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路西法篇（中）

  路西法帶走了天界三分之一的天使，包含了各個階層段的天使，其中高階天使更是走了一半。連續三天，不斷有天使從創世山跳下墮天，整個天界人心惶惶。最後離開天界的是路西法，他從容站在創世山之巔，疾風將他衣服吹得颯颯作響，長發紛紛擾擾地飛舞，他眼神清明自信，沒有絲毫狼狽。張開雙臂，他嘴角帶著笑，從容地將混沌擁抱如懷中，如同擁抱那個紅發大惡魔少年。對於這場動蕩的記載有很多，但始終離不開這麽一個中心：路西法太過驕傲傲慢，拒絕向聖子臣服，於是舉旗叛變，最後被擊潰，打入地獄。米迦勒書寫下這麽一段記載，回頭看了看，覺得自己真是一個編故事的小能手。那天神殿上那麽天使都知道來龍去脈，可是他們都默認了編的故事為事實，誰都不敢對外說出真相：路西菲爾殿下，他追隨自由去了。也有記載說，神依然是無所不能，他不消滅惡魔隻是為了突顯自己的偉大功績。也不知道這樣的記載是歌頌還是高級黑，又或者是諷刺，表麵上看是說神無所不能，但深一層不等於暗示一切痛苦都是由神帶來的嗎？諷刺的意味就更明顯，明擺著就是懶得和你瞎扯：行行行，你的神最厲害，作惡也最厲害。從創世山墜，要曆經九個晨昏才到地獄。和路西法失去聯係，在開始時瑪門並不在意太多。畢竟有過前車之鑒，路西法可能是開會或者太忙根本沒有時間聯係他。但聽到消息，路西法舉旗叛變，他嚇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那時候，他在第三獄的宮殿中，手裏端著一顆新開采出來的碩大寶石，正愛不釋手地觀賞。阿斯莫德突然闖入，瑪門未來得及表達不滿，阿斯莫德就說：“我在第一獄聽到消息，說路西法叛變，帶領三分之一的叛軍和神打起來了！”碩大的寶石從他手中滑落掉到地上，豔麗透徹的寶石摔得支離破碎，瑪門未曾多看一眼，隻是著急地盯著阿斯莫德：“到底怎麽回事？”“我怎麽……”阿斯莫德攤攤手，她話沒有說完，瑪門就飛出宮殿。瑪門來到第一獄，他看到天使就逮住，一股腦地詢問。天使被他嚇到了，話都說不清，瑪門沒得到有用的信息，隨手就甩開。他一身蠻力，被他這麽一甩，肯定扔出十米以外。在第一獄根本打聽不到有關路西法的消息，他又往天界跑。天界有了很多變化，在第一天第二天並不沒有太過明顯，但到了第四天就一切都表現出來了。守衛的天使不見了很多，路西法的別院空蕩蕩，半個仆人都看不到，隔壁鄰居都不見了。瑪門從未如此恐慌過，他站在庭院中，身體在發顫。到最後，他甚至無法抵抗這種恐懼，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黑色的雙翼緊緊地裹著自己。路西法你在哪兒？你千萬不要有事。他隻能無助地禱告。“你是路西法家那位大惡魔？”一道聲音在瑪門頭頂響起。他抬起頭，一位有著六隻金光閃閃的翅膀的天使站在他麵前，瑪門認出來他是米迦勒。“是的，我找他。”瑪門揉揉眼睛站起來。“他從創世山墜下，要經曆九個晨昏才能到魔界。”米迦勒淡淡說了句，卻是瑪門聽到的最振奮的消息。“真的嗎？！”瑪門大叫了一聲。米迦勒被他的大嗓音嚇得一驚，緊接著便看到原來縮成肉團的大惡魔展翅高飛，並且興奮地“依依哦哦”大叫起來。他飛速趕回去魔界，然後就巴巴地在荒蕪之地等待。“瑪門哥是不是傻？不是說九個晨昏嗎？那麽早去幹嘛？”別西卜含著棒棒糖，望著遠處的大惡魔少年。“你管他，他還不開心呢！別管。”阿斯莫德心裏是想讓他吃點苦頭，“去跟我把工作的文件都搬來這裏給他。”薩麥爾是第一個從創世山跳下的天使。即便樣貌魔化了，但瑪門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他。畢竟荒蕪之地就他這麽一個生物。“我老婆呢？我老婆呢？？”瑪門扔掉手中的工作就飛奔過去，抓住他的肩膀就開始搖晃。薩麥爾還沒從混沌中清醒過來，被他這麽一搖晃才慢慢清醒。腦子裏第一反應就是“我怎麽知道你老婆”，看清楚眼前的人，他才慢悠悠地回答：“我們和路西法殿下約定過，他最後才離開天界。”於是，瑪門又在荒蕪之地等了三天。混沌明晦不定的穹蒼好一會兒都沒有天使再墜落，瑪門心裏有些緊張。他握著拳頭，眼睛死死地盯著某一方向，他不言不語，但心裏早已經罵起來：怎麽還不見路西法呢。此時荒蕪之地這裏一點兒都不像三天前那麽荒涼，路西法的追隨者們都紛紛聚集在這裏等待路西法，魔界的高管也一一聚集在這裏，是歡迎是湊熱鬧誰也說不清。在場不知道是誰“啊”了一聲，打破了沉靜的氣氛。穹蒼混雜了濁氣的光線中出現了一團漆黑的影子。偌大的六隻黑色羽翼展開，緩緩地從天而降，一身白衣已染黑，一頭金發變作無盡的夜色。冷清的光線描繪出墮天使的輪廓，他自然地合著眼，堅毅威嚴，不容侵犯。從光明中走入夜色的一瞬，墮天使齊齊歡呼，好像他已經是掌控黑夜的帝王。瑪門看著熟悉而陌生的人，心跳聲變得無比響亮。他站立在原地，站立在最前方，距離路西法最近的距離。路西法一臉困倦疲憊，他緩緩張開眼睛，鮮紅的眼眸如流淌著的血液，豔麗而鮮活，又像是最美麗的紅寶石，色彩飽和透亮。讓某隻愛珠寶如命的大惡魔癲狂。“怎麽？不認得我了？”路西法淺淺一笑。即使他一臉倦意，但這個笑容還是美不勝收。“老婆！”瑪門抽抽鼻子，三步並兩步衝上前將他抱住，“我終於見到你了！”說著，他腳尖輕輕一躍，雙腿纏住他的腰，讓身體掛在他的身上。“笨。”路西法搖搖頭。他環視了周圍一眼，一眾看熱鬧的眼睛都紛紛躲閃，別過臉咬住嘴唇憋笑。路西法揉揉少年細碎的發絲，摟住他的脖子，目光卻落在少年倔強地抿著的唇上。他輕吻了一下，立即得到瑪門熱烈的回應。瑪門將他的長發拉攏到腦後，輕輕拉扯，路西法心領神會地順著他的力量揚起脖子，與他吻得更加深入。“嘿，原來我沒有來遲，你們都在！”突然響起的一道聲音，讓忘情接吻的二位稍稍停了下來，也將在場的一眾從尷尬不安中解救過來，明明他們在當眾表演，我們就應該看熱鬧那樣看才對，可就是不敢看。都生怕惹某位的不快。來的是貝利爾，他抖抖黑色的翅膀，望向路西法和瑪門：“我應該沒打擾你們吧。”打擾了！一眾都如是想。不過打擾得好！除了二位，一眾都如是想。貝利爾不知道一眾的沉默還有這種意思，繼續懶洋洋自顧自說：“你們全都走了，天界就更無聊了，所以我也墮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