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衝突
謝大嫂把荷包交還給了白悠悠,又想了想,轉身從自家衣櫃中找出了一件衣服。
“小仙君你看。”
那件衣服上的一角,有刻意繡上去的圖案,花樣和荷包上的很相似,而且下針和收尾的方式都差不多。
白悠悠拿過,仔細一對比,抬頭問道:“這件衣服上的花樣是誰做的?”
謝大嫂歎息道:“這是青姑娘成親前我最後找她洗衣服那次她幫我補上的,不知道這個荷包是從什麽地方找來的?這荷包應該是青姑娘繡給餘生的。”
白悠悠把荷包握緊,然後對謝大嫂一笑:“沒什麽,謝大嫂好好照顧謝大哥就行,我先走了。”
“嗯,好,多謝仙君們出手相助。”最後對著白悠悠的背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
這次安城護城人出事,來的所以仙家門派都毫無頭緒,而羽仙山弟子卻進展頗多,看來,這次應該是能平安度過了。
白悠悠轉頭看了一眼謝大嫂,然後跑著向前:“嘻嘻,師父,等等我。”
“慢點,為師等你。”
溫言站在院子門口,一直注視著白悠悠的身影,心中感慨萬千,這才應該是真正的白悠悠吧,盡管心裏很抗拒,可是身體卻比心智更先做出行動。
看著白悠悠向他奔來,嘴角上揚,顯出盡數柔意。
白悠悠蹦到溫言身邊,一笑,道:“師父,走吧。”
盡管她不是真心想幫助安城渡過這次難關,可是溫言在這裏,她不能不幫,然而剛剛謝大嫂的那一拜,卻讓白悠悠心裏觸動了。
不管她是不是真心,不管她有沒有成功,謝大嫂對她的謝意是真誠的。
她們是凡人,遇到奇異怪事,妖魔鬼怪,他們是無力反抗的,謝大哥之所以會一念出錯,導致賠上了數十人的生命,可他們也隻是為安城著想。
這就是凡人吧。
想拚盡全力去守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哪怕知道前麵是一條不歸路,哪怕知道自己可能是有去無回。
想在陰罩下,她還因為他們的“愚蠢”,而賠上數十人的事情在心中惱他們愚蠢。
這哪裏是愚蠢?愚蠢的應該是她吧。
……
回到客棧後,溫言收到所有弟子回報,所以中招的護城人症狀都和謝大哥無異。
於是道:“朝南,你和風眠去這些人家問問,他們是否都和過竹葉青茶。”
朝南對溫言一拜:“弟子領命。”
隨後退出房間。
白悠悠趴在桌子上,手裏還在搗鼓那個荷包,荷包裏麵也隻有幾兩碎銀子,就這麽翻來覆去的看,心中還在考慮之前疑惑的事。
溫言抬手從白悠悠手中拿過,白悠悠才回神,問道:“師父,這個荷包確定是出自青巷依之手,那送的人肯定會是自己心愛的人,那是餘生無疑了,可是為什麽餘生回落下這個荷包呢?他如果沒有死怎麽會讓青巷依被投屍河中呢?”
抿了抿嘴,心中澀澀,盡是不滿:“難道這一切都是青巷依的一廂情願不成?餘生根本就不喜歡青巷依,還是他的愛太廉價了?”
青巷依視他為生命中的救贖,而他存活世間卻對青巷依不管不顧,這對青巷依多麽的殘忍。
前世的白悠悠也是這樣,視溫言為唯一溫暖,卻不曾踏及溫言心中半分,明明隻想讓溫言保護她一下,哪怕是一句問候,她也不會甘願死在溫言的劍下呀。
現在隻覺得當時死前的想法是多麽的可笑,她現在跟著溫言幾年了,從未見過溫言提及過她一句,甚至在她似有似無的試探時,隻會回一句“魔物亂世,談何憐憫”。
她不敢問白悠悠是不是有不同,她真的不敢問,她害怕因為她問的這一句話造成溫言對她猜疑。
可是想想也是,白悠悠是魔道君澤的弟子,又屠殺無川山滿派人員,就算問出口,恐怕得到的也是一句讓人寒心的話。
白悠悠一身淒涼讓人心疼,溫言也是一陣心慌,他知道白悠悠是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道:“對於餘生與青巷依而言,我們隻是旁觀者,無權利去點評他們的感情,悠悠不要多想。”
白悠悠忽然覺得自己把前世的雜念又牽幾起來了,連忙調整心態,道:“嘻嘻,師父,徒兒怎麽會多想呢?徒兒又沒有喜歡的人,徒兒可是說過會一直陪在師父身邊的。”
哪怕不愛,陪在身邊就好,我的要求真的不多。
前世隻想要你的一聲問候,今生隻想要無目的的陪在你的身邊。
白悠悠打著哈切,起身說道:“師父,今天起的太早了,我就先回房間休息了,下午去天虞山就勞煩師父叫一聲了,師父也休息一下吧,徒兒告退。”
“碰”,隨著一聲門響,手上青筋凸起,竟沒忍住直接吐出一口鮮血。
徒兒又沒有喜歡的人.……
“悠悠.……”
一日為師,終身為夫,這是你答應了的,怎麽不作數了呢?
還是,你心中依舊在恨我?
恨我把你丟在地牢水極中,恨我與你作對,恨我心意決絕嗎?
手無意識的握緊,又慢慢鬆開:“悠悠,為師守你,等你.……”
隻要你不離開我,我就守你,守到你又一次看見我。
等你,等你再一次心中有我。
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可,愛對我來說,就是不公平的……
白悠悠走到房間門口正好碰到要出客棧的風眠,隻見風眠冷哼一聲,道:“別以為有尊上護著你,你就可以目中無人,無法無天!”
白悠悠:“.……”
我是做什麽燒殺搶掠,天理不容的事情了?這個風眠怎麽一直在針對我?
白悠悠莫名其妙的看了眼風眠,道:“喂,我敬你是師姐,處處對你再三忍讓,你還真蹬鼻子上臉,自找沒趣了是吧。”
風眠絲毫不懼,繼續挑釁,道:“哼,狗仗人勢,估計尊上也就看你克父克母,命中孤煞,才將你從廢墟裏掏出來做徒弟。”
克夫克母……
命中孤煞……
廢墟……
白悠悠瞪著風眠那張讓人厭惡至極的臉,右手無名已出,忍著肆虐的殺意,道:“風眠,你膽敢在說一句,你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
風眠訕笑:“你著急著做尊上的乖乖徒弟,又怎麽會對我動手?再說,羽仙山門規有則,凡羽仙山弟子不可對同門弟子出手,你可要想清楚再出手,惹惱了我,你就等著滾出羽仙山吧。”
白悠悠忽然明媚一笑,風眠的笑意更甚,可還沒笑出聲,就聽到白悠悠說道:“你跟我講規矩?那我今天就好好給你講講我的規矩!”
臉上的明媚笑容,刹那間變得陰暗無比,無名閃著茵茵亮光,靈蝶在白悠悠身邊飛舞。
風眠忽然感覺不對勁,這個白悠悠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強大的靈力?她這才入門六年,怎麽可能比她還厲害?
一股靈力直接擊向風眠麵門,被打下了樓梯,直接滾到了客棧樓下中間,因為整個客棧都被溫言包下,所以樓下的人也都是羽仙山弟子,和掌櫃小二。
白悠悠居高臨下的俯視風眠,眼中閃過不屑:“螻蟻尚且偷生,蠢貨無勢囂張。”
風眠在所有弟子的目光中狼狽的爬起來,指著白悠悠吼道:“本公主乃南島長公主,你居然敢如此羞辱,本公主今天定要摘下你的狗頭!”
此刻的風眠被白悠悠強大於她的這一事實刺激的理智全無,隻想著如何來泄心頭之恨。
“我道是哪家有眼無珠,原來我的風眠師姐是南國長公主風眠呀,你還真是如同你小時候一樣,那張嘴讓人厭惡!”
白悠悠扶著欄杆慢慢走下來。
曾經她因為溫言的原因曾去過一趟南島國,還和那個南島國王上打了一架,那個時候也見過南島國長公主,人小嘴賤,她和南島國王上打起來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她。
沒想到她現在居然進了羽仙山,還是那個心懷天下,救治蒼生的謙謙公子浮玉長老門下弟子。
這個世界還真不是一般的小呀。
不過現在如果告訴她,她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把她父王退打瘸,把她扔南海的白悠悠,恐怕這個風眠會活活被嚇死。
然而氣急的風眠並沒有注意白悠悠在說什麽,隻是拔出劍想要殺了白悠悠。
“賤人,敢侮辱我南島國,拿命來!”
風眠的招式在白悠悠眼中也不過是小孩子把戲,無名一揮,風眠手中的劍瞬間斷掉,人影又掉到地上,還摔了個狗吃屎。
“啊!”
“拿命?那你也得有那個本事!”
靈蝶傾其所有全數往風眠身上飛去,疼的風眠齜牙亂叫。
你知道渾身被螞蟻咬的感受嗎?靈蝶更甚!
朝南皺眉,上前用靈力想要驅趕那些靈蝶卻發現以他之力根本不可撼動,不得已轉頭對白悠悠道:“晚悠師妹,皆為同門,你何必下如此狠手?不過口矛盾,調解方可,你這何必冒犯門規?”
心中震驚白悠悠的靈力強大,恐怕在這一任弟子中,已經鮮少有匹敵對手之人了。
“我犯了就犯了,你能拿我怎麽樣?”
不問是非對錯,不問事實原委,就妄自揣測對錯,這還真的是一丘之貉,師出同門呀,哦,不對,溫言不一樣,這些應該都是溫言交出來的才對。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平時那麽活潑可愛的女孩兒居然這麽可怕。
洛子沐更是大跌眼鏡,以前是活潑可愛,上次是古靈精怪,這次直接邪魅狂狷,艾瑪,變得真快。
這時,一道藍黑色的身影出現在白悠悠的身後,下麵一眾弟子齊齊拜道:“弟子拜見尊上。”
溫言微涼的聲音出現在白悠悠的身後:“悠悠不是回房間休息了嗎?”
本來打算調息體內靈力,卻沒想到在下一秒就感受到了客棧內肆虐的那股熟悉靈力,這一出來就看見白悠悠站在上麵挑釁朝南。
白悠悠握著無名的手緊了緊:“.……”
轉頭就看見距離自己不到幾步台階的溫言,嘻嘻一笑,收回無名,跑到溫言身邊,拽著溫言的衣袖,可憐巴巴道:“師父,風眠師姐欺負我。”
眾人:“.……”
這他媽到底是誰欺負誰呀!
還在那團靈蝶裏掙紮的風眠喊道:“尊上救我!”
溫言的實現幽幽轉向拉著自己手的白悠悠,挑眉,有些好笑,這靈蝶就不能收起來再說話嗎?
白悠悠吐了吐小舌頭,手一揮靈蝶盡數散去,嘟囔道:“就是風眠師姐欺負我,我隻是想出手教訓一下,誰知道她這麽沒用。”
眾人:“.……”
我他媽看你剛剛也不是那個意思呀。
風眠身上有不少血跡,那也隻是靈蝶用靈力劃出來的小口子,臉上,手上全都是,那一身衣服也變得破破爛爛的。
朝南皺眉,脫下外跑,披在了風眠身上。
風眠原本見溫言來了,本以為這個白悠悠會哭喊著求饒,卻沒想到居然“倒打一耙”。
立刻說道:“尊上,事實如何師兄弟們親眼所見。”
白悠悠皺眉,撇嘴,輕輕搖晃著溫言的衣袖,看上去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小聲哽咽道:“師父,風眠師姐說我克父克母,命中孤煞,還說我當年就該死了才好,難道師姐說的都是真的嗎?師父難道也默認了師姐的話?”
隨之,白悠悠的手落下去了,低著頭,繼續道:“我自幼無父無母,從小孤苦無依,在外流浪,真的就不配擁有自己想要的嗎?我想要的也不多,隻是陪在師父身邊就好,這錯了嗎?”
溫言目光一震,翻手牽著白悠悠,道:“悠悠沒錯,想陪在師父身邊多久都行。”
風眠看溫言這麽袒護白悠悠,小聲喊了一句:“師兄。”
朝南道:“尊上,門規有則.……”
誰料,朝南剛提及門規,溫言的說道:“本尊的徒兒輪得到你們師兄妹二人指指點點?”
朝南像是想到了什麽,大驚,立刻跪拜,道:“弟子知錯,無意冒犯小師妹,請尊上責罰。”
時間一久,再加上剛剛場麵對風眠十分不好,竟一時間忘記了,這小師妹哪裏是小師妹?這人的身份可是比玄玉等長老的身份還要高一些。
別說懲罰風眠,就算把風眠扔進懲戒堂裏浮玉也不會說什麽的,就算南島國找過來了,那白悠悠的身後還有溫言,溫言的身後是整個羽仙山。
風眠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雖然心中不滿,可還是說道:“弟子糊塗,衝撞了小師妹,還請尊上責罰。”
溫言冷哼一聲:“回去之後自行去領戒鞭。”
“是,尊上。”風眠咬了咬牙,心中對白悠悠的不滿又加深了。
“之前吩咐你們兩個的事就交由墨生和唯二去做,現在就回房間思過。”
兩人齊道:“弟子領罰。”
墨生和唯二:“弟子領命。”
白悠悠眨眨眼:“.……”這個和她的劇本不對呀。
洛子沐:“.……”
不應該是讓我去嗎?大師兄能問什麽?尊上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