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毀刀
面前突然出現一道光亮，是一間點著燭火的屋子。
姚氏道場實行宵禁，酉時之前要熄滅燭火，只有一間屋子不會，那就是祖祠！
心神交瘁，再加上之前與大師兄兩場搏鬥，林澤竟是氣喘吁吁。
推開屋門，林澤心中不由得湧出一陣喜意，衝散了剛才的傷悲。
妖刀，近在眼前！
「小七，我不是讓你下山了嗎？你怎麼還在這裡？」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林澤打了一個寒戰。
姚軒！
他竟然在這裡！
林澤強壓下心中的波瀾，表面冷靜了下來，轉過頭來，「師傅，弟子只是覺得，走之前應該祭拜一下祖師。」
姚軒走了過來，林澤讓路，跟著姚軒來到畫下。
林澤看著伸手就能拿到的妖刀，強忍住心中的激動，因為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姚軒，就算拿到妖刀，也沒有時間來毀掉它。
姚軒拿起三炷香，在燭火上點燃，插在香爐中。
「祖師也見了，現在沒什麼事的話，就走吧。」
這可不行！
不說走了之後沒有有機會，只要過了一會，身後的群妖追上來后，姚軒就會知道，降魔杵在他身上。
「師傅，其實弟子還有一件事想要告知師傅。」林澤咬咬牙，再一次說道。
「哦，什麼事？」姚軒背對著林澤，問道。
「請師傅轉過身來，弟子這有一個大寶貝，請師傅看看！」
姚軒依言轉身，卻看到一點銀光在面前不斷地放大，隨後印堂一痛。
看到降魔杵釘到了姚軒的印堂，林澤提起的心多少放了下來。
二師兄之前曾說過，妖化之人，只要被降魔杵釘上，就再也不可能逃脫。
「哦？這就是傳說中克制幽屠的那把降魔杵嗎？」沒想到姚軒只是微微一愣，就奪過林澤手中的降魔杵，同時抬腳一踹，把林澤踹飛三米遠，壓倒一片刀架。
隨著一陣「嘩啦啦」的聲音，林澤倒在了由碎木和鋼刀組成的廢墟中。
「噗！」胸口發悶，林澤想要大口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沒想到卻吐出來一口鮮血，染紅了胸前的弟子服。
「小七，該說你什麼好呢？你以為我姚軒是那種會被輕易蠱惑的人嗎？」
「世人都以為我姚軒是一個沒種的上門女婿，靠著姚家之前的交情維持住了姚氏道場。」姚軒看著手中的降魔杵，對著林澤訴說著。
「可是他們誰知道，我姚軒是當世唯一一人，邁入天人之境的大宗師！」說罷，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浪以姚軒為中心，向著周圍發散而去。
連房頂上的瓦片都跟著震上一震，「哧哧」地掉下幾縷塵土。
「從古至今，才有幾人能邁入這天人合一的大宗師之境，我要選自認為不遜於他們任何一人。」
「區區一柄妖刀幽屠，也想來蠱惑我？」姚軒的身後好像散發出了強烈的光芒，那種光芒名叫，自信！
姚軒拿起妖刀，走到林澤身前，拔出了妖刀，仔細觀摩。
「幽屠對於我來說，只是一把趁手的神兵利器，是我統一武林的一大助力而已，沒有它，只是多了些麻煩而已。」說罷，把刀尖對準了林澤的咽喉。
「知道什麼人才會被蠱惑，懼怕它嗎？只有懼怕它的人，軟弱的人，而這些人，都是弱小之人。」
「好好看看吧，這把你們所懼怕的，即將取走你性命的妖刀。」
林澤冷汗直冒，看著近在眼前的妖刀。
刀身呈紅色，越是靠近刀刃的地方，紅色越是暗沉，好像有血液凝固在上面一般。
而在距刀尖三十厘米的地方，確有一部分刀身的顏色和其他部分不同，顏色比別的地方淺了一些，那是曾被降魔杵穿透的地方。
「其實，我本不想殺你，就算把你逐出師門，待我開始統一武林的霸業之時，也會把你巡迴。」
「畢竟，你這赤子之心的天賦，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姚軒微微合上眼，感嘆道。
「天生的天人合一境界，與大宗師的區別只是內力的積累而已。」
「但你千不該，萬不該，想來毀掉幽屠！」
「你這是在和我作對！任何和我作對的人，都該死！」姚軒張開了眼睛，兩道寒光閃過，毫不保留的殺意對著林澤放出。
林澤只覺得四肢冰冷發麻，甚至思想都好像被凍結了一般。
「還說沒被蠱惑，你殺性這麼大，總不會是天生的吧。」生死關頭，林澤卻嘴硬了起來。
「還當世第一大宗師，不遜於古人，就看你這心性，也配得上大宗師這三個字？」
「古之宗師，哪個不是德才兼備，你空有力量，卻無心境，也就是個妖刀蠱惑出的高級打手而已。」
「要不這樣，你把刀交給我毀掉，我來給你寫幾套佛經，你日夜頌念，去去心魔，說不定哪天就得道成仙了。哦，不對，是成佛。」
「呵。」姚軒卻是不屑一顧，只當他是死之前想要擾亂自己的心境。
「螻蟻無知之語。」
「如果這就是你的遺言的話，永別了，小七，師傅會替你尋一處風水寶地葬下的。」說罷，手上力量一送，便要殺了林澤。
「噼哩吧啦。」
「咚。」
一隻渾身是血的妖物從門外撞了進來，那是一隻狼頭的妖物，身上肌肉隆起，一條灰黑的尾巴斷了半截，就好像西方傳說中嗜血的狼人一樣。
狼人一個撲騰，站了起來，臉上少見的露出妖物不該有的驚恐的神色，對著姚軒求救道：「姚兄，救命啊！」
姚軒沒理他，看著屋外。
黑暗中突然發出嗡嗡的聲音，一道細直長刀破開黑暗，飛了進來，一下正中狼妖後腦。
狼妖鼓了鼓喉嚨，卻吐出一股血沫，倒在地上失去了氣息。
「沒想到，派你下山歷練了幾年，倒是長了不少能耐，看你這樣，距離大宗師也所差不遠了吧。」
「安坤！」
聽到這個名字，林澤驚訝的抬起頭，看向屋外。
一道瘦弱的身影慢慢走了出來，赤裸著上身，幾片白布包裹著只剩下不足二十厘米的左臂，腰間系了四五把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鋼刀。
看他的上半身，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傷口，小則三五厘米，大的十多厘米，雖然已被內力大致封住，但還有不少仍然向外滲著血液。
最觸目驚心的，是一道從右肩起，直到腰下的傷疤，就好像，傷疤的主人曾經被劈成兩片一樣。
「想不到吧，我又回來啦！」
姚軒沒有動作，林澤卻是搖了搖頭，他是真的沒想到，在那種情況下，二師兄還能活下來。
而且不僅是活了下來，還把妖物反殺殆盡。
「你想派那些妖物攔住我，可是你不知道，那些畜生，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安坤露出不屑的神色，對著姚軒說道。
林澤神色變幻，既然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你剛才為啥要把場景弄得那麼壯烈啊？好像你為了世間大義殉道獻身了一樣。可不可以把我的感動還給我，順便付點利息？
「怎麼樣，小七，剛才二師兄帥不帥？不用擔心，師兄馬上來救你。」
二師兄的聲音突然在林澤耳邊響起，林澤詫異的看著二師兄，卻發現他還是一臉嚴肅，嘴唇更是一動未動。
「一會我飛過去一把刀，你就趁機逃過來，當然，能順到妖刀更是極好的。」
「傳音入密的小把戲就不要玩了，大宗師天人合一，周圍環境的變化是瞞不過我的。」姚軒淡定的說道。
「啥？」安坤面色一變，「你大宗師了？啥時候的事啊？」
「恭喜師傅打破壁障，晉級大宗師，祝師傅長命百歲，武功冠絕天下，一統武林。」
「弟子還有事，打擾了，告辭。」說完，轉身就走。
林澤的內心是極不淡定的，這就走了？剛才的豪言壯志呢？說好的誓毀妖刀呢？當初的約定都是騙人的嗎？
「哈哈，沒想到我又回來了吧，吃我一刀，姚軒！」
沒想到安坤卻是突然一個轉身，一把鋼刀順勢出鞘。
安坤飛起一腳，踹到鋼刀刀柄末端。
只見鋼刀好像突然吃了大力一樣，發出「嘶嘶」的破風聲，向著姚軒飛來。
「今日我安坤，必毀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