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妖之恥
……
“三十晶一張符紙？！”
站在比尋常店鋪要冷清、內斂許多的天字符記鋪內，楚丘牧成功的向四周眾人展現了自己作為窮酸鄉巴佬的本質。
他雖然有想過符紙的價格不可能會便宜，但沒想到竟然會貴成這樣。按照天妖的說法，製符的單樣成本裏，符紙占不到四成，如果這個比例沒錯，那豈不是說一張一品符的成本要一百晶了？
那還有什麽賺頭？買個屁的靈衣啊！
“如果量多，也有折扣。”
還算有禮貌的店內夥計保持著麵上的微笑，應了一句。
“怎麽個折扣法？”
楚丘牧有些不信的挑起眉頭，試問道。
“一次購買一百張，可打九折，三百張八折，五百張以上，七折起。”
“那…五十張呢？”
楚丘牧算了算自己的身家，想到還要留些錢做日常的開支，便隻打算花一千五百晶的錢買符紙。
“嗬嗬。”
夥計輕輕笑了一聲，不語。意思已然很明顯。
“天妖兄，你確定這玩意能回本麽？”
楚丘牧小小的在腦內問了一句，倒不是他對天妖的水平沒有信心，隻是，這價格實在讓他有點割舍不下。
一千二百晶的二品千紙鶴，一個月能讓他除基本的生活費以外剩下差不多兩千晶的錢，這一千五砸進去，要是還不如千紙鶴來的有賺頭，那可是有點丟人…不，丟妖了。
“你先問問市場行情。”
天妖想了想，也沒什麽底，他雖然是堂堂天妖，但畢竟是三千多年前的老古董了。龜雖壽這玩意，到底能不能大賺一筆，那還得看一看市場行情。
“好。”
楚丘牧應下聲來，立即便向夥計換了個話頭問道。
“敢問你們這店裏，最便宜的一品靈符多少錢？”
“…最便宜的，應該是聚氣符了，一百六十五晶。”
正等著楚丘牧說要買些符紙的夥計聽到這一問，不禁愣了一愣，仔細在心下想了想，才有些不解的答道。
“好家夥！天妖兄，這符成本多少？比龜雖壽好賣否？”
楚丘牧在心下讚了一聲，接著又向天妖問道。
“垃圾中的垃圾，比簡化的龜雖壽至少差兩個等級，成本不會超過六十晶。”
聽了夥計的報價，原本還有些不確定的天妖徹底放下心來，恢複了原先的狂妄口氣，答道。
“這真是在搶錢啊。”
楚丘牧吸了一口冷氣，但也沒忘了接著問問行情。
“那最貴的一品靈符多少錢？”
“……”
原先還有些不解的夥計忽然便有所醒悟，一句你難道要自己製符拿來賣差點就問出口。
“最貴的，那也不好說，兩三百晶，差不多。”
夥計臉上露出禮貌的微笑，不再仔細答道。
“這個行情，天妖兄你覺得能賣多少？”
也不氣惱夥計的態度，楚丘牧繼續在心裏向天妖問道。
“若是品鑒那一關過了，你也沒給人壓了氣勢，一百五十晶你總拿得到。”
“才一百五十晶？”
聽了先前夥計的報價，就連那被天妖稱作是垃圾中的垃圾的聚氣符也有一百六十五晶的價格，楚丘牧無疑對這個數字有些吃驚和不滿。
“一百六十五那是賣的價格，收都不一定有九十晶。”
天妖翻了個白眼，接著向沒腦子的楚丘牧解釋道。他的眼光確實沒有錯，中等以上品質的一品聚氣符，店家收也不過就是八十六晶的價格而已，撇去符紙的三十晶，不算其他那些雜七雜八的耗費，一張符也最多就是三十晶不到的利潤。
“那一百五十晶，我們一張能賺多少？”
幡然醒悟的楚丘牧接著問道。
“一百晶？差不多吧。”
天妖想了想，沒算自己出手的耗費，回答道。
“…我要買符紙，五十張！”
呆愣了半響的楚丘牧回過神來，眼放精光的向那已等了有一會兒功夫的夥計說道。
“好的，一共一千五百晶。”
夥計轉過身，拉開左手側的一個抽屜，從中取出一疊足有數千張之數的符紙，從中隨意一捏，剛好就是五十張整的符紙，遞給楚丘牧。
“等一下，你再問一下三品符紙的價格。”
就在楚丘牧一手交錢一手拿貨的時候，天妖忽然又說道。
“對了，三品符紙多少錢？”
“…哈？”
有些沒想到楚丘牧會出此一問，夥計拿著錢愣住了。
“你這裏沒有麽？”
楚丘牧再問了一句，夥計終於反應過來。
“有，三品符紙，一張二百七十晶。”
“買不起。”
楚丘牧歎了口氣，直接向天妖說道，幹淨利落的甚至都沒有無奈的語氣，或許是早就已經接受了人窮誌短的說法的緣故。
“下次吧。”
天妖倒是一點不氣餒。
“話說天妖兄你為什麽想要三品符紙？”
一邊將五十張一品符紙收入百寶囊中，楚丘牧向夥計做了個攤手的動作，以示自己窮的買不起，轉身向外走去。
“品鑒的話，簡化版的龜雖壽可能沒什麽說服力，還是要三品。”
天妖平靜的解釋道。
“三品我畫不了吧？而且三品的朱砂、繪筆雜七雜八的也要不少錢…等一下！我們還沒有買朱砂繪筆！”
已經走到商場下樓口的楚丘牧忽然想起來。
“……”
聽到楚丘牧的話，天妖也是一愣，這時候他本該罵一聲蠢貨才是，不過他好像也沒注意到這件事，這話倒是不好說出口了。
“兩百晶，能剩我今天的車費和晚飯麽？”
楚丘牧摸了摸自己那陳舊的百寶囊，不禁苦著臉歎了口氣。
“…要不要試著賭一把？”
天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
“賭什麽？”
楚丘牧一時間沒想明白天妖的說法。
“那邊有賭博機，我可以幫你賭一把。”
天妖輕咳一聲，舍棄了自己身為堂堂天妖的臉麵，說道。
“！！！”
楚丘牧扭頭向右手邊望去，那裏確實有一排色彩豔麗的晶石賭博機，隻是他還有點沒想明白，天妖要怎麽幫他賭贏？
“一縷神識的事。”
天妖繼續解釋道，語氣明顯有些低落。這種隻可以用晶石玩的賭博機向來隻有那些沒什麽誌氣和本事的小年輕會玩，他身為堂堂天妖，玩也就算了，竟然還要作弊。
這無疑是一種破天荒的恥辱，從天地有修行以來，或許這是頭一次，有修為如此高的修士，用神識玩賭博機。
“這些機器上麵難道就沒有防止神識操控的禁製麽？”
楚丘牧慢慢走到晶石賭博機前，看了一眼四周寥寥無幾的‘同好’，不由得問道。
“有，但沒有能防得住道真境神識的。”
天妖歎了口氣，答道，情緒變得更加惡劣起來。
從未有人想過要在這種小玩具上設太高的神識禁製，原因自然是，他們不覺得哪個修為已登堂入室的高手會如此不顧身份和臉麵。
“我隻幫你一次。
看著晶石賭博機上麵寫著的說明，楚丘牧從百寶囊中取出三塊晶石，投進入幣口。然後一雙手撐在賭博機的屏幕表麵，全神灌注的看著屏幕上的那些數字變換，裝出一副和他人無異的模樣。
天妖分出一縷神識，從楚丘牧的指尖湧出，沿著屏幕邊緣的縫隙鑽入賭博機中，肆意的攪動著那些光彩數字，直到最後靜止。
“二百六十倍。”
嘩啦啦的七十八個遊戲幣從出幣口掉出，楚丘牧連忙一臉驚喜的彎腰將裝著遊戲幣的盒子從賭博機下方拿起來，大步跑向最近的那家鋪設了這些賭博機的商鋪。
“運氣不錯啊，二百六十倍，八十晶兌幣折損，有問題麽？”
安坐在店鋪櫃台裏的中年男人站起身來，接過楚丘牧遞來的盒子，將遊戲幣倒入一旁的箱子裏，抬手就從腰間佩著的金絲腰帶裏取出七張一百晶的紙幣，交給楚丘牧。
“沒有問題。”
看過了賭博機上的規則說明，雖然具體數字方麵有些問題，但楚丘牧還是搖頭道。
“隻玩了一次兩百六十倍，不會有問題吧？”
從店鋪另一邊走過來的年輕女人目送楚丘牧拐進一條商街，消失不見，忽然就開口問道。
“運氣好而已，二百六十倍這兩個月沒人開過，不會有問題。”
中年男人重新坐回位置裏，不以為意的答道。這些賭博機都是經過專人設置的，所有中獎數字，根據具體倍數大小，都有相應的開獎次數限製，一定時間內絕不會開出兩次。
這也算是防了那些打賭博機主意的人一手，尋常人等，就算有手段可以改變數字，也不會知道，哪些數字是可以開的，哪些是不能開的。
若是隻往倍數大的開，到店鋪裏漏了底，不說雙腿打折，起碼也要廢一隻手。
隻是，所有人都沒防備到，道真境天妖的神識手段。
“天妖兄威武！”
看著正在給他拿朱砂、繪筆的符店夥計，楚丘牧真心實意的在心裏誇讚道，這可是七百晶啊。
“閉嘴，你要是敢說出去我活剮了你！”
臉黑如碳的天妖深吸口氣，心想這件事決不能讓那破碑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