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再計較
月夜籠罩下的大街,孤單在喧鬧的種慢慢滋生。林誌家中,紫苑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頻道不停的更換著,她的眼裏不是電視的內容,全是關於昨晚的記憶。
昨晚林誌在接了一個電話後匆匆消失,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連電話也打不通。兩個小時候後匆匆歸來,全然不顧已經睡著的自己,一場翻雲覆雨在紫苑半睡半醒中開始結束,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溫存的擁抱與親吻,林誌像一個發著情的野獸,在紫苑身上發泄著漲到快要爆了個情欲,然後沉沉地睡去,任憑紫苑一個人在黑夜裏清醒的哭泣。
今天紫苑早上來到單位,得知蕭然請假的消息,那些關於昨晚的猜測便在紫苑心裏連成了事實,隻有蕭然的電話,才能使林誌第一時間消失在自己眼前,也隻有蕭然,才能使林誌那般失去理智,再一次占有了自己。
那些片段在這個夜晚又一次襲卷了腦海和原本就模糊的視線。混淆了周遭一切美麗的東西,包括那本來都是林誌的思維。
林誌端著剛煮出來的咖啡,走到了紫苑麵前。
“來,不加糖的咖啡。”
“我的咖啡要加一塊方糖兩勺奶精。蕭然的咖啡才是不加糖的。”
“對不起,我這就給你加去。”
“不用了,就算加了糖,那還是蕭然的味道。其實我們都改變不了,不是嗎?林誌,你放不下她,你何必要選擇我呢。”
“你在說什麽呢,我又怎麽了?”林誌有些惱火,他不明白紫苑為什麽莫名其妙的又提起蕭然,這個他心中的痛楚。
“昨晚是蕭然的電話,你才出去的,對嗎?”紫苑冷冷的望著林誌。
“我還以為怎麽了,原來是為了昨天的事情,真是的。昨天確實蕭然給我打的電話,她喝多了,作為朋友,我總不能不管她吧。蕭然被家人趕出來了,我本來是想帶她回來的,後來想我這兒也住不下,所以就送她去酒店了。”
原來真的與自己想的一樣。為什麽,為什麽她不接受林誌,卻要在醉酒的晚上又找林誌呢。為什麽,明明知道林誌還在乎她,她卻要主動招惹林誌呢。
“她怎麽不找別人就找你呢?如果我不在,你是不是就帶她回來了?”
“好啦好啦,不生氣了,我從新給你煮杯加一塊方糖兩勺奶精的咖啡。”
那夜林誌再一次占有了紫苑,他的親吻是那般真實,他的懷抱是那樣溫柔,隻是紫苑迷糊了,此時此刻林誌是否又把自己當成了蕭然,他知道躺在他身下的那個女孩叫紫苑嗎?
看著林誌睡去的臉龐,幹淨而又迷人,而一股委屈不由的從紫苑的心底升起,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愛自己嗎?為了他與家人大鬧一場真的值得嗎?可一切的顧慮在林誌轉身用手臂摟住紫苑的時候,變的不再重要。
再見蕭然的時候,紫苑已不再與她多說話了。由於兩人僵硬的關係讓蕭然覺得上班是一種煎熬。不用多問她也明白其中的原因,所以她開始後悔,後悔那晚在最無助的時候打電話給林誌。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蕭然開始畏懼和恐慌了;對任何事從不後悔的蕭然開始知道後悔的味道了。曾經那些原則究竟在什麽時候開始慢慢地消失了。
突然蕭然想念起自己的父親,那個記憶裏疼愛蕭然的親爸爸,那個最後拋棄了妻兒的男人。換做以前蕭然對他隻有恨,可今天竟然會無比想念他。如果,如果爸爸還是自己的爸爸,媽媽還是自己的媽媽,那麽是不是就不會存在這些委屈和煩惱了?
春風中,陽台上,蕭然撥通了長居外地的父親的電話:“爸,是我。”
“是然然呀。怎麽想到給爸爸打電話了。”父親的話語才響起,蕭然的心就開始酸起來,那種強忍著眼淚的感覺原來真的不好受。
“就是突然想你了。”聲音有些哽咽,卻倔強的不願意表現出來。“爸,我想休假的時候去你那玩。”
“好呀好呀,就是鄉下地方怕你住不慣。”
“沒事的。”
“然然,你跟你媽媽還好嗎?”父親的聲音也有些小小的異常,好像跟蕭然一樣在克製著。
“我們挺好的。”這話是自欺欺人嗎,還是不想讓父親擔心自己呢。
“你們好就好。”
“好了,我不多說了,長途很貴的,先掛了。”
掛斷電話的那一刻,蕭然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如果不是當初父親有了外遇,母親也不會選擇離異。如果當初不曾離異,蕭然就不會放不下母親,也不會與駱米分手,如果當初母親沒有堅持離異,就不會因受到嫂子那些難聽的話語,還要一再忍讓。更加不會把門當戶對當做找男朋友的第一條件。
隻是這些如果在此刻在蕭然的淚水中顯得那麽蒼白無力,原來再多的怨恨都湮滅不了親情。隻是爸爸,然然真的很辛苦。
風吹動著蕭然的長發,眼淚結成了淚痕,哀愁在這個春天這個午後的天台上,再一次淹沒了蕭然,她習慣了,習慣了這樣有眼淚相伴的生活。甩了甩頭,用濕巾紙擦幹了淚痕,然後對自己說:“蕭然,不哭,你很好。”
她總是這麽堅強著,不願意再別人麵前流露出一點不開心。再委屈也是一個人躲起來哭,哭完了就告訴自己,很好,真的很好。
那天下班的時候,月月坐著秦凡的車子一起來接蕭然下班,在門口遇到了前來接紫苑的林誌。
“林誌好久不見了。”月月與林誌打了個招呼。
“是呀,你們這是……”林誌看了看月月與秦凡,“月月恭喜你了。”
“什麽呀,我們是朋友。”又被誤會了,月月感到很無奈。
“其實秦凡很不錯,比楊軒好多了。”林誌湊到月月耳邊說道。
“你找死!看招。”說著狠狠的給了林誌一腳。
就在這個時候紫苑出來了,她瞟了月月一眼,然後就拉著林誌走了。
“什麽態度,真沒有教養。”月月看著紫苑那般無視別人的樣子,這話就脫口而出了。
“你才沒教養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與別人的男朋友打打鬧鬧的,像話嗎?”紫苑停住離去的腳步,回頭反駁道。
“我靠,李紫苑,你算什麽東西,我跟林誌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來打混呢。怎麽,林誌有了你就不能有別的朋友了?你未免也太小氣了吧,小心林誌哪天受不了你了,就跟別人跑了。”
“你說什麽,有本事再說一遍!”紫苑一副吵架的樣子折了回來。
“我說,小心你男人跟別人跑了……哼。”月月輕蔑的看了一眼紫苑
紫苑最怕的就是林誌離開她,而現在能使得他離開自己的就是月月的朋友蕭然了。這話要是換做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紫苑是不會害怕也不會計較的。可偏偏這話從月月嘴裏說出來,讓紫苑對蕭然的妒忌和害怕一並爆發了。
她上前揚起手就打向了月月,卻被一邊的秦凡及時阻止了:“紫苑,有什麽話好好說!”
“紫苑,別鬧了,我們走吧。”林誌看著周圍停下腳步的人越來越多,欲拉紫苑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蕭然出來了:“咦,大家這是怎麽了?”
“都是因為你!”紫苑惡狠狠的丟下了這句話就拉著林誌頭也不回的走了。途中林誌回頭用眼神向月月與秦凡他們表示出了歉意與無奈。
“這是怎麽了,你們誰能告訴我呀。”蕭然真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沒什麽,整兒個潑婦,走,喝茶去。秦凡昨天又找了塊好茶,所以今天才找我一起來接你下班的。”月月用蕭然的最愛扯開了話題。
這次秦凡尋來了一款蕭然從來沒有喝過的茶葉——來自終南山的禪茶。也是一款與眾不同的茶葉,據秦凡說,在江南的市場上還沒有這款茶葉,是自己的一個朋友從陝西帶回來的,聽說是很珍貴的茶葉。蕭然說要嚐了才知道好壞。
茶葉一泡開來,一股特別的香氣迎麵飄來,喝上一口,潤潤的滑滑的,濃烈的茶味裹著香氣一下子就滑入了胃部,暖暖熱熱的感覺,簡直好到了極點。
“不錯不錯,秦凡終於被你發現了一款與眾不同的茶葉。”
“嗬嗬,過獎了。我的事情還煩你多費心了。”秦凡說著看了看月月。
“沒問題,這不我看你倆處的蠻好的。月月,你就答應了秦凡吧。”
“哎呀,蕭然,你再說我生氣啦。不過倒是你,怎麽好久沒見你提起BEN了?吵架了?”這一刻蕭然突然覺得月月轉換話題的能力超級一流。
“我到是想跟他吵架,但是某些人總是不給我機會。說實話我們現在每天除了那些模式化的信息便沒有其他的了。”
“不會吧?電話也不打?”月月聽了蕭然的話差些就被茶水嗆到了。
“不打,有時我打給他,他也不接。”
“蕭然,我站在男人的角度看來,BEN決定有問題。會不會在上海有別的女人你不知道呢。”秦凡說道。
“你別瞎說,害得蕭然心情又不好了。”月月看著蕭然那原本快樂的小臉一時間失去了色彩,她生怕蕭然再一次傷心。
蕭然望著月月,然後咧嘴就笑了:“沒事,我覺得秦凡說的不無道理,隨便啦,反正我也無所謂。”
真的可以無所謂嗎?如果真的無所謂,那為什麽每次看不到BEN的信息就會失落,每次打不通他的電話就會委屈的想哭呢?什麽時候起自己把自欺欺人做的那般的完美了呢?
“就是,大不了我們再換一個。我看秦凡不錯。”月月又在一邊胡扯著。
“暈,我做菜去了,不然一會就沒得晚飯吃了。你們兩留下,今天讓你們品嚐一道我的新菜。”說著秦凡就逃一樣的躲進了廚房。
“月月,你明明知道秦凡的心,你還這樣,真是的。”
“好啦,快泡你的茶吧。”
那晚她們在‘老地方’待到了很晚。蕭然看著秦凡對月月體貼入微的那些細節,心裏即使開心又是羨慕,她知道秦凡是真的對月月好,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曾經的駱米看著自己一樣。
駱米,你還好嗎?是不是會像我這樣想你般想起我。
那夜駱米再一次攪亂了蕭然的夢境。夢裏春天的花姹紫嫣紅,他們躺在綠草地上,周圍漫山遍野的都是花,幸福,那是一種甜蜜的幸福,甜的蕭然都不願意醒來。
第二天一早,BEN就發來信息,在幾條模式化的短信後。
“丫頭,晚上一起吃飯呀,我在蘇城開會呢。”
“好呀,我五點下班,你幾點可以結束?”
“不知道呢,要到下午才能確定。”
這一天他們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時候,用QQ斷斷續續聊了一天。而那天的晚飯BEN卻到了晚上七點才出現在約定的地方。
從五點開始蕭然就一直一直發信息給BEN與他確定時間,他總是說馬上馬上,要麽就是索性不回信息不接電話。
“為什麽又不接我電話!我最討厭別人不接我電話了。”蕭然見到BEN就嘟著嘴巴衝著他生氣。這已不是第一次了。
“馬上到了,就不接電話嘍。不生氣了,快點吃的吧,餓壞了吧。”
蕭然憋著委屈點著菜,她一點也不開心,她以為見到了BEN就會高興,就像之前見到駱米那樣,可是為什麽見到BEN除了生氣還是生氣呢。
“大叔,你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不然為什麽晚上打你電話總是不接呢。”蕭然還是把秦凡說的話當真了,也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出口。
“沒有呀,手機放在客廳裏的。”
“那你可以去拿呀,為什麽不接呢?還是不方便接電話?”
“晚上回到家太累了,就不想動了,丫頭別胡思亂想,吃飯吧。”
吃飯吧,不要再鬧了,你不是不在乎嗎?蕭然在心裏對自己說著。然後所有的疑問與委屈,都藏了起來,再然後一如既往的向以前那樣聊著天吃著美味的晚餐。
因為第二天還要留在蘇城開會,所有BEN沒有回去。晚飯後他們踏著月光走回了酒店,那是蘇城一座四星級酒店,房間的裝潢古典而又高雅,深色的家具,雕刻著鏤空花形的木頭窗戶,連衛生間裏裝著牙刷梳子的盒子也是複古的雕花盒子。
“丫頭,不回去了吧。”
“不行,月月會等我的。”
“啊?你住月月家嗎?”
“是呀,住了一階段了,跟家裏鬧了些矛盾,所有就住她家了。”
“哦。”BEN邊看著電視邊回複著蕭然。
蕭然的心寒了,他竟然沒有多問一句,竟然不關心自己到底與家裏鬧什麽矛盾了。蕭然看著眼前這個專注著電視的男人,這個就是自己選擇的人嗎?
“大叔,我先回去了。”說著,拿起了桌上的包包準備離開。
就在蕭然即將開啟房間門的時候,BEN從背後抱住了蕭然。“丫頭,不要走了,好嗎?打個電話給月月說你不回去了。”
“不要,你放開我。”
“不,我不放手。”說著把蕭然抱的更緊了,似乎要融進自己的身體裏。BEN的吻落在了蕭然的秀發上,那是一種讓人招架不住的吻,吻的蕭然原本強硬的姿態變得溫順了起來。
是不是已經愛上他了,不然為什麽這樣的吻就能讓自己失去掙紮的力氣,失去原本堅定的態度。不,不可以愛上,因為他是個毒,會像駱米那樣變成一種自己掙脫不了的蠱毒。
“放開我,放開我。”蕭然使勁掙脫了BEN的懷抱。“你不愛我,你不愛我為什麽還要留下我,難道隻是為了滿足你的情欲嗎?”
“不是的,不是丫頭想的那樣的。”BEN再一次抱住了蕭然,然後吻住了她的唇,蕭然掙紮著,但是那些掙紮沒有任何意義,最後她放棄了掙紮,放棄了反抗,放棄了回去的念頭。
“下周五我同學結婚,她們說要帶家屬參加,你一起去吧。”一場翻雲覆雨後,蕭然從背後抱住BEN說道。
“恩。”BEN用鼻腔發出了這個字,然後沉沉的睡去了。
蕭然落寞的轉過了身,那晚她幾乎失眠,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隻是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BEN依然背對著自己,這讓蕭然感覺到了距離,一種說不出的距離感。
起身穿上衣服,然後離開了BEN的房間,離開了酒店。走出酒店大門的時候滿是清新的空氣,還有輕快的鳥叫聲,而蕭然的心卻無法那般的清新明朗。
駱米,如果是你在我身邊,你一定不會這樣對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