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疑竇
赫連啟弘從遠處大步走來:“你剛剛去哪兒了?”
掃地僧見赫連啟弘走了過來,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不過赫連啟弘對此視而不見。
她如常的回道:“沒去哪裏啊,剛剛不是告訴你了要去走一走,上了幾柱香,所以回來的晚了,出什麽事情了?”
赫連啟弘定定的看了她幾眼,然後說道:“你表妹出事了。”
“靈兒?”她臉上難掩震驚:“出什麽事了,她在哪?”她看向四周找尋著趙靈兒的身影。
赫連啟弘看著她:“後院有供給往來香客所住的房間,人就在那裏。”
“在哪?還勞煩將軍帶屬下前去!”她急聲說道。
赫連啟弘看著站在台子下麵的掃地僧:“祭祀馬上就開始了,一會兒皇上就要登台祭祀,要保護皇上的安全,等祭祀結束我再帶你去。”
她看了眼掃地僧,艱難的點了點頭。
“我剛剛去找你,沒有找到你,才遇到了你表妹。”
赫連啟弘的話幽幽的傳進耳中,她將目光從掃地僧身上移開,疑惑的看向赫連啟弘:“找我做什麽?”
他搖了搖頭:“沒事。”
她轉回頭看向祭祀的台子,心緒已經飄遠。
“阿彌陀佛”掃地僧身著袈裟,身子佝僂,整個人仿佛得了道行成仙將要飛天一般。
聲音響起,周圍香客馬上噤了聲。
隻見掃地僧聲若洪鍾,朗朗說道:“煩請各位施主止言、止行、止動。”
眾百姓皆合掌靜立。
一串長長猶如天音的經文從掃地僧的口中道出,掃地僧身後的眾和尚一齊敲著手中的木魚,整齊的仿佛是一個人敲出來的一般。
眾香客似是被這經文洗禮了一樣,神情恭敬肅穆。
她突然疑惑,這是佛門之地,和尚自然信奉的是佛。
而東皇神太一雖是超脫三界之外的古神皇,按道理說,佛與神,應該是不能信奉在一處的,更遑論是在佛門祭祀神仙……
她心中這麽想,也是這樣問出來的。
赫連啟弘回道:“這太一神皇不處於三界之內,是超脫於三界外又統治著三界的神皇,佛家身處在三界之中,自然歸於東皇神的管轄。”
她了然的點點頭,可能因為這裏是古代,所以派係分的不是那麽清晰。
如果將此事放在現代,是一定不可能發生的。
半晌
掃地僧口中誦讀的經文與木魚同時停下。
明黃色的身影也同時出現。
在場諸人紛紛跪地恭迎聖上,皇帝朗聲說了句:“免禮”,眾人隨即起身。
皇帝邁步走向祭祀的台子之上,高聲說道:“為壇而盟,祭以尉祀。神皇太一,佑我天啟。事如恭親,逝已永置,萬民朝拜,永享安平。李氏人君,還以永歌!”
隨著一聲比一聲高亢的祭祀文響起,皇帝雙手高舉,明黃色的龍袍在這正午日盛的光芒下,整個人讓人不敢逼視。
隻見皇帝拿起桌子上的金色匕首,掃地僧開始念誦經文,皇帝手持匕首一齊劃破左手食指與中指的指腹,將鮮血滴在一個金色碗裏。
一個和尚手端著托盤,上放有一個瓷碗和一把匕首,站在台子下。
一眾百姓紛紛依次上前拿起匕首將自己的指腹劃破,滴進一滴鮮血在碗裏。
一人隻一滴,這寺院的人加起來也可能就滿滿一碗。
等到收集完眾人的指尖血,另一個和尚從每個人手中取上一根香,將皇帝的那根香放在最中央合為一捆,再插進香爐正中,由皇帝親手點燃。
誦經的聲音與木魚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讓人聽著精神為之一振。
“神皇太一,倡永李氏!”
皇帝大喝一聲,將自己的幾滴鮮血倒在一大捆香上,發出呲呲幾聲蒸發的聲音。
隨即皇帝拿起另一碗收集而來百姓鮮血緩慢的倒在燃起來的香上,一時間呲呲作響,一股濃煙飄散出來,最後消散在空氣之中。
鮮血燃燒起來的味道,很是怪異,聞多了竟然讓她覺得有點的惡心,反胃……
等最後一滴倒上,這祭祀也就差不多結束了。
等她見到趙靈兒的時候,趙靈兒的雙眼已經紅成了兔子,見到自己後眼淚撲簌簌的如同斷了線的珠子。
她心疼得走到床前,輕聲細語的說道:“表哥已經把那人殺了,你以後無需再為這種事掛懷。”她去的及時,錢禮還沒來得及做出畜牲不如的事,但是她的雙臂被打斷的痛處和那種絕望的境地,到底是在她心間留下了烙印。
趙靈兒的雙臂已經接好,因為太過疼痛,現在還是有些提不起來力氣,見她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情隨即將她橫抱在懷中走了出去。
她想問問趙靈兒是怎麽走到那裏的,卻又怕讓她更加痛苦,話到嘴邊,看來隻能留在日後問了。
皇帝來時低調隱去蹤跡,回去之時卻是大張旗鼓,由宮內裴棟帶領的禁軍和赫連啟弘與她的鎮遠軍一同護送皇帝回宮。
一路上街道兩邊的百姓紛紛跪地高聲“皇上萬歲,江山萬代,太平盛世”等諸如此類的話。
皇帝此舉看來是因為有赫連啟弘在旁護送,若是出了什麽事,赫連氏難逃問責,所以才會如此。
至於為什麽來的時候悄無聲息,那她不是很清楚。
她一直護送皇帝到宮門外,後與赫連啟弘打了一個招呼,隨即帶著馬車裏的趙靈兒回府。
到了自己府邸之後,她跳下馬背將裏麵猶如受了驚的小兔子扶下馬車,府裏的下人見到平時歡樂的表小姐這反常的樣子,互相遞了個眼神也不敢多言。
聽見府裏下人的稟告,趙郡也迎了過來,一眼就看到麵色悲戚的女兒,他趕忙問蘇沐凡:“靈兒這是怎麽了?”
她有些內疚的看了一眼趙郡,然後吩咐在一旁的下人:“將表小姐帶回房中。”
下人應是,扶著眼眶紅紅的趙靈兒走了回去。
她看著坐立難安的趙郡:“靈兒在逛寺廟的時候,突然被歹人所襲,恰好我趕到了,沒有讓那人得逞。”
“都是我的疏忽,舅舅罰我就是了。”她看著臉色不好的趙郡。
趙郡反複的說道:“沒出什麽事就好,沒出什麽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