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今晚月色真美
所謂太虛，便是宇宙虛空承載萬物的本源之氣。日月星辰，世間萬物，皆因其而聚攏成相，因其而有動靜變化，因其而有陰陽生死之分。
道門嚐曰，太虛即氣，道貌無常，生萬物，分陰陽，充盈於天地之間，空寂玄奧，便是此般說明。
隻是，太虛之氣，適合拿來煉神築基麽？
天妖不確定。
作為宇宙中最多也最常見的事物，也曾有不少人對太虛之氣動過心思，想將它煉入某件未完成的法寶中，期望能獲得一些和太虛這個名頭相當的意外收獲。
但一來，太虛之氣極難煉製，非有一定境界的修士決不可為。
二來，太虛之氣也並未賦予那些法寶什麽特性，僅僅是讓法寶變得更好操縱了一些而已，威力一點也沒有上升。
不說和什麽金烏本源相比，即便是更次一級的星火、月華，作為煉製法寶的材料，似乎都要比太虛好上許多。
這樣的太虛之氣，真的能算是最上品的煉神築基的法門麽？
【太虛煉神，若隻看前期，或許不如星火煉神一類許多，但這個築基法門，到了聖人境界，絕不是其他所謂的最上品可以比擬的。】
無字碑信誓旦旦的說道，就連碑麵上浮現的字跡都比之前大了一些，顯然是對太虛煉神之法極有信心。
“聖人……說起來我還未曾問過你，破碑，你的名字是？”
聽到聖人二字，有些未預料到的天妖失神了一會兒，然後慢慢正色，向無字碑問道。他原先還以為這塊連天魔兵都不是的破碑不值一提，但眼下來看，似乎是他自大了。
【七藺。】
興許是對天妖卑劣的脾性有所習慣了，無字碑直接報出名號，不與他多做糾纏。
“那好，你也且記住，本天妖姓白名元，白是天生白石的白，元是元始天妖的元。”
天妖抬首挺胸，鄭重的自我介紹道，似乎是想通過氣勢壓倒無字碑，好確立雙方的上下級關係。
【我未曾聽過元始天妖這個名號，若是說石頭生靈，我也隻知道另外一隻猴子。】
但無字碑絲毫不為所動。
“……今晚月色真好。”
天妖迤迤然的在青草地上躺下，毫不尷尬的抬頭望月，讚歎道。
但神海裏哪來月亮可望呢。
【你很奇怪，明明修成了陰神，跨過了第二災，在天妖中也算是神通廣大之輩。可我卻怎麽也都想不到，妖族十二星域哪裏有你這樣的一位天妖。】
無字碑接著補刀道。
【你該不會一直在人類的星域裏遊蕩吧？】
聯想起天妖之前說自己去過紫薇帝星的話，無字碑大膽猜測道。
【難道你是為了躲避人類修士的感知才修陰神的？】
【地球離妖域甚遠，你為何不回去？】
【難不成沒有星河圖，你迷路了？】
“對長輩尊重一點！！！”
天妖終於受不了，心虛，或者說惱羞成怒的回頭嗬斥道。
【年高而無望者，不算長輩。】
無字碑迤迤然道。
“……”
天妖麵無表情的起身，一步走到浮空島邊沿，再一步向外踏出，整個人向前傾倒九十度，極其穩當的行走在浮空島的背麵，一直往前，直到浮空島的最下方，宛如倒懸的蝙蝠一般，閉目而眠。
今夜的月色真美。
至少對楚丘牧而言是這樣。
“你在修煉？”
臉上還有些稚氣的少女偏過頭，眼神呆呆的望著楚丘牧。若以容貌而言，她是實打實的美人胚子，膚色白淨如月明，兩點墨瞳黑烏發，隻是眼神打小就不太好，在旁人看來總是有些呆意。
“嗯。”
楚丘牧點了點頭，其實到這時他的修行已經完成了。雲漢天息之法雖然好用，但會在他體內積蓄無法溶解的星砂，這些星砂由更高層次的星月光華結成，隻有經過天妖的星火淬煉，才能被他吸收。
所以，和一般人不同，他的修行時間決不能過多，否則星砂會堵塞住穴竅，影響再之後的修行、轉化速度。
“哥你好笨，以前都不修行，到現在才來抱佛腳。”
少女伸出手，摸了摸楚丘牧的額頭，像是在確定什麽一樣，一邊說道。
“哈哈…你在做什麽？”
對於少女的話打了個哈哈，楚丘牧繞開話題問道。
活了二十三年都不修行，這是他對這個世界以前的自己最有怨念的一件事，雖然不知道具體理由是什麽，但他還是很不滿，隻是偏生這件事他沒辦法把責任甩給誰。
難道要我責怪我自己麽？這也太稀裏糊塗了。
他可不打算把自己其實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說出來，沒弄清楚原因之前，或者說沒有足夠的修為之前，他絕不會讓自己置身於這樣的大事件中。
萬一到時候這個地球組團去刷另外一個地球的副本怎麽辦？
平行世界互毆？楚丘牧著實不看好原來的那個地球啊。
“之前我到的時候你還在發燒，額頭很燙，不過現在好多了，應該沒事了。”
少女的聲音很輕，讓人聽著不自覺心就軟到了極點。
“那可不是，你哥我可是屬小強的命。”
楚丘牧握住少女的手，嘿嘿笑道。和他那雙略顯粗糙的手不同，少女的手要纖細柔弱許多。
若是給手分品，少女那比窗前的月色還白，更甚金濤閣的玉泉幾分溫熱的雙手，堪稱是人間九品，甚至十品了。
“…師傅叫你以後不要再給她送禮了，你本來也沒什麽錢，以後還要找媒人說禮，籌備婚事，開支很大。”
任由楚丘牧握著自己的手，少女向著另一邊偏過頭去，語氣平緩的換了另一個話題說道。
“不急不急，男人三十一枝花，還有女人願意嫁。你哥我這樣的好男人，晚點也沒事，最重要是你這邊，錢多錢少不是關鍵，心意一定要到位。”
楚丘牧搖了搖頭，嬉皮笑臉的答道。這事兒他以前便想過，還下定決心就是自己吃不飽也不能少了孝敬的禮物。
少女在紫隱仙宗內拜的師傅雖然不是輩分、實力最高的那幾位，卻也是獨有自己一番本事的能人，門下弟子不止少女一個。若是因為別人孝敬的多，自家便受了冷落，那可不成。
“我是內門弟子，每月門派自有獎金發放，你也不必將所有錢都給我了。”
看著楚丘牧一臉不正經的表情，少女心知勸不動他改變決心，不禁輕輕歎了口氣，換了另外一番說法。她師傅所說自然是真，不過沒了每月奉上的禮物，對她的關照會不會有變，那也是一時間說不準的事，少女對於自己的天賦並不自信。
築基之後的修行才是真正的開始，先前再順利，練氣緩慢那也沒用。
“我說啊，紅梅，你是不是太瞧不起你哥了？我本事這麽大的人，賺錢難道很難麽？”
有著天妖在身，底氣充足了許多的楚丘牧大咧咧的叉腰說道。
“你的千紙鶴壞了。”
少女目光澄明，照的楚丘牧不自覺便有些心虛。
“我可以去找其他工作啊。”
“你之前做的時薪八晶的那種？”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別老用以前的眼光看我啊，你哥我不一樣了。”
半響的沉默後，楚丘牧強撐著繼續說道。
“那你到底要做什麽？”
少女的目光筆直，如果可以的話，楚丘牧很想回答這個問題，回答少女的疑惑，讓她安下心來。
隻是可惜，他也不知道天妖能怎麽幫他賺錢。
“啊，我還有點困，我先睡了。”
楚丘牧迤迤然的鑽入被窩中，翻身擠到病床的另一邊，假裝自己觸枕即眠，已經睡得很死一樣。
“天妖兄，出來救命啊！江湖救急！”