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三 守
在浮玉殿內,花月白和浮玉還有戚宴都圍著墨生的身體仔細觀察著。
伽雪青蝶嘟著嘴,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是有一百個不舒服,墨生都已經昏迷不醒了,怎麽還跟看猴子似的看著人家?
玄玉品著茶,對這件事情反倒是不怎麽上心,在回來的途中,他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墨生身體好轉,靈力也在逐步恢複,所以醒是不醒,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又是看了一會兒,花月白:“這個子真的是在一夜之間鑄成器靈?”
玄玉回答道:“不會有錯的,界玉開啟,第二日才消失,這中間沒有人進去過,所以真的隻是他一個人做到的。”
雖然他最先也是十分震驚和不解,可是這一路以來,一直看著墨生昏迷不醒,和那些憑空消失的靈力,他也就慢慢接受了。
因為事實就擺在他的眼前,不信不校
浮玉道:“我也仔細給他檢查過了,身邊聽沒有受到什麽傷害,隻是靈力用盡,修為耗盡,而這昏迷不醒,是被陷入了夢魘。”
“這個夢魘很奇怪,是自己形成,也應該是墨生自己走進去的,我初步懷疑,這可能是跟墨生的身份有關。”
戚宴也坐在了一旁,從桌子上到了一杯茶,細細的想著。
上一個有這番作為的人是伽藍語,可是最後死的離奇,那把神器也了無蹤跡,無從可查。
而這個墨生,憑借一己之力鑄造器靈,若他是跟玄玉學的,他是萬分都不信,這個玄玉鎮守奪臨殿已經有不久的時間了。
平日裏就是吃喝玩樂,砸鍋煉鐵,無所事事,要這其中秘術是玄玉教的,恐怕母豬都會上樹了。
玄玉要是有這本事,恐怕這羽仙山已經都容不下他,一早就飛上去了,難不成墨生真的和伽藍語有什麽關係嗎?
伽雪青蝶看著墨生,問向浮玉:“那木頭臉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呀,他要在那個夢魘裏待多久?吾不想看見木頭臉躺著。”
浮玉又看了眼墨生,於其中有些無奈:“快了。”
沒錯,應該是快了,墨生此刻實在是太奇怪了,修為沒了,可是靈力卻在持續不斷的恢複。
若是照這個速度下去,醒過來也就直是這兩的事情了,夢魘隻是會浮現出一些東西,而並不會困住,陷入夢魘,估計也是夢魘裏有什麽東西,讓墨生必須要留在那裏。
……
“悠悠,該練功了。”
溫言從大殿裏走出來,就看見白悠悠一直緊緊的盯著化羽殿大門,心中不舒服極了。
自從去見了餘莫年,白悠悠回來以後,就一直想著再去看看。
白悠悠想念餘莫年的心情他很理解,可是那些事情對於餘莫年來,都已經是前世的事情了,和他的今生不應該再有什麽關聯。
可是這些道理告訴白悠悠也隻是左耳進右耳出,連半刻都留不住,十分應付的點頭,然後還會不耐煩的看著他。
白悠悠在亭中,用手撐著頭,聽見了溫言的聲音也隻是淡淡的瞄了一眼。
哼,她現在是看透了。
這溫言根本就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坑蒙拐騙是樣樣都會,哄女孩子開心也是手到擒來。
她當初怎麽就會被溫言這麽虛偽的麵目迷的神魂顛倒呢?
她當初真的有這麽傻嗎?
嘟嘴道:“師父,你有沒有嚐過苦味呀?”
溫言皺眉,坐在白悠悠的身邊,有些不太明白為何白悠悠會突然問這個。
苦味嗎?仔細想了想,道:“嚐過,因為太苦了,所以不想再嚐第二遍。”
當初白悠悠的魂魄毫無生還的信念,隻想著離去,他很害怕,他怕留不住,保住那絲魂魄後,也是時時刻刻心驚膽戰的。
生怕稍有差池就會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就算看見白悠悠的魂魄進入女媧石,女媧石也變幻出了白悠悠的模樣,可是那個時候,他還是十分害怕,害怕他等不到白悠悠睜眼的那一。
又或者他害怕白悠悠不再是那個白悠悠,害怕白悠悠的眼裏沒有他了.……
可是直到在化羽殿外的青階上看見會打鬧,會哭笑的白悠悠,他才放心下來了一些,白悠悠還是那個白悠悠,她沒有變成任何人,也沒有受到任何人影響。
看著白悠悠的目光中,既有滿足,又有苦澀。
隻可惜,本以為死過一遍就會了結一切,卻沒有想到,那才是開始而已。
但是悠悠放心,我是你師父,我不會讓你釀下大禍,這一次師父會一直陪著你,陪你生,陪你死。
白悠悠扭頭看向溫言,又見溫言的眼神複雜,心中不知道怎麽的,也有些難過,就好像溫言此刻是在控訴她一樣。
忽然咧嘴一笑,道:“嘻嘻,師父,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在苦什麽?你告訴我,我保證,絕對不會笑話你。”
對對對,不會當麵笑話。
白悠悠露出一個即真又無邪的笑容,卻讓溫言嘴角一抽。
嗬,你的那些心思,當真以為我不知道?
“沒苦什麽,就是被某個人丟下了幾年,等的太苦了。”
慢慢垂下頭,眼神中有些落寞,看上去好不孤寂。
也讓白悠悠的心像是揪了一下的疼,如果不出意外,溫言的那個某人,應該就是她吧。
誒?等等!等的太苦了?
這也就是意味著,溫言在很久以前就喜歡她了嗎?
慢慢的,臉上慢慢露出甜蜜的笑容,然後像是不經意的問道:“我是死在歸寧劍下,那你又是怎麽知道我會複活?”
“歸,與不歸,為師都會一直等你。”
那一刻,白悠悠仿佛看見了溫言苦盡甘來的笑容,她也忍不住心裏暖洋洋的。
或許這就是喜歡一個人吧,不管互相如何傷害過,隻要知道對方也像自己一樣喜歡對方,心裏就會很滿足,像是世間任何事情都比不上的
可是恍惚間,白悠悠卻想到了一個問題,她既然是複活在了女媧石上,可是溫言為何會帶著她離開羽仙山?
難不成溫言和花月白隱瞞了她什麽?
若是以前,她肯定不會這麽想,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就她的這個身份,溫言已經騙她不下兩次了,如果不是得知真實情況,恐怕她現在還會被溫言蒙在鼓裏。
可是現在看溫言這副深情款款,失而複得的樣子,她卻又問不出口。
在白悠悠恍惚間,溫言像是看透了白悠悠在想些什麽似的,抿了一下嘴唇,側頭看向荷花池中的荷花。
微風吹過,攀岩在石壁上的紫藤花瓣飛落了許些,在荷花池上飛舞著,流轉著,最終落入荷花池,蕩起陣陣漣漪。
取出一隻熱騰騰的烤鴨,放在了白悠悠的麵前,道:“已經進入冬了,悠悠想要出去玩嗎?”
白悠悠眼睛一亮,臉上全是傲嬌,哼哼哼,你看吧,剛剛還叫我練功,下一秒就問玩不玩,分明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可是吃著烤魚,依舊是有興趣的,仔細想了想,然後看了看上的白雲,興奮的道:“師父,等下雪了,我們堆一個雪人吧!”
其實,在她那些模糊的記憶裏,有一個畫麵是她和她的父母在一片冰雪地裏嬉笑玩耍,堆了三個雪人,兩個大的,一個的……
隻可惜,她現在連父母長什麽樣都記不清了.……
溫言抿了抿嘴,看出了白悠悠心中難過,伸手揉了揉白悠悠的腦袋,道:“好,等下雪了,我帶你去後山堆雪人。”
如果沒有猜錯,這可能是白悠悠最深處的記憶吧。
“嗯,嘻嘻,師父最好了。”
……
夜間,一道黑紅色的身影偷偷的溜進了浮玉殿,準確無誤的找到了墨生的所在地。
黑色的麵具,虎口處有一個圖騰,這人是信無疑。
伽雪青蝶趴在床邊守著墨生,像是被驚醒了樣,慢慢睜開眼,就正好和那雙露在外麵的眼睛對視上了。
頓時一驚,信眼中閃過一道紅光,而伽雪青蝶就無力的落下,信伸手領著伽雪青蝶,將伽雪青蝶輕輕的放在霖上。
動作輕巧,沒有發出一點響動。
這才慢慢走到床邊,伸手覆蓋在墨生的額頭上,慢慢輸入靈力,閉著眼,漸漸的消失在了原地.……
在墨生的夢魘中,到處都是紅色,一眼望去皆是紅光。
信感覺不到溫度,卻能想象出那股灼熱感,這個地方像是一個山洞,又像是一個茅屋,火將周圍團團圍住,四處不是火光就是濃煙,也根本看不清什麽。
疑惑道:“這是墨生的夢魘,我進來之地,那也勢必會是在墨生的周圍,可是怎麽會沒有墨生的身影呢?”
又在狹的空間裏環實了許久,忽然之間,看見了一處帶著微弱白光的牆壁。
信伸手觸摸,可是手卻穿透了牆壁,不疑有他,大膽的直接邁了進去。
牆壁裏果然是另有地,雖然也是被烈火包圍,可是跟外麵的那幅景象卻截然不同。
在中間是一塊巨大的熔爐,這個熔爐有些奇怪,它沒有蓋子,也不高,隻有十尺的樣子,一旁還有幾個台階。
信掃開眼前的幻象,走上了台階,俯視著熔爐,裏麵像是有什麽東西,卻是卻隱藏在烈火之中,看不太清。
就在信準備施法時,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對話聲。
“神尊,我已經盡我所能,神器已經鑄成,希望神尊可以讓我和她來世相遇。”
一個和墨生長得很像的男子跪在一個白衣男子的腳邊,的很是卑微。
這人雖然和墨生很像,可是卻比墨生成熟,看上去也很親和進人,眼中流露著悲傷和不舍,像是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似的。
那個白衣男子道:“我答應的事,一定會辦到。”
跪在地上的那個男子釋然的笑了,抬手之間,腳邊的熔爐忽然猛烈的搖動起來,信立刻離開了那個熔爐。
也在信離開的下一秒,那個熔爐炸開了,從熔爐中飛出一把折扇,慢慢飄浮著,落在了白衣男子的手中,男子手慢慢握緊,扇子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跪著的那個男子道:“來世以我之姓,冠你之名,便喚伽雪青蝶吧,而我,以你之名,冠我為姓,換取來世,名喚墨生。”
信的目光頓時一驚,墨生就是伽藍語的轉世!
難怪他在洛城能一夜之間,鑄成器靈,原來並非倚仗他物,而是真真實實的用修為鑄造!
等等!
那這個白衣男子是誰?
信看著這個白衣男子,可是這個白衣男子的臉他卻始終都看不清。
這種情況有兩種,要不就是這段記憶太悠久,是真的看不清了,要不就是暗中有人故意而為,若是後者,這個人被喚神尊,那來了定然不凡!
伽雪青蝶?
那這個男子剛剛收起來的武器折扇,就應該是先在白悠悠手中的無名神器!
那這個饒真麵目究竟是誰?他到底有什麽目的?他是故意將無名交到白悠悠的手中嗎?
走上前,手心聚集靈力,慢慢覆蓋在男子的臉上,等手慢慢離開,剛看清男子的額角時,忽然一股力出現,將信直接打出墨生的身體。
信在房間裏,被那股力打得瞬間後退數步,看著突然沉睡的墨生,心中猛然大驚,這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暗中安排!
忽然視線轉向窗外,就看見一個人影越來越遠。
信迅速追了上去。
在禱過山中,那個白衣男子停下了腳步,慢慢轉身看著緊隨其後的信,兩人都帶著兜麵,也都帶著麵具,根本看不清楚對方是誰。
白衣男子率先道:“信大人追我這麽久做什麽?我可什麽都沒做呀。”
信眼神危險,心下暗暗的有了幾絲恐懼,眼前的這個人看不清他的修為倒地有多深!而且身上有仙氣,有魔氣,有妖氣,還有一股死亡的味道!
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出手與我作對?”
剛剛明明就能看清那個男子的真麵目,可是卻因為這個人出手,讓他功虧一簣,硬生生的被打了出來。
白衣男子無辜的道:“別人做夢你都要進去看看,你這不是閑的沒事做嗎?我也是出於好心,那個夢境可是那個饒隱私哦。”
信眼睛微眯,篤定的道:“墨生陷入夢魘,其實是你做的手腳對嗎?你是在下什麽棋?居然從伽藍語那裏就開始了,你到底有什麽目的?你的目的最好不是白悠悠。”
信的話語剛落,眼前的白衣男子就慢慢消失,在最後一刻,道:“我的目標就是白悠悠,有本事你打我呀。”
信瞬間衝上去,卻什麽也沒有觸摸到。
“.……”
這個人,好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