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小巷幽深靜謐
第二日清晨,溫言一行人就在城中分散,分別到受害護城人家中去詢問情況,而溫言卻帶著白悠悠去了另一個地方。
“唔,姐姐,吾又不會治病,吾要睡覺。”
昨天因為拿了幾塊玉石,興奮了一晚上,這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被叫出來了,想著裝作沒聽見,可是又想想現在姐姐可是她的“衣食父母”,不能輕易得罪呀。
隻能癟癟嘴,打著小哈切,眼淚汪汪的看著白悠悠,期望可以喚起白悠悠的“仁慈”.……
可惜呀,一山不容二虎,一萌不容二女。
“師父~,聽說玄玉老頭兒最近天天往禱過山跑,想必收了不少玉石,靈石肯定也不少,我們回去之後找他要一點吧。”
伽雪青蝶:“.……”
姐姐,你別以為你現在這麽裝無辜就可以讓吾忘記你前幾天的彪悍模樣,哼。
溫言眼中閃過笑意,道:“悠悠喜歡為師就都給你挪回來。”
“嘻嘻,謝謝師父。”說罷,偷摸看了眼伽雪青蝶,果然見她眼中冒起了亮光。
“唔!姐姐,姐姐,吾不困了,走吧走吧。”
伽雪青蝶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麵,臉上露出的興奮可以說是十分耀眼了,蹦兩步發現身後兩人走的實在慢,不滿的回頭,催促道:“姐姐,尊上走快點呀,再晚點別人都吃午飯了。”
白悠悠嘴角一抽,剛剛是誰走的慢吞吞的?還在抱怨?現在倒好,一提玉石就活蹦亂跳的。
溫言見白悠悠臉上沒有笑意,於是說道:“等回家以後,為師也獎勵悠悠。”
被點名的白悠悠一愣。
這是要獎勵她救了那四個羽仙山弟子和那幾個百姓嗎?
還是說見“女兒”奔波勞碌不忍心了?然後就想犒勞一下?
算了算了,不管是什麽原因反正是她得好處,這些事情就別想了,言笑道:“嘻嘻,謝謝師父,悠悠想吃烤鴨,還有紫色小粥,出來了幾天,好想吃。”
“好,依你。”
三人一路沿小巷向下,速度不快不慢。
他們要去的正是餘生的家,在這小巷的深處,台階慢慢向下蔓延,有不少房屋角上都長出了青苔,台階有些地方已經被磨的很光滑,看上去是修建了很久了。
想到這裏是青巷依和餘生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白悠悠心中有些感慨。
青巷依一共就在這條路上走過兩遍,第一遍相遇,她得到了她噩夢中的救贖,第二次成親,這段小巷是她通往幸福的道路。
隻可惜,大夢初醒,換來的確實殘忍事實。
溫言一步一步的走在台階上,步伐輕緩,不似伽雪青蝶蹦蹦跳跳,不似白悠悠輕快,別有一番穩重風味。
忽然,走到一處台階上時,回頭看了一眼後方,隻有嫋嫋炊煙,那是這兩邊人家正在做早飯。
微風吹過,讓溫言感覺到了一絲涼意,就聽見白悠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師父,你在看什麽?”
溫言一頓,笑道:“沒什麽。”
不遠處的伽雪青蝶也在喊道:“尊上,姐姐,快點啦,快到了,就在前麵不遠。”
等三人身影遠去,剛剛溫言所站立的那塊台階上隱隱約約出現了一道身影。
似人,似魂.……
根據打聽得到的消息,餘生應該就住在小巷深處裏。
聽說因為在新婚那晚餘生屍體不明,青巷依慘死河中,房屋無故發生大火,所以,周圍的百姓視其為不詳之地,沒有人來打掃。
所以現在還保持著一片廢墟的模樣,隻是有一些容易開辟的角落被周圍的住戶種上了菜。
可是被燒過的木頭之內的都還原封不動的擺在那裏,中間已經是雜草叢生,看著雜亂不已。
在一些零星角落還能隱約看見一些褪色的紅色布料,都有被燒壞的痕跡,有些被掩埋在土裏,又些還掛在沒燒盡的房梁上,隻是被燒過的痕跡還很明顯。
白悠悠和溫言先走進了那片廢墟,卻發現原本一直走在最前麵的人還在外麵局促不前,正在可憐兮兮的看著白悠悠。
白悠悠問道:“小蝶,你怎麽了?”
“唔,姐姐,吾不要進去,這裏好可怕,嗚啊啊啊!”
“.……”這有什麽可怕的?
怎麽還哭上了?
白悠悠走回去把伽雪青蝶摟進懷裏,安撫道:“別怕別怕,姐姐在,你能不能告訴姐姐你在怕什麽?”
誰知道一問,伽雪青蝶哭的反倒更厲害了,嚎啕大哭道:“吾不要進去,嗚嗚嗚。”
“好好好,不進去了,但是這裏麵有什麽呀?”
伽雪青蝶是神器器靈,應該是不懼任何東西的,可是能讓她怕成這樣的,恐怕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
難道說這裏麵真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東西嗎?
同樣考慮到這一點的溫言,立刻釋放靈力,在廢墟裏探索,所涉及之地無疑都是廢墟殘骸,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
難道說.……
跟陰罩下的法陣一樣?
是在地下?
伽雪青蝶哽咽道:“這裏,這裏有蜘蛛,嗚嗚嗚,好可怕,姐姐。”
白悠悠:“.……”
蜘,蜘蛛?
哦,對了,蜘蛛可以說是蝴蝶的天敵之一,這裏被大火燒過,又雜草叢生,有蜘蛛是必然的。
要說是別的,白悠悠還可能會取笑一番,但是天敵這種本能的害怕,白悠悠是怎麽也笑不出口的,就像她怕黑一樣,很無助……
溫言收回靈力,淡淡的看著躺在白悠悠懷裏的伽雪青蝶,道:“那你先回無名裏吧。”
“嗯。”伽雪青蝶咬著嘴唇,點點頭,消失在白悠悠的懷中。
此時,鄰舍的屋簷下的一隻烏鴉眨眨眼睛,蹦跳兩下,轉身撲騰撲騰兩下翅膀飛走了,一根黑色的羽毛隨著它撲打翅膀的動作落下,慢慢的飄落在地上。
白悠悠此時問道:“師父,你剛剛有發現什麽不妥嗎?”
走進廢墟,四處看了下,覺得好像有什麽是他們忽略掉的。
溫言搖搖頭道:“這裏並沒有什麽異於常態的事情,可整件事情聯想在一起卻也有諸多不妥。”
就比如陰罩為何會在青巷依家?
為何會有一個念陽魂在青巷依家周圍遊蕩?
為何陰罩下的法陣和天虞山相通?
為何那個白袍人隻針對護城人?
等等諸此之內的問題他們無從所知,甚至根本想不明白,我在明,敵在暗,十分被動。
白悠悠也沉默了,繼續在廢墟裏找著什麽,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溫言看著白悠悠一身紅白色衣服逐漸變得髒亂,微微皺眉,道:“悠悠想找什麽?為師代勞就好。”
“師父,我總覺得這裏有點怪,所以就想看看。”白悠悠用髒兮兮的小手撓撓頭,對溫言一笑。
溫言歎了口氣,也不阻撓。
至於白悠悠說的,其實他也有所感受,就究竟是什麽呢?
抬頭望望天,又看看那堆保存完好的廢墟,腦中靈光一閃,白悠悠也忽然發現了什麽,大喊道:“師父,你快來看!”
溫言立刻閃過去:“怎麽了?”
“師父你看這裏。”
順著白悠悠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溫言蹲下了身,把周圍濕潤度泥土灰炭刨開了一些,這才看了個真切。
是竹筍。
這才剛剛破土而出,周圍的灰炭都還帶有濕潤氣息,溫言站起身,向外麵走去,道:“走吧。”
“哎?師父,去哪?”
明明已經發現可疑之處了,可是這不說話,直接讓她離開又是幾個意思?
安城地勢平緩,除十幾裏外的天虞山外再無山脈,竹筍是不可能生長在這個地方的,尤其還是被燒過的地方。
這不得不懷疑。
溫言道:“這裏有人經常來。”
白悠悠一笑:“怎麽……”
忽然頓住,不是不可能的,因為那塊土質和旁邊的不一樣,那層灰炭也有可能是被人後來撒上去的。
這裏被周圍的人視為不詳之地又怎麽會有人來呢?
“幾個月來,安城周圍沒有出現過幹旱的情況,說明這幾個月以內肯定下過雨,而這已經被大火燒過的殘骸居然還能保持剛剛燒過的樣子,這一點,恐怕是有人在背後做手腳。”
白悠悠忽然被點醒,這哪裏是要保護殘骸,應該是那個人想要保護或者保存什麽東西吧。
想要保護這裏的人應該隻有兩個人,不是被投屍安康河的青巷依,就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餘生。
問道:“師父的意思是餘生或者青巷依做的這一切?”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有些事情已經能串起來了,為什麽陰罩會布在青巷依家,為什麽這裏會不同尋常。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人能證實呀。
溫言搖頭:“隻是猜測,畢竟餘生身上有很大的疑點,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一個護城人不是無反抗力的凡人,就憑兩個醉漢就想殺死他,可能性不大。”
白悠悠點頭,笑嘻嘻的牽上溫言的手,道:“嘻嘻,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
可忽然頓住,疑惑的看著溫言的手,道:“師父,你的手怎麽變涼了?明明之前還是溫的。”
溫言皺眉,從白悠悠手中抽出,率先走在了前麵,道:“餘生以前與護城人中的謝氏人家最為較好,我們再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吧。”
白悠悠覺得溫言肯有什麽事情瞞了她,因為剛剛他的手真的好涼,難道是之前在陰罩裏受了傷?
可是不應該呀,溫言的實力有多強她是知道的,那個白袍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那難道是這幾天為她養身體消耗靈力過多導致?可那也不至於如此呀,明明以前都很正常呀,她又一直跟在溫言身後,如果真的發生什麽事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白悠悠想快速跟上去,卻沒想到腳下踩了個什麽東西,直接滑倒在地:“啊!”
還,摔的毫無形象。
“呸呸呸。”吐掉嘴裏的髒泥,慢慢爬起來,原本就很狼狽的一身現在顯得更加可憐。
溫言轉過身看著白悠悠的半張小臉都花了,跟隻小花貓一樣,竟沒忍住嘴角上揚了。
“嘻嘻,師父,不是徒兒不看路,是我踩到東西了。”可看見溫言不安慰她,反倒還笑了,小嘴一嘟,不滿道:“徒弟摔倒了,師父居然還笑,壞師父。”
溫言笑意更深。
別人家的徒弟都對師父敬愛有加,可是自己家的呢?
管吃管住管穿管喝,一點都沒有做徒弟的模樣,這摔倒了還能說他這個做師父的壞,還真是慣的無法無天了。
“好好好,為師壞。”在忍笑聲中給白悠悠捏了個潔淨術,這才好一些。
不可否認,看著白悠悠依賴他,對他撒嬌,對他抱怨,對他笑,對他的任何一樣,他都喜從心生。
白悠悠低喃一句:“哼,這還差不多。”
隨之就轉身看這一次的“罪魁禍首”究竟長什麽樣。
從被剛剛他們壓倒的雜草中,白悠悠撿起來一個小袋子,像是個荷包。
白悠悠施了一個潔淨術,這才看了個真切,隻覺得這個荷包又些眼熟。
白悠悠暮然回首,道:“師父,我知道餘生在哪裏了。”
溫言目光投向了白悠悠手上的荷包,眼中閃過一驚,是他!
隨之吐了一口氣,道:“走吧,就算知道了,那也要去一趟謝氏人家,又一些事情我們還是需要知道。”
“好。”
……
“小仙君,求求你們,救救我丈夫。”
“哥哥,大哥哥,求求你們救救我爹爹吧,嗚嗚嗚,爹爹變得好可怕,嗚嗚嗚。”
謝家妻兒跪在墨生和洛子沐麵前,磕頭求救。
“哎哎哎,謝大嫂,你別這樣,你先起來,我們若是能救就一定會救,可是,這種事情我們也沒見過,還需要等尊上想辦法才行。”
洛子沐想把謝大嫂從地上扯起來。
謝大嫂哭道:“他活著回來的前幾天也沒事呀,可是昨天晚上就說些亂七八糟胡話,剛剛起床就拿刀砍自己,還差點傷到了孩子,他是一家之主,不能有事呀。”
小孩子可能是想起了自己父親拿刀砍他,又哭的嚴重了:“嗚嗚,大哥哥,我想要我的爹爹,我想要那個好爹爹,求求你們,救救爹爹吧,嗚嗚。”
洛子沐無助的看向墨生。
剛剛他們本是路過,想去找另一頭的那個發瘋的護城人,誰知道就剛好碰見謝大哥神智不清,居然拿菜刀砍自己的孩子,好在墨生反應迅速,把謝大哥打暈了。
“師兄,這怎麽辦?”
“.……”
“.……”呃……這件事還不值得您老張嘴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