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現實
鍾表可以回到起點,卻已不是昨天。正如這對相對而坐的情侶一樣,愛情可以再存在,但是一切都已經回不到最初了,最純真的年代已經如逝去的時間一樣,流逝在寂寞的回憶裏,沒有一絲掙紮的勇氣。
“駱米,衝杯咖啡給我吧。”僵局在蕭然這打破了。
“好,還是不加糖嗎?”駱米一邊走向套房的吧台,一邊問蕭然。他這裏雖不能跟市長的房間比,但是也差不到哪裏去。
“是的。”
“然然,這麽晚了,還是不要喝純咖啡了,對身體不好,不宜睡眠。”駱米試圖改變蕭然的口味,卻在這個時候被蕭然從背後環住了腰。
“不,別讓我戒掉那些習慣,那樣很殘忍。”蕭然用左臉緊緊貼在駱米的背上,她想讓心離他更近些更近些。
“然然……”駱米不知道該怎麽辦,蕭然在挑起他的欲望,他極力克製著。“咖啡好了,你……”
“駱米,不要說話,好嗎?我想就這麽抱著你,我不知道一下次見麵會是什麽時候,我害怕又會經過一個春秋,我害怕到時你就不再是單身了。別說話,別打破這樣的夜,好嗎?”蕭然不願放手,她深深地深深地吸著氣,恨不得把駱米的味道永遠的留存在鼻息間。
駱米再也忍不住的握住了蕭然的手,所以的愛意通過手指流傳到心底。他將蕭然輕輕拉到了懷裏。眼神再次交匯,已不再是冷靜,唇與唇的再次觸碰,那份深藏在心底的愛,還能被忽視嗎?
“要我,駱米,要我,好嗎?”蕭然輕輕的喚到。
駱米的吻輕而密的落遍蕭然每一寸肌膚,這場幹柴烈火已經等候太久了,久到一觸即著,久到連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發現。
終於在一場暴風雨的糾纏之後,駱米看到了手機上的未接來電,不是別人的,正是靈兒的。
正當駱米猶豫該怎麽跟靈兒回電話時,手機再一次響起了。
“駱先生嗎?”電話那頭竟然不是靈兒,而是個男人的聲音,這讓駱米有些驚訝。“您的朋友暈倒在路上,現在在醫院,您能來一趟嗎?”
“她沒事吧。我現在在蘇城。趕不過去。我來聯係下她的家人,你把具體的醫院告訴我。”
“她現在就在蘇城的人民醫院。”
“什麽?在蘇城?”駱米驚訝的從床上跳了起來。他萬萬沒有想到靈兒會來蘇城。“好,我現在就過去,謝謝你。”
身旁的蕭然一直默默的看著這個男人從鎮定到慌忙不知所措的樣子。”怎麽了?駱米。”
“靈兒出事了,在人民醫院,我現在要趕過去。”他邊說邊穿起了衣服。
“等等我,我也去,好嗎?”
駱米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醫院裏散發著福爾馬林的味道,濃烈而刺鼻。難聞的藥味刺激著蕭然的鼻子同時也刺激著蕭然的心。午夜的醫院少了份吵鬧,多了份陰冷,讓蕭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緊跟著駱米的步伐,這樣的醫院實在讓她毛骨悚然的。
靈兒的病床邊站著一個男人,蕭然覺得那個背影有些眼熟。那男人聽到開門聲音便轉過了頭。竟然是林誌。
“林誌,你怎麽在這裏?”蕭然驚歎道。
“是我在國賓館門口遇到這個姑娘的,我的車險些撞到了她,所以我下車想看看她怎麽樣,卻不知道為什麽她暈倒了。我隻能把她送來了。蕭然,你怎麽會在這裏?你認識她?我用她手機撥打了最後一個電話,是男人接的,你怎麽也來了?”林誌望了望蕭然身邊的駱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接電話的是我,然然是我朋友。”駱米開口了,“躺在床上的叫靈兒,她……沒事吧?”駱米望了望熟睡的靈兒,帶著歉意的對林誌說。
“醫生給檢查過了,沒什麽大礙,就是受了些刺激再加上貧血才暈倒的。”
“謝謝你,林先生。有我在這裏就行了,你們就先回去吧。”
“駱米,我留下來陪你吧。”蕭然還是舍不得離開。
靈兒是被他們的對話驚醒的,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熟睡,從他們一進來,她就醒了。
“你們都離開,我不要你們陪。”靈兒轉身看著駱米,眼神裏充滿了淚水。
“靈兒,你怎麽了?怎麽一個人跑來了?也不給我打電話呢。”
“我想給你個驚喜,可是你們卻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我都看到了,在國賓館門前我都看到了。”靈兒用憤怒的目光望向蕭然,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蕭然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看看駱米,對靈兒說:“靈兒,你誤會了。我是這次負責接待李市長的工作人員,剛去找駱米隻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別誤會。”
“我沒誤會,你們之前的關係我都知道,工作上的事情需要擁抱嗎?你給我出去,出去……”靈兒的精神有些失常,有些暴躁。蕭然知道她不宜再留下去。
“你好好休息吧。我們走吧,林誌。”蕭然拉了拉林誌的衣服說。
林誌在一旁早就被弄糊塗了,隨口應和了一聲就跟著蕭然出來了。
春天的風應該是涼快的,至少不會太冷,可蕭然卻感覺到了絲絲寒意,她的心是冷的。什麽時候她開始變成了第三者,什麽時候在駱米身邊便的那麽的多餘了?是誰在傷誰的心呢?她知道如果是她換成了靈兒也會傷心,原來她真的離駱米遠了,很遠很遠了。
“蕭然,你沒事吧?’林誌試探性的問了問。
“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她是真的累了，身心都疲憊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這麽晚了你也應該沒有車子回去了吧?”
“謝謝了。”蕭然道了聲謝，便鑽進了林誌的車裏。
豐田行駛在黑夜的蘇城馬路上。車裏的氣氛異常凝聚。阿桑沙啞的唱著那首,字字刺在蕭然心疼,讓蕭然淚流滿麵。“mylove,晚安就別再為難,別管我會受傷,想開體諒我已經習慣,不然又能怎樣……。”
醫院的病房裏，靈兒淚如雨下。“為什麽，為什麽你還要跟她糾纏？你還愛她，對嗎？”
“我們隻是朋友，這次見麵，隻是因為工作。”駱米淡定的解釋著。
“可是你們以前不是朋友，你們有過愛情。如果隻是為了工作，需要擁抱嗎？那麽晚需要去你房間嗎？”
“我已經說了，我們隻是朋友，隨便你怎麽想吧。明天我會安排車子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李叔在等我呢。”駱米已經失去了耐心，他想盡快離開，靈兒的淚水，讓他心慌意亂。
靈兒拔掉了點滴的管子，在駱米快要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從背後抱住了他。“對不起，我相信你，是我不好，不應該跟你無理取鬧。我不想回去，求求你別丟下我，好嗎？我不會再生她的氣了，拜托別讓我回去，我不想離開你。”
駱米的態度開始緩和了，畢竟他真的在說謊。轉身將靈兒擁入懷裏。“你放心，我會跟然然保持距離的。別哭了，乖。”
“那你明天還要送我回去嗎？”
“你要想留下，就留下吧。明天辦了出院手續，搬到我住的酒店去吧……”駱米安撫著靈兒，“但是我現在真的要走了，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好嗎？”
“好，你走吧，我也想休息了。”靈兒目送著駱米離去的背影，這夜她注定要失眠，腦海裏他和她的那一個擁抱終是揮之不去。
在鬧鈴的催促聲中，迎來了新的一天。昨晚因為靈兒的事情，蕭然沒有休息好，一早就頂著熊貓眼出門了。她跟胡淵申請調到後勤工作，隻為了不想與駱米有更多的接觸。胡淵瞧著蕭然那副憔悴的麵容，便也同意了，安排蕭然去現場督促酒店和晚上的夜遊的細節。
夏末的湖邊，絡繹不絕的是那散著步的情侶們，偌大的湖麵被四周還有湖心島的景觀燈照的異常明亮，蕭然在遊船的甲板上啃著手裏的麵包，已經七點多了，才撈到空閑吃晚飯。她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等待著紫苑他們的到來。
在比預期的時間推遲一小時後，終於在遠處的夜幕中駛來了李市長一行人的車隊。客人們邊交談著邊走上了遊船。人群中多了一個人，靈兒在駱米的攙扶下走上了遊船碼頭。蕭然在船艙門口跟靈兒打了個照麵，靈兒似沒看到她一樣，挽著駱米的手臂直徑走了進去。看了靈兒是沒事了，蕭然心想。
領導們在貴賓艙內聽著遊船客服人員的講解，蕭然閑來無事便一個人走到了艙外的甲板上吹著晚風欣賞著湖景，這景她看了不止一遍兩遍了，上學那會就一直跟駱米來湖邊散步，那時就很向往能坐上湖中的大船，而如今夢想成真了，卻已是物是人非了。
“蕭然，你怎麽跑這來了？”紫苑終於在甲板上找到了蕭然，“你怎麽回事呀，今天的狀態有些欠佳呀。”
“沒事，可是是昨天沒睡好吧。”
“是因為他吧。”紫苑看了看艙內的駱米說：“那女孩是他新的女朋友？從中午吃飯的時候就一直跟在他身邊了。如果我是你，心裏也會難過的。”
“不是因為他拉，就是胃有些不舒服，剛才隻啃了個麵包。要不你進去幫我拿杯熱水吧。”
“行，你等著，我再去幫你找些吃的。”紫苑走後，蕭然透過身後的玻璃窗，望見艙內的靈兒正湊在駱米耳邊說著什麽，那情景是多麽的甜蜜，甜得蕭然的心都在顫抖。她轉身繼續望著遠方的夜景，隻是眼中的淚莫名的就落了下來。
耳邊傳來了腳步聲，蕭然一邊用手輕輕拭去眼睛的淚水，一邊說：“紫苑，你再不來，我的胃就保不住了。”可轉身後才發現來人不是紫苑，“怎麽是你呀？”蕭然沒有想到等來的會是駱米。
“又沒準時吃飯吧，胃疼了吧，快把這個藥吃了。我看紫苑從外麵進去後就到處問同事要吃的，就估摸著你的老毛病又犯了。”駱米伸手遞給蕭然一粒小藥片，繼續說道：“然然，你什麽時候可以好好照顧自己呢？”
“嗬嗬，你怎麽還隨身帶著胃藥呢？”蕭然轉移了話題，她不想多說那些關於以前的話題，因為那些過往在這裏顯得蒼白無力。
“現在在外麵應酬多了，有時難免會空腹喝酒，就要吃這些了。”駱米無奈的指了指那盒藥。
“能少應酬就少應酬些吧，多些時間呆在家裏陪陪你爸媽，他們也不容易。”
“是呀，好久沒回家吃飯了，等這次回去後，就回家看看。說真的外麵山珍海味慣了，有時還挺想念我媽媽做的那些家常便飯的。”
“阿姨做的菜確實很好吃。”蕭然的眼神有些些迷離，臉上泛著回憶的笑容。
“進去吧，胃難受就少吃些風。”駱米欲上前牽蕭然的手，蕭然往後退了一步說，：“沒事，你去吧，免得靈兒又吃醋了，我在這等下紫苑。
“好吧，我先進去了。”駱米轉身正準備離開，卻又突然對蕭然說：“然然，等你下班了我接你去吃宵夜吧，突然很懷念校門口的小炒攤了。”
“恩，回頭聯係。”何止駱米，蕭然也時常會懷念那兒的宵夜，曾經的曾經，她總是跟駱米還有月月他們一起在那吃著宵夜喝著啤酒，開心就一起放聲大笑，不開心就一起喝酒喝到趴下，那時的日子是那般的舒適和愜意。
兩個小時後，蘇城A大附近的小炒攤邊，駱米要了整整一桌的菜，還有三得利。那些菜都是已經來這裏必點的，隻是從前每次隻會點幾個，而今天把所有的都點了一邊，駱米說，吃吧，下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來這裏吃了。
小炒攤的老板還認得駱米和蕭然，特意給這對忠實的客人多送了幾道菜。“來來來，你們多吃些，好久沒回來了吧？看你們，還那麽恩愛，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呢？”在老板眼裏，他們儼然還是一對，隻有在他們自己心裏最清楚誰是誰的誰。
那晚他們聊了很多很多，聊到了以前共同的朋友，聊到了當年的很多趣事，聊到了靈兒，聊到了蕭然的現在，唯獨沒有談起那時的那段愛情。也許都是想遺忘些什麽吧，或者是為了避免尷尬，那晚他們像級了朋友。
那一場宵夜，那一場敘舊持續到了第二天的淩晨。是駱米開著車把蕭然送回家的，一路上除了車內淡淡的音樂外，便沒有半點多餘的聲音。蕭然時不時的看著身邊開車的駱米，她知道，等天亮了，駱米就要走了，這一走便真的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了。所以在今夜她要深深的把駱米印在腦海裏。
那一路駱米開的很慢，車速始終沒有超過60碼，但離目的地終是越來越近。車停了，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了，蕭然開始不舍得了。她始終是女人，始終是那個心裏還愛著駱米的女人，始終還是開口說話了：“駱米，我們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回不到從前快樂的時光了。”
“然然，我想從新開始，可是現實依然不會改變。”駱米像以前那樣輕輕撫摸著蕭然的長發，那一個動作，讓蕭然憋屈很久的淚終於流下了，也讓她再一次有勇氣抱住了駱米。她放聲的哭了，沒有約束，沒有顧忌，因為天亮了駱米就要走了。駱米緊緊抱住蕭然，他的心疼著，眼淚也在眼眶，可他堅強著不哭泣。
哭夠了，蕭然推開了駱米的懷抱，擦幹眼淚，笑了笑說：“朋友，我該走了，後會無期。”說著，瀟灑的推開了車門。
“然然，明天你不去送我們嗎？”駱米透過車窗問蕭然。
“不去了，我請假了，因為今天是我最後一次為你哭泣，明天我就不會再記得你了。哈哈……”笑吧，裝吧，在他麵前最後的偽裝一次吧。隻有她自己知道，這輩子她都不會選擇遺忘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