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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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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風雨卷著小颱風,冰刀子似的,路上幾乎都沒有人,誰家門前掛的橘色玻璃燈,燈光在暗風夜雨中搖搖欲墜。


  她一直往東開,路上偶爾碰著人,抓著就問柳巷在哪,人覺得這個女人有毛病,為了甩開她,給她亂指路,她走錯了幾次,找著柳巷深處的客棧的時候,都是十二點多了。


  外面就是菜市場,腐爛丟棄的蔬菜堆在一起被雨水沖刷地到處都是,她踩著枯草爛葉,在門前停下,摩托車一拽,敲門。


  裡面有光,有人。


  門霍一下開了,開門的女人神情焦急,眼圈烏黑,看見易周,愣了一下。


  「越哥呢?!」


  易周眼睫毛結了水,死沉,她模糊睜開,才看清,緊緊抓著她胳膊的女人,竟然是郝清揚。


  「越哥怎麼沒回來?!」郝清揚眼睛布滿血絲,嘶吼:「他怎麼沒回來?!」


  「放開我,」易周冷冷嘶了一口氣。


  郝清揚手指掐得她很疼。


  「憑什麼?!憑什麼就你自己回來了?!」郝清揚發出尖銳的哭叫聲,大力撕扯著易周的胳膊,狠命亂抓:「都是你!都是你!你去找他!把越哥找回來!」


  你把越哥找回來……


  你把他……還給我……


  ――


  易周突然抬起一腳踹在她肩膀上,郝清揚被踹地一屁股坐倒在地,易周抽起一根長凳,啪砸向方桌,哐啷巨響。


  「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在我面前發什麼瘋。」她瞳仁冰冷,吐字淡淡的,卻十分陰毒。


  郝清揚愣怔了幾秒,捂著臉哭著跑到樓上。


  夜不安寧。


  易周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旅館簡陋的浴室,滾燙的熱水打在她身上。


  可是她抑制不住地發抖。


  滿腦子都是鬼魂一樣凄厲嚎叫的顫音,氣流彷彿在她瞳膜上流動,無聲地割開不可見的波段,噼里啪啦炸裂。


  她哆哆嗦嗦從胸前裹纏的繃帶裡面掏出一個鋁紙包,剝開紫色的藥片,用擱在洗漱台上的打火機點。


  藥片濕透了點不著。


  她手被火灼傷了,絲毫不覺得疼,只是,難以忍受的痛苦,精神都好似被撕裂。


  打火機墜落,她一股腦把藥片塞到喉嚨里,咽下去。


  她深深把腦袋埋在雙腿之間,蓮蓬頭裡的熱水澆在她頭上。


  海洛因一點點撫平她躁動的神經。


  她眼神有片刻恍惚,一點絕望的空茫,然後。


  恢復平靜。


  ――


  她還裹著蔣越的長襯衣,渾身濕透的,她不想脫下來,長發滴啦著水,頂著一條白色的浴巾蹲在桌椅都稀巴爛的門口。


  門敞著,街道很暗很黑,冷風灌進來。


  黑暗中有什麼在移動。


  她撲出去,頭頂毛巾掉落在地。


  蔣越在風雨中前行,柳巷客棧的門裡有明晃晃的光,模糊的雨幕里有人朝他飛奔過來。


  女人一張臉瓷白,五官卻是濃墨重彩的。


  他差點被她撞翻在地。


  「你找著了嗯?」蔣越說:「我想你找不著我該去哪接你。」


  易周沒說話,強硬把他一條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拖著進屋。


  樓上郝清揚聽著聲音急匆匆跑下來:「越哥!!」


  她哭著跑過去,手指尖還沒碰著蔣越胳膊。


  易周忽然就那麼一措身,拉著蔣越避開了。


  易周眼神冷冷地睥著她,郝清揚一怔。


  蔣越偏頭:「柜子里醫藥箱拿過來。」


  「再拿瓶燒酒。」


  「哎,」郝清揚回神,擦掉眼淚,去拿東西。


  蔣越脫掉上衣,郝清揚把東西放到桌子上,看到蔣越的身子,忍不住直接哭了出來。


  肩胛骨一個彈孔鮮血緩慢往外滲,右側腰間一道豁口,切斷了那塊腹肌的肌腱,血涔透了衣褲。


  郝清揚過去拉蔣越,哭著說:「去醫院。」


  蔣越在易周行動之前移開了郝清揚的手,輕聲說:「不用。」


  蔣越灌了一口燒酒,轉頭去開藥箱,易周卻先拾起裡面一把薄刃小刀子,酒精沖了刀刃,抬頭,說:「你起開。」


  郝清揚站著不動,防禦的姿態隔著她和蔣越:「你幹什麼?」


  易周突然抬高聲調:「我她媽叫你起開!!」


  「易周!」


  蔣越壓著火,到底犯什麼毛病,不能好好說話?


  蔣越柔聲說:「清揚你站後邊。」


  郝清揚遲疑地後退一步,易周上前,翻身半跨坐在蔣越大腿上,左手壓在他胸膛兩塊緊實的胸肌之間,右手握著刀子。


  蔣越說:「你手穩著。」


  「死不了你。」


  易周的瞳仁剔透鋒利,像她手裡這把刀子。


  這是一個醫者應當有的眼神。


  下一瞬,她手筋綳直,刀刃直刺入他肩胛骨,反手一剜。


  一顆子彈叮一聲掉落在地板,叮叮咚咚。


  劇烈的疼痛造成他大腦一瞬的眩暈,接著又是一疼,易周迅速糊了葯,纏上繃帶。


  易周挑了一根大小合適的針,用火灼透了,穿上魚線。


  易周把蔣越摁在床上,在他胯間蹲了下去,一回頭,對郝清揚說:「你出去,你在這我會分心。」


  郝清揚看了看蔣越,又看了看易周,一咬牙,紅著眼睛轉身走了。


  易周轉頭,左手用鑷子提起蔣越下腹切斷的皮膚,右手執針,旋轉刺透,為避免拉傷肌肉她收線很輕,八字縫合,手法極快。


  蔣越低頭看著她的臉,她牙齒緊緊咬著一絲頭髮,神情專註地猶如在修補一件獨一無二的藝術品。


  蔣越說:「你會分心?」


  易周手裡的線剛好收尾,她故意又在他皮下扎了一下。


  蔣越不吭聲了。


  易周伸手去解他褲子皮帶,抽出來,隨手扔地上,拽開他褲子拉鏈。


  還是那條非常老式的平角內褲,勒在胯以下,髖骨凸起,腿溝性感。


  左大/腿靠腿根外側同樣有個槍眼。


  易周凈了小刀子后又是乾脆利落地一剜,深度剛好,切口也小,把子彈剃了出來。


  那一下易周沒打招呼,子彈剜掉的時候,蔣越出了一頭冷汗,眼前白花花都是星星。


  就聽著易周淡嘲:「你這一畝三分地兒,還想讓別人也看看是吧?」


  蔣越忽然覺得有點好笑:「又不是沒看過。」


  輕描淡寫一句話。


  易周啪把刀子反手插在桌面上,猛抬頭看著他,眼睛冷到徹骨。


  「是,郝清揚看過很多次是吧,不光是看過是吧,」她一聲冷笑:「要不我去問問她到底好不好用?」


  「易周!」蔣越輕輕咬著牙。


  他自知是自己說錯話了理虧,可是易周放話太狠,他也要臉,他是個男人就不能服軟。


  堂風穿過無邊雨幕卷著透骨冷意湧入大堂,颳得木製房樑上僅開的一盞吊燈瑟瑟亂顫。


  易周卻覺得前所未有的燥熱。


  她一條腿插入他兩腿之間,左手勾住他脖頸,低頭吻下去。


  這個吻的激烈程度已經不能算作一個吻,只是在單純發泄不滿,發泄怒火。


  舔舐啃咬。


  蔣越一隻手插入她的頭髮里,壓著她後腦勺。


  四片唇分開,易周膝蓋發軟,呼吸急促,淺色的眸子蒙了一層情/欲。


  蔣越勾了勾嘴角。


  易周看見他的笑,狠狠擰了擰眉毛,張嘴去啃他的下巴,新出的胡茬刺刺的,磨著她嘴唇。


  蔣越由著她在自己身上胡來。


  易周的舌頭滑過他的喉結,鎖骨,胸肌,細細吻過他下腹整齊緊繃的腹肌,把那道手術縫合的傷口邊上的血都舔乾淨。


  視線里,女人不斷向下游移。


  雪白的小齒扯動內褲邊緣。


  他神色微變。


  性/器在女人手間被玩弄迅速抬頭,易周手指愛撫著柱身,發出一聲低低的媚笑。


  蔣越有點惱,易周卻一口吞了下去。


  柔軟的口腔內壁緊裹著那塊兒上部,不能完全吞進去,平整的貝齒輕輕刮過那上噴張的血管,小蛇似的軟舌在頂端打轉,猛然刺入其中。


  蔣越腦子嗡一下炸響,他擰著眉頭,撐著床板,兩處彈孔的巨疼悉數被快感沖淡乾淨。


  易周忽然微微仰頭,目光火熱,眼神狐/媚。


  他喉嚨發出一聲似獸的低吼,企圖掀開她。


  她卻反握住他命根子,一個深/喉……


  暴雨接近尾聲,雨打屋瓦,噼啪作響。


  一陣強烈似海浪呼嘯的感覺從下腹三寸之地直衝頭頂。


  他一手把女人的腦袋深深摁到底。


  易周驀地睜大眼睛。


  她壓著喉嚨站起來,蔣越一把把女人圈到自己手臂之間,兩指捏住她的下顎。


  粘膩的精/液順著易周的喉管反嘔出來,吐了一床。


  腥辣的味道直衝口鼻,嗆紅了易周的眼睛。


  有點狼狽。


  蔣越拍了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好吃?」


  「你說呢?」


  易周眼角含淚,嘴唇因為吞吐動作磨的發紅,口水和一絲沒吐乾淨的精/液在嘴角涎出一根銀亮的線。


  蔣越眸色一暗,低頭,攝住了她的唇瓣。


  只是溫柔的,十分溫柔地捻噬。


  兩人身子漸漸靠近,一寸寸廝磨。


  易周低低地說:「蔣越,你救了我一次。」


  話也是淡淡的,沒有多餘的語氣。


  蔣越下巴的胡茬磨蹭著她的臉頰,有點癢,很舒服。


  空氣里有潮濕新雨的氣息,精/液的淡淡膻香,血液凝固發銹的味道。


  雨水淅淅瀝瀝,間或雨後的街道有路過的汽車,一兩聲鳴笛。


  一張木床,帶著兩人的體溫。


  簡陋的屋子裡,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相擁而卧。


  女人蜷縮在男人懷裡睡著了,貓兒似的,呼吸聲細碎稀小。


  睡著的易周不跟平時一樣張牙舞爪,眉眼平和,睫毛濃密,唇色和膚色都很淡,瓷白的臉兒仔細看有一點細小的絨毛。


  蔣越俯身吻了吻易周的眉心,輕輕移開女人搭在他腰側的手。


  下床,走到走廊。


  一個女人穿著單薄的衣衫,已經在那等著,張望著,許久許久。


  蔣越輕聲:「清揚。」


  郝清揚強撐出一絲笑:「越哥……」


  裡屋裝睡的易周睜開眼,翻了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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