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遇情人
回到蘇城,日子還要繼續,駕照很快就拿到了。沒過多久蕭然的工作也落實了,在蘇城的接待辦當助理,說是助理,其實就是安排一些接待上的事宜,比如有重要賓客來了,吃飯住宿的地方都是蕭然她們去落實的,包括整個行程。其實工作還算輕鬆,工資待遇也不錯。
那天一起去接待辦報到的還有一個小女孩,跟蕭然差不多大,叫做李紫苑,非常古典的名字,蕭然很喜歡這個名字所以也慢慢的喜歡了這個小姑娘。
她們被安排在了一起,而她們的直係領導是個四十不到的女人,看起來比較嚴肅,起初蕭然和紫苑都不怎麽敢跟她多說話,後來的後來,才知道這個被大家叫做黎姐的女人其實擁有著屬於她的辛酸和故事。
“蕭然,紫苑。來到我這裏,一切就要聽我安排,我們這個工作是馬虎不得的。每一個事情都要安排的妥當,出了任何差錯,你們誰也擔當不起。”這是第一天上班黎姐對她們說的第一句話。這讓蕭然很不自在,也讓紫苑臉上顯出了不悅的表情。想蕭然,從接觸社會,無論是兼職還是後來的實習,沒有一個老板不喜歡她的,不過那都是在私人企業,難道這裏跟私企有著很多的不同嗎?想來也是,接待辦接待的都是政府上的客人,能跟小小的私人企業比嗎,但不知道怎麽的,蕭然就是渾身不舒服,包括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她都沒有很好的適應過來。
在說完一些有的沒的事情之後,黎姐拿起桌上的電話,說:“胡淵,你帶她們熟悉熟悉這裏的環境,順便帶她們去各自的辦公桌前,還有,告訴她們一些工作上的事宜,就算是新人也不能有差錯,知道嗎?”
胡淵是黎姐的秘書,算是跟她比較親近的人了,聽說已經跟著黎姐五年了。胡淵為人看起來還不錯,屬於比較好相處的類型。年紀略長蕭然她們幾歲。蕭然是個嘴甜的女孩,跟胡淵混久了,就叫胡淵,淵姐了。當然她從不當在黎姐麵前叫。
蕭然她們來了沒幾天就遇到了接待,也就是某個市的市委書記,其實這個是非常家常的接待了,可卻把蕭然和紫苑給忙壞了。
“蕭然回頭跟李市長的秦秘書聯係一下,問下他們大概多少人,然後把酒店安排好,有什麽不懂的就問胡淵。”黎姐總是那麽的嚴肅,在蕭然印象裏,好像沒有見黎姐笑過……
蕭然跟著胡淵來到了蘇城的國賓館,在這裏蕭然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麽是氣派,“蕭然,別傻在那,這裏你會經常來的。這次我是帶你來認識一下這邊的負責人,以後就要你自己來了。”胡淵一邊走,一邊說。
“淵姐,我明白。我們的客人都住這嗎?”
“市長級以上的領導住著,隻是房間不同,如果隻是某個市的什麽常委或者什麽人的親戚就不一樣了,這些你要記住了。還有市長級別的住套房,省級領導住湖景套房,國家級的住總統套房,這些你都應該有背過呀。”
“嘿嘿,沒實踐過啦。下次我知道了。”
胡淵帶著蕭然來到了客房部的門口,便看到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迎了出來,這小夥年約二十七八,長的高高大大的,蠻像回樣子的。
“胡秘書,好久不見了,這次您怎麽親自來了呀?”小夥子倒是客氣。
“這不,新來了個小姑娘,我帶來讓你們認識下。以後方便合作。”胡淵看了看蕭然,“這個是蕭然,以後叫她小蕭就行。蕭然這個是這裏的客房經理林誌。你們互相認識下。”
“你好,蕭小姐,我是林誌。”林誌有禮貌的伸出右手,蕭然也很自然的跟他握了握手,以示認識。
“您客氣了,叫我小蕭就行了。”
“好了,小林呀,別客套了,房間準備好了嗎?帶我們去看看。”
“好了好了,就在等你們呢,我們這就走吧。請。”林誌在前麵帶路,他們一行坐電梯來到了客房部的十樓。
套房就是套房,跟蕭然以前住的普通賓館的房間就是不同。進門是一個小客廳,客廳裏麵什麽都有,茶具,沙發,電視等等一應俱全。那沙發一看就知道很值錢。客廳的右側是兩個房間,一個是臥室一個是書房,左側則是個衛生間,怪怪,就差小廚房了。蕭然還真以為來到了誰的家裏了呢。她強製著興奮,跟著胡淵後麵參觀完了房間。
“很好,不錯,到時別忘記了李市長放上一束茉莉花,他喜歡。”說完胡淵就帶著蕭然離開了。
終於等到李市長到來的那天了。蕭然和紫苑都特別緊張,她們主要是在國賓館和蘇城有名的食府膳房負責李市長一行人的住宿和餐飲。那天蕭然和紫苑就早早來到國賓館那了。
她們一邊督促著客房工作人員打掃衛生,一邊親手布置著房間,茉莉花是黎姐千叮嚀萬囑咐的,她們自然不敢怠慢了。轉眼中午就到了,蕭然她們越來越緊張了,因為李市長他們下午一點就要到的。
就在這個時候蕭然接到了秦秘書的電話:“蕭小姐,你好,我是李市長的秘書,我忘記跟你們說了,市長他喜歡喝茶,不知道能否在他的房間裏準備一套泡鐵觀音的茶具呢?”
“可以的。”這下完了,去哪裏找呢。蕭然接完電話後臉色全部變了。
“怎麽了蕭然?”紫苑問。
“茶具,泡鐵觀音的茶具,現在讓我去哪裏拿呀。”
林誌在這個時候剛好經過,“蕭小姐,我辦公室有一套,要不先將就用下吧,不過不是很上檔次。”
這個時候可管不上這些了,蕭然立馬跟著林誌去拿了那套茶具,沒看到還不知道,林誌竟然說不好,用蕭然專業的眼光來看,配那個市長,絕對是可以的了。
李市長大概是在兩點左右到的,不知道是不是當領導的都喜歡遲到,害得蕭然和紫苑在大門口足足站了一個多小時。
李市長還是比較低調的,一輛奧迪,一輛別克商務,就把李市長他們都載來了。蕭然還以為會是多大的陣勢呢。
“蕭然,房間都安排好了嗎?”胡淵走到蕭然麵前輕聲問道。
“是的,這邊走吧。林經理在客房部門口等著呢。”蕭然在前麵帶路。從國賓館大廳到客房部其實也就五六分鍾的路程,但是那天蕭然感覺走了一個世紀,似乎後麵一直有雙眼睛盯著自己,似乎期望著自己出些差錯,事實上能有什麽差錯呢。
那雙放出光芒的眼睛,不是別人的,正是駱米的。黎姐沒有跟她們說李市長是江城的市長。當然蕭然不會想到駱米了。何況最近忙的焦頭爛額的,已經很久沒有在白天想起駱米了。
電梯口,蕭然按下電梯後,便站在一邊,等著領導們先進去,就在那一瞬間,他們的目光又一次相遇了,駱米沒有想到,蕭然亦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狀況下遇到,一個是蘇城接待辦的小小助理,一個是江城李市長身邊的隨從,昔日的而戀人,會這般的重遇。
駱米微微笑了下,便進了電梯。蕭然是最後一個進電梯的人,可就那麽站在了駱米的身邊,是刻意還是無意,或許隻有駱米心裏有數吧。蕭然帶著李市長來到房間之後,便去膳房跟紫苑匯合了。
“紫苑,我馬上到了,你那邊怎麽樣了?”
“還行,應該沒什麽問題。我在門口等你。”
膳房坐落在蘇城一條古街上,是一個充滿江南園林風味的飯店,每天隻接待一桌客人。不是所有有錢人都能來的地方。這個是蕭然很早前就知道的,她沒有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能來膳房,雖然不是來吃飯的,但是也令她很興奮了。
膳房裏,山是山,水是水,亭台樓閣一樣也不缺。用餐的廳位於水上的船坊內,一個能容納十來個人的大圓桌,桌上的餐具都是銀子做的,那碗那筷在燈光的照射下分外的耀眼。膳房的工作人員穿著滿人宮廷的服裝在蕭然和紫苑的督促下忙碌著。蕭然真是擔心她們穿著那花盆底鞋這麽來回的走,會不會摔跤呢。
李市長是在黎姐和胡淵的帶領下來到膳房的,那時已經是晚上六點了,天微微有些暗了。
“小黎呀,我們剛才走的那條街真是不錯呀。叫什麽來著。”李市長隨意的跟黎姐扯談著。
“李叔,叫平江路,是蘇城市中心有名的古街區。這家膳房也很有特色的。”駱米在一旁說著。
“對呀,對呀。駱米呀,我都忘記你是在蘇城上的大學,嗬嗬。上次聽你爸爸說,你找了個蘇城的小姑娘,是不是真的呀?”
李市長的話讓一旁的蕭然猛的一震,那分明是在說她呀。她偷偷望了一眼駱米,駱米的表情也有些凝聚。
“李叔,哪有呀,那都是上學時候的事情了。您就別再提了。您快坐吧,您不坐大家就隻能幹站著了。”駱米很好的打了個幌子,終於把這事情給搪塞過去了。
蕭然有些累了,對紫苑說:“我看也沒什麽事情了，我出去透透氣,有事你再叫我吧。”
晚風的平江路,多了份清靜,已經想不起有多久沒有來這裏,好像自從駱米離開後,蕭然就已經不來平江路了。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來這裏呢?冥冥中的安排嗎?一定要有駱米她才能來這裏嗎?還記得真的還記得,那些過去就像剪不去的片段一樣留守在腦子裏,揮之不去。
“蕭然,你怎麽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紫苑站在了蕭然後麵。
蕭然回頭,看了一下紫苑,淡淡的說:“我沒事,你怎麽出來了?是不是黎姐找我了呀?”
“沒,隻是你該去吃飯了。工作餐送來了,你去吃些吧。”
“我吃不下,”蕭然看了看紫苑疑惑的眼神,說:“放心啦,我沒事。就是這兩天有些累,想透透氣而已。”
“不吃東西怎麽行呢,我給你拿了些你喜歡的菜,吃些吧。”不知道什麽時候駱米站在了身後。
駱米的話著實讓紫苑給愣了一下。特別是那表情,分明就是認識很久的樣子嘛。紫苑用手捅了捅蕭然,輕聲的問:“你跟他認識?”
“恩,老同學了。”她望了望駱米,繼續跟紫苑說:“你先進去吧,回頭跟你細說啦。”
紫苑滿臉會意的笑了笑,“行了,蕭然,回頭我把你的工作餐一起吃了,你就在這吃大餐吧。”說著就走了,經過駱米身邊的時候,還不忘意味深長的對他笑了一下。
蕭然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後望向駱米,說:“嗨,好久不見。不在裏麵吃飯,跑出來幹什麽?”
“然然,”又是那讓人心疼的稱呼,“我來給你送海鮮,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歡吃這些東西。”
“不好意思,我已經不喜歡了,我把海鮮給戒掉了。謝謝你的好意。”
駱米有些失落,又有些心疼的看了看蕭然,“好吧,那我拿走了。”他還能說什麽呢,蕭然的語氣是拒人千裏的。
“等等,”蕭然在背後叫住了駱米,“陪我走走,好嗎?”
昏暗的路燈映著樹斑駁的影子一起落在地麵上,是誰不經意的觸碰了這寧靜的夜呢?蕭然的影子被拉的好長好長,卻還是長不過身邊駱米的影兒。亦如那年那日一樣,無論怎麽努力的踮起腳尖都趕不上。
憂傷像烏雲般聚滿在空氣裏,沉默使得這樣的氣氛安靜的有些異常,似乎一場暴風雨就將要來臨,是誰會在這一刻先忍不住爆發呢。誰都不想打破這個難得的夜晚,悲傷到甜蜜的夜。
最後的最後在那最短的影子下,蕭然開口了:“你怎麽會在這裏出現呢?為什麽還要來蘇城呢?為什麽還要給我送吃的呢?”
“李市長是我爸爸的世交,我現在也在他手下工作。我來蘇城是因為我想麵對過去。忍不住給你送吃的,是因為我還是愛著你。”
“請別再說愛了,特別是在這條路上。夢在這裏開始,難得就必須在這裏去承認它已經醒了嗎?”
“然然,你最近過的好嗎?”
“你都看到了,我在這個地方出現,就說明我過的不錯。我的爸爸為我找了這份工作,很體麵是嗎?”蕭然的表情始終那麽淡然,她沒有告訴駱米,她的理想是做個活動策劃,她不能說,因為她不可以告訴駱米她不好。
“若不是因為愛著你怎麽會夜深還沒睡意,每個念頭都關於你我想你想你好想你”莫文蔚的在這個時候從駱米的手機裏傳出來。蕭然用餘光掃了一下來電顯示為“愛人”。
駱米按掉了電話,迅速發了個短信便把手機放回了口袋。
“還要說什麽呢,在你擁有靈兒的那一刻，我們的愛情就已經沒有了。”蕭然的眼神黯然了,這個電話讓她再次看清了她跟駱米的現狀。
“我該回去了,我想他們也該結束了。”蕭然回到了膳房,膳房對麵的小橋依舊還在,隻是蕭然再也不會從那座橋上走下來了,駱米也不會再站在橋頭溫柔的望著蕭然了。
從膳房送走了李市長,蕭然和紫苑的一天也就結束了。做好收尾工作之後,她們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了平江路。
“蕭然,那個人跟你真的隻是老同學嗎?”
“是呀,怎麽了?”
“我看不像,你還是從實招來吧,不然的話……嘿嘿,你知道後果的。”紫苑擺出撓癢癢的動作,她可是知道蕭然的弱點的。
“好了好了,大小姐。別鬧了。他是我前男朋友,就這樣而已。”
“什麽?就這樣,還而已,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說的這麽輕描淡寫的呀?他還愛你,好不好?你們為什麽分手呀?”紫苑很奇怪,蕭然為什麽表情那麽的淡然。
“愛情在現實麵前很微不足道的。你看,他現在在江城不是很好嗎?現在是李市長的親信,也許不久的將來有更好的前途呢。我在蘇城也不錯呀,拿著不錯的工資,過著不錯的日子。你說如果為了愛,我們任何一個放棄現在的工作值得嗎?不值得,不是嗎。”
“蕭然,不是我說你,你們都太理性了。如果是我,我會放棄現在的工作,去江城,畢竟他不是沒有能力照顧你。”
“紫苑,你都說了,如果是你。但我是蕭然,不是紫苑。我的生活你不會知道的。好了,不說了,我上車了。明天見。”
的士車上,蕭然疲倦了,狠狠的想忘記駱米,可駱米的影子揮之不去的出現在自己眼前。騙誰都騙不了自己。
“師傅,去國賓館。”她終是不再理性,感性的讓司機改變了路線。
國賓館外,駱米已經等在那了。在接到蕭然信息的第一時間裏,駱米就到了門口。他紳士的為蕭然打開車門,蕭然沒有征兆的撲在了駱米的懷裏。是誰說的要一直理性的,難得的感性不是也很好嗎?
駱米用手輕輕的拍了拍蕭然的肩膀。“然然,進去喝杯咖啡吧。”蕭然被擁著走進了國賓館,臉上出現了久違的柔情。
在這一對幸福的背後,藏在一個傷心的人。駱米和蕭然都沒有發現,坐在另一輛出租車裏的靈兒。那個為了見駱米,而從江城趕來的靈兒。靈兒的雙眼早已布滿淚水,終是在司機問她要不要下車的時候落了下來。
她下了車,卻沒有進國賓館。在蘇城她沒有地方可去,唯一能找的人這個時候卻摟著別人。靈兒孤單的走出國賓館大門,像具沒有靈魂的肉體緩慢的走著,不顧身邊的車輛。終於發生了一些事情,車主及時停住了車,但是靈兒卻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