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淡淡的記憶
蕭然正式開始接觸車子是在報名後的半個月,參加完理論考試之後,教練便開始教他們倒樁練習了。在教練不停的打手勢示意之下,蕭然終於可以熟練的駕馭這輛最普通的普桑汽車了。同一批上的學員大家的感情都很好,由於蕭然最小,所以便有了不少的師兄師姐。
考完樁考的那天,大家相約一起吃飯唱歌,二師兄還帶來了幾個朋友,蕭然的眼神有些迷離了,二師兄的朋友為什麽那麽像駱米,其實後來回想起來也沒多像,唯有那鼻子有些像而已。原來不知不覺中,駱米的樣子已經深深被刻在心底了,隻要有一絲相似就能觸及蕭然的心。
整晚,就因為這個人的出現蕭然一直在傷心,卻被她隱藏的很好,沒有人看出來了,她依然唱著平時經常唱的歌,依然跟師兄師姐們猜拳喝酒擲骰子。隻是用餘光一直在看著他。
結束的時候,二師兄的朋友想跟蕭然互換號碼,可是被拒絕了,蕭然知道再像也不會是駱米的。她不想讓自己迷失在黑夜裏。
那天回家已經很晚了,喝了很多酒卻沒有睡意,蕭然在流淚,看著駱米的照片在流淚。她終是忍不住發了信息給駱米。
“你還會想起我嗎?是不是已經習慣了沒有我的日子,過去的種種總是在眼前出現,前幾天遇到二哥了,二哥問我們什麽時候結婚,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發完那條信息,蕭然的心都冷了。想起前幾天遇到二哥的場景,蕭然止住的淚又落下了。二哥是駱米在學校時候的結拜哥們,後來由於種種原因他們聯係少了,但是二哥結婚的時候蕭然去了。前些天在超市遇到挺著肚子的二嫂挽著二哥分胳膊,那幸福的模樣著實讓蕭然羨慕。
那天二哥請蕭然吃飯了,得知駱米回國的消息後,便問他們什麽時候結婚,蕭然無奈的笑了笑,說:”我們分手了,就在前些時候。”
“怎麽可能,你們可是大家眼裏模範情侶呀。換了別人也許我會相信,但是你們,我決定不相信。”二哥畢竟是二哥,當初是看著蕭然和駱米的戀情成長的。
“二哥,我也不想是真的,可是事實上這個就是現實,我用了好久才接受的事實,你就別問了吧,現狀就是我們分手了,駱米身邊有了新的女朋友。”
蕭然知道誰都不會相信的,她和駱米之間沒有爭吵沒有冷戰,就直接從相愛到分手了,別說別人,直到現在午夜夢醒的時候,蕭然想起駱米的時候,總是有那麽一霎那覺得駱米還是自己的。
注定是得不到駱米的回複的,蕭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反正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睜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手機,結果可想而知是失落了。
清醒之後就要想著怎麽打發時間了,由於駕校放假,蕭然她沒有地方可去。唯有找朋友出來聚聚了。
“月月,在哪裏呢,陪我逛街吧,我們好久沒見啦。”
“大姐,我馬上考一級了,你就饒了我吧。”
“我最近鬱悶,發生了太多事情了,你就出來陪陪我吧,我請你吃好吃的,總行了吧。”
“那我要吃王品牛排。”
“行,老時間,王品等。”這丫的,就知道吃,蕭然又要被吃窮了。
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蕭然一個人坐在王品牛排靠窗的位子上等著月月。窗外是一片寧靜的湖水,清澈而淡然。不時有三三兩兩的人在湖邊散步,或是情侶或是朋友,他們或親密或悠閑。湖麵上還有遊船在行駛,好一副淡雅悠閑的畫麵。蕭然原本那些些煩躁,在這一刻變得如水般平靜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後,月月風一般的趕來了。“不……不好意思,蕭然,路上……路上堵車,你也真是的,選這麽遠的地方,敢死我了。”月月極其不顧形象的丟下包,抓起桌上的水杯便一飲而盡了,然後衝著不遠處的服務員說:”服務員再來一杯水。再加個果茶。”
“蕭然,我跟你說,那個死人王八蛋的司機,當我是白癡,帶著我繞了個大圈子,人家隻不過是在火車站那轉車,就當我是外地的了,不認識路了。後來我下車的時候跟他大吵了一架,還投訴了他,所以才遲到的。我厲害吧。”在喝了不下三杯白開水之後,月月才以正常的說話語速跟蕭然抱怨剛才的不快。
“哦。”蕭然淡淡的回答
“對了,看你這樣子很鬱悶呀,究竟是什麽事情呀,讓你請我吃牛排你就請。一定很嚴重,你快說吧。”
蕭然抿了一口手中的黑咖啡,那種苦由嘴裏一直延伸到心裏,緩緩放下手中的咖啡,說:”我跟駱米分手了。”
“什麽?你開玩笑吧。你等了他兩年,一回來就分手了?誰提的?”
“他不願意來蘇城,我也不願意去他那,你說不分能怎樣?繼續這麽拖著嗎?何況他現在有了新的女朋友了,就更加不會記起我來了。那天我打電話給他,是個女人接的,這幾天發信息他也不回了,其實這樣也蠻好的,至少斷的幹淨,心疼就疼吧,也許疼習慣了就好了。再說,本來我媽媽就不是太滿意。”
“什麽人呀,這麽快就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蕭然,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情呀,該哭的也哭完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就是閑下來的時候,會難過。就是半夜醒來的時候會想起。這正常不?”
“我不知道,沒有失戀過。那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我能有什麽打算呀,既然沒有了他,那我就會聽媽媽的話,找個有錢的男人唄,不然我能怎麽辦?要不是為了等駱米,也許我現在已經成了闊太太了,嗬嗬……”
“蕭然,那樣的日子真的是你想要的嗎?我認識的蕭然不是個追逐物質的女人,是個有愛有情,為了感情可以放棄任何東西的女人。”
“我可以選擇嗎?我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了,為了我媽媽我隻能那麽做。我知道我變得虛榮了,可是你以為我想嗎?每天看著我的嫂子在家裏對著我媽媽耀武揚威的,我心裏難過,說不出的痛,你知道嗎?我現在什麽也沒有,自己喜歡的工作沒有了,真心實意愛的男人不要我了,我還能幹什麽,我還能追求什麽呢。”蕭然在隱忍了這麽久後,終於爆發了,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她怨,為什麽沒有人能理解她。
“蕭然,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哭吧,哭完了就痛快了。”月月心疼蕭然這樣的處境,自己卻幫不上什麽忙。
“不哭了,有什麽好哭的。都這麽多年了,我是習慣沒有人陪的。隻是還沒有習慣不去思念而已。”蕭然仰起頭,試圖把眼淚收進去,事實上她真的止住了眼淚,但心中的淚卻不曾止住過。“對了,你跟你們家男人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就那樣吧。我估計我家裏是不會同意的,他現在連份工作也沒有,我也沒有,人麽又那麽滑頭,想法總是比做法多。你說我家裏能喜歡嗎?”月月被這麽一問,也開始歎氣氣來了。
“那就早些分唄,都預見結果了,你還跟他糾纏幹什麽呀?”
“哎,我也那麽想,可是放不下呀。
“也是,但是長痛不如短痛,你自己也要想想清楚呀。我去下洗手間,你快吃東西吧。”
從王品出來,已經很晚了,蕭然跟月月分手之後,便獨自坐上公交車回去了。車窗外車流不息,她想用不了多久她也會成為有車一族了,就不用再擠這樣的公交了。想到這個她的心情頓然有了些好轉。
回到家裏,媽媽已經切好了水果在等蕭然了。今天哥哥嫂子回來的也出奇的早,印象裏他們不到半夜是不回來的。小侄子見到蕭然就張開雙手要她抱抱了。其實呢,隻要大家都和平相處,在這個家裏,蕭然也是能感受到溫暖的。
再次收到駱米的短信也是在那個平凡而又平靜的深夜。手機就在蕭然準備睡覺的時候向了。
“我想你……”簡短的三個字足以讓蕭然難得平靜的心燥亂不已。
為什麽,為什麽在這個時候收到這樣的信息,蕭然無法若無其事,她倒是希望就真的收不到駱米的消息了,卻偏偏又收到了。蕭然的手指在顫抖,她不知道該回複什麽,也許她的心早已經亂的不行了。終於在手機上按下了那熟悉的號碼。
“喂,蕭然嗎?”久違的聲音穿透了夜的迷離,讓蕭然不知道說什麽了。”說話呀,然然。”
委屈再也止不住的湧上來,已經很久很久駱米不曾叫自己然然了。
“原來你還記得我,還記得我叫然然,還記得會想我。我以為你早忘記我了。”
“我……”
“為什麽不說話,既然不說話,你就不要給我發那樣的信息,你知道嗎,看的我心疼。”
“不難過,好嗎?你心疼,我也會心疼的。”駱米的語氣是那麽的親切那麽的溫柔,讓人無法抗拒。
“我能不難過嗎?發你信息你也不回,打你電話卻是別人接的。原來你真的不要我了。真的丟下我了。還記得那時候你說的嘛,永遠永遠不會不要我的,可是你真的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蕭然的聲音開始沙啞。
“哎……”
“我們沒話說了,是不是,我們已經沒話說了。你已經有別人了,現在你是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了。”
………………
“我想見你,我們是不是應該見一麵?”蕭然沒有骨氣的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我最近沒空,去不了蘇城。”
“那我去江城找你。明天就去。”
“好吧,到了給我消息。”
“好,晚安。”
蕭然匆匆掛斷了電話,因為她要痛痛快快的哭一下,然後明天瀟灑的去見駱米。
那夜蕭然又是無眠,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個夜晚是這麽度過的。難得不失眠的夜,也會在突然醒來的時候,一遍一遍回憶那過往的回憶。四年原來那麽長,可以讓蕭然無止盡的回憶,雖然那些記憶多半是在重複出現的。
第二天上午,蕭然搭上了去江城的大巴,這一路時間雖然不長,但路旁的風景竟然讓蕭然流淚不止。也許就是有那麽一種力量能無止盡的勾出蕭然的淚,就像那沿路的景色,曾幾何時她是那麽熟悉,曾幾何時每次踏上這條路都是愉悅的,可今天卻有些落寞了。
還記得第一次坐在去江城的大巴上的情形。那時還有駱米,還有駱米買的烤雞,還有駱米溫暖的懷抱,那時天空是藍的,身邊的公路是平坦的,就連那兩旁的房子,都像跳動在五線譜上的美麗音符。
蕭然給駱米發了個信息:我在去江城的車上,一個小時後到。
“好的。”
“你能去車站接我嗎?”
“可以,不過你要在車站等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