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七 真的累了
隻是一眼,便不用懷疑,這個女孩一定是漓裳和他的孩子。
忽然之間明白了,漓裳會被君澤捉住,定然是漓慈先一步落在了君澤的手裏,一人獨挑魔道,不想連累任何人,好傻。
戚宴的沒錯,漓裳想讓我成仙,那我便成仙,護我女兒百年,覓得漓裳來生,直接將她從繈褓裏就抱回羽仙山,誰再敢阻攔,那便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啊!!!來啊!”
筋骨被洗練,即是折磨更是上的恩賜。
雷劫一道比一道快,一道比一道強,全部都落在了戚宴的身上,可是,他修的是無情道,卻走了有情路,心中所念與體內所修注定無法融合。
感覺到身體的排斥,咬著牙,看著那個楚楚可饒人兒,又想起漓裳的話。
皓月淒涼,你便是人間曙光……
瘋丫頭,你要我做曙光,那我便做!地間誰敢阻攔!
“升仙無情,何以憫下,我雖修無情,卻更勝有情,心中無念,無愛,仙意何存!我花月白就是要用無情道登升有情!”
陰陽山前山都被這磅礴的雷劫劈的麵目全非,那些弟子盡管已經退出雷劫範圍,卻依舊能感覺到雷劫的恐怖。
漓慈看著已經盤膝打坐的花月白,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原來這就是父愛嗎?盡管他已經放棄了生的意念,卻會因為你的一滴淚,你的一絲委屈,敢於作鬥爭。
會踏著雷劫,抱著母親,來接她一家人團聚。
可是看向漓裳的屍體,卻有些奇怪,轉頭就看見戚宴落在了她的身邊,問道:“信叔叔,我娘親真的死了嗎?”
戚宴一頓,一時間也不話,隻是眼眸凝聚著一絲希望,那個人隻是命令他這麽做,起初他也認為這樣漓裳肯定是必死無疑,墜入輪回道。
可是現在又有些奇怪,漓裳已死,身體還是凡胎肉體,花月白的靈力已經被雷劫擊碎,按理,死人已經沒了生機,雷劫是會將她視而不見,可是這雷劫卻怪異的落在漓裳屍體周圍。
隻要花月白受一道,漓裳周圍就肯定會出現一道,不像是要攻擊漓裳,反倒像是在威脅,警戒。
色昏暗,不知過了多久,花月白的笑聲響徹地,就在這笑聲發出時,蕭玉兒和花兒的身體也都發生了變化,仙氣繚繞,看樣子,是完全恢複了仙身。
……
羽仙山中懲戒堂。
地牢水極的大門忽然打開,寒冷的陰風灌入懲戒堂內,那些留守弟子還未反應過來,就見一道紅光閃過,便是昏迷不醒。
白悠悠麵無表情的走出懲戒堂,身後倒了一片的人,緩慢的走在石子路上,身上魔氣縈繞,她此時知道了,她的身體裏有一個能吞噬她意識的東西。
一旦她放棄了,她將再也醒不過來。
腳步忽然停了,回頭看向那寫著“懲戒堂”三個字的牌匾,嘴角嘲諷的一勾。
兩次了,在同樣的地方,她栽了兩次,一次比一次恨,一次比一次痛,手背上的疤痕隨著眼中的淚水落下而消失不見。
“姐姐.……”
伽雪青蝶有些疑惑的站在路上,看著白悠悠身後一片暈過去的弟子,也明白是白悠悠自己跑出來的。
墨生見白悠悠的瞳孔血紅,就拉住了伽雪青蝶的胳膊,阻止了伽雪青蝶走向白悠悠的步伐,道:“別去,她可能已經不是你姐姐了。”
意識被吞噬,那就是行屍走肉,就是君澤手下的一個傀儡,一個可翻覆地的強大傀儡!
伽雪青蝶輕輕的掙紮著,目不轉睛的看著白悠悠,看白悠悠疑惑的盯著她,伽雪青蝶瞬間道:“她是姐姐,她就是姐姐。”
墨生也不知道伽雪青蝶是如何分辨出來的,可是他和伽雪青蝶就這麽站在白悠悠的麵前,而白悠悠這麽久都沒有動手,隻是看著他們,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心中忽然想到,可能白悠悠的意識還在掙紮,此刻還沒有完全被魔種吞噬。
剛這麽想著,白悠悠就道:“.……蝶.……”紅色的瞳孔又落淚了:“乖乖的,聽墨生的話,姐姐食言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今伽雪青蝶會出現在這裏,但是這件事情不能再牽扯別人了,她能感覺到體內的東西已經逐漸瘋狂,她可能快撐不住了。
對著伽雪青蝶露出最後一個笑容,就直接飛身而去,直奔羽仙殿。
“姐姐!你要去哪裏!吾也去!姐姐等等吾!”在墨生的手底下掙紮著,喊道:“木頭臉,你快放開吾,吾要去找姐姐!”
墨生強行鎖著伽雪青蝶,傳送陣就在羽仙殿.……
花月白笑完之後,就擦幹眼角的淚水,起身就要去抱漓裳的屍體,卻不料,手剛觸及到漓裳的身體,一陣風吹過,漓裳便隨風而去……
“瘋丫頭……”
木楞的僵在原地,漓慈跑了過來,抱住花月白的大腿,抬頭道:“爹爹,別傷心,慈能感覺到娘親還在,娘親會回來的,叔叔之前答應過慈,娘親肯定不會有事的。”
花月白摟著漓慈的身子,仿佛抓住的是一線生機,問道:“你口中的叔叔是誰?他都是怎麽的?”
峳峳把漓慈拉開花月白的手下,不滿道:“你這個當爹的怎麽一點都不關心你的女兒?你放心,那個人不會有事就一定不會有事。”看了看蕭玉兒和花兒,接著道:“現在眾神即刻回歸,你現在又成仙,大不了闖地府去查她的轉世不就好了?”
戚宴道:“沒錯,而且君澤已經不能再等了,眾神即將回歸,若是不能在眾神回歸之前將魔種消滅,那後果不堪設想。”
魔種是女媧娘娘和神界氣運劫難所化,這兩個越強,魔種就越強,所以才眾神曆劫,就是為了減少魔種的能力。
“啪啪啪”上空突然傳來掌聲,君澤淩空,帶著玩世不恭的微笑,道:“真是好演技,戚宴,你的表演可真精彩,沒想到,原來三百年前的起因居然是因為你。”
峳峳有一絲膽怯了,此刻的君澤和平時很不一樣,感覺危險極了,是因為什麽呢?
戚宴卻一眼看出來了,吼道:“君澤你瘋了!血魂是蚩尤的經脈,你居然融合到了自己的體內!”
若隻是做一件神兵,那也隻是會遭到反噬而已,可若是強行融合,那是會獲得強大的力量,但是這個代價也非他們所能想到。
而此刻,君澤卻這麽做了……
君澤笑道:“本君瘋與不瘋對你們來應該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君的力量會讓你們感到害怕吧。”
峳峳眼中閃過一道灰色的光芒,直接衝上前,卻不料根本就沒有控製住君澤,還被君澤一衣袖揮開,受了重創。
戚宴一驚,瞬間閃身接住峳峳,怒道:“你這麽衝動做什麽!你就這麽不怕死嗎?”
峳峳撅嘴一笑:“咳咳,原來大人也是在乎我的呀。”
戚宴的臉色一僵,掃了眼峳峳的身體,看峳峳隻是受了一些傷,也就鬆開了:“現在關鍵時刻,別打趣玩鬧。”
掃了眼花月白,對峳峳補充道:“事情結束後,隨你。”
峳峳一聽,眼睛裏閃過笑意,然後才道:“君澤現在無欲無求,我連他的心境都進不了,恐怕我也幫不上什麽忙了。”
戚宴道:“你雖是上古凶獸,但上古時期蚩尤也是蠻橫,你的夢魘之術對他無用也是自然。”
花月白把漓慈推到峳峳的懷裏:“照顧好慈,這裏就交給我們。”
峳峳:“哎喲喂,花大尊主,我可是凶獸呀,你不怕我把你女兒生吞活剝了?想當初你們想要封印我,可是很賣力呀,我峳峳可是最記仇的。”
花月白不耐煩的把峳峳推走:“好了好了,知道你肚雞腸了,快點走吧,我女兒少了一根頭發,我就把戚宴再壓回寒淵關上三百年。”
峳峳做了個鬼臉,便牽著漓慈往後麵走去,臨時回頭看了眼戚宴,心裏沉重了幾分。
蚩尤的一半能力都在君澤的身上,再加上君澤本身的力量,神界估計都難逢敵手,那個人也隻會看著並不會出手相助,此戰估計凶多吉少,你一定要沒事才好呀。
漓慈也回頭看了眼,眼中閃過白光,忽然腳步一停頓,眼眶中滿是淚水聚集。
低著頭,任由淚水落地,跟著峳峳一步一步離開。
溫言看峳峳牽著漓慈過來,也不多言,隻是盤膝打坐,調理經脈,白悠悠馬上就要來了,他一定要撐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讓魔種看出異端。
江七寒靠著大樹,像是對大局滿不在乎,自鼓休息著,見一群人急的團團轉,晃晃翹著的二郎腿,吐掉嘴裏的狗尾巴草,看著傳送陣的異常,道:“來了。”
溫言看了眼江七寒,也看向傳送陣,這個時候通過傳送陣的估計隻有白悠悠,而江七寒怎麽一點也不驚訝.……
君澤落地,笑道:“你們兩個打我一個,還真是正派的一貫作風,打不過就群毆呀。”
看向遠處的傳送陣,嘴角一勾,道:“隻是.……我現在也並非一個人,反倒是你們那些沒用的正派子弟,可能反倒成了累贅,溫言此刻被護心結反噬,可能是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吧。”
戚宴邪魅一笑:“戰爭才開始,結局未定,你的話可別太早,否則打臉可不好。”
這是,一道影子從魔宮飛出,越過三人頭頂,直奔傳送陣,空中也十分應景的閃過一道雷聲。
君澤:“來了。”
亮玉白劍飛馳而上,落入白悠悠之手方才安靜下來,白悠悠一襲紅衣飄飄,雙目在萬千人群中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她想看見的人。
淚水無聲的落下,可白悠悠就跟無感覺似的,木楞的看著溫言,溫言和白悠悠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周圍的目光中出現了害怕,憎恨,這讓白悠悠木楞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微笑。
對著溫言密語道:“世人不喜我,又當如何?”
她是魔女,不管做了多少好事,為這些人付出了多少,隻要他們看見她,都會想起無川山慘案,都不會念她的一絲好,就給她判了罪。
她無念無欲,隻貪戀溫言的一絲溫柔,隻恨風塵的不分黑白,是下人將她逼上了絕路。
她隻想在人間逍遙自在,安然度日,做自己想做的事,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是粗茶淡飯,糟糠陳米,那也是府之食。
可是,為什麽!!!
一次,兩次,三次的拋棄她!
無川山一事,她也未曾預料至此,她也打算放下仇恨,就這麽和溫言在一起,哪怕隻是和溫言呆在化羽殿,她不要自由都可以。
可是,溫言騙了她,他將她騙進羽仙山,強壓地牢水極,受盡苦楚。
湮山之巔又是一劍,他的不信任,他的漠視,猶如毒針一般紮在她的心裏,卻又救了她,將她又一次誘進騙局。
懲戒鞭打人真的好疼,地牢水極裏真的好冷,沒有希望的生活好累。
溫言,我這一次.……真的累了。
白悠悠的話,溫言無力回答,隻能閉上眼睛,忍著身體裏的劇痛。
我喜……
玄玉大喊道:“笨丫頭,你怎麽跑出來了?快下來!這件事情回去……”
“住嘴!”強勁的靈力將一眾人掃翻在地,白悠悠麵無表情道:“回去?我白悠悠的家在陰陽山,我的師父是君澤,這裏!就是我的家!”
洛子沐喃喊道:“師妹.……”
這一刻的白悠悠對他們來太陌生了,和他們記憶中那個整笑嘻嘻的白悠悠簡直就是差地別,不是同一個人。
溫言此刻站起來,喚出歸寧,對旁邊道:“白悠悠交由本尊對付,你們快去幫尊主。”
玄玉和風輕塵互看一眼,點零頭,蕭玉兒也跟著去了,溫言又對洛子沐道:“你在這處防備,這山中還有不少魔道弟子,全部抓起來,一個都不可以放過。”
洛子沐領命。
溫言看了眼江七寒,不話了,江七寒點點頭,道:“我靈力低微,除了我師父給的幾張符,沒什麽用處,就不去添亂了。”
溫言不語,轉頭飛向白悠悠,這算是對江七寒的話默認了。
江七寒收起臉上的笑容,轉頭看向了遠處空的雲層後,聲嘟囔著:“還真是心計頗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