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早有謀划
夕陽。
終於消失在地平線上。
「傳令，鳴金收兵！」
劉琦調轉馬頭走向軍營。
沒有攻下城頭固然有些可惜，但練兵的目的差不多達到了。
「鐺鐺鐺~」
渾厚的銅鑼聲隨之傳入前陣，尚在雲梯上的荊州軍卒立刻倒退而下，在又落下百餘具屍體之後，撤出了城頭的攻擊範圍。
夜幕降臨。
濃重的血腥氣在荊州軍營內瀰漫，空氣彷彿都粘稠了許多。
到處是受傷士卒的哀嚎和慘叫，沒有參與攻城的士卒也早已沒有了白日的興奮。
中軍大帳內。
「步書吏，今日攻城戰損如何？」
劉琦問到新召的書吏步騭。
「回郎君，士卒陣亡一千一百三十二人，輕傷者兩千餘，雲梯損失七十六架，火藥消耗九十八桶，矛矢無算。」
步騭恭敬上前稟報，面色凝重。
今日前往傷兵營統查人數時，他差點沒把心肺腸子吐出來，在猛灌了兩瓢涼水后，他總算完成了自己身為書吏的職責，到現在總算稍稍有些習慣了。
「嗯。」
劉琦輕輕點頭，心裡盤算了一下，望著帳內眾軍將校尉下令：「明日起，各營輪番上陣，諸君今日辛苦，回帳休息去吧！」
「喏！」
帳內眾將齊齊應聲，出帳而去。
劉琦才回頭看向未發一言的賈詡：「軍師，關於接下來攻城之事，你有何想法？」
「回郎君，既然今日未攻下城頭，攻城之機已失，吳縣江東軍卒守的異常堅決，僅憑雲梯之物，攻下郡治還是太過勉強，明日攻城，當已練兵為主最好。」
賈詡抱拳行禮。
「自當如此，不過樣子還是要做的足一些，不能讓眾將有所輕怠。」
劉琦自然沒有異意，今日抱著攻下城頭的心思，戰損比達一成，都沒有出現逃兵，荊州連戰連捷帶來士氣加成不可謂不重。
接下來，若再這般攻城恐怕就不一定了，飯還是一口一口吃啊。
「郎君英明。」
賈詡贊道。
「軍師無需恭維，文聘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回郎君，文將軍來報，每日還能看到孫策與周瑜出現在城頭，尚且無異動。」
「既然如此，軍師辛苦了，你和子山也下去休息吧。」
「唯。」
步騭和賈詡拱手告退。
……
丹陽。
宛陵城郡守府客房，吳景正大口大口飲著茶湯。
三天都幾乎在馬上度過，可讓他累的不行。
「舅父，吳縣發生了何事，你如此匆忙趕來？」
孫策和周瑜聯袂而來，看著面若枯槁的吳景詫異萬分道。
「伯符，出大事了，劉琦派兵偷襲了水軍，我江東水軍全軍覆沒，凌都督戰死，他還發兵攻打吳縣，不知道大姊他們現在守沒守住。」
吳景顧起身對身前二人匆忙說完，又端起了茶碗。
「劉琦出兵去了吳縣？！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他劉伯威不是個吃悶虧的人，他滅了我水軍，攻我吳縣這是釜底抽薪啊……」
孫策聞言大驚，額頭冷汗涔涔而冒，大步在屋內徘徊起來，猛然停下步子沖屋外大喊：「來人，召集眾軍，回救吳縣！」
「伯符不可！」
周瑜忙揮退進門的親衛，上前一步拉住孫策道：「伯符，不可衝動！劉琦出兵吳縣明顯就是想要讓你引兵回援，讓文聘紀靈奪取丹陽，不能中計！」
「公瑾！我當然知道這是劉琦奸計，可是你我親眷，阿母還有弟妹都在吳縣，不能不救啊，你說我現在應該如何做？」
孫策心急如焚望著周瑜。
「伯符，把張子綱叫來，我等一起問問吳伯再做決議。」
周瑜將孫策孫策拉回到座位坐下，這才出門吩咐道：「來人，去把張主簿叫來，再吩咐伙房，做一桌好宴。」
「唯！」
侍從匆匆離去。
周瑜安然坐下，看看孫策，又問起吳景：「吳伯，你此行可是老夫人親自讓你前來？」
「不錯，阿姊讓我前來告知伯符。」
「吳伯可知曉劉琦派往吳縣的兵馬多少？」
「不知具體，阿姊拍我前來時，只見到劉琦的三千餘騎兵。」
「舅父，不知荊州軍兵馬幾何阿母便讓你來了？」
聽到此話，孫策起身和周瑜對視一眼，走道桌案前奇怪望著自己舅父道。
他們都知道，吳老夫人並非尋常女子，沉穩有謀那是吳縣公認。
連敵軍兵馬多少都不知就讓舅父前來求援著實有些奇怪。
「伯符，公瑾，其實是因為那劉琦言讓阿姊把尚香嫁入他們劉家，就立即退兵，還說是伯符你告訴他尚香的名字，阿姊才讓我前來告知於你。」
吳景終於放下茶碗，看著說道。
周瑜與自己這外甥比親兄弟還親，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公瑾，我何時告訴過他劉琦尚香之事？」
孫策蒙圈抬頭望向周瑜，他們分明和劉琦都沒打過照面。
「吳伯，伯符，此事已然很明了了，這就是劉琦的奸計，特意用尚香之名擾亂老夫人判斷，讓吳伯前來此處，將吳縣被困的消息告訴我們，三千騎兵先至，還讓我們不知他有多少兵馬去了吳縣，就連回援都不知曉該回兵馬多少合適。」
周瑜嘆了口氣，逐一分析而來。
孫策和吳景不住點頭，細細想來，正是此理。
「公瑾，我只有一事不明，小妹尚香十一之齡，尚未及荓，吳縣知曉吾妹之名的人都不多，他劉琦又是如何知道我有個小妹的？」
孫策瞪著周瑜問道。
那劉琦竟然敢說是自己透露了小妹的名字，著實可恨！
「那就是伯符你們府上的問題了，經常能出入孫府之人，還有家奴僕婦皆有知曉者，以劉琦荊州牧長子的身份和財力，收買幾個僕婦還不簡單？」
周瑜隨意舉了幾個例子道。
「可惡！我孫府竟然有了荊州細作，那阿母尚香他們，豈不是用膳就寢都不得安生？」
孫策憤然起身，怒拍桌案大聲道。
「伯符，最擔心的還不在此處，劉琦既然從荊州初至吳縣就已知尚香的名字，換而言之。」
周瑜盯著孫策緩緩而道：「他對江東可能籌謀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