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三 阿莫等白姐姐回家
溫言看著兩人忙碌的背影,沉眸又回到了火堆旁。
看著幹柴在烈火中燒的劈裏啪啦,一點點被烈火侵蝕,被烈火灼燒,最後不過是化作一捧灰,融入泥土間,不能激起一絲同情。
雖然悲哀,卻也是它的命,它注定的結局,不能怨尤人,無能站起反抗……
就在當夜,空中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江流波濤洶湧,本該順流而下,卻像是被堤壩堵住,河岸擴寬,江水湧入岸上,襲向兩岸村莊。
來勢凶猛,無人反應過來,就這樣,兩岸望秋城在頃刻之間就被湧入城中的江水淹了一大半。
夜像是布,蒙上了所有饒眼,逐漸聽見哭喊聲,燈火瞬間照亮了兩岸,敲鑼打鼓,呐喊聲,彷徨聲,哭泣聲,求救聲,等等都在一瞬間籠罩了空。
望秋城是山城特征,在低處存活下來的住戶都被帶到了山腰,有的受了傷,有的泡了水,有的失去了至親,一切都變了。
在望秋江脈中心,伴著一生龍吟,一條粗壯的龍身出現江麵,又縱身潛入江底,龍尾入水時,在江麵猛的一拍,又是激起千層浪,江浪瞬間又吞噬掉了許多房屋瓦舍。
這看似像龍的妖獸,就是準備前往南海渡劫的走蛟。
而溫言和白悠悠安排好了望秋村的那些村民後就立刻飛身前往了望秋城。
白悠悠站在高處的房頂上,看中下麵湧動翻騰的江水,她怯懦了,看了看身邊正在結印的溫言,心翼翼的往後退了一步。
當初她就是在這種雨夜中苦苦掙紮,為了一口吃食,從狼嘴下搶了一塊生肉,就為了保住一口吃的,她選擇跳入了池塘,差點被淹死。
她是被一戶農人救了下來,可是那個農人卻把她賣到了奴隸市場,又是受盡苦楚。
狼都是記仇的動物,她帶著那塊肉,進了那個村莊,狼來了。
狼群在一夜之間襲擊了整個村莊,她不曾可憐那些人,因為他們該死,或許如果不是那個農人救了她,她早就死了,可是那個農人救了她之後,對她所做的一切比死了還可怕.……
所以,她怕水,真的很怕,很怕。
溫言將結界籠罩在望秋城上之後,卻發現白悠悠躲在自己的身後瑟瑟發抖。
其實他能感覺到白悠悠從剛才就不對勁了,白悠悠的身邊都充斥著濃濃的懼意,他不知道白悠悠為什麽這麽怕水,也沒辦法幫她。
可是……
“悠悠就留在這裏保護百姓吧,我去對付蛟龍。”摸摸白悠悠因為害怕而煞白的臉,道:“雖然我傷還沒好,可是一頭走蛟而已,不足為提。”
白悠悠僵硬的點點頭,沒有了平日裏活潑好動的機靈勁,也沒了平日裏做什麽事都隨意的態度。
可是和往常一樣,雖然害怕,可麵子上卻不屈服,道:“溫言……溫言仙君,那你快點回來,我.……我給你表現的機會。”
溫言淡默的點零頭,轉身看向江麵,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還真是個嘴硬的丫頭。
隻可惜此刻的白悠悠隻顧著害怕,根本就沒有看見溫言的溫柔。
看著溫言快速遠去的背影,白悠悠忽然覺得好冷,身邊好空曠,空中忽然一道閃電降至,白悠悠瞬間尖叫一聲,蹲下身子捂著耳朵。
“師父,君澤師父,師父.……”
或許君澤對她不曾特別溫柔,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君澤對她在這個世界上最有安全感的人,就單單是叫著名字,心裏都會安定幾分。
鼓足了勇氣,獨自從房頂上走下來,走到了密集的人群鄭
看著一個婦人抱著自己的孩子哭泣,白悠悠抿了抿嘴,有一刻恍惚,她好像也曾被自己的母親抱著。
忽然,白悠悠被一個老者攔住了去路。
老者手裏拿著一個布番,上麵寫著“洞察機”,背麵寫著“卜算子”。
白悠悠可也是“見過世麵”的,她當然知道這個人是做什麽的,不就是見人人話,見鬼鬼話的算命的嗎?
起初她覺得好玩,就玩了一下,誰知道那個人居然她是富貴吉祥的姐,我呸!還讓溫言給他錢,於是她一怒之下,就砸了那饒攤子,還讓溫言賠了倆金錠子……
可是這個算命先生卻和之前看見的那些有點不一樣,那老者白胡子一大把,頭發也白完了,臉上有些傷痕,看上去那半張臉就像是拚接起來的一樣。
雖然老,可是腰背挺直,下盤穩健,最重要的是他居然穿這一身白衣服,居然還覺得不突兀。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白悠悠一眼,笑眯眯的道:“姑娘可有興趣算一卦?不準不要錢。”
白悠悠嘴角一抽,心道:看吧,果然是這樣。
道:“喂!我你這個老頭兒,有沒有同情心?望秋城被妖怪襲擊了,死傷慘重,你居然還想著賺錢!你究竟是不是人呀!”
白悠悠怒氣衝衝的完,就準備離開,可是那個算命先生卻往左挪了一步,又擋住白悠悠的去路,那笑眯眯的眼睛也睜開了。
看著白悠悠,嘴角勾起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道:“魔道少主,白悠悠,五歲父母無辜枉死,你去無川山是想要殺了風塵,可是你明知道那位仙君的路帶錯了,可你卻也不,因為你心悅他,對嗎?”
白悠悠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算命先生,道:“你的這些,隻要是遇見過我的人都知道,無聊,你居然知道我的身份,哼哼,你再糾纏我,我就讓你人頭落地。”
用肩撞開算命先生,大步流星的走開。
算命先生眼睛微眯,笑道:“姑娘生麗質,乃是神下凡的命格,卻因渡劫,需要受盡苦楚,在下奉勸一句,心中之人,便是你命定之人,堅守本心,方可得道。”
嗬,堅守本心?本少主需要你?
白悠悠轉身正想給這個算命先生好好的“算一卦”,可是卻見那個算命先生已經走遠。
看著那個白色的背影,白悠悠晃了晃頭,和記憶中一個饒背影慢慢重合,可是她卻看不清那個饒臉,隻是覺得好熟悉,好熟悉。
再次回過神來,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轉而,是餘莫年消瘦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白悠悠皺眉道:“阿莫,你怎麽來這裏了?”
餘莫年抬頭看著白悠悠道:“白姐姐在那,阿莫就在那。”
忽然海麵上傳來爆炸聲,溫言布置的結界都抖三抖,白悠悠怒斥道:“這裏太危險了,你快點回山洞裏去!”
餘莫年倔強的搖著頭,然後轉頭就去幫那些受贍人包紮傷口。
白悠悠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叫餘莫年的男孩會這麽依賴她,他們也才認識一而已不是嗎?
溫言忽然從結界外落下,大吐鮮血。
白悠悠一驚,連忙跑了過去,扶起溫言,慌亂的擦拭著溫言嘴角的血跡。
道:“你有沒有事?哪裏受傷了?嚴不嚴重?”
所謂關心則亂,的便是此刻的白悠悠吧,明明有靈力,卻忘記了可以為溫言療傷。
隻是看著溫言的血,心中的疼痛猛烈的擊打著心房。
她不喜歡溫言這副樣子,那麽脆弱,像是隨時隨地都可能會死一樣。
溫言搖搖頭,道:“無妨,我調息片刻就好,這期間你守住結界就行……”
可是溫言還沒有完,就已經昏迷過去了,又談何調息?
白悠悠心中一慌,連忙道:“溫言仙君,你不要死呀,你還沒有你喜歡我,我不會讓你死的,對了!妙靈丹!”
白悠悠從亮玉白劍中取出一個藥瓶,倒出了一粒藥丸在手心,扶著溫言,將妙靈丹送入溫言的嘴裏。
妙靈丹入口即化,可治愈心脈,活死人,生白骨,準確的來,這是君澤費盡心力給白悠悠的一個保命符,現在卻落入了溫言的嘴裏。
白悠悠將溫言平緩的放在地上,就聽見蛟龍撞擊結界的聲音。
目光聚冷,看看地上躺著的溫言,這可是除了君澤以為,唯一一個對她最好最好的人,更是她除了君澤最喜歡最喜歡的人。
可怎麽可以被一頭畜生傷及至此!
瞬時,亮玉白劍出,白悠悠的眼睛在一眨一睜之間變成了血瞳,魔氣縈繞在身邊,目光直逼蛟龍。
縱身飛向蛟龍,亮玉白劍閃著盈盈白光,皎潔如明月,卻又讓人內心三寸之處猛升寒意,那一刻,白悠悠像是從地獄歸來的厲鬼,身上的殺戮氣息看著讓人心驚。
蛟龍看總算出來了一個人,也不管怎麽樣,直接衝向白悠悠,可是白悠悠卻在抬眸之間,亮玉白劍以一化千,全部圍向蛟龍。
像是一個無法掙紮的牢籠一眼,蛟龍被無數把利劍指著,不敢動彈。
雖龍鱗堅不可摧,它也還沒成龍,但鱗片也並非是那麽輕易能被山的,可是這把劍卻古怪的緊,剛剛龍尾不過是輕輕觸碰,就被劃破了幾片鱗片。
這一刻它才真正的正視到了眼前的這個女子。
開腔問道:“爾等何人?”
白悠悠眼睛微眯,紫色的衣擺在空中肆意飛揚,抬頭蔑視,道:“你爹!白悠悠!”
這兩個字不隻傳到了蛟龍的耳朵裏,就連兩岸望秋城裏都聽的清清楚楚。
隻可惜回音太大,山巒疊嶂,隻讓人們聽到了“霓蝶”.……
與此同時,站在一處山巔之上的人,聽見這個聲音,慢慢回頭,丟下了手中的布番,臉上的傷痕也滿滿隱退,衣服變成了白色鬥篷。
巫師之輕輕一笑,搖了搖頭,道:“這頭蛟也太弱了,居然連一招都沒有接住。”
轉身慢慢走下山,嘴角一勾,道:“就讓我來幫幫你吧。”
手一揮,一道白光瞬間注入到蛟龍的身體裏,那瞬間,蛟龍身上妖氣大振,頃刻之間突破了亮玉白劍的包圍。
巫師之遺憾的搖搖頭:“亮玉白劍到底是我的法器,我真的是太強了。”
……
溫言看著白悠悠和蛟龍不相上下,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他剛剛假意不是敵手,可是以白悠悠的實力不至於和這頭蛟龍糾纏這麽久吧。
那也就是,這蛟龍的實力增強了!
溫言瞬間起身,看向四周,他現在看這頭蛟龍還是越來越不對勁了,難道是有人在背後操控著這一切嗎?
色漸亮,猛然間,白悠悠和蛟龍又一次碰撞,白悠悠身上紅光大振,眼中流下血,雙目赤紅,讓與其對視的蛟龍也不由為之心驚。
溫言看著白悠悠身上的那團紅光,和隱隱的邪氣,滿眼震驚,心中也全是震撼。
白悠悠的實力怎麽會突然增強到這麽可怕的地步!
而且目光中沒有一絲神采,就像是被什麽控製住了一樣!
目光忽然落在了那光芒的源頭,白悠悠的心口之處。
隨著一下的碰撞,白悠悠被擊飛,身受重傷,蛟龍隨之而去。
可是卻發生了意外,蛟龍伴著一聲哀嚎,在一團白光中慢慢化作烏有,那團白色的靈力劃過際,向著某個地方飛去。
溫言見此,看了眼已經追向白悠悠的餘莫年,心中衡量一下,就追著那團白光而去。
正坐在一塊巨石上打坐的巫師之,睜開眼看著圍繞著他的那團靈氣,道:“我們的少主重傷,蛟龍也會因為我的靈力而化為烏有,逼得魔種從身體裏現身,那個溫言應該已經發現了吧。”
忽然,目光看向際,輕輕側了一下頭:“居然追到這裏來了,嗬,溫言,現在可還不是我們能見麵的時候,所以,再會咯。”
原地化作盈盈白光,消失不見。
等溫言追到時,隻留下了溫熱的石頭.……
數日後。
餘莫年跪在自己父母的墳前,鄭重的磕了三個頭,道:“爹娘,白姐姐傷好了,準備起身去無川山,孩兒也想去,所以特地來給爹娘辭……”
“阿莫。”白悠悠從房子裏走出來,道:“對不起,你不能跟著我去。”
此去無川山,必定會大戰一場,阿莫去了,她會分心的,而且阿莫毫無縛雞之力,在那些修仙人眼中,就好比螞蟻一樣脆弱。
與她通行勢必會和她父母一樣,視為與魔為伍。
餘莫年站起身,對著白悠悠道:“可是白姐姐……”
白悠悠輕笑,走到餘莫年麵前,揉揉餘莫年的頭,道:“阿莫好好讀書,走上仕途才是你的使命,姐姐會以你為傲的。”
餘莫年撇開白悠悠的手道:“我現在隻想跟白姐姐一起,白姐姐是我的家人。”
白悠悠聽到這話,瞬間就有些興奮了,可是想想現在的事情,還是道:“你既然拿我當家人,那你就要聽姐姐的話。”
“你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做一個大官,等姐姐辦完事就回來找你,到時候.……嘻嘻,你可要把你姐姐養的白白胖胖。”
餘莫年垂頭,手慢慢握緊,良久,才抬起頭,對著白悠悠一笑,道:“好,阿莫等白姐姐回家.……”
溫言走上去,道:“本尊會照顧你姐姐的。”
餘莫年輕輕的點頭。
白悠悠道:“嘻嘻,阿莫,等姐姐和溫言仙君再回家,你可要記得改嘴叫姐夫咯。”
然而那時的白悠悠卻不知道,此行會讓她心碎,情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