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伴君
沉吟了一會兒，她看著沉睡過去的趙靈兒，隨即將趙靈兒交給了裴棟。
“靈兒的事就麻煩裴統領了。”
正在她快要走出去的時候，裴棟開口叫住了她。
“蘇副將也不要如此謝在下，在下也隻是碰巧遇到了，不想做那冷血之人罷了。”
她回身拱手一禮。
隻聽裴棟繼續說道：“蘇副將在這伽藍寺動手殺人一事，在下亦會如實稟告。”
她皺眉看向裴棟，這人看著斯斯文文的，想不到卻也是死心眼一個！
她再次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回道：“裴統領這般做是應該的。”
然後再也沒有搭理他，直接向著華蘊閣走去。
一路上是即擔心趙靈兒，又想不通皇帝見自己所為何事。
還好這裏離華蘊閣不遠，走了不一會兒便到了。
門口一個手持掃把的老和尚見到她，停了下來，雙手合十道：“施主可是蘇子？”
她順勢雙手合十：“正是。”
掃地僧伸手指引道：“施主快去吧。”
她點點頭，隨即推門而入。
隻見身著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皇帝，見到她進來，從桌案上抬起頭看向她：“來的晚了些。”
她一愣，正欲跪下行禮。
“不必多禮，這裏隻有你與朕二人在，行那禮節做甚。”
她依言沒有跪下去，天知道她的膝蓋有多硬，有多不想跪皇帝……
要不是在這皇權至上的朝代，屈服於皇權之下，她怎麽可能會想跪人……
見皇帝手持毛筆，洋洋灑灑的在宣紙上寫著大字，她忍不住的開口問道：“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吩咐？”皇帝頭也不抬，顧左右而言它：“蘇愛卿因何耽擱了麵見朕？”
…………
她也沒想到是皇帝要召見自己……
就算沒有趙靈兒的事兒，她也沒必要如此守時，可不是她與對方互相約好了時辰，隻是單方麵對她下達命令而已。
更何況，隻留了一個華蘊閣，也沒有說過時辰……
想到裴棟對她說的話……
倒不如自己直接說了來的好，免得到時被動。
“回皇上，末將帶了表妹來湊湊熱鬧，沒想到表妹卻險些被歹人玷汙，所以耽擱了些時辰。”
“哦？”
皇帝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她垂下眼瞼，避開與皇帝對視。
皇帝：“是何人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伽藍寺行這種齷齪的事？”
“是末將姨娘兄長的兒子。”
皇帝不明意味的說道：“倒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她心中對皇帝的口吻十分不滿，但對方是皇帝，她也沒有那個膽子表露出來。
皇帝：“後來如何了？”
“殺了。”
兩個字她淡淡的溢出唇間。
皇帝冷聲一笑：“你倒是誠實，又下手很辣。你姨娘兄長的兒子在佛門重地行不軌，你在佛門重地下手幹脆，倒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皇上此言差矣”她抬頭直視皇帝的雙眼：“對方辱了佛門重地在先，侮辱末將表妹在後。末將於公於情都不能放過他！”
皇帝嗤笑一聲：“此事應當交於刑部處置，什麽時候，蘇愛卿也要擅權專斷了？”
她心中一跳，低下頭，怪自己的臭脾氣……可現在再說什麽都於事無補了。
卻聽皇帝開口說道：“你說的也有幾分歪理，朕，姑且就饒一條狗命。”
她心中一鬆：“多謝皇上開恩。”
皇帝放下毛筆，滿意的看著自己剛剛寫的字：“你可知，朕此次召你前來，所為何事。”
都說聖心難測，她怎麽能知道……
“末將不知。”
皇帝幽幽的開口說道：“朕，要守住李氏江山，而你，可助朕一臂之力。”
她心募地一顫：“皇上此話怎講，末將一介武夫，不懂這朝堂之事。”
皇帝：“蘇愛卿就不必太過自謙了。”
“這朝堂之中的態勢，想必蘇愛卿也看出了幾分。”
她心中一沉，跪在地上，身下的盔甲咯得她肉疼：“末將惶恐。”
皇帝朗聲一笑，她看著走到自己身前的一雙繡工精致的錦靴：“蘇愛卿不必妄自菲薄，你隻需記得赫連氏是朕必除之人便可。”
她不語。
皇帝已對赫連氏懷恨在心，想那赫連肅的黨羽遍布朝堂，皇帝如此嫉恨也是理所應當。
皇帝雖然是皇帝，卻還是個處處掣肘的傀儡。
皇帝向著窗邊走去，聲音徐徐傳來：“赫連馨殺了朕四個孩子，讓朕無所出。若是日後養育龍嗣也隻能是她赫連馨生的，所以朕寧可不要皇嗣。”聲音陡然轉冷，冷的仿佛身處寒冬臘月之中：“赫連肅把持朝堂，殘害歸向朕的大臣！如今命自己的兒子將邊關收進自己囊中！他下一步也許就要揮軍而上，顛覆我李氏江山！”
皇帝的話，一下一下的擊打在她的心上，隻是聽來便能感受到皇帝的憤怒。
若是在現代，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保家衛國。
可這裏是天啟……
一個對自己來說很陌生，也沒有什麽感情的朝代……
似是見她不說話，皇帝就認定了她為赫連氏所用了一般，冰冷的說道：“朕勸愛卿不要跟錯了人，也不要以為，這天下現如今已是赫連氏的天下。隻要朕張張嘴，第一個死的便是愛卿，就連赫連啟弘也救不了你。”
她如墜冰窟，要說皇權，在這之前她也隻有一個概念。
如今自己在這個天下之主麵前，如同是被捏死的螞蟻一般簡單……
她重重的叩首，沉聲說道：“末將不敢！”
皇帝：“愛卿懂得便好。太一神皇祭祀的日子生了血腥之事，無論如何，你都逃脫不了幹係。既然愛卿為朕所用，朕又怎麽會處置愛卿。”
她已頭觸地。
皇帝繼續開口道：“等日後時機到了，你就懂了要如何做了。”
皇帝聲音淡了下去，再也沒有了剛剛的不甘與憤怒：“下去吧。”
她依言應是，隨後起身後退，再退到門前時，才轉身推門出去。
陽光照射在身上，才讓她的身子漸漸暖了起來。
門外的掃地僧扔在掃著院子，見她出來，雙手合十道：“施主與貧僧來。”
她雙手合十的點了點頭。
這掃地僧帶著他向著另一條路走去，最後她再看，已經到了來時的地方，而赫連啟弘早已不見身影。
她看向掃地僧，隻見掃地僧展開雙臂，身後的小沙彌將袈裟披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