山峰連為一體,宛如一條蜿蜒盤旋的巨龍,環繞著,成了一座天然的「擋風屏障」。


  陸晧謙終於能騰出時間,開口問顧煙說:「家族墓穴選在這裡可以嗎?」?

  顧煙口是心非道:「我不是廣東人,不信這些,你以後葬在哪裡,和我有什麼關係。」


  陸晧謙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你已經對我討厭到這種程度了?」


  顧煙握緊拳頭,不和陸晧謙對視,心砰砰亂跳,努力保持鎮定的開口道:「我需要時間去不恨你,目前為止做不到可以去接受你。」


  陸晧謙痛苦的扶額,心情很糟糕,「等我們回上海在好好談談,我會給你時間接受我。」


  顧煙沒經歷過這些,下車以後,只能一直緊緊的跟在陸晧謙身邊,香港正好趕上颱風季節,天氣說變就變,到了山上,天已經變得灰濛,她抬起頭,發現天上已烏雲密布、墨色的濃雲擠壓著天空。


  放眼望去,山上已經黑壓壓站滿了人,每個人都表情肅穆莊嚴,胸口戴著白花,手上帶著白色手套,都是前來祭奠陸中懷和蘇成的,其中不乏政府高官,影視明星,地方豪紳。


  準備遷墳下葬,陸晧謙從保鏢手中接過遞來的白色手套,戴在手上,他的手腕上仍然還帶著顧煙送給他的那條棕色繩結,和現在的身份明顯不符。


  風水先生開口道:「屬牛者,屬蛇者,年方25歲,24歲,42歲,全部轉身。」


  顧煙在其內,她也轉過身,陸晧謙和其餘幾人扶靈下葬。


  一切結束過,陸晧謙站在墓前,對著墓碑深深鞠躬,滿山的人照做,全部三鞠躬,之後陸晧謙又讓所有人下山。


  人都散去后,只剩下他一個人坐在陸中懷和蘇成的墳前,苦嘆一聲開口道:「我對你們食言了,最後還是回到了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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